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焰之名
接下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尝试还原五阶魔方,比起三阶魔方来,五阶魔方的难度要高上不少。对于大脑来,每多一个方块,想象时耗费的精神力就以几何级数增长,更不用提你还要时不时更换一下方块的位置。
实际上这是一样比较危险的练习,在练习的过程中我有几次险些精神分裂,一部分的脑子怪另一部分的脑子魔方想象的太差,另一部分的脑子则嗤笑这部分的脑子根本不会还原魔方。
还有一次则更为严重,我在那里还原了半天,发现脑子里想象出来的是一个四阶魔方,更糟糕的是,这不是一个失误或是我犯了迷糊,而是那部分脑子故意的,我发现后,它还开始不停地嘲笑我另半边的脑子。
我笑我自己?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练习速度被严重拖慢了,我把情况给特拉卓听,他显得十分震惊和害怕,严令我出现这种情况时必须立刻休息,而且一天之内不能再进行魔方训练。
我虽然心痒难耐,但也无可奈何,而且我也不想冒着变成精神分裂的风险,于是我每次训练时更加认真了——往往要确保自己把魔方想象的栩栩如生后再开始还原。
结果却因祸得福,我的脑力因为精细模拟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我的意识更加清晰,反应更加迅速,最后我只用了七天就完全掌握了五阶魔方的还原——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两天。
特拉卓告诉我,他还是学徒的时候,用了整整半个月才还原出五阶魔方——中间还因为意识冲突和脑力消耗过度而昏迷过。
他还告诫我以后锻炼时也要注意安全——大脑的损伤可不是一瓶药水或者一个符文术就能治好的,同时他还,如果五阶魔方法不够用了,就可以继续往上加,七阶、九阶、十一阶直到十三阶,这门锻炼方法最高就到十三阶,再高就要自己创造了——还有很大可能会精神失常。
最后他告诫我千万不要混着练习偶数阶魔方和奇数阶魔方——那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此时我们已经走完三分之二的路程,阳光明媚,天色正好,我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寻找事物的训练?”
“不要着急,孩子,不要着急。”特拉卓拍了拍我的头,严厉地:“你刚刚完成五阶魔方训练,这种情况下进行训练会要了你的命的。”
他认真地:“做事情要循序渐进,切不可贪功冒进,符文术更是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我虽然焦急,但不得不承认特拉卓讲的有道理,加上我也确实很累了,于是那一天的对话和课程就在这段对话中匆匆结束。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特拉卓已经起了,他正把玩着一块石头,见到我起身,突然开口问:“如何在没有柴的情况下烧开一壶水?”
我想了想,指着车窗外的一块石头:“把那块石头放在太阳底下烧热,然后用连结术把它和水壶连接在一起,传导热能来烧水。”
“为何不直接构建弗斯,相信水已经开了?”
“得了,特拉卓,”我笑了起来,这陷阱太明显,“我可不是傻子。”我轻声笑着,“能量并不会凭空生成,把我整个脑子的精神力都转化成热能也烧不开一壶水。”
特拉卓赞许地点点头,“你掌握的很好,但你错了一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如果只是一个壶,还是能烧开的。”
话题转回到问题上,特拉卓用他特有的刁难语气:“用石头来烧开水要的时间太久,而且两者之间差距太大,损耗太严重,你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办法,阿红。”
我意识到他可能终于要开始讲述那个我期待已久的课,我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但还是不紧不慢地:“那我会呼唤火之名,祈求它的力量来烧水。”
特拉卓笑了起来,“你呼唤元素之名,就是为了烧水?”他举,做出一个夸张的势,“但你的思路没错。”他看着我,眼里的笑容告诉我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特拉卓?”我决定不再掩饰,恳求他告诉我世间万物的奥秘。
“首先,我必须明白你想进行哪一种学习。”特拉卓看着我,伸出两根指,“学习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我带你去感受火焰,但你需要自己用心去和它沟通,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找到火之名,实际上。很多符文师终其一生也没能发现的名字,对别人来可能易如反掌。”
“那第二种呢?”
