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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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怎么来了?还是带着侍卫直接纵马而来。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这个疑问,只有风三一阵高兴,主子来得好快,他那传递消息的焰火才发出去没一会儿,主子就到了!

    太子没有披斗篷,身上只有一件朱红色锦袍,肩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俊美的脸上罩着寒霜,黑漆漆的眸子中满是杀气,那黑色的骏马速度极快,直接冲进了长公主的院子,到了姜婳身前,太子猛地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姜澄只觉得那马蹄落下来就会踏到姜婳的身上,惊叫一声,的胳膊用力抱住了姐姐。

    太子直接从马上跃了下来,他的身后,金刀侍卫们也利落地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着腰间的金刀,整齐地站在那里,悄无声息。

    原本轰隆隆的马蹄声在一瞬间消失,天地间一片寂静。

    太子大步走到姜婳身边,一把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提,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姜婳怔怔地看着太子,他似乎是匆忙而来,这么冷的天,连件大氅都没有穿,他的手握在她的胳膊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冰凉。

    太子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姜婳,黑漆漆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天知道他得知风三发出了联络焰火时心里有多惊慌。

    那焰火是给风三紧急联系用的。风三是暗卫营中身手最好的,寻常的侍卫十几二十个也能应付,姜婳生活简单,身边有一个风三足以。但是遇到训练有素的杀手多人围攻,风三恐怕就顾此失彼,为了以防这种情况,太子专门给了风三焰火,用来在紧急时刻联络。

    风三的焰火发出时,太子正在东宫的一间密室中,百里春给他施针。

    太子俯卧在榻上,肌理分明的背上插满了细长的金针,他双眸紧闭,额上有隐隐的汗珠。

    听到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东宫和皇宫只隔着一道宫门,为了防止太后得到消息来恶意扰,百里春施针时都会在密室中进行,外面更是守着无数侍卫,这个时候,是谁这么大胆?

    “殿下,风三传了紧急焰火!”脚步声停在门外,是万德祥焦急的声音。若是别的事情,他根本不用禀告,自己处理了就行。可姜婳的事他不敢做主,旁人不知道姜婳对太子意味着什么,他可是看得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姜家姑娘是自家主子唯一上心的人。

    太子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拔掉!”

    百里春尚在迟疑,太子的手已经翻到背上,摸索着去拔金针。

    每一枚金针都插在穴道中,百里春不敢让他胡乱动手,连忙飞快地金针全都拔了下来。

    太子从榻上跃起,连中衣都没穿,直接把搭在一旁的锦袍胡乱裹上,一边系着领口的玉纽扣,一边往外走。

    来之前,他已经想了无数种情况:是不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太后知道东西对他有多重要,故意对东西下了杀手,好将他刺激得一命呜呼,就像前世那样吐血而亡……

    他不知道太后派了多少人来杀他的姑娘,只盼着风三能够坚持到自己到来。

    他带着金刀侍卫风驰电掣地穿过大街,又直接冲进了姜府大门,横冲直撞地进了内院,暗处里,所有暗卫营的人全都来了,没人知道,姜府这的府邸里,隐藏了多少蓄势待发的顶尖杀手。

    结果,他的姑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萧决那险些跳出喉咙的心,慢慢地落回了胸腔。

    他不知道该把谎报军情的风三一刀刀剐了,还是该庆幸姑娘安然无恙。

    他只知道,他想紧紧地抱着她,感谢她还活着。

    可是他不能,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姜婳对他有多重要,不能让那些用心险恶的人盯上他珍爱的宝贝。

    姜婳仰着脸看太子,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竟然看不懂。

    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那鸦色的长睫上,太子的眼睛眨了一下。

    鬼使神差一般,姜婳的手指拂了上去,指尖把那雪花抹掉了。

    萧决那还握在姜婳胳膊上的大手猛地松开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让姑娘的之指尖轻轻一抹,差点全面崩溃了。

    他深深地看了姜婳一眼,转身看向从屋里出来的长公主和夏思瑶。

    平阳长公主和夏思瑶已经惊呆了,长公主的嘴张张合合,好容易才发出声音,“太子,你这是——”

    “哦,我是来传父皇口谕的。”太子面上没什么表情,“父皇了,郡主已经及笄,再继续住在别人家实在不成体统,特意赐下郡主府一座。刚好今日下雪,郡主就搬过去好了,正好赏一赏新府邸的雪景。”

    “搬家?”夏思瑶傻眼了,“不,我不搬!母亲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搬家了,岂不是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了?

