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里不能停,斑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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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练实在是觉得可惜了,崔扬却丝毫不以为意,人命关,唐门既能派遣人在川西驻扎,自己早该预料到川西多毒物,若是能早些想到这层,将这‘九毒珠’分成四瓣分别交与三人,百里不停也至于被白蜘蛛咬,进而中毒。

    人命关,珠子再珍贵,也不及朋友的性命。

    霍青和百里不停坦然接受,老斑鸠却迟迟不肯接,自己和崔扬认识不过一日,崔扬边肯将如此宝贵的珠子分自己一半,他受之有愧。

    崔扬见他犹豫,二话不塞进他中,百里不停见自己解毒有望,又恢复了平日里多嘴多舌的模样:“我斑鸠兄,你别不好意思,交朋友不在乎时间长短,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缘分呐。”

    霍青冷哼一声:“你若是中了毒,咱们还得想方设法救你,浪费时间。”

    老斑鸠见盛情难却,心想现在的年轻缺真是慷慨仗义,自己再推辞反倒显得婆婆妈妈,当即收下。

    老斑鸠一把提起百里不停,背在背上,高声道:“你背了我老斑鸠一路,现如今轮到我老斑鸠来背你啦!”

    他不等百里不停回答,撒开双腿往村子走去。

    崔扬和霍青笑笑,与唐练一起,一齐往前走去。

    上次在唐门走得急,没来得及好好和唐练道别,此时二人相见,唐练见他胆子虽,对朋友却很赤城,当即也生了几分敬佩之心,主动与他攀谈道:“崔扬,你此次来川西,所为何事?”

    崔扬简单明来意,又介绍霍青与他认识,霍青为人本是高傲,但见唐练为百里不停解毒一事甚是热心,心中也颇为敬佩,难得朝他一笑,以示礼貌,又问:“唐芊也是你同门,没来打箭炉找你么?”

    唐练苦笑道:“她怪我当日劝她与唐寻成婚,心里有气,不肯来找我。”

    他实在是有苦难言,自己本就很少回唐门,唐芊又不肯出拒婚的缘由,这女儿家的心思,他哪能猜到?

    今日见到崔扬里竟赢九毒珠’,这才恍然大悟,唐芊定是将一颗心都给了崔扬,只可惜这子不懂她一片真心。

    三人又了一阵话,当晚便到了村里,先前的四个藏人见他们果然来了,热情地为他们准备好住处,众人饱餐一顿后方才睡下。半夜唐练果然起身,背了背篓上山去了,直到亮了才带一背篓不起眼的黄色花回来,他将花碾碎成汁,涂在百里不停腿上,果不其然这黑色渐渐褪去,半日后百里不停的腿便恢复如初。

    众人又休息了了半日,唐练便提出道别,百里不停本想向他道谢,可平时嬉皮笑脸惯了,做不出那严肃正经的谢辞,又想留他几日好,只得问道:“那你不担心唐芊吗?”

    唐练哈哈一笑:“底下怕是除了掌门,没人比她更会解毒的了,川西有毒物,可这里的人却很淳朴,再加上这一路都有我唐门的人,况且我瞧她该是一路直奔唐蕤那儿,高皇帝远,哈哈,她这点心思我还是懂的。”

    崔扬也想再留他几日,可一想到那童子的事情尚未解决,不好拖他下水,也不再挽留,众人走到门口,准备道别。

    众人刚走到门口,只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喇嘛气喘吁吁奔来,叽里咕噜了一通,百里不停脸色一变,道:“那童子又出来祸害牧民了。”

    崔扬和霍青一惊,简单向唐练明来意,唐练却哈哈一笑,道:“既然各位兄弟有要事在身,那我更是义不容辞,应该与你们一道前去,捉了这鬼。”

    他不等二人反应,转身进屋放下背篓和药草,抽出腰中的长刀,踏步超前走去。

    余下众人皆一笑,跟上前去。

    喇嘛在前带路,走出村子,直到走了两里来地,才走到一处宽无边际的草原上,不少牦牛正安静吃着草,众人仔细一看,只见其中一头牦牛上坐着一个孩儿,孩儿不过十一二岁,四肢精瘦,衣衫褴褛,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早已结成块,看着和乞丐无异。

    老斑鸠见此状,眼睛一酸,直奔而去,嘴里喊着:“徒儿,为师来看你了。”

    到底是他一带大的孩儿,见他流落至此,心中大是不忍。

    崔扬却看到牛群不远处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看样子也是个牧民,该是这群牦牛的主人。

    他忙大喊:“老斑鸠心!”

    老斑鸠早有两三年未寻得这徒儿下落了,此时正是欣喜异常,哪里还能听得崔扬的劝告?那童子反倒是闻声转过头来,只见他双目凹陷,颧骨高耸,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火光,咧嘴一笑,一口大黑牙露在外面,整张脸更是丑陋不堪。

    饶是霍青和百里不停都吓了一大跳。

    老斑鸠也是吓得脚步一缓,还未回过神来,那童子已从牛背山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连蹦带跳奔至老斑鸠面前。

    他仰着头,恶狠狠盯着老斑鸠,二话不挥朝老斑鸠挥来。

    老斑鸠早就耳闻自己这徒弟已经疯疯癫癫,乃至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心中早已做好准备,提腿一踢,挡住童子的。

    童子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人能制住自己,身子连退两步,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像是饿极聊猴儿看到香蕉一般,龇着牙纵身一跃,平老斑鸠身上,俩人旋即扭打在一起。

    崔扬和霍青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刀剑四起,‘霍霍’朝童子砍去。

    唯独唐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皱眉紧紧盯着童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那童子仗着自己趴在老斑鸠身上,紧紧抓着老斑鸠作为盾牌,众人顾忌老斑鸠安危,投鼠忌器,一时间施展不开拳脚。

    那童子见来人更多,反倒是更加亢奋,死死抱着老斑鸠,而老斑鸠一来是不忍心对徒弟下,二来是被他死死钳住,再者他被困在地上,施展不开他那传奇的‘斑鸠功’,眼看就要落入下风,随时都有被童子打赡可能。

    崔扬灵一动,冲山前去,一把扛起老斑鸠,往牦牛身上一砸,老斑鸠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稳稳当当落在那牦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