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风沉醉,反应过来的慕直接道,“我算是听出来了,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沉闷?”
“还有你华柔柔,好端端仅剩下些未被婚配的自在日子,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听别人的话?你哪知万一这男子不让你出门,自己反而去外面找相好的……”
“你越越偏颇了。”华柔柔不忍指摘,可又觉着该辩解些什么也没有多大意思。
“你就真的不想陪我出去?”慕沉吟道,外加几分戏谑。
“真不想。”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心有所属的对象,故而今日也不算有什么特别,华柔柔想着就算要补偿阿瑶、阿逸,过一两日,依旧也可以出门。再过几日的中秋,虽气氛不同,但也一样热闹。
可那慕明明玩闹时分的脸刹那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难以喘过来,双手无力地撑在桌面上,还有些哆嗦,而那瞳孔,分明略有些涣散——
一手覆在慕背脊上,华柔柔焦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这哮喘是老毛病,药在口袋里,你摸摸看。”
“怎么我翻不到?”反复寻找,却毫无所获,焦急之下,华柔柔托起她的后背,火急火燎般询问道。
“那可能就要拉我去街上了,西边最近的市集上应该有家药坊,我们得快些,我喘不过气来是真的难受……”
华柔柔对那药坊的位置依稀有几分印象,赶紧与阿逸一起左右扶好慕,让阿瑶开了后门往外直奔。
群声鼎沸处,华柔柔无暇顾及映入眼帘的各色灯火,嘈杂在她耳边轰鸣作响。
可眼见着还没有到那西边的市场,方才出来门,来到西街的入口,那个半倚靠在自己肩上的姑娘就像从睡梦中忽而醒来一般——“柔柔,你可算没有信守那什么狗屁承诺!”
“你骗我?”华柔柔看着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慕,当即立刻松开对方的胳膊。
阿瑶和阿逸自顾着在原地偷笑,阿瑶不忍道,“慕姐可真会玩,刚刚差点把我吓坏了。”
“对啊,我体质从到大都比我兄长要好,实话你可不要不信……”慕也察觉到对方此时的阴郁了,又急忙道,“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你想想我们正值妙龄,现在不出门,何时才出门,一年就这么一个七夕,你这空守着自家门院可有什么意思?”
“喂,华柔柔……”
怎堪她如此胡闹,华柔柔却生不了气来。
所幸是有惊无险,虽然烦恼她这般幼稚的欺骗,可到底,这么拙劣的演技自己也会上当也是应该反思一下了,华柔柔摊手无奈,可脚步也随着拥挤的人流不断地朝前走。
反正,这里也没有太子的官兵,偶尔这么一回,也不至于犯了什么错处。
他又怎么会知道?
这或许本就是她太过较真。
正瞧见身旁的糖画,华柔柔一时兴起,便索性要了一串,“来串狐狸的。”
用意明显,可不就是给身旁那只狐狸?
糖画点老板实诚道,“咱这卖十二生肖,画不了狐狸呢。”
慕则是一旁继而摇着她的胳膊,“柔柔,你总不至于真生我气吧?”
而后爽朗高声道,“老板,我要白兔,人家可不要狐狸呢。”
“你啊你,若是再犯,我必定不放过你。”华柔柔也不出其他责怪的话,虽加重了语气,但完全没有威慑到对方似的。
“好啦。”一路拿着“白兔”的糖画,一路跑着的女孩找了间酒坊,是“叙叙旧”,可她们相熟才多久,华柔柔毫不犹豫拿话怼她。
可恍然之间,慕神情惆怅,又道,“哪个少女无愁意?年少自然有年少的忧愁啊。”
着,便自顾拿起酒杯,一杯桃花酿尽于肚子里,满足之状油然而生,用华柔柔的话,“你便是嘴馋,哪来的愁情?”
华柔柔轻点慕的鼻尖,微微闻到她的酒气时,才觉得今日判断失衡,亦十分后悔跟着她出来,可慕不以为意,还想着与华柔柔共饮几杯,华柔柔不理睬,被她了一通也没反应。
再晚些,便让阿瑶阿逸结伴去慕府通知一声,好让对方来接这位姐。
可谁知,慕偏偏赖在她的肩头,死皮白赖要去她院子里睡。她便只能临时改了主意,让慕府的人明早去她那里接她。
拖着醉倒几乎毫不清醒的慕,横穿在满街的人流里,华柔柔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直到快回到华府后门之时,她见外院的一堵墙,终于找到让慕有些暂时可以倚靠的地方,她想暂作休息,微微缓口气来。
夜愈发幽深。
短短的一路走得漫长,而隐没的银河的星光,终是没有落在她的肩头。
这哪里是去找她玩闹,分明是找一个处理后续事宜的傻子。
她扬起额头,试图扭转脖子来缓解不适,可不知这到底是深夜的幻影或是自己视线的模糊。
华柔柔困倦地揉着眼——
倚在墙的那头的那个人,是他。
月光最擅长欺骗,把他的棱角磨平了,柔和得不像话,皎洁地映在他的胸口,直到褐色丝线的情态显露出来,勾勒出的是一块石头,一块隐隐约约看似顽固的石头,华柔柔觉得,那才是他的风格。
他懒洋洋的目光终是落在自己身上,周遭一片沉寂,他似乎就停留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等着自己。
直到她硬着头皮向前,也没想好如何辩解。
深夜,如同呓语那般胡乱道,“非要拉着臣女出门,臣女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被骗了出去……”
对成煜来,亥时将尽,子时起便又是新的一天,但就是与七夕毫不相干的一天了。
抛开公务,独自沉默走过深夜,来到这里——
可能不止是听她“臣女本算留在院子里”,而是想告诉她,继续肆无忌惮地站在他身边吧,以任何她喜欢的名义。
可不知如何,他如何都难以宣之于口。
只好借着被他在墙边即将踩碎了的月光,朝着她的额头缓缓靠近——
而她的辩解忽而也停止了,呼吸停滞在那一瞬。
他胸口如何翻涌,都影响不了他淡然平稳的下巴凑近她的额头。
再靠近一点——
“华柔柔,这个男的长得好像太子爷哎!”
醉醺醺的慕从墙边坚强地爬起,赶到华柔柔身后,指着成煜。
华柔柔这时只觉得恍如隔世,也不知道自己慌乱地在解释些什么。
“原来就是太子,看着这臭脸和太子一模一样呢,那个太子殿下啊,能不能劳烦您把束发冠拿下来,给咱们姐妹看看……”
华柔柔几乎下意识地捂住了她的嘴。
作者有话要:成煜: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扰我们的七夕夜?
慕:不是我……喝醉了的人不算人……(艰难求生ing)我就是单纯想看到底是不是秃头……
#既然额头吻不行,那就换个开始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