    平阳长公主也道:“怎么会突然要阿瑶搬走?阿瑶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不需要搬走。”女儿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她是算让夏思瑶住到出嫁的。

    “那可不行,皇命都已经下了。”太子俊脸微沉,“郡主想要抗旨不遵的话——”

    平阳长公主浑身一个激灵,“等等!”

    要是她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完全可以去皇帝那里求个情,让女儿继续住在这里,或者让太后跟皇帝一声,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帝也不会计较这些事。

    可太子竟然把这事提升到了“抗旨不遵”的程度,这就有些严重了。

    就算事情再,也是皇命,更何况皇帝已经赐了郡主府。

    长公主知道皇帝会听太后的话,也知道太后一直在避免手伸得太长,给朝臣留下“随意干政”的把柄,而太子和太后向来不大对付,不能把这么大的把柄递给太子。

    她咬咬牙,“阿瑶这就搬走。”

    “母亲!”夏思瑶不敢置信地看着长公主,“我不搬!”

    平阳长公主瞪了她一眼,“阿瑶,听话!”

    萧决一挥手,指挥他带来的金刀侍卫,“去,帮郡主搬东西。”

    他率先出了院门,直接到了夏思瑶的院门处。这一世他虽然是第一次进姜府内院,前世却是来过的。那时姜府接连出事,他陪着姜婳回来过,自然也知道夏思瑶是住在哪里的。

    夏思瑶还在长公主的院里哭闹,金刀侍卫已经登堂入室,开始胡乱地搬运东西了。

    姜婳拉着祖母和弟弟的手,也离开了长公主的院子,出了这样的意外,谁也顾不上罚跪的事了。

    她站在不远处的梅树下,看着太子。

    他负手而立,挺拔俊逸,身上的朱红色锦袍在大雪中显得很是单薄。

    姜婳朝着跟过来的疏桐招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疏桐一溜烟地跑了,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抱着姜婳刚刚做好的那件白色狐皮大氅。

    姜婳把手炉塞到疏桐手里,从她怀里接过大氅,走到太子身边,褔了一礼,“太子殿下,这是我给父亲做的大氅,刚刚做好还没上过身。天气寒凉,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将就着披一下吧。”

    东西做的衣服?

    萧决黑漆漆的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前世,他可从来没有穿过她亲手做的衣服!

    “这是你亲手做的?”他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臂上托着的白色狐皮大氅上面。

    “是。”

    “刚刚做好的?”

    “是,半个时辰前才收了针线。”

    “还没有上过身?”

    “没有。”

    姜婳纳闷了,不过是暂时借您穿一下,您问这么多,到底是想穿不想穿啊?再,她都了半个时辰前才刚做好,父亲还没有散衙回来,谁能去穿?

    萧决薄薄的唇角愉悦地勾起,眼中闪过一道流光,他微微一笑,好似春回大地百花盛开,声音里全是满足,“那真是……太好了。”

    他稍稍弯腰,俯低了身子,双臂展开。

    姜婳吓得退了半步,他这样子,是想让她动手服侍他穿好?

    “太子殿下,您,您自己——”

    萧决睨了她一眼,目光幽深难测,不辨喜怒。

    姜婳的话卡在喉咙里,算了,他是一国储君,别让她帮着把大氅穿上,就是让她跪着服侍,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把手里的大氅展开,心地给萧决穿上,前后看看,竟然很是合身,“您先将就穿一会儿,等您离开的时候,再还给我就是。”

    大氅一上身,萧决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修长如玉的手指抚在那蓬松浓密的狐皮上,萧决心里轻轻哼了一声:“这可是东西亲手做的,穿在我的身上就是我的了,还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