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帝后甜蜜日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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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年, 他一直不肯死, 就是希望有亲手报仇血恨的那一天。可如今仇也报了, 萧家的江山也保住了,三弟做皇帝,他是乐意的。似乎自己在这世上已再无牵挂,可以放心的去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日, 他天天都在擦拭一柄匕首,却始终没能对着自己的心口刺下去。

    只要剑尖儿对准心口的时候, 就会觉得疼。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人, 是他曾经想用毕生的精力,去照顾的一个人,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沈初霜静静地瞧着他,许久都不再话,看他气愤的捶着桌子,手上青筋暴起。

    可他始终歪着头,不肯让她看到自己被烧伤的脸。

    沈初霜拿起旁边的烛台,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的道:“是不是我烧烂了脸,你就肯看我一眼, 我不怕疼……可以做到。”

    “别胡闹。”萧昭猛然惊醒,伸手一把抢过烛台扔在地上上。与此同时,伤疤狰狞的左脸, 映入她眼帘。

    “你看到了,满意吗?”萧昭声音沉痛地咆哮。

    沈初霜泪流满面,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双手拄着黄花梨书案绕了过去,在他身前缓缓蹲下身子,伏在他腿上痛哭:“这几年,你一定受了很多罪吧,我若知道你还活着……”

    看着伏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萧昭抬起颤抖的手,想去摸一摸她秀丽的长发,可是那只手停在空中,抖了几抖,最终还是无力的垂在身侧。

    “你知道又怎样,我已经成了这幅样子,而你却在王府中享受着荣华富贵。这三年,你日子过得很舒服吧?”嘴里着绝情的话,可是心里却像被刀子割一样,一剜一剜的疼。

    沈初霜泪水滂沱,不仅哭湿了长袍,滚滚热泪渗入中裤,湮湿了他的大腿。

    原本因残废而失去知觉的双腿,此刻却忽然感到了一阵温热,萧昭简直不明白,是自己心里的作用,还是腿真的有了知觉,总之他受不了这个女人伏在自己腿上哭。

    抬起颤抖的手,想狠狠的把她推到一边,可是那手落在她单薄的肩上,却没能用出力。

    “罢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沈初霜抬起哭花的一张脸,看到男人紧绷着的侧脸异常冷峻,原来不是这样的,他的性格本不如此,都是被三年前那场变故害的。

    她抬起袖子擦泪,抖着唇站起身,眸光扫到了书案上的一柄匕首,锃亮的利刃闪着寒芒。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哽咽道:“这三年我生不如死,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能为你翻案,洗脱冤屈。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走了,我知道你一定清清白白的,不想被世人污蔑一辈子,所以我苟且偷生,想要完成这个心愿。”

    萧昭冷笑:“可能吗?你在安王府中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做着受人景仰的侧妃,是不是每个晚上都……”

    毕竟这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要他亲口出她和其他男人的亲热,他终究不下去。

    沈初霜蓦地睁大了眼,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在气什么。赶忙摇着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年,我并未与任何男人有过夫妻之实。至今,我还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之躯,我的心里也是干净的,除了你,再没有过第二个男人。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这些话,自己心里是问心无愧的。既然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今生阴差阳错,愿来生再续前缘。”

    她难舍的看了一眼倔强的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此生,她是不可能放下的。

    萧昭心里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事实竟然是这样,他万万没有想到。自从他知道沈初霜做了安王侧妃,心里的恨一下子加重了三重,既恨自己无力保护她,又恨她这么轻易的移情别恋。

    沈初霜狠狠的咬了一下唇,伸手抓起桌上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窝狠狠的扎了下去。

    当萧昭意识到不对,突然转过头去的时候,就见了明晃晃的利刃,朝着她胸口而去,他飞速出手,一把开她的手。

    “咣当”,匕首飞了出去,被落在墙角。

    萧挚和沈初蜜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因为担心发生意外,所以他们不敢离开。听着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二人十指相握,无声的安慰着对方。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很多成了眷属的,却不知道珍惜,他们根本体会不到,那些没能结成眷属的有情人,有多么的痛苦。

