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把酒言欢,往事不堪回首
高老头眼里射出惊讶的光芒。
他转过头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崔扬。
“没想到你子还是个杀?和湖边那姑娘一样?”
崔扬点点头,默默将里的菜刀重新别回腰上。
此时阳光洒向湖面,晨雾开始散去,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不时跳跃着雪鱼,雪白的鱼身溅起点点水花。
崔扬定睛一看,清澈的湖面下游动着一群雪鱼,这儿的雪鱼比银莲房中的还要透明,他甚至能看到清晰的鱼骨和内脏。
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样透明的鱼儿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高老头踱了过来,笑眯眯望着他。
“这鱼好看么?”
“好看。”
崔扬点点头,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不许别的脏东西落入湖中,为的就是让湖水保持清澈,也是为了它们不受到污染,维持着洁净透明的鱼身。”
高老头满脸骄傲地望着湖中的鱼群,仿佛这鱼是他的孩子似的。
回想起他之前紧张兮兮的模样,崔扬总算明白了他的怪异举动,没想到这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儿,竟然守在一群鱼身旁,还不许别人弄脏湖水,以保护鱼群。
高老头见他呆呆望着水里的鱼群,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也猜到了七八分,知他腰间那把菜刀并非剁鱼之用,只觉得心里一阵歉疚,忍不住上前道:“先前见兄弟挺立在床头,颇有一番风范,忍不住上前试上一试,还望兄弟莫要见怪。”
崔扬忙躬身道:“岂敢岂敢,您是前辈,我是后辈,您试探我是应该的,要怪就要怪郭九不懂事,呆站在一旁却不理会,害得我险着伤着前辈,还望前辈莫要见怪,也别与他一般计较。”
郭九瞪圆了双眼,气呼呼地望着崔扬。
“你子现在学会过河拆桥了?”
崔扬笑而不语,只抬头望着远方。
高老头拍掌大笑:“我见各位天光微亮就来到天池旁,定还没有吃早饭,若不嫌弃,来寒舍吃个早饭,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如何?”
郭九乐得笑开了花,连声附和道:“好好,我知道你这老儿藏了好酒的,今日定要去品尝品尝。”
崔扬往湖边一看,银莲和和还立在岸边。
银莲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索性坐在岸边饶有兴致地瞧着船上的三人。
她与高老头偶尔也打过几次照面了,知道这湖里都是他的宝贝,从前她来顶多捉个两三条鱼,可眼下长街次数分散,她难免贪了点心,昨日多抓了几条而已。
没想到老头子上了心,今日就立在湖中央警告她。
银联还没来得及反应,崔扬带来的那个郭九就跳了出来,还自顾自划了过去,她当时吓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将这老头子惹毛了,一怒之下再也不准她来捕鱼。
好在后面又峰回路转,她这颗心又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这个静谧的早晨,过得倒是一点儿也不平静。
眼下她正牵着和,走到三人后面,往天池对面的木屋里走去。
三人谈笑风生,银莲这颗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没想到这郭九看着其貌不扬你,却还是有几分本事。
高老头的木屋并不大,横竖也就两间房间,银莲好奇往里探去,没想到其中一间房内赫然摆着一个梳妆台,上面还依稀可见梳子和胭脂等。
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有个知己陪伴在身边,她举目四望,屋子里的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屋内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挺会过日子的贤妻良母。
高老头端上几碟糕点,又烫了一壶酒,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吃着喝着,和早就饿得不行了,一见到面前一碟碟的糕点,顿时忍不住伸边去抓。
银莲有些尴尬,刚想提醒一下她,高老头却笑眯眯地阻止了她。
“姑娘,你来我天池也有好几次了,你捕我的鱼,我什么了么?大人就要让着孩子,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银莲脸色一红,含笑道:“原来您老早就知道,真是对不住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女子一般计较,我我只是一时口馋,并非有意。”
高老头哈哈大笑:“姑娘,你就别在我面前撒这种谎了,这鱼是我养的,我能不知道它的用处么?”
罢他眨眨眼,狡黠地看着银莲。
银莲这回是真的尴尬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冒出了汗,双颊更是热得通红,只得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九笑出了声,摇头晃脑道:“银莲,你怕是不知道,高老头的亡妻,那可是天底下最会易容的人,管你扮成谁,若是站在她面前,必然把你给看透咯。”
这话一出,连崔扬都觉得有些惊讶。
银莲更是惊呼出声:“莫非老夫人就是江湖中传的‘玉面娘子’?”
高老头摸着胡须,得意地点点头。
闻言,银莲慌忙站了起来,正对着那间闺房,深深一拜。
“弟子银莲,拜见师祖。”
崔扬再一次傻眼了,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银莲。
高老头收起了脸上笑容,眼中划过一丝悲伤,起身将银莲扶起,叹道:“你有心了。”
银莲诚惶诚恐地坐下,往日里娇媚的神态一扫而光,此时坐在桌前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而已,在师门面前不敢有丝毫造次。
崔扬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奇道:“你是高老头门下的弟子?”
银莲摇摇头,双眼依旧望着空挡挡的房间,喃喃道:“我本是玉面娘子的徒孙,她将一身绝技传给我师父,师父再传给我,师父天下之大,人心险恶,身为女子,行走江湖时难免会遇到些男子所遇不到的麻烦,故而师祖潜心专研易容术,最终以这雪鱼为皮,画成惟妙惟肖的人皮,教我们改头换面,尽可做想做之事。”
她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许久才复又开口。
“我从顽皮,不爱学这个,于是学了一身画女子面皮的本事,觉得逗弄男子才是好玩,常常被师父训诫。我那时年幼,也不懂师父师祖为何要我学这男子画皮之术,直到你将和送了过来,我才明白这女扮男装背后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