“啊,第二种,孩子,”他有些不屑,“就和那群法师干的差不多了,他们把本名编进咒语里,于是所有知道咒语的人都可以借到力量,我也可以像这样,把火焰之名直接告诉你,但这是一种极为粗浅和鄙陋的运用方式,就像你做数学题的时候套公式一样——你不知道公式是怎么推导出来的,也不知道它的原理。”
“第一种。”我毫不犹豫,这才是我一直在期待和追寻的东西,而不是——按特拉卓的法——一堆屋里哇啦的咒语。
然后我看见特拉卓轻声,“火苗”,一缕细微的火焰就出现在他的指尖,我瞪大眼睛,只因这场面就像是吟游诗人们传唱的魔法故事里跑出来的一样。
我心翼翼地伸,一股灼热的感觉传来,刺痛了我的指肚,那的确是火焰,虽然微,但还是火焰,就这样漂浮在特拉卓的指尖,他笑意盈盈,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热量一样。
接着他施展了一个符文术,把某种奇特的感觉传递到我的心里,并让我用连结术和它连接,我照做了。
然后我就听到了火焰,也看到了火焰。
连接的那个瞬间,眼前的事物快速淡去,我看不见特拉卓,入目皆是火焰组成的人形和河流,它们无比真实,我能感觉到热量发散而出,它们又无比虚幻,不停地扭曲着,还有一些人形火焰从我体内穿过,我却毫发无损。
耳朵边是火焰燃烧的各种声音,有柴火爆裂的噼啪声,有煤气炉燃起的呼呼声,也有不停爆裂的枪炮声。
这些都和火焰有关,我身处其中,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暴虐、毁灭但又温暖、柔和的力量,我感觉到它包围着我,变成了一扇门,我感觉到我就要推开这扇门了,但好像又差了一些什么,就像是一个熟悉的词梗在嘴边不出口的感觉。
然后所有的火焰幻象消散了,特拉卓再次出现,我们停车坐在路边,燃起一堆营火准备吃饭。
这时我的脑海里冒出来一个疯狂的想法,我看着那堆营火,拿出自己的水壶,先是悄悄构建了一个弗斯把我和水连接在一起,然后再把我和营火连接在一起。
接着我就剧烈地燃烧了起来,火焰流于我的皮肤表面,被一层淡淡的蓝色光幕挡住。
我觉得我的头快要爆炸了,差点在一瞬间陷入昏迷,火焰燎过皮肤带来的刺痛感让我清醒了一点,水壶里的水在疯狂地蒸发,然后变成水蒸气。
但那些都不重要,之前的那种感觉回来了,我再次被火焰包围,这次我明白了,火焰最核心的部分,那无关毁灭,也无关创造,无关温暖,也无关寒冷。
那就是火,是一种元素,是世界形成之初就存在的组成部分,所谓的毁灭创造寒冷温暖,都是经过人类诠释后的火焰。
它的本体就是“火焰”,我轻轻念出那两个字,但感觉和以前念出“火焰”完全不同。它是通用语,但又不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但我感觉这还不是它的全部,我感觉还有一层更深的组成部分,藏在“火焰”两个字之下。
鬼使神差般的,我轻轻开口:“ar”
然后我就看见所有火焰——我身上的,还有营火,都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能明白它们是在发抖,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它们在发抖,在害怕。
随后我身上的火焰就消散了,特拉卓冲了过来,打了我一个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怒气冲天,“好在你还有点脑子,知道先做水的连接。”
我从没见过他气成这样,他的整个身子因为愤怒缩成一团,气的发抖,他抬起,似乎想打我,但是又放下了。
“如果不是你及时中断,现在你已经变成一具焦炭了!没有人会蠢到把自己和火连接在一起,没有!”他完这段话,就泼灭了营火,上了车。
我不知道该什么,收拾好营地里的东西,也上了车。
事后回想起来,我这么做实在是蠢极了,如果我没有跟水壶连接,或者是水壶里的水蒸发完了的话,我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烧成焦尸——短到特拉卓来不及救我。
我们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走了大概两个时,特拉卓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叹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我。
“吧,你看到了火焰的哪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