    听到屋里异样的动静,萧挚猛的转身,就想推门而入。相握的那只手却被沈初蜜拉住,让他停留在门槛儿前。

    屋里传来大哥咆哮的声音:“你疯了?这是干什么?让我看看伤着了没有。”

    萧昭不顾一切的扯开她衣领,素色的交领裙子被凌乱的扯散,里面湖蓝色的抹胸完全露出来。他甚至焦急的顾不得男女大防,把抹胸往上一推,看到那一片雪白之上,只有一个擦破了皮的红点儿,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却又忽然红了脸,发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他垂下头去盯着地面,脸上滚烫的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磕磕巴巴的道:“你……我,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

    沈初霜淡然的整理好衣裳,轻声道:“我已了无牵挂,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萧昭看着墙角的匕首,心里一阵酸楚,他懂了她的心意,却又不太懂她的决心:“这几日我把匕首擦得锃亮,其实是想用它结束自己。本以为我已经了无牵挂,可是每当用匕首对着心窝的时候,却总也不忍心刺下去。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人,我总感觉刀尖儿进去就会伤了她,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难道你心里没有住着一个人吗?”

    沈初霜眼里的泪似乎已经哭干了,此刻并未动容,双眼木然的看着墙壁,声音空灵的道:“原本是住着一个人,所以这三年我活下来。可是现在他已经不信我,不爱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谁他不爱你了?”萧昭一直狠狠瞪着的双眸中滚落两大颗泪珠,哽咽道:“爱又怎么样,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能怎么样?你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就算你不嫌弃我是个残废,我还能明媒正娶吗?”

    “我不要明媒正娶,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行,我只想后半生能看到你,你明白吗?”沈初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

    萧昭抬起泪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别再互相伤害了好吗?难得大家都还活着,余生不论多久,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就让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吧。”

    沈初霜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有皇上皇后庇护,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呢。

    安王自尽之后,一直没有安排对王府家眷的处理,其实萧挚就是在等大哥的意思。既然他们二人已决定双宿双飞,接下来事情也就好办了。

    第二日,沈初蜜召卢侧妃进宫,询问了她的意思。卢侧妃战战兢兢的,起初并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直到后来皇后娘娘言明,皇上并不算追究安王府家眷的责任,安王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被贼人蛊惑。他自尽也是被人所害,安王的家眷是无罪的,而沈侧妃一心向佛,算找个偏僻的庵堂出家,自此常伴青灯古佛。

    卢侧妃想了想,觉得沈侧妃真是傻,就算没了男人,留在安王府,至少还有锦衣玉食。而且这个男人一直就处于疲软状态,有跟没有不也一样吗?他死了自己反而自由了,沈侧妃一走,那这王府之中,自己不就是老大了吗?从此一不二,挥金如土,再没有比这更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青灯古佛的日子她不想过,回了娘家,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王爷的女人若想改嫁,似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留下。

    于是卢侧妃痛哭流涕:“王爷在世时,对妾身关爱有加,而今王爷一去,虽未留下一子半女,但妾身愿为王爷守节。逢年过节,至少可以在家里给他上柱香,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沈初蜜瞧着她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哭的有点假。可是人家毕竟是夫妻,都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安王曾经那么宠她,想来卢侧妃心理难过也是应该的。

    皇后娘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于是十分真诚的安慰了一番,便让她回府去了。

    两日之后,沈初霜换上一身布衣,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送出京城。

    寿王萧昭也安安静静的出了城,由皇上亲自选派了几名亲卫护送着去了江淮。自此之后,朝堂上鲜有寿王的消息,因为他并没有从京中带去什么仆从,一切使用丫鬟皆从当地采买。人们只知寿王闭门谢客,醉心书画。也有道消息寿王极宠一名侍妾,日夜相伴。这侍妾却很是低调,在王府中幽居后院,从不外出。

    如此一来,也算是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皇上,皇后都放了心,甜甜腻腻的过自家的日子,没有一个消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