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傅淮嗖地一下站直,“我想去李允家玩玩,明天不是不上学嘛。”
沈巧抱胸走到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袖子抖了抖。叮铃哐啷掉下来一堆东西,什么弹弓木剑,还有个药杵。
捡起地上的药杵,沈巧在手里颠了颠,抬眼瞅着两人,“怎么?出门还带着这个?不重吗?”
傅淮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是的姐,这……这不正好当锻炼身体嘛,哼哼。”
“还好意思跟我哼哼,欠揍了你。”
沈巧高高扬起药杵,吓得傅沉扯着李允挡到身前。
李允啪叽用手挡住眼,高声道:“傅淮,我要和你绝交!”
这药杵当然没落下去,鉴于傅淮故意撒谎、逃避责任、用友挡栽,数罪并罚,被沈巧拖回书屋里抄书去了。
李允看他倒霉,悄悄凑到他耳朵边,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沈巧看见了,想想孩子之间的确也需要些自由,并没去管。
晚上,一家如愿吃上了麻辣兔头,兔子肉有些少了,丫鬟还专门又买了些来,又做了道红烧兔肉,辣乎乎地,十分下饭。
吃完饭,沈巧本来想拉着傅沉些话,接过他好像又有事,还没等她将人叫住,就已经出门了。
她撇撇嘴,自己也想着回去研究一下图纸。
傅母坐到她身边,手握着她的手,“巧儿啊,这再过段日子就是三月三了。你可有什么算?”
都女追男隔层纱,这凤凰镇也是一样,素来女子是要矜持些的。但是这三月三不一样,在这天就是给姑娘们选夫婿的好日子,女子若想表白心意,也没人会介意。
沈巧脸红了红,她之前就是想三月三的时候和傅沉求娶的,但是她现在要不动声色,自然不能再主动了。
她沉吟片刻,看向傅母,“我想着,这事要是我来,沉哥若不同意,岂不是很尴尬。”
傅母差点脱口而出,为儿子包票,他肯定愿意了。但是一想到儿子这么久抖抖没提过成亲的事,心里又有些没底。毕竟沈巧住在他们家里这要是明了心意,那就真的只能成了,不然日后不知道旁人怎么编排她呢。
以防万一,傅母也就点点头,想着去自己耳边那边先探探口风。
于是,夜里傅沉带着酒气回来的时候,就遇到自己一脸严肃的母亲。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母亲,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吩咐?”
“你也知道晚了?这个点才回来。”傅母抱怨一声,既是埋怨,也是心疼他忙到这么晚。
她让傅沉坐下,想了想直言道:“你对沈巧是个什么看法?”
“巧儿乖巧善良,大方可人,很好。”
傅母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那这亲事……”
“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镇上没什么特别合适的人选,等一等也无妨。”
傅母不满地皱起眉,“怎么没有合适的人?你不是吗?”
“母亲,我先前过,暂时没有成亲的算。”
傅沉低垂着眉眼,话的声音都没什么起伏,但是却激得傅母一阵气闷。
她叹口气,手指在空中点点他,“你是我生的,你那点心意逃不出我的眼睛,但是我却怎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儿子也想不明白。”傅沉苦笑一声,“儿子也不知道现在的选择对还是不对,但是儿子一直用得是真心。”
“你有心,那就不要辜负了她。”傅母又叹了口气,撑着扶手站起身,摆摆手回去睡觉了。
翌日清,沈巧做了早饭,和傅母聊了会儿,算订做几件衣服,给三月三做准备。
“那天要出去玩的,衣服还是不要太长的好,简单些,玩起来也方便。”
“人家都是图漂亮,你倒好,净想着玩。”
沈巧被瞪了眼,害羞地捂捂脸。
吃了早饭,傅沉坐在家中,裁缝已经上门来给沈巧量尺寸了。
沈巧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他两眼,“沉哥,你要不要做两身衣服?”
