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是有仇,其实算不上,当初这位姑娘喜欢的男人看上了沈巧,不顾她的追求,直接找了媒人去傅家下聘。
这可是了这姑娘的脸,可是感情这事本就难。偏偏沈巧心中爱慕傅沉,拒绝了那媒人,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个求嫁人家不要,一个求娶还拒绝了。
这姑娘气不过,当时在镇上散布了不少流言蜚语诋毁沈巧。好在傅沉回来探亲,将此事压了下去。
沈巧看见来人是她,翻了个白眼,“您有事吗?”
“我没事啊,只是想起你的有些事,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多谢惦记,我还真没什么事。”
那姑娘挑挑眉,冲苏婉的方向扬扬下巴,“那边那位是京城来的吧。你真可怜,眼巴巴地等了这么久,结果给人做了嫁衣。怎么?你要当妾吗?”
沈巧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好人家的姑娘就算嫁给穷人也不会去做妾室,这人的羞辱太过分了。
“你恐怕不仅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聋了。”沈巧贴到她脸前,“傅家早就过了,这位姐只是客,没别的身份。”
“你就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她一把攥住沈巧的手腕,硬扯着将人拉到亭子那边。
“喂,那边的,你是想嫁给傅沉吧!”
苏婉突然听到喝声吓了一跳,眼睛瞄到被她抓着手的沈巧,神情有些微妙起来。
她抚了抚袖子,端着将手放在膝盖上,“我想不想嫁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和我没关系,和这位可有关系。”她抖了抖沈巧的手,“你们之中总有一个要做妾吧。”
“闭嘴吧你,真是丢人。”沈巧猛地抽回手,“想嫁沉哥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沉哥都要娶吗?不算凤凰镇的,单单京城贵女,想嫁的都能排到城门口。”
苏婉笑着点头,“是啊,傅沉公子才学样貌皆是一等一的,难免姑娘们会动心。他的亲事和谁想嫁无关,要看他想娶谁。”
那姑娘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一唱一和了起来,开始口不择言,“那他算娶你们两个了吗?还未成亲就住到人家里去了,不会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吧?”
苏婉脸色涨得通红,“粗鄙之语。”
“我看是你疯了吧。”沈巧猛地撤掉她头上的绒花,金属勾住她的发丝,扯乱了头发。
她尖叫一声,伸手要去推沈巧,沈巧顺势往地上一倒,哎呦痛呼起来,眼睛则向苏婉那边转了转。
苏婉会意,马上扑倒她身边,“姐姐,你没事吧!”
她伸手去扯那姑娘,果不其然也被搡了一下,两人都摔倒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苏婉显然更精通此术,不仅哭得我见犹怜,嘴上祸害不听,“这位姐姐何必生气,我初来此地,又年幼无知,不知何处惹得姐姐恼怒。姐姐若是生气直便是,何必如此动手,呜呜~”
沈巧趴在她身旁,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她的那点研究还是比不过苏婉啊。
不过她也不甘示弱,扶着苏婉,为她拭泪,“都是我不好,牵连了妹妹。”她抬头看向那人,委屈道,“我当初与陈公子并不熟悉,亦不知你爱慕于他,你若是心中有怨,冲我来便是了。”
周围的人有些知道她们的过往,有些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样,看到两个貌美的姑娘坐在地上哭,心中都忍不住偏向了她们。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一会儿那姑娘就支撑不住,掩面逃走了。
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你家好哥哥到底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装不了几日!”
沈巧和苏婉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一脸后怕不已。不少人还为她们担心,芸儿忙上前,帮她们整理衣服。
众人唏嘘不已,却不知相扶的两人都在暗暗用力。
“好姐姐,我细皮嫩肉,你再用力,我胳膊上就要青紫了,届时就是你虐待我的证据。”
“好妹妹乱什么呢?你身上的青紫分明是刚才那姑娘留下的。再了,你找谁告状去?”
“我是寄人篱下,可是这家也不是你的。我就不信谁都护着你。”
沈巧闻言,嘴角止不住上扬,“不是我家,可我有家门钥匙,仓库钥匙,钱箱钥匙。沉哥手下庄子的租钱也是交给我的。”
“你!”
“哼。”沈巧碾压苏婉,得意洋洋地挑起眉,看她气得嘟起唇,心中更爽快了。
因为出了这事,这女儿节两人都没心情玩下去了,早早准备回家。
沈巧坐在马车里,看苏婉还是气冲冲的,又忍不住担心她笑笑年纪憋坏了身子,出声道:“我,你从在京城长大,就没学会点审时度势?你现在寄人篱下,我又是傅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孰亲孰疏不是一目了然,你还和我过不去,就不怕我跑去傅姨你坏话?那你的好日子才是真的到头了。”
苏婉瞪了她一眼,都怪她不去告状才难办。要是去告状了,她才好反咬一口。现在沈巧不去,自己又与傅母不熟,怎么透露自己的委屈。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苏婉更生气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沈巧也抱胸转过身不理她了。
过了会儿,苏婉看着车窗,低声喃喃道:“谢谢你的衣服。”
“你什么?”马车里不吵,她其实听清了,但是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苏婉被她一问,瞪了她一眼,扭回头,“什么都没!”
