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导，这香炉怎么摆？”

    “朝那个方向。”

    “这样呢？”

    “有点歪了，再挪过来一点。”

    “这样？”

    “行了，就这样。”

    邱向阳跟叶乔讲完电话后又跟剧组人员了几句，紧接着手机又响了，邱向阳只好跟剧组人员交代两句，走到边上接电话。

    电话过来的人是蔺叙。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邱向阳一听见蔺叙的声音就有点心慌，想借口直接撂电话吧又没这个胆子，但要是接吧，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就算只聊些有的没的，邱向阳也感觉浑身不对劲，好像总有根刺卡在他跟蔺叙之间，但这根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邱向阳一时半会儿之间又不上来--总之很奇怪就对了。

    【向阳，你在哪儿呢？】

    “我、我在剧组。”

    【新戏不是月底才进行开机仪式么，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天就去了？】

    “就是过来准备准备，免得那几天来不及。”邱向阳着故意对着前面的空地乱指挥给电话那头的蔺叙听：“那边东西摆得不对，朝那个方向。还有那个，那块地不能放东西，抬到另外一边去......”

    【现在很忙么？】

    “有点儿......哎香炉得朝那个方向，再挪过来一点，行行行，就这样别动它了。”

    【你先忙吧，等会儿我在给你。】

    “恩，好。”

    等着电话那头的蔺叙把电话给挂了，邱向阳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断掉的通话记录，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蔺叙，但现在他们能少话就少话，能少见面就少见面，尽量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或许等蔺叙办完这里的公事回去了，一切就都能回归正常。

    蔺叙挂了电话，将车窗放下，转过头看向对面不远处人来人往的片场，目光在人群中穿着一身白衬衫和休闲裤的邱向阳身上停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跟所谓的工作人员交流，他只是自顾自地在话，就在电话挂断的一刹那，蔺叙分明就从他的脸上看见突然放松下来的表情......

    要不是约了陆景桓见面正好路过这一带，又怡好给邱向阳了个电话知道他在剧组，或许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邱向阳对他的态度--果然，连这么迟钝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了。

    在路边停了一会儿，蔺叙关上车窗，开车从片场外头离开。

    “邱导，参加开机仪式的人员名单都已经列好了，刘制片让我交给您过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行，我看看。”

    “那我等会儿过来拿？”

    “恩，去忙……”

    邱向阳拿了文件刚要转身去别的地方转悠一下，却发现有辆车从片场前面的空地上开了过去，那车子的外观好像挺眼熟--蔺叙是不是也有一辆这个款的？

    想到这里，邱向阳的心跳陡地一滞，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蔺叙去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就在邱向阳以为刚才开车经过的人正是蔺叙，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敷衍他并生了气不接电话时，那头却突然传来了蔺叙的声音一一

    电话通了。

    邱向阳松了口气，但下一秒整颗心有瞬间给提了起来，对着手机心翼翼道：“蔺叙，你在哪儿呢？”

    【还在家，正准备出门。】

    “没出门呢？”

    【怎么了，突然这么关心我？】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恩。】

    蔺叙应完，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话，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僵直起来，最终还是电话那头的蔺叙先开了口，是今天有个重要的合作人要见，晚上才能回来。听到蔺叙晚饭不回来吃了，邱向阳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失落，但很快这种感觉又被他自己给消了，蔺叙不回来吃晚饭最好，避免见面，避免话，那样就不会尴尬，大家各自回房睡觉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挂了电话，邱向阳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工作人员来找他谈事情才回过神来，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陆氏集团。

    蔺叙走出电梯的时候何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时间掐得刚刚好，令蔺叙甚至怀疑陆景桓是不是在电梯里另外装了一台监控来观察进出他办公室的人。

    “蔺总这边请。”

    “谢谢。”

    何睦在前面带路，蔺叙在后头跟着，一路观察了头顶上方的监控镜头，发现的确是有几个，但至于监控终端是不是安装在陆景桓办公室的电脑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何秘书，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上来的？”

