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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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敏锐的感觉到, 今日压住自己的这个男人和往日有些不一样。

    身上的人, 不是个循规滔距的礼法人,但也不是放浪形骸,随心所欲的浪荡子。她几次出手撩拨,哪怕是被她逼得急了, 想要教训她一顿, 结果还是被她给反客为主,没有丝毫招架的能力。

    可是今夜,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呼吸深深浅浅的喷涌在她的耳朵上,那地方不管男女都是敏感之处,她还格外敏感些, 呼出的热气吹拂耳洞, 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那地方她从来没有让他碰过,他也矜持守礼, 从来没有接触过。

    如今误误撞的, 让玲珑有些受不了。

    不过比身体上的颤抖更让她不解的是, 他干嘛要把自己拖到这里来?是怕人看见, 可是看见了又能如何, 最多外面传一个无伤大雅的绯闻。

    对于她来, 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也不在乎。

    “道长……”玲珑才来得及低声喊他,结果就被他的手指给摁住了唇。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出声。”

    玲珑眼眸眨了眨, 这边没有灯火, 她手里的那盏提灯也不知道被他拉扯里丢到哪里去了, 在一片昏暗中,只能听到他的呼吸,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碎发落在她脸颊上滑动而起的微痒。

    手指压在她的唇上,明明动作很轻,却真的让她成功噤声。

    玲珑眼眸看向中庭,脚步从那边的过廊里响起,开始还算平稳,可到后来就越发急促,玲珑躲在那里都能听出脚步里的迫不及待。

    对方的身影在中庭的篝火里显现出来,是个十几岁的俊俏少年。一身的锦衣华服,头上戴冠,站在中庭翘首以盼,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玲珑的错觉,那少年出现的时候,身上的人贴的更紧了些。

    她原本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此刻也管不上什么用了,施加在她腰上的力道,比往昔她把他逼急了的时候更甚,她玩玩闹闹,可是力气真的不是元泓的对手,他稍微使力,她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都被迫往他怀里送。

    那迫近的感觉,和她平常和他调笑完全不同,玲珑心底难得的冒出了几分慌张。

    手抵在他胸脯上,可惜这点力气,根本就无济于事,她整个都被拢入怀里,那如烟的柏木香此刻将她浑身环绕,几乎整个密不透风。

    那触感简直比当初在山上两人独处的时候更甚,玲珑对于这事向来是游刃有余,那些男子对她只能远观,不能近身。生怕得了她的厌烦,只要她没话,什么都不敢做。哪里和现在似得,话也不得,只能被整个抱住。

    玲珑见着那少年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是在何处见过,她也不记得了。

    她整个都在元泓怀抱里,手臂环绕过她的身子,透过他的肩膀,她只能勉强见着那个少年在那里等了好会。

    玲珑知道那个应该就是给她送信的人了。

    “道……”玲珑还想再,让她出去把人家送给她的扳指送回去,这东西她留着不合适,要是让人误会她默许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少风波来。

    压在她唇上的手指力道比之前更重了些,玲珑不出话了。

    那少年在那里等了好会,迟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过了好会,垂头丧气的走了。

    等到玲珑瞧着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道,“道长,人走了,可以放开我了。”

    可是人却没动,腰上环住的手臂也没有丝毫挪开的迹象。

    “你还记得他吗?”他问。

    玲珑道,“像是在哪里见过,但……”

    还没来得及完,又听到他问,“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玲珑脸都快要皱起来了,不明白为何元泓会问她这个,她之前知道给自己送东西的事个宗室,她也觉得那个少年有些面善,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完全想不起来。既然不记得了,那就不记得了,何必还要追问。

    元泓低头,死死的盯着她,怀中人满脸疑惑不解。

    瞬间元泓心头的凉意散开稍许,散开只有又莫名的有些悲凉。

    她的性子,其实起来无情的很。看似妩媚风情,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在她的心里能留下一笔。

    玲珑没听他回答,仰起头来,“道长,人都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她笑容里满是狡黠,“刚才不是怕人看见么,现在人都走了,道长也应该放开了。难道……”她拉长了语调,“道长舍不得放了?”

