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她走到了最北方,只用了三天,三天里她一刻不停的走着,偶尔有什么新奇的动物,或者又找到了什么能吃的植物,才让她停下脚步。
那种隔开就会往下流水的藤蔓,让她喝水方便了很多。
最北方仍旧是一片海滩,她到达的这天天气不好,只能看到茫茫大海上的白雾,春天彻底来了,她穿上薄薄的裤子,和一个褂子就可以御寒。
大概是因为一直在行走中,所以不觉得冷,到了夜里就会很冷,冷的裹紧所有御寒的衣物,并且抱着咪都有点凉的地步。
看到海岸,韩开心就彻底死心了,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步,三天的路程走过横穿一个岛屿,那么这个岛屿也一定不。她还不确定这个岛的形状到底如何,她在心里暗自定下了要探索的目标。
回去用了整整一个星期,在她的食物吃光之前,她成功的回到了土屋。
土屋旁边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孤零零。她种在土屋的另外一侧的土豆和玉米长高了,不过离开了几天而已,它们就窜了一截。
咪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啃那个麦草,麦草也长了很高,咪很快就将那麦草啃秃了。
猫也吃草,在一路向北的过程中,他们路过草地,路过林地,也路过悬崖,咪吃过各种各样的草,都不如这个麦草口味好。
咪啃过的草,她也一个一个的都试过,她觉得这里动物爱吃的东西,她也一定能吃。大概是从竹鼠发现土豆得来的灵感,很多东西,都可以列在她的食谱上,只是缺少了一双发现的眼睛而已。
但是咪吃的东西,她还是放弃了。真的不好吃。
韩开心猜想它大概是在补充维生素,吃肉食无法得到的维生素。咪把自己养的油光水滑,实在没有她多少功劳。
冬天若不是咪一直在捕猎,她很可能已经死在了土屋,被这熊熊燃烧的火炕烧成干,野兽都懒得吃,又干又柴那一种。
回来的路上咪又一次捕猎到两只大鼠,这鼠并没有冬天的时候肥硕。冬天虽然很冷,可是地下有充足的土豆可以食用,那时候算是大老鼠们的旺季。
到了春天,土豆变绿,食物骤然减少,所以大老鼠们的寿命也短了。
她是看到那片浓密的土豆田之上,有大鼠的尸体,这才有此推测。
那大鼠的尸体大多都是只剩下皮囊,有的连皮都被撕碎了。那些尸体的不远处,就会有一个洞口,是大鼠的地洞。
她甚至看到了几只大鼠在分吃一个死去的大鼠,这让她震惊了好久。现在,她看着两只死掉的大鼠还在怔怔出神。
有的群体里面,如果过度繁衍之后,为了生存,和资源,很多物种都会有自相残杀的行为出现。就连人类也不能免俗,只是人类没有如此的裸,死掉还要将同类的尸体物尽其用,并且开启战争都会事先想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韩开心还是将大鼠扒撒盐保存起来,无论它们自相残杀与否,它都只是她的食物而已。
横穿过岛之后,她就对探索未知暂时失去了兴趣。
地里的土豆长的很高,有嫩绿的伸出像掌一样的叶子,它的枝条是竖直的,最顶上的嫩芽非常的嫩,她很想吃。总让她想起在房间里种的红薯藤条,总想摘了吃。
她也如实的去做了,但是放进嘴里总有一股涩柿子的味道,放进滚水里烫过,也无济于事。她只能放弃这个食物。
她勤勤恳恳的挖地,将玉米和土豆间隙的杂草全部清理出去,希望明年能获得更多的产量。
在山火燎过的山坡上,依然有除之不尽的野草,动物和昆虫是这些种子的传播者。每下一场雨,就会有杂草冒出头来。
她离开的这几天,野草和她种下的植物一样生勃勃,争抢着土地里的养分和水份。
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下雨了,她终于体会到了春雨贵如油是什么感觉。好在玉米和土豆的根系都已经扎根,并没有干枯的迹象。