    “陆总蔺总是个守时间的人，这个点该到了，就让我过来接您。”

    “是么。”

    蔺叙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跟他和陆景桓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而按照何睦刚才所的，提前过来等他也是有可能，但或许他跟陆景桓是同一种人，喜欢赚钱，享受权力，所以蔺叙是从心底里不相信何睦这套辞的--

    因为在邱氏集团，在通往自己办公室的电梯里，他也特意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专门用来监视进出他底盘的人。

    直觉告诉他，陆景桓也是一样。

    笑了笑，蔺叙跟着何睦进了陆景桓的办公室。

    “蔺总。”

    “陆总。”

    “请坐。”陆景桓朝蔺叙伸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继而吩咐何睦道：“去倒两杯茶过来。”

    何睦低了低头：“是，陆总。”

    “我早上不喝茶。”蔺叙叫住何睦，笑了笑，道：“有咖啡么？”

    “有的，那我给蔺总换杯咖啡。”

    “有劳了。”

    何睦朝陆景桓和蔺叙分别弯了弯腰，继而出去准备茶和咖啡。

    陆景桓看了蔺叙一眼，不动声色道：“蔺总来邺城的时候我怡好住了院，拖到现在才见面真是不好意思，希望蔺总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见面随时都可以。”蔺叙笑得客气：“陆总身体要紧。”

    陆景桓笑了笑，没话。

    没过多久，何睦端着茶和咖啡进来，蔺叙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咖啡味道不错，我能问一下是哪里买的么？”

    “这是我朋友买来送我的，如果蔺总喜欢，改天我问了他之后再告诉你。”

    “那就iiii网,CHeńxītXt.i麻烦陆总了。”

    蔺叙笑了笑，心里却是暗骂陆景桓气，他虽然也没想占他的便宜，但一般人听见这话总得客套两句，不直接送也都是改天买了给你送去，蔺叙就没见过像陆景桓这么实际的，连一罐子咖啡都舍不得送。

    两个人喝茶的喝茶，喝咖啡的喝咖啡，各自心怀鬼胎地坐着，脸上都带着礼貌却又疏远的笑意，谁也没先开口度假村的合作案，双方就这么耗着。

    “对了陆总，不介意我问个私人问题吧？”

    “私人问题当然不能放在生意里讨论了。”

    ......

    “开个玩笑。”陆景桓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抬头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蔺叙：“蔺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能回答的一定都告诉你。”

    蔺叙被陆景桓突如其来的幽默给整懵了，面色没绷住稍稍变了变，继而又笑了起来，维持住一如既往的风度道：“我来邺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总是听陆总结婚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完，蔺叙有意看了陆景桓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一眼。

    将蔺叙的神色看在眼里，陆景桓笑了笑，不动声色道：“看来蔺总也是个幽默的人。”

    蔺叙笑了笑，原本他就不急着跟陆景桓谈合作案的事，他了解陆景桓，陆景桓也了解他，所以两个人即使是见了面都闭口不谈合作案一句。陆景桓不提是因为想让他提，只要他一开口，那就是邱氏承认了陆氏在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地位，主动要求跟陆氏合作，传出去对陆氏各方面都有好处；而他也在等陆景桓提，邱氏进军国内酒店业市场势在必得，但到底重心在国外，要想在国内稳住脚跟必须得借助一块跳板，而这块跳板又必须足够有力，让邱氏能一次成功--陆氏，就是这块强有力的跳板。

    既然双方都不愿意先开这个口，那就聊聊八卦，并不需要一见面就短兵相接，能和和气气聊上几句最好不过。

    “陆总要是不想那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蔺总不是特别想知道，那我也就不了。”

    ......

    “我听蔺总来邺城没住酒店，而是住在了朋友家里？”

    蔺叙脸色变了变，最终只是保持笑而不语。

    陆景桓见他不话了，笑了笑，端起杯子继续喝自己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