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挽着顾哲的胳膊抬了抬下巴：“展明礼，你仔细回忆回忆, 从到大, 我有没有叫过你一声哥。”

    “顾教授是个文化人, 不像你没大没没家教。”明礼眯起一双眼睛看着顾哲, “是吧，顾教授？”

    顾教授三个字一下让顾哲想起明礼捐给学校的一幢试验楼。

    看在一幢楼的份上, 顾哲忍住没有怼他, 而是偏头看了下李灿, 深情款款地：“我们还没在一起，目前我正在追求她，还没有追上。”

    李灿的心脏一下被顶上来：！！！

    “我操？啥玩意儿！”明礼胸口闷出一口老血, 眼睛登时瞪大，“等会儿，谁追谁？”

    顾哲平淡无波道：“我追她。”

    明礼盯着顾哲的脸看了有半分钟, 这才把目光转向李灿：“他追你？你没答应？？”

    李灿的手在顾哲胳膊上紧了紧, 抬头挺胸傲气道：“不行？”

    “行行行，非常行, 十分行。”明礼咬后槽牙, “有种你一辈子都别答应。”

    “咸吃萝卜淡操心。”李灿白了明礼一眼, 拉着顾哲去停车场, 临走还不忘指使, “去你家医院，你提前声招呼，给腾出间贵宾vip病房。”

    “滚蛋吧。”明礼抬脚想要在他们两个变态屁股上各踹一脚, 腿伸出去擦着他们的衣边儿过去，最终踹在了旁边的陆天枪屁股上。

    陆天枪扛着平衡车嗷一声蹦跶三尺远：“老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

    “瞎几把扯。”明礼脸上突然露出一股迷之微笑，“我晚上回家欺负你嫂子。”

    “……”陆天枪声嘀咕，“你的这个欺负，平时白天在办公室也没少欺负，还有一次在车里，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明礼没听到他的嘀咕，而是看着远去的两个人骂了声：“角色扮演？成人过家家？”

    妈蛋，回去也让媳妇儿追追我。

    陆天枪又嗷地叫唤了声，扛着平衡车去追顾哲：“顾哥哥，我搭你们的车去医院给你们做笔录，还有姐姐，签名的事情考虑一下。”

    两分钟后，陆天枪扛着平衡车又回来。

    他胳膊扒着破吉普的车窗，愁眉苦脸地：“顾哥哥要我在原地等着，他要去给我买几个橘子。我了我不吃，他还执意要去买。我记得医院贵宾病房里有新鲜水果啊，顾哥哥真客气。”

    明礼咬着根没点着的烟：“他是不是还要攀上月台？”

    “什么鬼月台？”陆天枪音调拐着弯，“这里的停车场又不停靠火车。”

    拐弯的这个音调，明礼差点儿跟着他唱起来。

    “这里的停车场，你他妈还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呢。”明礼抬手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傻儿子，那孙子占你便宜当你爸爸呢这是！”

    “等等，我捋一捋人物关系。”陆天枪一脸懵逼，“爸爸，儿子和孙子？”

    吉普车后排坐着的保安哥晃了晃被拷着的手，欲哭无泪提醒道：“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初中时要求背诵的节选，朱自清他爹对他，我去买几个橘子，你站在这里不要动。保安都要求大专以上文凭了，警察队伍还不限制学历？九年义务没履行完是不是犯法啊？人民警察知法犯法？”

    被犯罪嫌疑人保安哥当面diss，陆天枪气到跳脚：“你他妈杀人不犯法？就你懂得多！别以为我是警察就不敢你！就你会背课文？我还会背岳阳楼记出师表呢！还是英文版的出师表，骚不死你！”

    明礼本来要发动车走，听到陆天枪急赤白脸跳脚嚷嚷，他不慌不忙摸着火机点着烟吸了口，笑道：“哦豁，英文版的出师表？了不起，来，给爸爸背几句。”

    “背就背。”陆天枪抠着平衡车，“Liang says， Today，emmm，three tries，emmm，Han try......Liang Zhuge cried and doesn’t know what he saied.”

