第三十二回 格多哥哥
第三十二回格多哥哥
水草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智人哥哥格多。
据哥哥格多是他将她从溪流里救了起来,当时她趴伏在一片巨大的红蕨叶上,完全没有意识。
她显然是被巨大的响声震晕的,因为她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听不到格多哥哥话的声音。
格多对他大喊大叫,她依旧摇着头,什么都听不到。
格多哥哥是一个瘦弱的智人,穿着一件洗得很干净的靛蓝衣裳,鼻梁挺直,皮肤又黑又亮,尤其是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灵睿智,像溪流一般泛起水波,能打动每个女孩的心灵。
哦,忘记了,大爆炸之后,水草足足有5岁的孩子大了,嘴里吐出一串一串优雅的虞唐古语——这是精灵族祖先使用的语言,依旧在人类世界的上层流传,亦是巫师的专用语言。
她有点头晕,只知道自己来自天上,之前的所有记忆被神奇地抹得一干二净。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是谁,但她却知道自己叫水草。
因为他一醒来,格多哥哥就兴高采烈地叫他“可爱的水草,大难不死的水草。”
“戈多戈,我叫戈多戈。”
她对格多哥哥。
“戈多戈”是虞唐古语中水草的意思。
格多哥哥将她抱回了家,格多哥哥,她身上浓浓的硝烟味道,似乎去过火隅的火山,或者干脆就是从火山口里被喷射出来的。
格多哥哥身上也有浓浓的硝烟味道,似乎去过火隅的火山,或者干脆就是从火山口里被喷射出来的。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好像也是”
格多哥哥摸着后脑勺强调。
“我身上真的没有别的味道吗”
水草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子尿骚味,在她的记忆中,她掉进了满满当当都是尿骚味的深潭中,过了整整一个昼夜才从深潭里飘出来。
“现在还有股子尿骚味什么时候才能想尿就尿,不想尿就不尿”
她皱着鼻子想。
已经在格多哥哥的床上躺了好几天,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大便,想尿就尿,不想尿也尿。
昨天开始,她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便便”和“尿尿”,好像有了点效果,但是刚才
不过,没有“便”到自己身上。
“终于没有便在身上,了不起的水草,加油!”
她给自己鼓劲。
格多哥哥的家里没有其他人,他的父亲在与邻近部落的冲突中死亡,母亲一个人去苔原的深处采集野菜被野猪拱死,瘫痪的妹妹在去年死于天花,直接烧成了渣渣。
水草第二天起床时,已经部分恢复了听力。
她不相信自己是从溪流里漂来的,她虽然叫做水草,但根本就不会游泳,并且潜意思里,她是从天上掉下来。
“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你不早摔成了肉饼,摊在地上,便连苍狼都无从下口。”
格多哥哥摇着头。
他回到龙吟村后,一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村里的人便大摇其头,直接将三等黑袍巫师大卫叫了过来。
“你是不是在发烧,得带你去找巫师。”
此刻,格多摸着水草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而且我也不喜欢巫师。”
水草落寞地,因为她觉得从天上掉下来是一件神奇的事,而从溪流里漂来太过稀松平常。
“呵呵,不喜欢巫师,就像我们的头领爻,但是,巫师大卫教会了我虞唐古语,否则,谁能跟你话?”
格多哥哥好看的眼睛里波光粼粼,显然他很喜欢她这个从水里漂来的妹妹,虽然她长得太快,但他没有嫌弃。
为了证明水草是从水里漂来的,三个昼夜后,格多领着水草来到了远离村庄的蕨类森林边缘。
很远水草就听到了水声,不一样的水声,像人鱼的歌声一样婉转缠绵的水声。
“我就是在这条溪流里发现你的。这可是好又多苔原的母亲河,正是因为有了这条溪流,我们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格多指着宽阔的溪流。正是因为有了这条叫做龙吟的溪流,地处萨拉火隅与云梦泽之间的好又多苔原才成了最适宜智人生存的土地之一。
没错,格多是在溪流的浅滩上发现水草的,那时他刚从冷入骨髓的深潭里爬起来,一身湿漉漉的,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一抬头,在浅滩上发现了搁浅的水草。
自然,一开始格多没有认出面前这个已经5岁大的女孩是水草,好在女孩精灵族的尖耳朵没有变成智人的圆耳朵,身上裹的还是陌撕下来的那块战袍,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格多认出她来。
“水是生命之源。巫师大卫告诉我,人体的主要成分就是水,分子式h?o。”
格多对水草,显然,他为他的家乡龙吟村有这么一条清澈的溪流感到自豪。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分子式,虞唐古语里甚至没有分子式这个词。”
水草摇着头。
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一转眼就消失无痕。
“每个巫师都懂。所以,千万别看不起巫师但是”
格多微笑着对水草。
但是,燧除外
“他们也许死了,莎拉波娃与燧”
格多的脸色变得沉郁,开朗的心情飘起了薄雾。
他在龙吟村周边找过莎拉波娃与燧,除了危四伏而且无法进入的龙吟蕨类森林。
有好几次他以为找到了他们,但不是一块陨石便是一些从龙吟森林飘出来的残枝败叶。
这些东西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不是莎拉波娃与燧。
“莎拉波娃还有燧我只要格多哥哥!”
水草拉住格多哥哥的。
她才不管莎拉波娃和燧呐,他们是谁?不管是谁,她只喜欢格多哥哥,只需要格多哥哥。
水草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溪流一样唱起了歌。
“多么可亲可爱的格多哥哥,他会用微笑来服别人。”
水草与格多哥哥在溪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格多哥哥的始终握着水草的。
水草依稀记得这片草地,就是在这里,她吐完了腹中的清水,终于活了过来。
“假如没有格多哥哥,我早就死了,也许一直漂到咸池,也许成了某些食肉鱼类的食物,也许”
多年后水草经常会想到这个问题。
其实不存在也许,就像人一次不能踏进两条溪流。
水草悄悄地将头依靠在格多哥哥的臂膀上,这个时候她觉得格多哥哥就是她的亲人。
她没有见过她的亲人,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当然,即使见过,她也不可能记得。
她默默地望着汩汩滔滔的溪流,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此正式开始,虽然不知道源头,但知道要流经那些地方,最后去往何处。
“反正有格多哥哥的地方才会有自己!”
水草在心中对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