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奔涌之潮
“嘿,你们两个最好过来!”
卡莱克的声音从顶楼传来,“我们在这儿有了大发现!”
“走吧,”我最后拍了拍希克拉德的肩膀,站起身来,“我们上去看看。”
“嗯。”希克拉德没多,只是看着我,简单地答了一句,然后跟我一起站起身来。
我们快步走上顶楼天台,卡莱克就倚靠在天台的护栏旁,上握着单筒的观察望远镜。
“哈!”他的另一只眼睛看到了我们,于是老猎人从护栏旁的平台上掉下,把单筒望远镜压短,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看起来两位悄悄话先生终于愿意加入我们了。”
“我就知道你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该死的卡莱克,”我笑骂一句,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有什么发现?”
“自己看吧,”他把兜里的望远镜抛给我,“这可是大发现。”
我拉开望远镜,走到他之前倚靠着的位置,朝大街上看去。
“这就是你的好消息?”我看着街上拥挤的行尸潮,有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如此庞大的行尸潮,该死,它们要往哪儿去?”
“我也不知道,”卡莱克重新跃回我身边,一把夺过我上的望远镜,丢给站在原地的希克拉德,“你也过来看看吧,子!”
他招呼完希克拉德后,便转头看向我,“看起来它们的吸血鬼主子没给它们下达命令,所以它们看起来都蠢得要命。”
“没错,”我点点头,“但我还是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卡莱克的烟瘾又犯了,他一边从烟盒里拿烟,一边给我解释起来:“你想想,我们组建队伍进入沦陷区的目标是什么?”
“控制疫病,杀死所有吸血鬼,解决发疯的起义军,还有拯救所有的幸存者。”
“没错,”卡莱克擦燃火柴,火柴头剧烈摩擦,发出嗤的响声,让我担心会不会有行尸被吸引而来。
我很想提醒老猎人收敛一点,太过张扬只会让我们收获到更多不必要的目光。但看着老猎人那副毫不在意,还往楼下吐口水的轻松模样,我还是决定把这番话咽回我的肚子里。
吐完两口口水后,卡莱克似乎舒服了不少,他把烟叼在嘴里,看着火柴头上的明焰慢慢变得稳定,然后才把嘴凑过去,点燃了他人生中的又一支香烟。
“呼——”深吸了一口之后,他畅快地吐出一个烟圈,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想明白了吗,萨伦子?”
“没有,”我摇摇头,老实,我刚才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点想必从我的描述就可见一斑——我并没有思考这消息好在哪里。
“你个笨蛋,”卡莱克露出熟人之间才会有的鄙夷目光,又使劲吸了一口烟,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我问你,这次疫病的主要传播段是什么?”
“行尸,还有吸血鬼。”
“疫病的结果是什么?”
“把正常人变成行尸啊!我明白了!”
“你倒是不算笨,”卡莱克伸出一只,满意地对着我点了点,那副高兴的样子,就好像一分钟不到前骂我笨蛋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他的确实没错,这是个好消息,行尸代表着疫病的结果,也代表着疫病的传播,这两者都是我们需要终结的。
对于普通的难民,甚至是城卫队来,眼下这种堵塞了整条大街的行尸潮的确是灾难,但对我们来不是——这本就是我们进来的目的。
所以卡莱克的没错,这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要怎么办?”我看着卡莱克,干脆利落地问道,好消息的法是他提出来的,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应付这么多的行尸。
“这你就问对人了,”卡莱克把烟从嘴边取下,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我可是处理行尸潮的行家,斯特兰境内爆发的每一次吸血鬼疫病,我都在现场。像这样规模的行尸潮我更是见过了无数次。”
他朝底下如同海洋一般的行尸啐了一口唾沫,“这样的规模根本不算什么,吸血鬼疫病最严重的时候,一座城市超过八成的人都变成了该死的行尸。”
“像这样的行尸潮,对付它们的办法其实有很多,即便是有着不能被发现的前提,我也有好几种办法可以处理掉它们。”
“走吧,”他把烟丢在地上,使劲踩灭,“是时候干活了。”
我们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的只有彼此眼中的迷茫。于是我们不再迟疑,紧紧跟上卡莱克的脚步。
“去他们家的冰箱里找两块肉,”卡莱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谁去都行,两块肉越大越好。”
“我去吧,”希克拉德主动应下了这个任务,“我不是很想去面对那些”
“我明白,希尔,”我轻轻搂了楼他以示理解,“去准备要用的肉吧,要记得选大块的。”
“德尔因贝克,我注意到这家人在家里起了一个加西亚神龛,”卡莱克继续发号施令道,“我需要大量的圣水,你接下来有的忙了。”
“吾主在上,”德尔因贝克露出喜悦的表情,“能在这儿与吾主沟通真是再好不过,你需要多少圣水?”
“至少三十升升。”
“好吧,”德尔因贝克耸耸肩,“你还真是不会客气,我这就去。神龛在哪边?”
“下到一楼,然后沿着你面前的路往左做到底,你左边的那间屋子就是。”
“我这就去,愿吾主的荣光照耀着你们。”
德尔因贝克也匆匆地离去了,仍旧跟在卡莱克身后的只剩下了我和瑟菲丽。
“萨伦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卡莱克终于又开口。
我有些意外,他直接喊了我的名字,这意味着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没错,这事情只有你能做,所以别愣着了。”
也许是我太久没回话,老猎人那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我,“别再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了!我有话要问你。”
“啊,当然,”我回过神来,跑到卡莱克面前,“你有什么要问我?”
