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叶乔身世
金晟王朝。
洪武46年,琅山脚下。
的身影迅速从大宅后头的围墙洞口钻入,熟门熟路地进入了后院厨房,趁着厨娘给端着碗盘去给主人家上菜之时,动作迅速地从窗户外头翻了进去,开正蒸在锅上的笼屉,伸出脏乎乎的手抓了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突如其来的灼烫让人儿一下受不住,又赶紧吐了出来,伸着舌头一个劲儿地哈气,烫得眼泪直流。
等缓过劲儿了,人儿又跑去捡地上的包子,可手还没碰到包子,一双男人的布靴就出现在了人儿眼前,人儿好奇,伸出手摸了摸那布靴,柔软舒服的面料让人儿不由得多摸了两下,等头顶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人儿才猛地警惕起来,一把抓起地上的包子就往后退到了灶台旁,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戒备地盯着面前的老者。
“娃子,你是那户人家的?”
.....
“饿了?”
这句话像是听懂了,人儿点点头,随机就要把手里滚了灰的包子往嘴里塞,老者赶紧过去阻止,人儿以为老者是要抢他手中的馒头,张嘴就咬住了老者的手掌,一脸警惕地瞪住了老者。
老者闷哼了一声,低头时就已经发现手掌被那东西咬出了血.CheńxītXt.*。
闻到了血腥味,人儿嗅了嗅鼻子,随机就松开了老者的手,低着头望了望老者手掌出血的地方,随即想要伸出舌去疏。
老者赶紧阻止:“娃子,不能舔。”
人儿听不懂,以为老者是故意不给他舔,于是就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像野兽一般朝老者龇了龇牙,不让他靠近。
老者顿时被他逗笑了,摸了摸胡须道:“你这娃娃还挺不识好歹,老夫可是为你好,老夫自用各种毒物炼制的药物泡澡,这体内的血啊早就染上了剧毒,要是你就这么舔去了,那可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人儿眨了眨眼睛,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娃娃,告诉老夫,你是哪儿来啊?”
.....
“是个哑巴?”
人儿没搭理他,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刚刚因为老者的阻止而掉落在地上的包子,眼神里能发出光来。
老者从没见过哪个孩子的眼神能像这娃娃一样,一会儿如同外头的野狼一般凶恶锐利,一会儿又干净纯洁地如山间流下的清泉--还真是个奇怪的娃娃。
“娃娃,告诉爷爷你是不是饿了?”
.....
“来,爷爷给你拿。”
老者走到笼屉前,用盘子装了四五个包子,本来想让人儿过来吃的,但看见他犹如兽般在地上蹲着,盯住自己的眼神又那般锋利和警惕,于是也没多什么,笑着蹲下身将装有包子的盘子放在地上,朝人儿招招手。
人儿有些犹豫,看了看老者,又看看地上腾着热气的包子,最终还是没能抵抗的住那股肉香的诱惑,跑到盘子面前一手抓了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
.....
“你这娃娃。”
老者好笑,起身去给人儿倒了杯水来,人儿埋头苦吃哪还顾得上喝水,三两下就搞定了一个包子,然后又抓起另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咳咳—’
终于,人儿还是噎着了。
老者笑,动作迅速地在人儿后背上点了两下,人儿立刻将噎在食道里的包子给吐了出来,老者又给喂了些水,人儿这才缓过气来,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解地望着老者,连盘子里的包子都不吃了。
“你这娃娃倒是有些灵性,怎么,想知道爷爷是如何救你的?”
人儿似懂非懂,却重重地点了头。
老者一愣,被人儿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了一下,他原先看着孩子就觉得奇怪,不会话,又不亲近人,后来看那孩子吃东西和行走的姿势,也就猜出七八分他的身份来,估摸着他就应该是山里人所的那个被狼养大的孩子,至于他会来这里,大概也是饿着了......据他所知,被野兽养大的孩子从就有野兽的习性,即便日后被人收养加以管制,但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也很难改变,或茹毛饮血,或血腥残忍,又或者根
本无法融入人类的生活。
只是这狼孩,倒挺有灵性。
根据山里人所,前些日子还有人看见这孩子与狼群为伍,那这孩子应该还未被人类收养,可他却能听得懂人话,而且性子还少有的温顺,换做来的是头狼,恐怕早就将他这把老骨头当作食物拆吃入腹了。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对医学感兴趣。
“见过这个么?”老者从袖管中掏了根银针递给人儿。
人儿先用鼻子嗅了嗅,确定对自己没什么危害之后才伸手接了过来,上下左右瞧了一遍,仍是没瞧出什么名堂,不由得疑惑地望向老者。
“这样,你要是能叫我一声师父,我便教你怎么用它,如何?”
