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杀手,也是探子
霍青觉得这笔买卖还算合适,辛苦几查出凶,换来一份终身保险,若以后遇到难以对付的高,还能找唐芊讨些毒药,这样划算的买卖不多见。
外人只觉得杀该是杀伐无度、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即便是身处险境,也断断不会怕死,毕竟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早该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长街的人见过太多的杀戮,反倒对死亡存了心怀恐惧,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也是江湖铁律,没人能躲过。
他决心去试一试。
霍青是个很讲究的人,他出门定要挑选套体面的衣服,将自己的两把刀擦拭得一尘不染,再换上一双柔软的靴子。
事实上,霍青不暴躁的时候,倒也是个鲜衣怒马、人见人爱的少年郎,他身材高大,尤其是一头柔顺又有光泽的黑发,加上他有张白净的脸,棱角分明,笑起来时意气风发,一看就很讨女孩子欢心。
只可惜,这样的人脾气不大好。
他进绸缎庄时,郭八已经下葬了,郭八死了七八了,再不下葬,怕是要臭气熏,惹来邻居抗议了。
郭九虽算不上一个好哥哥,但也不至于是一个混蛋。
霍青走进绸缎庄,用剑敲了敲柜台,郭九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
霍青昂着头道:“我是长街的人,来查查郭八之死的真相,你带我去瞧瞧他的尸首。”
郭九显然还没有清醒,揉揉眼睛:“八下葬了。”
霍青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有耐心的杀,皱着眉问道:“凶都还没找到,你就将尸体下葬?”
郭九见他怒发冲冠,结巴道:“八再不下葬,尸体就臭了呀。”
霍青又问道:“我看你这铺子也不,赚的钱也不会少,你为什么不买些冰块回来?”
郭九脸都涨红了,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这铺子背了一屁股债,八生前将银子都花在一个女人身上,我的钱也不多。”
霍青狠狠瞪着他,良久,他才开口道:“郭八葬在哪里,你跟我去,把坟给撅了。”
郭九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连连摆:“使不得使不得,我就算再混蛋,也绝干不成这样丧尽良的事情出来,你今日若真逼我,我那你就杀了我吧。”
罢,他仰起脖子,作出任人宰割的模样,绝不肯再看霍青一眼。
霍青冷哼一声,似乎在斟酌他这番话的真假,双目锐利,审视他许久,方才离去。
他倒不是怕了郭九,他不过是觉得杀了他又没什么用,何必多此一举。
霍青腰间挂着一把亮闪闪的短刀,牵着马快步在大街上走着,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不知疲倦地走着,他甚至走了足足大半,走到都快黑了。
长街的人很少抛头露面,霍青却是个例外,他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久而久之在外面认识了一群朋友,霍青是个热心肠的杀。
直到他快踏遍整个锦城时,他才停下来,进了路边一个酒馆。
“二,上十坛上好的竹叶青。”
酒保从柜台钻出,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屋角,看着白白净净的,他走过去,忍不住劝道:“客官,店的酒略微比别处烈一些,十坛会不会太多了?”
霍青扬起头瞪着他,呵斥道:“你难道怕我没钱付不成?”
酒保吓得一动不动,再也不敢多一句,灰溜溜取酒去了。
等他囤一坛酒时,冷清的酒馆里已经坐了一半的客人,这些人像是凭空冒出的一般,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身上都配炼剑。
他们都恭敬地围在角落里那个白净公子身旁。
酒保目瞪口呆望着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他明白了那位客人为何要十坛酒了。
其中一个干枯老儿嘶哑着嗓子,嘎声道:“半个月前,郭九的确是挽着一名年轻女子上过街,俩人甚是亲密。”
另一个孩童尖声喊道:“你老眼昏花啦,那是他孪生弟弟郭八。”
只听见一个女声惊讶道:“这女子可是穿了件白衣裳,头戴一根柳叶钗?”
干枯老儿否认道:“嗨,不过一个普通女子罢了,容貌也就是中等。”
那女声更惊讶了,道:“可我明明不久前看到一个美貌的白衣女子偷偷跟在郭八后面,眼里尽是眷恋,郭八没道理放着这样的美人儿不要,去挽个姿色平平的人。”
这时响起一个粗旷的男声:“这你就不懂了,男人也未必只喜欢长的好看的女人,若是长得好看,但却是个母老虎,这谁敢挽?”
“对啊,躲都躲不及,母老虎不管多美,终究是个母老虎。”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笑声。
霍青却没有笑,他凝视着干枯老儿,认真道:“那位姿色平平的女子,你可知道来历?”
老儿忙道:“知道的,她是碾米店老板的女儿,家就在平义街,那碾米店名为刘家碾米店。”
他又沉声问道:“那白衣女子的来历,你们可有谁知道?”
人群却忽然沉默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有个细细的声音道:“这怕是柳园的人?”
众人转过头去,见一个褐衣书生红着张脸,心虚瞄着霍青。
那粗旷的男声笑道:“原来刀客书生也去过这样的地方。”
刀客书生脸更红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种粗人,又怎会明白。”
他还想着话为自己辩白,霍青却打断道:“这柳园,可是城中名寄那个‘柳园’?”
书生点点头。
霍青轻声失笑:“竟是柳园?”
有人声道:“柳园不好进,要花大价钱的,据去一次,要花上几千两银子呢。据柳园主人柳融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不过她不接待客人。”
这人言语之间满是遗憾。
另外几人叽叽喳喳,满嘴都是柳园女子,有人美若仙,又有人不过姿色平平,七嘴八舌,谁也争不过谁。
霍青认真听着,并不打断他们,直到听得七七八八众人语句渐歇时,他才笑了笑,道:“好了,柳园的情况我已知道的差不多,多谢各位了。”
他难得露出友善的表情,众人都有些不习惯,忙道:“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能为您提供些信息,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看起来竟觉得十分光荣似的,个个昂首挺胸,骄傲极了。
等酒保取来第五坛酒时,只听见霍青朗声道:“这顿酒我请了,在下就先行一步,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干枯老儿拱道:“客气了,客气了。”
众人跟着嚷道,一时间他们又都成了客气的斯文人。
霍青起身,冲酒保笑道:“剩下的六坛酒,劳请你都开了,再多端些碗来。”他从腰间取下一袋银子,顺一丢,那钱袋子稳稳当当落入酒保怀郑
他纵身上马,一人一马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