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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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情长成为亿晟总裁是顾老爷子全力支持的。

    虽然他心里不愿把这总裁的位置给顾琛以外的人,但是顾琛失踪已经快十天,公司内部动荡不安,曾被顾琛和楼廷联合压,几乎要宣告破产的宋家这次联合了叶连召和谢家,正在对亿晟的项目大力压。

    董事会被收买的收买,人心涣散的涣散,此时再不聘任一位足够有能力的总裁上位,亿晟将会在这次击中遭受难以想象的损失,更有可能从此败落。

    顾二爷没有担任总裁之能,自己的亲儿子,顾老爷子比谁都清楚,他两个儿子,没一个能担大任的。

    这时,沈清给顾老爷子推荐了另一个人。

    她:“亿晟是顾家的家业,总裁之位总不能交给别人,既然情长也是您的孙子,不如让他试一试,实在不行,您在后面帮帮他,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

    沈清在顾老爷子身边多年,她的话顾老爷子是听的,眼下,她的建议确实可以一试。

    只不过……

    顾老爷子为难道:“不知道情长他能不能担当这个大任。”

    顾情长在国外长大,不在顾老爷子身边,才刚回国,要他的能力,顾老爷子还真讲不清。

    沈清:“能力要试炼才能看见,单凭我们听他也不出什么来。”

    于是,在沈清的建议下,顾老爷子无人可用的情况下,顾情长走马上任,成为亿晟的总裁。

    要顾琛领导亿晟时采取的是雷霆手段,那么顾情长比起顾琛来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亿晟群龙无首期间所有出现问题的不论领导还是员工,全部被他用铁血手腕清除掉。

    在他强硬的手段下,人心惶惶的亿晟在最短的时间平复下来,各大媒体纷纷针对现下话题最多的亿晟进行报道。

    有媒体,顾情长能在亿晟如今多事之秋的情形下力挽狂澜,能力绝对在顾琛之上。

    唐倾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隔着屏幕骂了声变态。

    她现在在顾家,能避开顾情长的情况下绝对不与他见面,那个男人绝对是心里扭曲到极致!在和他争执过的那天,她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脖子上全是被勒出来的红痕,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顾情长。

    避开顾情长并不意味着她不关注顾情长,正相反,她时刻密切地关注他,无论是他的新闻还是他在顾家的行为。

    在毫无收获的一周之后,唐倾几乎算放弃,顾情长这人做事密不透风,她完全找不到漏洞。

    这一天,唐倾又跑了趟警局,因为之前媒体上发布的寻人启事,不时会有人电话过来,结果那些人,带来的消息没有一条是真的!今天,亦是如此。

    唐倾回到顾家大院后,有些疲倦,她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这两天嗜睡的情况越来越明显。

    翻了翻日历,明天就是年,距离新年只有一周。

    想到即将到来的新年,唐倾心里有些难过,她起身走出别墅。

    如今的顾家大院,住在前面的只有她和宋,而后面便只有顾老爷子和沈清、顾情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顾二爷一家竟然搬出了大院。

    据宋,好像连东西都没带,家里的佣人被顾情长辞退的辞退,如今也只剩两个人。

    夜晚,顾家大院异常的冷清寂静。

    唐倾走在两栋别墅相连的石子路上,忽然听见沈清一声高呼——

    “老爷子!”

    唐倾闻言一震,难道顾情长对老爷子下手了?想都没想,她朝传来声音的亭子跑去。

    紧接着,亭子里传出沈清高声的质问:“你到底要什么?顾琛死了,二爷一家被你赶出去,亿晟到了你手里,还不够吗?他可是你亲爷爷啊!”

    唐倾的脚步猛地一顿。

    真的是……顾情长做的?

    顾情长幽幽的声音,仿佛这夜里凛冽的寒风:“顾家的人都该死!”

    “老爷子有什么错?他养了你们母子二十多年,对你难道还不够吗?”

    “养我们?”顾情长一声冷笑划破冷寂的夜,他:“发点钱给我们就是养吗!”

    “我身上流淌的就不是他顾家的血?顾南风婚内出轨,难道是我的错,我母亲的错?就因为要让顾琛能够在美好的假象下成长,我跟母亲就必须到国外去,我们就必须永远不能回安城吗!”

    沈清愣了愣:“情长你……”

    “如果不是他如此对我,母亲也不会患上阴郁症,最终落得个自杀的结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顾琛!”

    顾情长猛地一捶柱子,结实的石柱发出“轰”的一声响。

    沈清又是一声轻呼,却没敢上前。

    良久,她:“情长,他们也是你的亲人,顾老爷子跟我提过你,要等顾琛成家之后就接你和你母亲回来……”

    顾情长仰天大笑:“等顾琛结婚吗?那他知不知道,我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自杀的!二十多年的煎熬,他以为她还能坚持下去吗!”

    亭子里终于只剩呼呼的风声。

    唐倾站在风里,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还是叫救护车吧,情长,你谋划了这么多年,现在的结果你应该满意了。老爷子中风,顾琛生死未卜,顾延卿失踪,二爷一家离开顾家大院,现在,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可是,情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结果?你当初的是,你想让你母亲的身份得到承认,你想回到顾家大院,如今,这个只剩你一个的顾家大院还是你想要的吗?”

    唐倾终于听明白,原来沈清竟是……

    她想到现在顾家大院的情况,觉得自己绝不能再待下去,她转身往别墅里跑,却在没跑出两步的时候,胳膊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抓住。

    “你都听见了?”