“我不缺衣服了,还有几身新衣服没穿呢。”
裁缝将尺寸记下来,和沈巧傅母争论布料款式,傅沉瞄着她拿出来的样布,伸手翻了翻,挑出一匹来,“这种的做一身。”
傅母看过去,接过布料一看,有些偏月白色,上面有些暗纹。的确是块好布,做出来肯定好看。
傅沉眼光好,有他坐在一旁帮忙看着,挑得几块都特别漂亮。那裁缝见状,知道他肯定对此有些了解,也不敢乱开价,乱介绍了。
这一桩生意谈得宾主尽欢,裁缝允诺三月三前肯定做好送过来。
傅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看看外面的日头,准备出门。
沈巧看着他起身,突然“咦”了声,揪着他肩膀上一块,捏下来一根白色的毛。
“这是什么?瞧着像是猫毛。”
傅沉愣了下,抽走那根猫毛,随手扔了,“可能走路在哪里沾上的吧。”
沈巧“哦”了声,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也送过傅沉一只猫,在他去京城读书的时候。那只猫通体黝黑,是辟邪的玄猫。
沈巧想起来那只猫,笑问:“我先前送你的猫呢?你现在回来了,怎么没把它带回来?”
傅沉神色僵硬一瞬,偏开头,眼神躲闪,“它在京城待着呢。路途遥远,它又在京城住惯了,便托了朋友照顾。”
“那就好。”沈巧帮他拍拍衣袖,“当初和你一起走的时候还是不点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长得胖吗?”
“胖。”他喉结滚动两下,“京城里就没有比它胖的猫了,还爱架,把别的猫的毛都咬掉了。”
沈巧笑起来,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了胖猫架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傅沉也笑了下,拍了她肩膀一下,和她道别出门去了。
外面风一吹,傅沉摸着额头的细汗,眼神暗下来。
沈巧送他的猫是一只野猫,他们在农家的草垛里找到的。当时猫还很只,眼睛都没睁开,捡回去时傅母不一定能养活。
但是沈巧还是坚持要养,给它搭了窝,用剩下的米汤喂给它。
就这么地,猫还真活下来了,身上的毛逐渐油亮起来,自己跟着隔壁的大猫学着抓老鼠了,虽然只抓着过蟑螂。
猫没长多大,傅沉得到老师的举荐,被京城的书院招去读书。凤凰镇离京城太远了,傅沉当时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第一次离家,多少有些心慌。但是谁都没,只压在自己心底。
牛车出发的时候,沈巧突然抱着猫冲到路上,将猫塞进他怀里,跟着牛车一路跑,“黑跟着你呢,以后它陪着你,你不要怕。我们都等你回来,别怕。”
傅沉至今都记得她当时红着眼眶安慰他的样子。风吹乱了她的碎发,因为喘不上气有些发红的脸颊,头上的发髻也跑乱了。
一点都不好,但是他的心就是被她钩住了,像是鱼,再也逃脱不了。
到了书院一切顺利,他展现了惊人的才华,无数的赞美扑面而来,他沉浸其中,洋洋自得。黑也长得很快,它终于学会抓老鼠了。
晚上,傅沉坐在蜡烛前读书。它顶开窗户,跳到桌面上,将咬死的老鼠放到他面前,用爪子推给他。
他当时怎么做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是黑送给他的礼物。他高兴地揉了揉它的头。
但是也就停留在此了,第二天,黑的尸体就被吊在他的屋门口。
他拉开门,猫尸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地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乌黑色。那时他还只是个乡下来的鬼,大喊大叫地找了夫子,要查人。
结果夫子只是,“一只猫而已。”
周围的人哂笑他,“一个穷子,还真当夫子会为了他得罪这些官家子弟吗?简直可笑。”
这是第一次,他明白了,要想守住自己的东西,唯有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思绪回笼,傅沉揉揉额角,昨晚的酒他还没醒透。他不喜欢醉酒的感觉,所以一直有所保留,但是连着几天喝酒还是有些撑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往日的姿态,抬脚走向镇上最大的青楼。
百艳阁上,花魁房中,一只白猫悠闲地躺在一位女子怀中。这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眼角的一抹飞红却已足以让人为她倾倒。
“姑娘,傅公子,和他的朋友来了。”
作者有话要:
我来啦我来啦,带着基友的文文,踏着正午的阳光——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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