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最没用的就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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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落微并没有喝醉。

    因为白挽歌虽然是要和她喝酒不醉不归,可实际上她一直都在发泄自虐式的往自己肚子里灌酒,除却偶尔念叨些什么之外,并没有任何想和沐落微互动的意思。

    所以沐落微面前的酒,一点都没少。

    最后,地上都是湿的。

    白挽歌也是。

    沐落微叫来丫鬟将彻底醉倒了的白挽歌扶到了床上,给她换下了湿透了的衣衫,正打算回去时在门口给白抚郓撞上了。

    白抚郓面色隐含倦怠,但在看到沐落微时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微。”

    “白大哥,我来看看挽歌。”

    “嗯。她今天状态怎么样?”

    “喝多了酒,现下睡下了。”沐落微叹息着,又道,“这婚,能退吗?”

    白抚郓怔了数息,却没有话。

    死一般的沉寂。

    沐落微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其实她心里有数,安慕决也过这选妃宴选出来的结果是由皇上斟酌决定的,并非是他的本意和喜好厌恶就能改变事情本质,这件事里他都是半个傀儡,如何能做决策。

    但她还是忍不住抱了点幻想。

    “我和世子会去进宫求一求太后娘娘。”沐落微不敢打包票,只是肯定的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不用麻烦了微。”白抚郓眉眼间的倦怠如山倒,“这事,我和爹都进宫求过,但是没有用的。选妃宴上选出来的这三个人,一个是文官之首的独女,一个是唯一藩王独女,一个是武将功臣之女。都各有用处。”

    白抚郓没有继续往下,但是结果却显而易见。

    这婚事是婚事,倒不如是交易。

    是牵绊。

    是约束。

    沐落微失眠了。

    容浮逸躺在她身侧听着她夜间翻来覆去,再来几句时不时的叹息,就算是石头也明白了什么。

    只是偏偏白挽歌被皇帝盯上了。

    “世子,你如果白挽歌现在出家当尼姑,能不能摆脱嫁给太子的命运?”

    容浮逸见她翻来覆去大半夜终于舍得跟自己话了,不由表示稀奇似的挑了挑眉,但话却是一样的毫无转回余地,“如果你想让白家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的话,可以。”

    “可是白挽歌真的对太子殿下没有感情。”

    容浮逸沉声叹道:“微微,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感情。”

    沐落微突然一本正经的坐起来盯着他的双眼问:“所以你对我有感情吗?”

    “”

    送命题。

    容浮逸叹息,“你不要偷换概念,转移话题,我同你的并非这件事。”

    “我知道是挺不容易的,可是我真不想让白挽歌一辈子就这么毁掉。林清云对太子的独占欲强到可怕,又那般善妒,跟我还有点仇,加之我和白家的关系,她做了太子妃,能对白挽歌好到哪儿去?更何况,选妃宴上,她们就够针锋相对的了,今后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不知白挽歌会受她多少欺负。”

    容浮逸沉思了片刻,“林清云不敢。”

    “不敢在明面上动脚,但暗地里呢?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容浮逸疲倦乏累的伸揉了揉胀痛眉心,伸将她拉下来躺着,静静的道:“我跟你过的,莫要牵扯进皇家的任何事情中去。”

    “但是白挽歌”

    容浮逸耐着性子解释:“白挽歌的事自然有白家和太子出面。你白挽歌不愿嫁进皇家,那你猜猜看,肃侯王愿不愿意自己的独女也嫁进皇家,且还屈身为侧妃?”

    肃侯王是大辰皇城唯一的异姓藩王。

    握重权,地位尊贵。

    不过天高皇帝远些,但在他的封地里,他是绝对属于土皇帝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人,却只有一个女儿。

    捧在心尖尖上养大的。

    当然不能容忍她远嫁皇宫,且还只做侧妃。

    只是

    抗旨不得。

    “我记得选妃宴上的很明确,只有在皇城里的适龄世家姐才可以参加,也确实,参加的那些人里也都是皇城里的世家姐们,肃侯王的女儿怎会也在选妃宴的里面?”

    容浮逸解释道:“她不在,但是她在选妃的结果名单上。”

    所以结果早就是内定的。

    不过走个流程罢了。

    心疼那些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是无辜陪跑的一群姐。

    沐落微却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不想卷进皇家纷争里,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袖旁观,我也做不到袖旁观。白挽歌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可你能做什么?”容浮逸淡然问她,“太子都只能听从顺从的份儿,你又能做什么?”顿了顿,恍然大悟似的,“求太后吗?”

    被中了的沐落微一点也不心虚,“对。”

    “太后不会过问朝政。”

    沐落微立刻反驳:“这不算朝政。”

    容浮逸四平八稳道:“这就是朝政。”

    “”

    这的确就是朝政。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去问问。”沐落微却是打定了主意,“我实在做不到就这么干等着。”

    容浮逸蹙了蹙眉,但犹豫了会还是沉声道:“你今天去了白家?”

    “嗯。”

    “见到白将军了吗?”

    沐落微愣了愣,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

    “没有就对了。今天,他在宫门前跪了整整一天。”

    难怪没见他回来。

    但

    容浮逸看她表情焦急,又不急不缓的继续补充:“他腿上有伤,又患有旧疾,最后是被太医院的御医给带走的。从白将军跪在宫门前,到他脱力昏迷,宫门前人来人往,皇上不可能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晓,可从始至终,皇上都没有出过面。”容浮逸神态冷静到了一定程度,都几乎接近冷漠了,“所以如今,文武百官乃至后宫此时都已经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他叹着,目光怜悯:“所以,即便是太后,如今也不会选择插此事。”

    沐落微内心突然涌起大片大片的荒芜感和绝望感。

    “所以现在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挽歌掉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