    唐倾对上顾情长那双如同猛兽般的眼睛,没有再反抗他,惹怒顾情长只有死路一条,在看到沈清扶着口眼歪斜的顾老爷子的时候,她心中有了切实的体会。

    顾情长顺着她的目光看眼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嗤笑一声,:“放心吧,老不死的暂时还死不了。不过,要是等我把他最宝贝的长孙的死讯告诉他,那时候情况就不一定了。”

    唐倾捏着拳头,依旧一言不发。

    顾情长低头看一眼她没有情绪的脸,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卧室,对跟上来的宋:“看紧她!”

    唐倾震惊地看向宋。

    宋微微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唐倾在心中苦笑一声,据她所知,沈清和宋在顾家已经许多年,尤其是沈清,在顾家将近七年,这两人却都是顾情长安排的,不禁对他的心计感到可怕。

    七年前,顾情长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

    不久之后,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再之后,大院恢复安静,那是一种,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唐倾躺在床上,等身体一点点恢复力气,然后去洗澡,去睡觉。

    宋坐在门边,看着她完成这些事情,直到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她从地上站起来,:“大少夫人,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不要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谁不都是从黑暗里走过来的。”

    她话完,躺在床上的唐倾没有动。等宋拉开门出去之后,她才翻了个身。

    她知道了她想要探的消息,现在却没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大院里似乎覆盖了屏蔽信号,手机和电脑都成了废铁,上不了网,不出去电话。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宋把早餐送了上来,她看到已经起来梳洗完毕的唐倾,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讶异,随即恢复原样,她把早餐放在桌上,:“最近看你吃的多,早餐我就多备了点,顾先生,卧室里你可以自由活动。”

    唐倾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她现在是被软禁了,她没有挣扎,她在等,就算是神也会有出现漏洞的时候,何况是他们,只要她坚持下去,总有办法出去。

    她还相信,顾琛一定会来找她。在这之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从宋那里知道唐倾吃完了早饭,人也正常,没有大哭大闹要出去,顾情长诧异了一下:“这个唐倾倒是很可以!”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角,:“我去看看她。”

    宋跟着他。

    顾情长回头看了她一眼,凌厉的眼神令宋身体一震,顿了顿,又继续跟着上去。

    顾情长转回去的同时,幽幽地:“你跟沈清倒是越来越像个人样!”

    宋知道他指的是沈清陪顾老爷子去医院一直未回来的事情,她没有接话。

    上到楼上的卧室,顾情长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进去,一眼看见的是坐在飘窗边的女人,他眉头一皱,急忙上前一步,下一秒,脚步却猛地钉住。因为,他看见唐倾手里还有本书,甚至在她的腹上还盖了一张薄毯。

    顾情长站在唐倾两米远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看来宋她吃得好睡得好不是假话,这个女人天天往警局跑,人是瘦了不少,气色却依旧不错。现在,在她听到了那些话又被自己关在这里后,她却依旧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道是该她内心强大,还是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顾情长直直盯着的目光,没有让唐倾脸上出现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合上手里的书,扭头望向窗外,如同他不存在。

    顾情长冷笑了一声,离开卧室。

    在那之后,顾情长每个上午都会过来二楼卧室一趟,是唐倾意料之外的事情,隐约的,也让她觉得不安。

    除夕夜,顾家大院如同平常一般,来送饭的宋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关于新年的喜悦。

    她这样轻易的做到面无表情,让唐倾分不清究竟是顾情长到来之前那样天真烂漫的宋是真的她,还是现在这个冷漠的宋是真的宋。

    晚餐是水饺。

    宋放下后:“你睡得早,应该不会守夜,先吃水饺吧。”

    在她走后,唐倾却没有动那碗水饺。

    在这之前,她曾经想过许多种和顾琛一起度过除夕新年的画面,却没有料到,他们的第一个除夕夜,就是分隔两地。

    甚至,她都不知道顾琛现在究竟在哪里。

    顾情长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把那盘水饺倒进垃圾桶里,最后一个水饺滑进去,她拿着瓷盘的手腕被握住。

    “你在做什么!”

    顾情长的声音阴沉到了极点。

    唐倾对上他阴鸷的目光,没有话。

    “话!”顾情长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加大:“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

    唐倾没法理解顾情长的想法,他关着自己是为了防止自己告发他,那么又何必天天到自己面前来秀存在感。

    他应该知道,自己讨厌极了他那张脸。

    可能变态就是希望看见别人在他的折磨下露出痛苦的表情。

    唐倾的沉默令顾情长的眼神越来越幽深,他实在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坚强到这样,那会令他很不舒服,他伸手扔掉唐倾手中的盘子,在唐倾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眼中的戒备之色一闪而过。

    顾情长冷笑一声:“终于有了表情吗?那么……就继续下去吧!”

    话落,他突然压了上来。

    唐倾身体一僵,在他的唇压下来之前,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对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花瓶,是早就准备好的。

    在顾情长一天天往这边跑的时候,唐倾把卧室和书房的花瓶都换了地方,在她好拿的地方。

    顾情长永远想不到,他竟会被一个女人爆头两次。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睛里,将他的眼睛染成了红色,如同困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下的猎物。

    挣扎之中,唐倾不知道自己的手腕被花瓶的碎片划了多少道口子,她仅剩的唯一意识就是挣脱开,她要离开这里!

    两双血淋淋的手腕较着劲,鲜血滴进唐倾的眼睛里,也染红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