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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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现在过去,谢谢。”白赋嵄在电梯里给高中同学了电话,高扬把笼子抱在怀里站在一旁,看他挂了电话,便问:“可以是吗?”

    白赋嵄点点头,:“正好她今天值班。”

    那家宠物医院果然很近,开车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医院不是很大,应该是私人开的,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布置得很温馨,和人类的医院差太多了。高扬突然想起了他的奶奶,在他上高一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还记得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父母因为上班很忙,都是奶奶接送自己。她会在回去的路上给高扬买棒冰或者棉花糖,这些在家里陈芝兰是不允许吃的。

    他从就调皮,每次被学校批评回来不是挨陈芝兰的,就是挨高德寿的骂,只有奶奶会护着他。还会给他做点心,讲她时候的经历。

    后来她就在医院的病床上去世了,病房里冷冰冰的,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连床单和窗帘都是白色的。高扬整整哭了一个星期,陈芝兰没办法才给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现在想来,要是他奶奶可以住这种挂着熊,墙壁是彩色的医院,她也不会在临终前把最后的一点时间浪费在了冷清的医院这种话了,她当时是想回家的。如果是这种医院,我们整天陪着她,和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高扬突然想到要是大白治不好了,等会就死掉了,也应该没那么可怜吧。呸呸呸!高扬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想什么呢!大白一定会没事的。明天就会好的。

    白赋嵄听见高扬吸了一下鼻子,更加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笼子,以为他是担心大白。安慰他:“大白会没事的,进去吧。”完拉开医院的玻璃门,搂了搂他的肩膀一同进去了。

    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性穿着白大褂正在检查笼子里的几只宠物,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十分优雅地朝两位来客笑了笑,了声招呼:“白,来啦。这位是?”见他不回答,戏谑似的笑了笑,问:“不介绍一下吗?”

    高扬没想到白赋嵄的这个高中同学竟然是女的,还是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她刚转身的一瞬间,高扬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她一身白,四周散发着光芒,只差一双翅膀了,所以这也是她还留在人间的原因吧。

    收回了惊羡的目光,马上回答:“我是他的师弟,叫高扬,现在研一,你好。”

    胡珊像个大姐姐一样朝高扬笑了笑,仔细量了他一番,:“难怪看起来这么嫩,我叫胡珊,你叫我珊珊姐就可以了。这么晚了,你能陪白过来,关系应该不一般了吧。晚上睡他家吗?”

    白赋嵄:“……”

    “啊?”高扬马上解释道:“我睡学校的寝室,只睡过他家一次,那次我喝醉了。”

    胡珊笑笑,:“喝醉了?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高扬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猜测:“发生什么……师哥我喝醉后就睡着了。”

    胡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赋嵄,爽朗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眯成了月亮的形状。白赋嵄看着她一脸平静,:“给大白看病吧。”

    高扬马上把怀里的笼子递了过去,:“在这里面,大白不吃东西,还瘦了,你快看看它。师哥把羊也带过来了,麻烦姗姗姐也检查一下。”

    “大白?扬?名字是谁起的?”胡珊问道。把笼子放在了就诊台上,把大白先拿了出来,用脖子上的听诊器测了一下它的心肺功率。

    高扬回答:“大白是我取的,羊是师哥取的。”

    胡珊又拿出手电筒和药匙检查了一下大白的眼睛和口腔,看着白赋嵄:“大白!”又偏头看着高扬:“扬!你俩真的没发生什么?”

    高扬这才明白胡珊的意思,她以为自己和冒牌货是……忙解释道:“羊的羊是山羊的羊,因为它的毛色和山羊的很像。”

    胡珊笑着问白赋嵄:“是吗?名字是你取的。”

    白赋嵄没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两只仓鼠身上,问道:“它们怎么样了?”

    胡珊开始正经起来,语速平稳地:“送来很及时,没什么大碍。大白有点感冒,这才导致的食欲不振,体重下降,还好并没有发烧,否则就比较麻烦了。

    我给它开点药,混在食物里吃几天就好了。这只嘛,扬没受影响,一点毛病都没有,不过这两天最好将它们分开养,仓鼠之间的感冒很容易传染。”

    白赋嵄微微点点头示意,高扬也放心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扬,嘀咕了一句:“没心没肺的家伙,大白病了你还照吃照喝,可真不心疼它,它可是你唯一的伙伴。”

    扬像是听懂了高扬的话,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用前脚挠了挠嘴边的胡须,心翼翼地走到了大白身边,用鼻子蹭了蹭它的脸颊。

    胡珊将手插在口袋里,靠在了旁边的台子上,看着两只仓鼠:“仓鼠之间的感情没有其他宠物那么深厚,这两只都是公的,在一起不架就算很好了。主人和它们也很难建立起感情,不过我见它俩和你关系还挺好的,扬都能乖乖听你数落了。”

    高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很意外,见到它们第一面就熟络起来了,我觉得我是讨宠物喜欢的类型。”

    高扬看到大白抬起头直接在羊的嘴上亲了一口,还用舌头舔了舔,或许舔到的地方是鼻子,还是被吓到了,指着他俩着磕绊:“它们……两只公的……”

    胡珊看到高扬红一半白一半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在动物之间是很正常的,是一种示好的方式,和性别关系不大。看来大白很喜欢扬啊,白,你是不是?”