她用竹筒,将冒出来的西瓜苗浇了一点水。太阳正盛,她又弄了一点干土,将浇水的痕迹都掩盖住。
河边有毛茸茸的蓝紫色的喇叭花,一根上面只开了一朵。她房间里的花已经成为了干花,正好用来做替换。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看起来十分的细瘦苗条,她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感觉十分美好。离开树屋的这几天,她吃的一直都是土豆干和虾尾,于是她又瘦了一些。
也不是不想吃点好的,油腻的,重口味的,甜的,奶油蛋糕什么的。如果是在工作的时候,那么想吃什么,一个外卖的工夫也就到了。公司是不限制在工作的时候吃东西的,尤其是她,甚至她们工作室还会做零食调查,专门做成视频,需要他们员工出谋划策。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她也只能忍住了,忍的多了,好像忍住不吃东西的过程,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忍受这种想吃东西而不得的痛苦。
竹林里的竹笋冒出来了,她想吃酸笋,酸酸的笋条在嘴里咯吱咯吱,格外的开胃。因为几场春雨,有的竹笋已经抽节,长的有四五米高,远远脱离了竹笋的范畴。
但是矮矮的刚出头的竹笋更多,她直接用脚踹,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就一个一个的拔萝卜,放在竹篓里,背回家里去。
春日的时光依然是漫长的,咪在竹林里逮到了一个竹鼠回家。
她把那竹鼠和大鼠好好比对了一下,相似之处还是挺多的,不一样的地方也挺多,很微妙,若是一个生物学家过来研究,或许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他们的肉质完全不同,还是生活在土豆地里的大鼠肉质比较细嫩,比较可口。
鉴于好久没有吃上一口重口味的零食,她将这竹鼠切块,干煸了。加了多多的草果粉末,上面一层红色,春天来了,各种植物生发,去年找到的几种可以当调料的植物也都被她采摘过来,加进锅里。
石锅第一次担当炒锅的重任,它很好的完成了,没有开裂。
做出来的味道,居然还不错,十分的入味,可以和卤鸭店拼一拼味道。竹鼠依然肥嫩,甚至在炒制的过程中,炒出许多油来,她美滋滋的将炒好的竹鼠肉放进罐子里,留着以后慢慢的做零食。
她吝啬的只给了咪一段竹鼠腿,咪吃完吐着舌头,居然还想要更多!它应该是受不了这样的重口味的,韩开心觉得,因此她没有再给它吃。
石锅里还剩下很重的调料味道,还有很多油,她把海带和土豆粉,还有切碎的竹笋放进去煮,再放一点土豆干。
晒干之后的土豆干再煮过之后就不是面面的口感,而是有一点劲道,很好吃,尤其是重口味的调料加持之下,咪吃的肚子圆滚滚。
它喜欢吃海带,也喜欢吃土豆粉,只是不喜欢吃煮过的土豆干,也不喜欢韩开心放在里面的青菜。
韩开心已经有了经验,它不吃的东西,就不给它放,省的浪费。
因为食物越来越难获得,关于春荒,她有了更深刻的体会。能吃的野菜开花了,没有开花的也在蓄力开花,叶子变的青涩,不太好吃。
为了寻找食物,她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比如溪的尽头。
溪旁边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喝水,偶尔咪能逮到一只鸟,有时它咔嚓咔嚓吃掉,有时候,咪将鸟儿带给她。她将鸟儿烤熟,仍旧给咪吃,她知道,咪虽然什么都吃,但是猫毕竟是肉食动物。食物短缺,她自己既然能从平常的素食中得到营养,肉什么的就都给咪吃吧。
自从韩开心和咪出了一趟远门之后,那些猫再也没有叫过春,可能是已经完毕了?
