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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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色的天空和广袤的大地上是一片茫茫的白, 闵蕤迈开腿走在这片雪地中, 红色的方格长羊绒围巾末端被迎面的风拉扯着漾出一道亮眼的弧。

    穿着黑色牛角扣防风大衣的,他铅灰色的头发在这幅冷色调的画面中加深了颜色的深, 精致的五官在特写中柔和了围巾的鲜艳。

    走到之前约定的定点位置,闵蕤转过头去, 凝视着不远处驶来的火车, 勾起了嘴角。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只是浅浅的一个弧度就可以柔和整张脸冷硬的轮廓, 眼尾微弯的时候让之前独自踱步时那双丹凤眼中的寒意消失殆尽,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冰雪消融之后的春暖花开。

    《Spring Day》中闵蕤的单人预告发出之后, 他受到了律师发过来的开庭通知。

    就像他的那样,他算通过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韩国的司法体系跟中国不太一样,属于大陆法系,但受美国的影响很深。司法系统包括大法院、高等法院、地方法院三级, 实行三级三审制。

    法庭的正中央坐着三个身着法袍的法官,中间的是主审判,两侧是旁听审判员。

    原告和被告各自跟自己的律师坐在一边, 各自坐在这间房间的两边。

    面对三个法官垂直着原告和被告坐的就是听审团。

    闵蕤坐在原告的席位上, 这才是在袭击事件之后第一次跟anti见了一面。

    那个蓄意伤害他的anti站在被告人的位置上,在特别的请求披着头发挡住脸部。

    “当时做下这样的事只是一时冲动, 没有想过后果。理所当然地觉得会被原谅, 现在心里只有抱歉,别的话也不出口了。”她支支吾吾地着这番话,低着头全程不敢去看检察官和闵蕤。

    父母为她请来的律师在一旁补充:“当时被告人只是一时的冲动, 作为刚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在这里希望裁判长nim可以考虑到她人生才刚刚开始,背上这样的污点过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十六周岁在我们大韩民国的律法里已经可以结婚了,法律已经不会庇护这种恶意伤害的行为了。”闵蕤请来的律师面无表情,出来的话却针锋相对, “大韩民国□□第十一条,所有国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有国民均不因性别、宗教、社会地位而在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生活方面领域而受到差别。方闵蕤xi是持有大韩民国居住证的外籍人员,除参加选举和服兵役以外享有一切国民应有的平等权利,在他被受到生命财产威胁时走法律渠道维权请问有何不可?根据大韩民国《刑法》,任何对人身行使有行力的暴力行为均构成暴行罪,考虑到被告人当时采取的是采取危险物品攻击人体,罪行上升到了‘特殊暴行罪’。”

    特殊暴行罪比暴行罪更加麻烦,法律上规定的处罚是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1000万韩元以下罚款。

    这之前蹲的还是看守所,这下就要变成真正的监狱了。

    与此同时,这个记录永远都会留存在档案上,这样的犯罪记录在以后申请任何国家的签证都会被否决。

    坐在听审位的anti的父母顿时就急了,隔着老远就大叫着:“这怎么行!”

    被两个经纪人一人一边围着坐在另一边的防弹其他成员往这对夫妇的方向看了过来,金楠俊拍拍焦虑的金硕真示意他去看闵蕤。

    坐在律师旁边的闵蕤看都没往这对夫妇的位置看一眼,浅灰色的头发让他在全场的黑发之中显得非常另类,但他却非常淡然地坐着,用手里的笔记录着东西。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比起在一旁漠然坐着的闵蕤,痛哭流涕的那位anti已经不顾形象地开始在法庭上大哭。

    这样的后果对她来难以承受,她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啊!

    Anti请来的律师急了,在他的辩护时间开始走到场内游:“考虑到为被害人的社会形象和这起事件的社会关注度,已然会对被告人的家人带来影响,被害人所出示的诊断书表明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严重伤害,被告人愿意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能够用赔偿解决的事不至于到入狱的地步?”

    “在事件发生时,被害人正好处于组合回归期前,根据被告人的口供可以得出她是得知回归日期之后才有预谋地加入了接机队伍从而恶意伤害。”闵蕤的律师寸步不让,相比对方的激动倒显得格外胸有成竹,“年纪再也已经有了犯罪意识,在法律前人人平等,被告人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更何况闵蕤虽然没有韩国国籍,却有着世界的关注度,他身为中国国民持有着韩国的居住证,法律也不可能像一般情况下偏袒本国人。

    作为主角的闵蕤却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手上的石膏早就在拍摄专辑概念照时就拆掉了,披头散发痛哭的anti此刻看着倒像是弱势的一方。

    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深知之所以对方如此分毫不让都是事先跟委托人商议好的结果,此刻便对着闵蕤道:“我想请问原告,现如今已经开始了组合活动,这就证明被告人并没有严重影响到您的财产安全,那为什么不能给未成年人一个机会呢?”