.....
“想不想学?”
人儿点点头。
老者笑:“那就喊一声师父来听听。”
人儿迟疑了起来,就在老者以为他不会喊了的时候,人儿却突然开了口,虽然话口齿不清,但“师父’两个字却是真的喊出来了,老者一愣,继而摸着胡子哈哈大笑。
就这样,被当世之人尊称为“活菩萨“的神医叶良收了生平第一个徒弟,而这徒弟口不能言,笔不会提,传出去铁定是要被人耻笑的,但叶良并不是逞一时口快,他有预感,这孩子如果好生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收完徒弟,叶良给自己的徒弟包了一蒸笼的包子做见面礼,等徒弟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他晚上入夜之后过来跟着他学医,徒弟点点头,揣着一兜热乎乎的包子回了琅山。
当天晚上,朝廷派兵围剿琅山,要活捉叶良的徒弟。
入了夜,叶良等来等去都没等来自己的徒弟,心里不安,就发了家丁去外面看看,家丁回来后才告诉叶良朝廷已经派兵将琅山出入口团团围住了,是圣上下了旨意,要除掉那为祸人间的狼孩。叶良这才知道自己刚收的徒弟要遭灭顶之灾了,顾不得家丁的劝阻执意要上琅山寻找自己的徒弟。
等叶良骑着自己的老马赶到琅山脚下时,只闻见山顶飘下的血腥味,浓的令人作呕,而此时此刻,更有野狼的尸体被一具一具地从顶上扔下来,摔得血肉模糊。
“琅山危险之地,外人不得乱闯。”
“我是叶良。”
“老太医令叶良叶大人?”
“正是老夫。”
守山门口的官兵立刻向叶良作揖:“叶大人。”
叶良心里惦记着自己徒弟的安危,顾不得跟他行这套虚礼,赶紧问道:“你们可抓住那孩子了?”
“叶大人认识那孩子?”
“不不不,老夫是听闻这里你们来围剿狼群,肯定会有多人受伤,所以便赶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不过叶大人,上头凶险,您还是别去的好。”
“为医者怎能怕凶险,你还是让老夫去吧,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那......叶大人请,我派人送您上山。”
“不用,这里老夫经常过来采草药,所以熟知地形,老夫一人上去便可。”
官兵见叶良去意已决,也没多加阻止便给放了行,叶良赶紧上山,费了许久时间才爬到山顶,上头上陈列的狼尸不计其数,看的叶良也是心惊胆战,怕自己的徒弟也会遭此毒手。
“徒儿?徒儿?”
......
吼—
就在叶良满山头找着自己的徒弟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震天狼嚎,紧接着叶良就见着前头火光涌动,哀嚎声不绝。叶良想那狼壕声应该就是头狼发出来的,若头狼还活着,肯定会护住自己的徒弟,于是想也没想,立刻朝火光之处跑去。
等叶良赶到那片山头时,地上躺了一大片官兵的尸体,叶良在尸体中走过,找遍了都没见着头狼的尸体,于是就朝前头赶去,待他跑到崖边时,就见着一头体型庞大的母狼被官兵围住了,那母狼即使受了重伤也是威风不减,龇牙痛击围剿上来的敌人--
这是叶良头一次见到抚育自己徒弟长大的母狼,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因为当他趁乱找到自己的徒弟带他从路下山并将他救活后,已经是三日之后。
三曰后,官兵已将母狼的皮剝下进献给洪武帝,而躯体则放在街市当中焚烧,到底是为了引出自己的徒弟还是做给百姓看让百姓安心,叶良已不关心,因为他的徒弟醒来后已经将之前所发生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叶良爱惜幼徒,让他跟着自己姓叶,又给他起了名字,唤作“叶乔“。
从此之后,叶乔就跟随在叶良身边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