所以不需要求偶了?大概是这样吧。
虽然很难找到猎物,并且大自然的食物短缺,好多天没下雨,就连竹笋都不生长了。她还是在草丛之中找到了几颗鸟蛋。
她想起她短暂抚养过的那只鸡,它只要一下蛋就会叫唤,最后被她忍痛吃掉。现在她找到的鸟窝,在一丛散乱的灌木丛里,里面有一窝干草和各种羽毛和毛发做成的鸟窝,里面有几颗蛋,仍然是温热的。
韩开心回去就将蛋煮了,很美味。虽然食物来源稀少,并且一直不下雨,地里的土豆和玉米都有一点干了,但是她仍然想养鸡,养鸡,吃蛋,最好是在土屋那边养,那边地势开阔,因为经常有山火,动物们并不在那里栖息,因此也更加的安全。
她的收获就只有几颗鸟蛋,每次出行的收获可能都不够她一次走路的热量消耗。但是她乐此不疲。
这个春天可能是比较干旱的春天,她终于忍不住给地里的土豆玉米浇水,等待下一场雨水可能遥遥无期,到时候地里的庄稼就一点收获都没有了。
为了夏天能有更好的收获,她提了好多次的水,好在离溪并不远,也不算很累。西瓜在她的浇灌下水灵灵的,新抽出来的嫩芽嫩黄色。比盐碱树那边的长势茂盛的多,尽管比那边出芽要晚一些。
天气越来越热了,在韩开心以为要搬到树屋去的时候,一场春雨下来,驱散了些许的燥意。
她还是把火炕停了,夜里睡在床上有一点冷。盖上厚厚的皮毛,才能暖和一点。
咪照常出去,她出门的时候,咪就跟着,当她在屋里的时候,咪依然出门,韩开心从来不问它要去哪里,也从不去管。
它会回来的,在悄无声息的时刻,爬到她的枕头旁边,卧在那儿睡觉。
然后在家里歇几天,歇够了之后继续出去玩耍。它好像不像时候那样,总是要黏着她了。
韩开心也并不在意咪的去留,如果咪回归野外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她只是在咪幼时给了它一些食物,同时也给了它巢穴。但是咪同样给了她陪伴,以及心灵上的慰藉。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咪在她的脚边打转的时候,她还是开心的,这种开心她自己都有察觉。可能是她太孤独了,她想。
韩开心又去了盐碱树下,盐碱树上的叶子已经舒展出美丽的形状,所有的动物又不敢靠近了,这其中包括咪。
她发现树屋里的皮毛依旧保存着原本的样子,即便是门开着,也再也没有任何动物闯进去。
冬天她离开的时候,猫群在这里挖洞,住了下来,现在它们远远的注视着她和咪,主要是咪。
咪蹲坐在专门给它准备的大叶子上,任凭那些猫咪怎么叫它,它都不理会。
然后韩开心就看到,那些猫咪们一起离开了曾经的窝,它们用爪子扒土,将洞口填住,然后成群离开。
韩开心和咪目送它们远去,总归不是太远的地方,还会相见的。
韩开心开始做搬家前的准备工作,比如把树屋彻底清洁一番,拎水过来重新擦洗。把房顶重新修缮一番,松动的竹条再绑一绑。
土屋那边还是有些热,断掉了屋内燃烧的火,可是门前不远处就有一地的火,老远就能感受到热气。回忆起夏天盐碱树下面绿荫下的凉爽,她决定早点搬过来。
她清洗过树屋,又修缮了屋顶。可是搬家的计划一拖再拖,回去土屋之后,又下了一场雨,一场雨足以降温,将夏天来临的脚步又往后推了一些。
于是,她搬家的计划又推迟了。
主要是舍不得溪旁边沙地上的西瓜,土豆和玉米。他们见风见水就长,尤其是玉米,已经长到她的腰部那么高。
雨后,她又去了竹林里,竹林里有一种蘑菇,口味很好,下过雨之后常见,并且下过雨之后还会有竹笋。下雨之后刚冒头的竹笋最是鲜嫩,一定要及早采摘,晚一天,它们就能窜到天上去。
她依旧背着竹筐出门,咪跟在她的身后,路过溪的时候她发现,那个长着特别好吃的豆荚的树开花了。
还没有走到树下,就闻到醉人的甜香,和那大豆荚的甜味如出一辙。这香味吸引她循着味道去看,一树的紫色花朵。
地下也是一层厚厚的,树下的香味更是浓烈,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香的腻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香,生怕别人闻不到。直往肺里钻,撩动鼻腔,她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稳住,适应了这个香味。
如果豆荚给她的印象就是大,巨大,巨大且肥厚。那么这花朵给她的印象也是一样。不愧是一个树上的,风格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