沈巧忍俊不禁,算时明白她这大姐的别扭劲了。
到了家中,沈巧反倒是想起方才那姑娘临走时的话了,沉哥在装?她嗤笑一声,沉哥的为人也用她来质疑?
接过没过几天,她对傅沉的印象就崩塌了一片。
这天沈巧正在后院清点家中庄子的租钱,前院突然一阵在一阵嘈杂声。她急急忙忙换好鞋子,出来就看到傅沉醉成一滩烂泥,衣衫不整地被人扶进门。
她忙跑过去,摸着他的脸,焦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喝了点酒而已。”另一个穿着桃红衣衫的男子摇着扇子,无所谓地摆摆手。
沈巧看到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是镇上那个纨绔赵声吗?出了名的荒唐,整日不是在青楼就是在赌场,家中财产整日挥霍,他父亲都快气死了。
沉哥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这样想着,沈巧驾着傅沉往前快走几步,想离他远些。
赵声看出她暗藏的嫌弃,嗤笑一声追上去,扣住傅沉的肩膀,“走那么快做什么?傅兄弟昨晚和我喝了一夜的酒,我们两人想谈甚欢,还了回来继续喝呢。你是不是啊傅兄弟?”
沈巧瞪了过去,根本不信这纨绔的话。不想傅沉却伸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得没错,我们继续喝!”
“喝!”赵声附和地高喝一声,随后瞪向一旁站着的家丁,“愣着干嘛呢?还不给我敢拍房间?心一会儿你家主子醒了不高兴。”
沈巧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沉,但是他却又是一副醉死过去的模样,被人驾着手臂,进了就近的一间屋子休息了。
沈巧主动接过了照顾他的任务,了水来给他擦脸。
手里的帕子慢了下来,缓缓擦过他的脸庞。沈巧这才发现他的脸瘦削了许多。
她先前以为是在京城太过劳累,但是现在看,傅沉在家里也一样不断清瘦下去。
沈巧抽噎一声,眼中蓄着眼泪。她的手掌捧着他的脸庞,指尖擦过他的眉峰,“你心中藏着许多事对吗?可是我帮不了你的,对吗?”
赵声摇着扇子坐在院子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指挥着家丁干这做那的。
沈巧端着水盆才出门,他就眼睛一亮,扇子遥遥指着她,“唉,就是你。过来给我倒杯茶。”
沈巧理都不理他,装作没听见,转身就走。
赵声顿时不满意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袖子带倒了水杯,茶水尽数撒到了他身上。他心头火气,大步要去追沈巧。
他脚跨上台阶,两边的家丁直接挡到他面前。
高出一头的人下了他一跳,他用扇子指着他们,“你们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们主子的贵客!”
家丁犹豫了一下,让开了路,但是眼前哪里还有沈巧的身影。他气得跺了下脚,冲家丁怒吼,“带我去换衣服!”
沈巧端着水盆,一路跑,不时回头看,生怕赵声追上来。
等到她回神,人已经跑到傅母住的院子里了,她愣了下,看到自己手里紧紧抓着的水盆,忍不住苦笑一声。她还是老样子,一害怕就往傅母这儿钻。
傅母估计这会儿正在担心沉哥呢,她还是乣过去添麻烦了。
她端着盆想走,傅父却已经看到了她,张口叫住了他。
傅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尤其对沈巧。他叫住沈巧后也不话,默默看了她会儿,站在廊下冲她招招手,“来屋里吧。”
沈巧深吸一口气,将水盆放在走廊边上,自己走进去。
傅母正扶额坐在桌边,神色蔫蔫的。
傅父指指她,“给你姨看看吧,她刚才就嚷嚷着头疼。”
“看什么呦?我头疼什么你不知道吗?养那么大的儿子,成这样就这样了。”
沈巧坐到她身边吗,拍着她的背,“傅姨,你先别乱想,沉哥只是去喝个酒。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什么事情多。”傅姨眼眶陡然红了,攥住沈巧的手,“你知道人家怎么和我的吗?沉儿去的是青楼,而且不是第一次了。镇上的人不少都知道了,要不是今天他彻夜不归,还在街上闹,我们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青……楼?”沈巧僵直了身体。
傅姨越越气,一会儿就胸口发闷,直觉得喘不过气。
沈巧忙帮她顺气,心中乱成一团。傅沉在她心中的形象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但是她还是倔强地抱着一丝丝的期望,至少她要听到傅沉亲口。
她脸色惨白,傅父攥了把傅母的手,冲她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不要多想。我会教训你沉哥的。”
沈巧“唉”了声,起身时,带着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她却是听不见的,大步走出了屋门,跑到院子里。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晒得沈巧一头汗。她眯着眼看着周围,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好。
她一路无神,在宅子里兜兜转转。
“姐姐,那你怎么在这里呀?”苏婉缓步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今日只是惯例来找沈巧的麻烦,气一气她。不想看到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要的话都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自己都成这样子了?你还能当大夫吗?”
沈巧眼皮掀起来,瞄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大夫,和你有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
今日肥章,沉哥要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