    闵蕤的律师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这位居然开始对着被害人找突破口,他作为律师站在委托人这边坚定立场是他的职业操守,但是闵蕤要是开口出容易让对方找到漏洞,那他就很难重新扳回优势。

    一言不发并不代表他全程走神,闵蕤见对方不依不饶地开始cue自己,不疾不徐开口:“请问律师nim,您的逻辑是我现在开始组合活动就是因为被告人没有对我造成严重的损失吗?先不我因为受伤受到的心理创伤所带来的精神损失以及回归前夕的练习时间严重不足,这些都是我个人以及组合的损失。但是,如果就因为您的委托人年幼便可以逃避承担责任,这对大韩民国的青少年造成的恶劣影响又岂可用金钱来衡量的?”

    显然其他人并没有这么快反应过来这跟韩国的其他青少年有什么关系。

    “原告方闵蕤xi作为一名偶像每天都在努力地将我们国家的文化传输到世界各地,这次被告人的恶意袭击事件给其他没有明辨是非观念的孩子做了非常不好的表率,要仅因为年龄就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那其他年纪更的孩子怎么办?”这下闵蕤身旁的律师也坐不住了,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语调不急不缓,看向审判官的时候也并没有对手的急切。

    闵蕤不为人知地挑了挑眉毛,继续用笔记着双方陈述时的要点。

    被告的那个女生第一次见识这种严肃的阵仗,她只知道自己处于下风,而且今天之后等待她的将会是冰冷的牢狱。她从一开始的哭泣变成了放声大哭,抬头去看着坐在对面的闵蕤:“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她的父母也在外面叫着:“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孩子,她才多大啊!”

    闵允其忍不住想些什么,就在他算开口去怼那对坐在场外的夫妇时,闵蕤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示意自己的律师给对方递过去一张擦脸的面巾纸。

    律师可以在辩护时自由走动。

    “擦擦脸。”闵蕤对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维护着我的权益,似乎并不是针对你个人?”

    “法不容情,哪来放过一?”闵蕤的律师紧跟着帮腔,随即看着对方义正言辞道,“你在有预谋地伤害原告时,怎么就没有想过,那时他甚至都跟你没有任何生活上的接触呢?”

    闵蕤给她递纸巾并不只是想让她在法庭上看着清爽,他其实有些坏心地是想借这个提醒她摸摸自己的脸,脸大到地步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要是那个水瓶砸到的是他的脸,他现在还不一定能够出现在镜头前呢。

    如果他脸上裹着纱布上镜,还得跟韩国民众道歉——因为这就成了他的错了。

    电视行业默认脸上有伤疤的艺人不能上镜,会影响到观众的视听体验。

    他很肯定她当时砸过来就是对准着脸,只是他偏过头躲开了脸部最后让肩膀遭殃了而已。

    人真是双重标准到了极致的生物,为什么自己可以做的事,别人就不能做呢?

    金泰悙捂住嘴巴,他听懂了闵蕤那句话后面的意思。

    隐藏的这么深的含义只有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听的出来,包括闵蕤的辩护律师在内都觉得他递纸巾的这个行为绅士到不行。

    更何况他话的很漂亮,不是针对她个人,而是针对anti攻击这一整个行为,谁让她要当时头脑发热袭击他呢?本来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做键盘侠大不了各自眼不见为净,她偏偏要自己花钱自己伪装成粉丝接近,那水瓶也是她自己要砸的,那句恐吓的话也都是她自己要的。

    闵允其默默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铁青的那对夫妇,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自己的女儿都养不好,还指望着别人跟父母一样对她无条件包容吗?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整天自己是孩子,忙内line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出道开始在演艺圈摸爬滚了,也没见得他们心理有多脆弱,甚至还疯狂到伪装成粉丝接机袭击别人。

    他们忙内也是有亲人的,哪怕亲人不在身边,但大家都是人生人养,就是因为害怕闵蕤觉得孤立无援,他们才全员出席法庭坐在这里陪着忙内一起度过难关。

    作者有话要:  啊……其实最近身边有挺多负能量的事。

    不过我的碳水循环饮食还算成功啦。

    这章写的时候查了很多资料,别韩国的司法体系,在国内我都是法盲一个。

    感觉想要写出好的作品必须在生活中有着丰富的积累,在这些专业方面我还是很欠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