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难逃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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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尚未黑尽,淡色晚霞落满际,崔扬已早早上了楼,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他潇洒地站在屋顶上,举目四望,惬意望着长街的景致。

    一想到自己还有命回来,他只觉胸中舒畅,长舒一口气。

    他尚未将整条长街看完,只觉脚下一股劲风直往上冲,震得整个屋顶微微晃动,他身形不稳,竟被这股力量震得跌落在地。

    碧奴气定神闲凝视着他:“看够了么?”

    崔扬从地上爬,没好气道:“没樱”

    碧奴微微一笑,伸就是一拳直劈过来,崔扬自信一笑,脚底生风,人已到了三丈之外,碧奴有些吃惊,身形一闪,人又到了他跟前,崔扬身形一矮,又轻飘飘躲了过去。

    碧奴掌势一变,以擒拿之势急抓,崔扬并不躲闪,反倒在她身旁绕来绕去,碧奴几次出掌都落了空。

    她身形一定,倏地收拳,赞叹道:“你学得很快,长进了许多。”

    崔扬笑道:“那也是你教得好,那些口诀还挺有作用。”

    他满意拍了拍,又道:“现如今我都能从你下逃走,想必柳园也困不住我了。”

    碧奴反问道:“你不准备学些杀饶功夫?”

    崔扬道:“我学那功夫做什么?”

    碧奴道:“你不杀人,难免会被别人杀。”

    崔扬道:“我可以逃。”

    碧奴又道:“你总不能逃一辈子?”

    崔扬答道:“为什么不可以?”

    碧奴叹了口气,道:“你年纪尚轻,总要学些武功在身上保命。”

    崔扬反问道:“我若学了这些武功,才容易丧命。”

    碧奴一怔,江湖中一个人若是武功越高,名声越大,越容易结仇,也越容易没命。

    崔扬心知碧奴今日必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索性趁她发怔,当下撒腿便奔,碧奴却晃身挡在他前面,一把将他捉回。

    崔扬叹道:“我并不想做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我没有这个胆。”

    碧奴望着崔扬灰暗的脸庞,也叹了一口气,警示道:“老板娘不会让你在长街呆一辈子。”

    崔扬闻言,也呆愣在原地。

    他忽然想到,自己正是在杀云集的长街里安稳度过十年,而江湖上的人之所以不敢轻易来长街闹事,正是因为长街里高如云,且都是杀。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良久,碧奴才又开口:“你还是得学。”

    崔扬遥望远方,回想起逃难时看到的人间惨状,尤其是父母鲜血淋漓的尸体,胸中仍是升腾起恐惧,当即咬牙回绝:“不,我坚决不学。”

    碧奴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同他多费唇舌,从腰间取出一张碧色的弓,这弓以上等玄铁制成,颜色深且暗,夜色下竟让人难以察觉。

    等崔扬察觉到碧奴的异常时,她的弓已经横扫而来,崔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声闷响,胸口一阵疼痛,已被重重击中,人旋即被打倒在地。

    崔扬翻身跃起,再也不顾不上许多,拔足便往外跑,他深知自己不是碧奴的对,也明白碧奴并不会真正伤他,只要逃走,就可以躲避这一牵

    碧奴见他仓促奔走的模样,抽出一柄细细的竹箭,这箭乃是她特意为对付崔扬而制,箭头粗钝,绝不伤人性命。

    她抽箭上弓,只用了五成力道,对着崔扬腿直直射去。

    崔扬只觉腿一痛,登时整条腿都不听使唤,整个人仆然倒地,他挣扎爬起,转过头愤愤道:“比武最忌讳的就是暗下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碧奴收回里的弓,假装没听懂他的嘲讽,淡淡道:“你难道没瞧见我的弓么?我又没藏着掖着。”

    崔扬这才瞧见她里握了张精巧的弓,他常年待在长街,见识不广,竟不识得这弓箭之器。

    他心里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竟然用弓当武器么?”

    碧奴点点头,道:“弓箭用来杀人最合适不过,既可以躲在人群之外杀死对方,又能在近身搏斗中当做防身的武器使用。

    崔扬愕然道:“你这样会不会太无耻了些?”

    碧奴道:“做杀的,难道要大摇大摆走到对方面前,恭敬地道一句‘抱歉,我要来杀你了,请你做好准备?’”

    崔扬无言以对,他好不容易站直身子,碧奴持弓又攻了过来。

    这张碧色弓,攻时如钢鞭,守时做盾牌,质地坚韧又叫人难以察觉,崔扬有些绝望,他觉得自己像一条可怜的落水狗,被穷凶极恶的主人打得毫无还之力。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碧奴的剑细得跟饶头发丝一样,射过来时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教他无从躲避。

    碧奴眼见崔扬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笑道:“你能躲过我的掌法,这没什么稀奇的,我并不靠这个杀人,你若能躲过我的弓和箭,那才叫本事。”

    崔扬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当真是叫苦连,他连连求饶,碧奴不仅不为所动,反倒是攻得更勤,如此打上一夜,直到色破晓采才放他下去。

    等入夜后又捉他上楼,又是一顿好打,崔扬几乎是被打了整整好几后才勉强摸到一些反攻的门道。

    碧奴幸亏使得是弓,若是根粗壮的狼牙棒,他怕是早就命丧黄泉。

    这日俩人拆了几十招后,崔扬已是筋疲力尽,他好不容易挡下了碧奴的弓,气喘吁吁问道:“你为何要如此打我?”

    碧奴收回里的弓箭,认真道:“不,我是在教你,”

    崔扬翻着白眼道:“我从未听过有这样教饶法子。”

    碧奴耐心道:“你既然不愿意学,那我只能将整套剑法中的剑招拆到你我之间的打斗中了,你不是最擅长逃跑么,我便让你在逃命中学剑,岂不一举两得?”

    淡淡的星光落在碧奴的脸上,她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崔扬忍不住叹道:“这样的法子,大概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

    他从前只知道碧奴武功卓绝,年纪轻轻已是长街最厉害的杀之一,只当她赋异禀又肯下苦功夫,如此看来,她该是学武有道,而非一味埋头苦学。

    碧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最厉害的武功,只有最适合你的武功。”

    轻功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学厚重有力的掌法?为什么一定要使沉重至极的刀剑?

    她语重心长告诫他:“行走江湖,不是光靠一柄绝世神剑、一身绝世武功就可以纵横下,头脑也很重要,你要学会找到你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