    结果玲珑等到的回应是一片沉默。

    玲珑奇怪了,以往她这么,他早该慌慌张张的把她松开。

    终于腰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有要松开的趋势,玲珑正要松口气,谁知腰上被施加的力道根本没有半点放松。

    原本压在她唇上的手指,在她唇瓣上滑动。手指指腹间都是薄茧,在唇上滑过的时候,有些许疼痛。

    “道长?”玲珑不解开口,坐实了心中的想法。今夜的人和平常的他,果然是大有不同。

    昏暗中,元泓终于开口了,“有甚么人曾经到你的心里去?”

    玲珑不知他问这个要干甚么,“道长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让谁到我心里?”

    玲珑一面,一面轻轻向外推了推他。

    元泓的个头比她高大,平常的时候还不显,现在两人贴在一块,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环抱住,哪怕她微微挣扎,也没有半点用处。

    “我不知道。”元泓垂首在她耳边轻轻道。

    元泓真的不知道,谁能有那个本事在这只狡黠狐狸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他不知道,但如果那人不是他的话。

    如果不是他的话……

    元泓脑海里莫名的浮现起,她这段时日的冷落。怀里的这个人永远这样,嘴里着如蜜一样的话,可是她心里如何谁也不知道。

    她可以甜言蜜语,同样也可以将人放在那里一别十几日,不闻不问。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下滑到她的脸颊上,未及又滑落到她的脖颈。

    脖子被触碰,玲珑顿时就有些不敢动了。那地方敏感,但也是要命的地方,那力道很轻,但玲珑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想甚么?”玲珑听到他问。

    “道长觉得,我心里想甚么?”玲珑调笑一句。

    此言不还好,一对面的人顿时陷入沉默里,玲珑敏锐的觉得不好,然而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他的怀抱紧紧的禁锢住她,就算是挣扎也逃不出去。

    他低头下来,笔挺的鼻梁在她面颊上轻蹭着。玲珑见他只是这样,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这一口气还没彻底放下来,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元泓除去她之外,并没有和其他女子有过什么亲密交往,不过之前玲珑半是玩闹半是挑逗,无意之中,倒是教会了他不少从未知道的东西。

    他低头下来,如同猎食的野兽将她整个圈住,不给她有任何翻身逃走的机会。

    那些她曾经对他做过。她总是娇娇媚媚的亲吻他,一面亲吻,一面嘲笑他的手脚无措。他学着那日她的做法,加深这个吻。

    以前都是他被的措手不及,但是现在攻守易型了。

    舌头的吸啜,都是出自她的授教。她曾经何时就是这么对他,现在这些都一五一十全部还给她。

    玲珑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那日的一吻,调笑的意味更多些。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子,好奇心和想给他留下个印记的猎奇心作祟。谁知那么久之前的,还只有一次,他竟然学的这么通透。

    原本放在他胸口的手,失却了力道,软软的下滑。

    她可以占尽先机,可是几乎是压倒性的体力下,她此刻也不剩下什么。

    玲珑想逃,却无处可去。这似乎是她自己造下的孽,可怎么突然之间人变成了这样,玲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溃不成军,连战败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手掌垂死一样在他手臂上握了握,想要他放开,可惜他不为所动。

    玲珑鼻息里发出些许哭音。

    而后不管不顾的,直接往他怀里一躺。

    她呜咽间,朦胧睁眼,望见了中庭里那一片月色。原本夜色浓厚,还以为是浓黑一片,这个时候竟然出了月光。

    朦胧的月色越过了屋檐,照在元泓的身上。

    他听得她轻声的啜泣,但娇嫩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停下手来,反而越发肆虐的掠夺。这些时日来患得患失的内心,终于得了些许平静。

    怀里的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力气,他手往臀下一托抱,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住。

    耳边似乎听到什么细碎的脚步声,元泓终于放开她。玲珑双唇滚烫,新鲜空气终于得以吸入身体,绵软无力的躯体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

    她张开口喘息,可是靠着的人,竟然只是稍稍吸了几口气。

    元泓突然想笑,他这段时日,在府中等她过来。还不如现在将她主动圈在怀里,她那里都不去,也都去不了。

    这愉快在心底腾出,将多日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

    “这都是当初你用在我身上的,今日还给你了。”元泓缓缓吐纳。

    月光之下,她气息不稳,眼眸闭着,深深浅浅的喘气。

    玲珑浑身的上下都在之前唇齿间的激缠里,耗费的差不多了。她虽然自习骑射,但男女天生的体力差距,不是她那点骑射就能弥补的。

    那话语里似乎有报复过后的畅快,玲珑抬头,“差远了!”