    明礼鼓掌：“确实骚的一比，单复数用得不错。”

    陆天枪红着脖子瞪眼：“老大，你不是不会英语？！”

    “哎呀我。”保安哥实在坐不住，“你的这个英语水平，也就是学三年级吧，不能再高。亮诸葛，还知道名字要搁在姓氏后头，但是你最后一句话时态没用对啊，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式混用了。”

    “啊啊啊啊啊。”陆天枪扒着车窗伸手过去要保安哥的头，“老大，这个杀人犯实在太贱了，不要拦我，我要死他！”

    明礼笑得呛了一口烟。

    保安哥扯着手铐往后躲：“我告你刑讯逼供啊。”

    “我刑讯逼供，我逼供你啥了我问问你。”陆天枪伸手在保安哥脸上挠了挠。

    保安哥梗着脖子道：“你逼供我背课文，还让我这个强迫症给你找语法错误，我把珍藏多年压箱底的知识全给供了出来！这还不是刑讯逼供！”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陆天枪扑腾着两条腿仰天长啸，“刷新我对神经病的认知啊啊啊啊啊。”

    明礼叼着烟从后视镜内看着保安哥，蹙了下眉，怕不是个真的神经病，精神有问题的那种。

    保安哥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认真严肃，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在广茂大厦当保安？”明礼就地询问道。

    保安哥：“是啊。”

    “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刚来半个月。”

    “你为什么要拿刀捅刚才那个女的？”

    “她给我戴绿帽子！”保安哥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是我女朋友，却背着我找了个野男人，还不知羞耻地当众公布出来，让我的颜面何存？！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搁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明礼皱眉。

    陆天枪：“谁是你女朋友？”

    保安哥：“就刚才和野男人走的那个！”

    “刚才那个姐姐是你女朋友？做梦吧你。”陆天枪道，“野男人是我顾哥哥？！你没被我顾哥哥死算你命大。”

    保安哥一副后怕的样子：“我没敢在他跟前他是野男人，我觉得他像头野兽，没被驯化的野兽，地狱来的吃人恶魔！”

    陆天枪：“哎哎哎哥，你没事吧？”

    “警察同志，你们帮帮我，跟我女朋友好话，如果她愿意回来，我还是可以原谅她的。”保安哥开始哭泣，“我知道，她只是一时糊涂，被野男人迷了心窍，她是真心爱我的……”

    “戏精本精？”陆天枪看向明礼，“怎么演就演上了？”

    明礼吐出一口烟，问：“你和她恋爱了多长时间？”

    保安哥：“今年是第三年。”

    “不是老大，你还真信？”陆天枪扒着车窗想要往车里蹦，“他明显是在瞎话。”

    明礼拨开他的脑袋，继续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当着我的面喝了一杯奶酒。”保安哥满脸幸福，沉浸在回忆里，“她当时的样子，美到极致……”

    明礼拍了陆天枪一掌：“你刚的李灿喝奶酒，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李灿刚出道时演了一部电影，名字叫《人皮鼓》，其中有个情节是她坐在大漠里喝了一杯奶酒。”陆天枪道，“画面非常美，随意截张图就可以当屏保舔屏。”

    “你们都是什么审美！”明礼踩一捧一，“能有我媳妇儿美？”

    “……”这也要比？“主要是我们没见过嫂子这样喝过奶酒。”

    明礼眯了下眼：“她只给老子一个人看。”

    陆天枪：“哦。”

    保安哥继续哭啼啼：“我们三年的感情，居然抵不上一个野男人，什么学同学，我才不信……灿灿看上的只是他的那副皮囊，不是我有偏见，长那样的男人只能是出来做鸭的……”

    陆天枪想把这段话录下来：“老大，他顾哥哥是鸭！”

    明礼把烟头摁灭，照着后视镜撸了把寸头，回头正对着保安哥：“长成我这样的，是出来做什么的？”

    保安哥看着明礼，想了半天，：“出来给鸭头收保护费的。”

    噗——

    陆天枪没憋住笑了出来。

    保安哥扭头看着陆天枪，认真道：“你像卖鸭脖的。”

    陆天枪一脸懵逼：“卖鸭脖什么鬼？”

    “就是个送外卖的。”保安哥回忆道，“我上次点了份鸭脖，留言让外卖哥给我在楼下捎盒烟上来，他死活不同意，我理所当然给了他一个差评，结果被他揍了嘤嘤嘤……”

    “……”陆天枪吐槽，“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的男人都和鸭有关？”

    “天下男人都一样。”保安哥哲学脸沉思道。

    “那你觉得你是哪种男人？”陆天枪好奇问。

    “我是拔鸭毛的。”保安哥，“我从就喜欢拔鸭毛，有次我爹要做柠檬鸭，烧开了水……”

    明礼脑壳疼，抬手推开陆天枪的脑袋：“你自己想办法去医院，我把这个癔症患者送到局里。”

    “癔症？”陆天枪看了看有着强烈表演欲的保安哥，“老大，他应该是个戏精，故意杀人未遂，所以扮演一个精神病人。这样的案例我见得多了，之前局里有个凶手，警察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上门去逮他时，他知道事情败露东窗事发，就装疯卖傻伪装成精神病人企图逃脱法律制裁。老大，你猜他为了装疯做了什么刷新人类认知下限的事情？”