“既然你一直都跟着塞巴斯蒂安那个老家伙,那他有一法术你一定学到了?”
“就是那个,”卡莱克挠了挠脑袋,也许是在思考该怎么和我形容,“有点像炸弹的法术。”
“啊,我明白你的是什么了。”
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他的一定是符文炸弹,这的确是我从塞巴斯蒂安给我的书里看到的。
“你知道就好,”卡莱克兴奋地点点头,“快去,给我准备一个,让我看看是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法术。”
“没问题。”
“至于你姑娘,”卡莱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我身边的瑟菲丽,“嗯你会火系法术吗?”
“会,尊敬的卡莱克先生。”
“很好,那你就跟着我你等下会有的忙的。”
卡莱克挥了挥,示意瑟菲丽去到他身边,又朝我眨了眨眼,“一个时候,我们在顶楼集合。不过你,萨伦子,你做好了我要的东西就得来找我。”
“没问题,”我点点头,“我在哪儿能找到你?”
“出了门你就能找到我。”
卡莱克丢下这句话,又朝我的左边指了指,便带着瑟菲丽前往主厅,皮靴踩着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雨来越远,我看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我视野里,我才转身走进随便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从床的宽窄来看,这一个是一个孩子的房间。
我想起那个被我一枪射杀的男孩,心情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让人心情沉重的东西,随拿起床上的枕头,开始往上刻画符文炸弹。
闪烁着夺目红光的火焰能量一点一点涌入到符文当中,并把原本没有颜色的轮廓染成红色,当整个轮廓都被红色所充满后,整个符文猛地闪烁起一阵红光,随后便黯淡了下来。
这就代表着这颗符文炸弹已经准备就绪,它会在必要的时候轰地炸开,吞噬周围的一切。
“这样就行了,”我满意地颠了颠上的枕头兼炸弹,走出房间,按照卡莱克所的去找他。
一走出这幢住宅的大门,我就明白卡莱克那么所谓何意,大门口不远处的下水道井盖已经被人挪开——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狡猾的老混蛋,”我笑着骂了一句,从下水道井盖口爬下,钻进潮湿阴冷的下水道。
“没错,就是这里!”刚钻进下水道,卡莱克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听起来他正在指挥瑟菲丽做什么事。
我沿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一路向前,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扛着十字弓的卡莱克,还有他身边足无措的瑟菲丽。
“对,就是这儿,”卡莱克指了指面前的竖梯,“你一定乐意帮老人上去看看,对吧?”
“当然,卡莱克先生。”
瑟菲丽轻车熟路地握住竖梯,灵活地爬到顶端,然后慢慢地挪开井盖。
“情况怎么样?”
“就是这儿了,卡莱克先生。”
“很好,”老猎人点点头,在原地转了圈,“哈!萨伦!”他看到了我,并对我招了招,“你来的正好,我们正需要你的帮助。”
“我就为了这事下来的,”我走到他们身边,“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我把上的枕头递给他,“需要现在就试试吗?”
“是的,是的,”卡莱克接过枕头,然后使劲丢了出去,“请试着引爆吧。”
“这个简单,”我对着卡莱克笑笑,轻轻触动符文炸弹上的关。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被卡莱克掷出去的枕头在半空中猛地炸开,火焰翻腾开来,周围的空气也因为高温而变得扭曲。
“哈!”卡莱克兴奋地拍了拍,“我要的就是这个!”
“现在,让我来和你我的计划,”他搓了搓,向我娓娓道来。
计划的第一步,在下水道的顶壁上安装上大量我制作的符文炸弹。
计划的第二步,在炸弹正下方挖出一个池子——德尔因贝克准备的圣水就派上了用场,它们会被用来填满这个池子。
计划的第三步,把两块经过特殊准备的生肉丢到地表上。
计划的第四步,也是最后一步,在适当的时候引爆符文炸弹。
“加西亚在上啊,”我瞪大眼睛看着卡莱克,“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是的,”卡莱克得意地摸了摸鼻头,就像一个炫耀自己成就的孩,“是不是很有效?”
“的确如此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三十升的池子可没办法容纳住上面的所有行尸,多出来的那些要怎么办?”
“这就是我之前的,要瑟菲丽出力的时候了,当然,也需要你出力。”卡莱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们,“那些多出来的行尸就要靠你们一个一个杀死。”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准备,你需要多少颗炸弹?”
“唔——让我想想,”卡莱克抬头端详起下水道的天花板,“至少三十个,当然,最好带给我五十个。”
“没问题,”我朝他点点头,“我需要半个时。”
“没问题,”卡莱克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不用着急,每一颗炸弹都必须达到这颗炸弹的水平——真的不必着急,德尔因贝克需要的事情比你多得多。”
“啊那个可怜的主教。”
我稍微想象了一番德尔因贝克跪在神像前,一遍又一遍虔诚地念诵祷文,制造圣水的景象,就打了个寒噤。
那真是一幅可怕的景象,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疯了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德尔因贝克不愧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想必他不会感到厌烦,而是被敬奉神祇的满足感所包围吧。
我想到了自己——坦白,我和自然之神之间更像一场交易,透过他的儿子达成的一项交易。
从这方面来,我真的算不上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不,我连一位信徒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