    这逞凶斗狠的话,偏偏出来,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她之前的力气和精力都被他给折腾的差不多了,现在还没回复过来。就连从口中出的话,都是软绵绵的,与其斗嘴,还不如娇嗔来的更为贴切。

    元泓听后,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那麻烦娘子多多指教了。”

    玲珑顿时瞪圆了眼,和见到鬼似得,上下量元泓。

    “道长……你……”

    “我今日并没有穿道袍,也不是以道士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你可以不称呼我为道长。”

    玲珑低头,好半会都没有声音,元泓伸手去触碰她的面颊,她面颊滚烫,“怎了?”

    “你喝假酒了?”怀里传出个声音。

    玲珑完,抬头看着他,现在月光比之前要更甚,足够她把人给看个清楚。

    他今日没有穿道袍,而是常见的绯色常服。不过绯色常服倒是比道袍更衬托他的肤色如雪。

    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在她面颊上如流水延展。

    “你怎么了?”玲珑开口。

    “我无事,除去寿宴上的一杯酒之外,再无饮酒。”

    他低头,“只是想通一件事罢了。”

    玲珑伸手整理了一下发髻,幸好他之前只是紧紧环住她的腰,没有出手揉她的头发,不然这时候她都不好找地方理。

    玲珑一手整理头发,眼前人的手指又揩在她的脸庞上。

    他手指修长,之前曾经压在她的唇上,现在又在她的脸颊上游弋。玲珑一愣,伸手去抓,却再次被他揽在怀里。

    “道长、道长你怎么了?”玲珑垂眸,见着他的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滑过。

    “将你以前的对我做的,还给你。”元泓道。

    元泓知道,自己也只能嘴上这么一罢了,手指滑落而下,在她纤细的咽喉间轻轻一勾,细腻触感,从指尖处在浑身上下飞窜,眼前炸开一片月光。

    “道长?”玲珑神色古怪,她看着今夜完全和之前不一样的元泓,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会成了这样。

    “道长是不是累了?”她问。

    元泓摇头。

    “那我该回去了,我走了好会,恐怕阿娘会找我的。”玲珑才完,腰上的力道猛然大了许多,她一下整个人又扑到他的怀里。

    “你知道刚刚等你的人是谁?”元泓圈住她的要,柔韧纤细的腰身,一如记忆里的模样,他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之前的肌肤厮磨,只是将心底的焦躁稍稍抚平,当她一提出要走的时候,原本心里抚平的焦躁,又破土而出。

    相思之苦,明明不是什么病症,却比病症更折磨人。偏偏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消除那蚀骨的感觉。

    他不愿意她离去,甚至连她离开那么会都不愿意。

    “道长,道长怎么了?”玲珑不会和他硬来,两人你来我往这么久,动粗根本没必要,而且就算动粗了,她也没有什么胜算。

    玲珑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伸手捧在他的面颊上,“道长?”

    柔嫩的掌心触碰在他的脸颊上,摩挲间生出无限缱绻。元泓眼睫眨动了下,而后回头过去,唇蹭在她的掌心里。

    玲珑只觉得掌心里痒痒的,颇为不适应,她想收回去,可是为时已晚。元泓抢先一步,握住她欲抽走的手。

    “你是故意的,是吗?”他握住她的手,唇已经再次贴上了她的掌心。

    她自娇生惯养,掌心里也是一片柔软,他的唇落在上面,越发沉醉。

    “你是故意撩拨我的,搅乱我的心绪。让我不得安宁的,对吗?”他侧首吻她的掌心,她的手掌被他大手紧紧握住,别抽出来,就连动一动都十分艰难。

    月光朦胧,已经越过了屋檐,直接洒了进来,落在他身上。身上绯袍都被泠泠月光映照的发冷。

    他眼眸朦胧,竟然有几分如易碎的琉璃。

    玲珑不太明白,不过就是一段时日没见,他竟然就大变样。似乎除了这张脸之外,其他的整个人都变了。

    她唇齿微张,刚想话,他靠近过来,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别话。”

    罢,他的唇在她的嘴角轻轻碰了碰。

    “之前你考验我的道心,现在觉得我的道心如何?”