    白赋嵄看着她没有答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胡珊笑着又加了一句:“白是不是也很喜欢扬啊?”

    高扬见白赋嵄脸上表情怪怪的,像是有点难为情,也不话,就帮他回答了:“它俩师哥都很喜欢,刚才看到大白生病了,马上把它俩都带过来了。”

    高扬的话刚完,白赋嵄就开口了,对胡珊:“去拿药吧。”又对高扬:“回去吧。”

    胡珊去柜台那里取了两盒药,问白赋嵄:“汤圆的猫粮是不是也快没了?”

    白赋嵄轻轻嗯了一声,:“拿两袋吧。”

    胡珊把药和猫粮放进了袋子里,递给了白赋嵄,:“那个胖猫怎么样?不能继续胖下去了。”

    白赋嵄点点头,:“每晚会带着它做一会儿运动,体重减轻了一些。”

    白赋嵄看着高扬将两只仓鼠轻轻地放回了笼子里,弯着腰逗它们,双眼像是固定住了,眼神里是从所未有的温柔和深情,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有了弧度。

    胡珊看着他,也笑了,:“你变了。”

    白赋嵄转过眼睛看着胡珊,想听她继续下去。

    胡珊收敛起了笑容,变得犹豫起来,趣:“你终于走出来了,高扬挺可爱的,他能给你带来阳光和笑容。不过他是不是单纯得过头了,这方面的事好像什么都不懂。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今晚谢谢你了。”白赋嵄拎过袋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过身喊了高扬一声,:“回去吧。”

    高扬应了一声,抱着笼子向胡珊笑笑,:“姗姗姐,我们回去了。”

    胡珊朝他挥挥手,甜甜地:“回去吧,有时间来找我玩啊!我这儿也有很多宠物。”

    高扬嗯了一声,跟在白赋嵄身旁一同出去了,胡珊看着两人的背影,一个清冷,一个活泼,忍不住朝门口的那个人喊了一声:“白,你很喜欢扬的吧?”

    白赋嵄拉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几秒后轻轻嗯了一声,把门拉开了。高扬回头朝胡珊笑了笑,先出去了。没听到胡珊的那句:“傻子,你一定不能辜负白啊。”

    白赋嵄的车停在了宠物医院的后面,两人得经过医院和旁边一个建筑物之间的巷道过去。他走在了高扬的左手边,在巷道的入口对高扬:“把手给我。”

    高扬问道:“怎么了?”但还是乖乖地把左手从笼子上拿了下来,伸了出去。

    白赋嵄没有去看,用自己的右手将高扬的左手握住了,牵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慢慢地往前走着,声音轻柔温暖:“太黑了。”

    高扬只剩下一只手来抱笼子,怕它不心掉下去了,就用整只手臂把它抱在了怀里,因此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奇怪。巷道并不算长,只有两头各有一盏路灯,里面依旧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墙上隐隐约约倒映着两人的影子。

    高扬看着墙上模糊的黑色影子,随着两人的步伐不停地往前挪动着,以为白赋嵄害怕,故意低声:“师哥,你不会怕鬼吧。”

    白赋嵄回头看了他一眼,立马识出了他的恶作剧,将计就计:“嗯,这里以前是一片乱葬岗,冤魂很多,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出没。你不是北京人,所以不知道。这里没装路灯,也是因为……”

    高扬一听到乱葬岗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怪这里面阴风阵阵,总感觉脑后有什么东西。强忍了一会没出来,没想到冒牌货竟然还算讲下去。他终于忍不住抓紧了白赋嵄的手,跑到他面前,断了他:“别了,也太恐怖了。”

    白赋嵄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表情,手心传来热度和湿润的感觉,是真的害怕了,缓缓开口:“是假的,这里从清朝开始就是市井之地,王公大臣们进朝廷的必经之路,清朝没落后便成了市中心,繁华到现在。”

    高扬这才放心了下来,但刚才耳边的冷风却不是假的,还是有些害怕,于是走在了白赋嵄的前面。高扬从就是一个活的大火炉,的时候陈芝兰就拿他来暖被窝。身上总是暖洋洋的,冬天不愁被窝里会冻着。

    白赋嵄的手心温度远没有高扬的热,握起来还挺光滑,但高扬还是觉得他的手心很温暖,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自己手上,沿着手臂到达自己的左侧胸腔,在那里流动的是一种安全感。

    终于走到了巷道的出口处,高扬看到了前面的那一盏路灯,发着橘黄的暖色的光芒,便什么都不怕了。两人的手随即很自然地分开了,他抱着笼子上了副驾驶,白赋嵄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在路上,高扬看了一眼时间,:“等会在学校东门停一下,我从那里回宿舍。”

    白赋嵄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今晚还练习篮球吗?”

    高扬回答:“太晚了,今晚就算了吧。你也得回去给大白喂药,汤圆还在家里等你呢。”

    过了一会儿,白赋嵄:“我送你到宿舍楼下。”

    高扬笑笑,:“好吧,刚才被你吓到了,这个时间东门到宿舍的那段路还真有点不敢一个人走了。”

    旁边一辆车迎面开来,高扬正好偏过头看了一下白赋嵄,灯光在了他的脸上,脸部的轮廓隐藏在了灯光的阴影下,五官凸显了出来,看起来格外柔和温暖,他忍不住想凑近摸一下。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对面的车就开过去了,车里又陷入了昏暗,白赋嵄的五官也变成了模糊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