    明礼：“把自己现拉的屎趁热乎吃了。”

    “老大，你原来也记得这个案子！”陆天枪拍窗，“所以，千万不能低估这些杀人凶手的恶心程度，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保安哥幽幽道：“我不会去吃|屎。”

    “这个谁了都不算，要找专家来鉴定。”明礼启动吉普开走，“上次那个人不是白吃了一坨屎？”

    “我的平衡车。”陆天枪扛着平衡车在车屁股后面追，“老大带带我！”

    保安哥扭着头嘻嘻笑，边笑边唱起了歌：“老司机带带我……”

    “我操！”明礼随手捞了一瓶矿泉水向后一甩，砸在保安哥头上，“给老子闭嘴！再他妈让我听见一个字，老子把你揍出屎，再按着你的头让你把屎趁热乎吃了！”

    保安哥立马闭上了嘴，看着后视镜朝明礼眨巴眼睛。

    他妈的辣眼睛！明礼抬手把后视镜掰上去。

    保安哥很委屈：我就是想让你给我一瓶502胶水沾上我的嘴巴，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要张嘴，实在是不想吃|屎啊嘤！

    *

    明礼处理完保安哥的事情，被闻讯赶来的简意硬拉着去医院看望顾哲。

    路上，明礼把左手伸到简意眼前：“顾哲那孙子把你男人的手踩秃噜一层皮。”

    “还好你皮糙肉厚，耐踩。”简意拿起他的手吹了吹，又亲了亲，“还疼吗？”

    明礼心里暗爽：“疼。”

    简意在他脸上亲了口，握住他的手指暗暗使劲：“再疼可就真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被媳妇儿亲好了。”明礼见好就收，“晚上回家你老公好好疼疼你。”

    撒了一路污狗粮到医院的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顾哲反撒了回来。

    顾哲的手伤口挺深，加上发烧感冒，经处理缝合包扎后在吊针，进食方面有诸多忌口，顾哲不想吃医院的营养套餐，于是李灿回家准备。

    明礼和简意推门进来的时候，顾哲正坐在床上支着手机单手玩游戏。

    “陆天枪还没过来？”明礼见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问。

    顾哲：“没。”

    “这龟儿子，死路上了？”明礼拿过来一个橘子，坐在沙发上剥开塞到简意嘴里。

    简意被强塞了一嘴橘子，等全咽进去后，她才有机会话：“我刚问过医生，伤口愈合后一段时间内会留疤，但是想去掉疤痕也不是不可以，你不要太担心。”

    顾哲：“嗯。”

    “你一定要遵医嘱，不要逞强，进食要忌口，右手不要用力。我记得你从练过左手写字，这段时间写字吃饭就用左手吧。”

    顾哲：“嗯。”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顾哲摇头。

    不管简意和明礼问什么什么，他回答从来不超过一个字，头也不抬，关注力都在手机游戏上。

    明礼看得一阵窝火，想按着他的头把他摁进手机里。

    十分钟后，李灿拎着饭盒进来。

    顾哲把手机反扣在床上的方桌上，抬脸道：“不好玩。”

    三！个！字！

    声音里还带着撒娇和委屈！

    明礼瞪着眼掏耳朵：“媳妇儿，我耳朵可能出毛病了。”

    简意：“……”

    李灿无视明礼和简意，麻利收拾好方桌，把饭盒放上面一层层开：“吃饱饭我陪你玩。”

    “我不是游戏。”顾哲把手机撂到床头。

    “我知道。”李灿坐在床头，把汤舀到碗里，拿着勺子盛了口汤，放在嘴边吹了吹，“追我不好玩，那就换我来追你。”

    “啊——”顾哲张开嘴，等喂汤。

    李灿笑着把汤匙放在他嘴边，喂他喝下这口汤，一勺再一勺，直到把整碗汤喝尽。

    明礼全程圆张着嘴，被这个操作惊呆了。

    他拉着简意的手放在他大腿上：“媳妇儿，来掐我一把，告诉我是不是在做梦！”

    简意在他大腿上掐了把：“呆子。”

    “媳妇儿，你听好了。”明礼清了清嗓子，朝着床前的两个人问，“顾哲，你俩现在谁追谁？”

    顾哲等李灿拿餐巾把他嘴角擦干净了，才偏过头来，淡定道：“是我追她。”

    作者有话要：　　看，这章的字数！以及→_→神经病家族又扩招进来一个保安哥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