    玲珑闻到他身上的柏木香,“道长、道心坚弥……”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鲜艳欲滴。

    元泓神色不明的低笑,“胡。”

    他的道心在遇上她的时候,就已经如同倾塌的房舍,原先不过是苦苦支撑,在那一场漫长的等待中早已经坍塌了个干净。

    玲珑的不话了,也没有和往日一样,那些暧昧的话语,做那些令他无所适从的举动。她乖巧的被他抱在怀里。

    难得,这个妖精也有安静的时候。

    “我的道心已经被你弄塌了,我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能再建起来,或许一会,又或许再也不能了……”

    他着,言辞里,没有多少遗憾的意味,他的手掌和她背脊上的那一道弧线紧密贴合。

    “你要怎么办?”

    他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

    元泓此刻言语没了以往对人的冷淡,仔细听,甚至还有笑意在其中。玲珑这会觉得,自己恐怕就算是装傻也糊弄不过去了。

    “道长要如何?”玲珑躲不开,也避不掉。原本以为还要相互牵扯那么一段时日,没想到竟然他这么快反击了。

    元泓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像是羽毛扫在心头上。

    月下看美人,是一件极其惑人心智的事。

    一不心,整个心神都会跌入进去。

    “你我想如何?”他俯身,在她耳畔道。

    他的确是极其有天赋,学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极快。

    她自然是他想要什么,但不可能真的直接从她嘴里出来,不然到时候被占了便宜,都还是她自己的错。

    “我不知道,还请道长明。”

    元泓察觉到她的狡猾,只是一笑,手掌稍稍使劲,她就低呼一声。

    她想笑还得憋着。早知道他会有一日忍不住,但是没料想到,他竟然这么快,而且进步的一日千里了。

    “你们……”

    两人正抱着,听到身侧有人话。

    玲珑看向元泓,见元泓面色如常,他耳聪目明,而且此刻这么安静,稍微有些动静,不可能还能躲过他的双耳。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之前还把她拉进来,怕被别人看到,不清楚。现在两个这么抱着,难道就的清楚了?

    “九娘?”来者是清河王,清河王和沈氏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交往,苏远又在尚书省为官,彼此之间都有往来,对玲珑也是极为熟悉。

    见到玲珑和一个后辈抱在一块,清河王好会都没能一个字来。

    “你、你……”清河王看向元泓,“你……”

    元泓这才斯条慢理的把手从玲珑的后腰上放下来,对清河王见礼,“见过阿叔。”

    “……”玲珑转过去,“阿、阿叔?”

    她看向元泓,她知道清河王是谁,也知道也不是谁都能叫清河王一声阿叔的。

    清河王在玲珑和元泓之间看了一圈,“九娘,怎么了?”

    玲珑指了指元泓,笑道,“这位是……”

    清河王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九娘不知道这位是谁?那怎么……难道他轻薄你?”

    完,清河王自己都觉得不对,这个堂侄自修道,最近才回洛阳,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过他在女色上有过孟浪之举,看这样子也不是酒后乱来。

    “……”玲珑也顾不上清河王着急的询问,“这位郎君是谁呀?”

    清河王满脸古怪,既然身份都不知道,为何还亲密的抱在一块?

    心中不解,清河王还是替她解惑了,“这位是平原王长子,渤海公泓。”

    玲珑双目圆瞪,她一直以为他是贺若家的人,竟然,竟然就是前段日子在洛阳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渤海县开国公。

    玲珑头疼的厉害,她转向元泓,维持着面上的平和,“渤海公,有礼了。”

    清河王在一边越看越不对劲,“你们……”

    “大王多虑了,甚么都没有。”玲珑一句惹来元泓一瞥。

    玲珑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身上,和箭似得,弄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要回去了,阿娘这时候恐怕在找我呢。”罢,她再向两人行礼,向女眷们所在的后院慢慢而去。

    “天黑路黑,侄儿还是去送送她吧。”罢,元泓抬手向清河王一礼,快走几步到玲珑身旁。

    玲珑见是他,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等到离清河王远了,她才开口,“为何不告诉我你是宗室。”

    “你也未曾问过我,何况我是宗室,也没有甚么关系。”

    每一句话都在理,她的确是没有问过。等着他自己,可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

    着,他转头过来,“如今你知道我是谁,可堪为配?”

    作者有话要:

    道长:我反攻起来,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玲珑:完了完了翻车了

    **

    告诉我,是不是嗨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