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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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递到华柔柔手中,成煜很自然地坐在她身后来看,以至于华柔柔回想起之前那一幕,帖子也没怎么认真阅览。

    自己艰难维持观察帖之时,成煜倒是指出了些许不必要的过程,与皇后交谈,而后忽然点到了正在努力退缩的自己的名字,“柔柔,你那日的想法想要实现的话,也就是从你外祖父家出嫁,你明日即可出宫,嫁衣与首饰到时候母后会派人送过去,柔柔你现在以为如何?”

    “臣女以为,”华柔柔尽可能不动声色地从成煜身前挪开些空间来,“今日过去准备可能更加充足些,明日就是廿六了,不如早些出去。”

    华柔柔想法亦很简单,今晚既然要出宫办事,何必再往宫里跑回这一趟,多少麻烦,干脆夜宿三晚在外,时间也充裕些。

    皇后也没有干涉过多,“你们自己决定就是。”

    太子这时却忽然正襟危坐道,“今日出宫今日回便是,何必一晚独自在外,你与外祖父家虽交情颇深,但早早地去他们府下,不如何扰旁人,必当以为孤与母后在宫中并不善待你,你才不愿多做停留。孤有些失望。”

    怎么今日成煜真心不对劲啊,非要一个晚上干什么,未来停留在宫廷的时间不要太长……

    什么善待不善待,还拉扯上皇后?

    他不是知道自己要出宫吗?何必这样来回折腾,也没有多大意思。

    该不会是他……非要在这个时间段起了这样的心思?

    华柔柔抬眸,却见皇后带着一抹温和的笑看着她。

    耿瑶算是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真是一刻也不愿分离的年轻人,“柔柔你今日留在宫里养着身子也是好事,那边的事情本宫派人料理好了,再接你过去也不迟。”

    可是早晚,都会有厌倦的那一天吧。不是她不看好华柔柔与他儿子之间的情愫。

    只是时间渐长,情愫什么的总是会消磨掉的。

    华柔柔百般无奈,只是接受着。

    可触及到身后那一位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她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客气了。

    “也没其他什么事了。”

    皇后遣散了他们。

    没有多余的一句告别,华柔柔避开与成煜同行,与阿瑶一齐去了宫门外最为熟悉的那家茶楼,阿逸与找来的人应该已经在那许久了。

    看过那门匾,华柔柔不由想到这茶楼也正是之前薛怀民曾在那讲过课的那一家。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她应该会和他聊上两句吧。有些话,或许早该讲清楚,残忍与否,在于时间点。若是婚后碰上,也避免了尴尬。

    “何姑姑,许久未见,行程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华姐……不,太子妃娘娘,您可要发发善心,上次老奴与您父亲的事想必娘娘是心知肚明的,可那华桑桑,如何容得下老奴?”

    “上次老爷也在,华桑桑便敢对着老奴大呼叫,何尝给过我一点脸面,而老奴不愿意离开去交趾,也是有原因的……”

    那原因是什么,华柔柔起初只是以为是自然环境,那里的生存实属不易,如何与京城的繁华相提并论呢?

    可她亲眼看着何彩屏的手抚摸过腹的位置。

    这一瞬间,她有震惊,可转而又觉得以父亲外在的自持与庄重,这件事也着实可笑。

    “你与华家老爷过了没有?”

    “了,他让我随他一起赴任。”

    “路途遥远,海上颠簸,何姑姑可是下定了决心?”华柔柔明明知晓她口中的答案了,却还是问了问。

    于现如今的自己而言,万事仔细确认总是好的。

    “老奴自然要全力保住这个孩子,不愿旅途来了个一尸两命,随了那下作的人的心愿!”

    其实华柔柔从来就与何彩屏这样的人为伍,可是华桑桑一些奇怪的想法,挖空心思地往上爬,她不得不防。

    “听华桑桑在宫里有一位相熟的人,不知姑姑是否有所耳闻,我今日来也是愿闻其详。”

    “这老奴担忧,恐怕是不能。”

    “也就是,现在确实有那个人存在了,是么,何姑姑?”

    “真的不能。”虽然华桑桑的裘姨只是个领头宫女,可……那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层出不穷,如果她袒露出来,对华柔柔这位太子妃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她凭自己如何保得住自己的孩子。

    难道这世间的繁华只容得他们这些人看,她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也没有吗?

    何彩屏没有出口的是那一句,华定那个男人要她拿掉了孩子和他一起走。

    她要么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男人“现在不宜喧哗,要稳住柔柔那边的信任,孩子么,总是会有的”的鬼话!

    可对面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华柔柔没有半分恼怒,神色依旧道,“是皇后身边的掌权的那宫女吧?”

    秋实,原姓是“裘”,与华桑桑一样,也是六渡桥人。

    那天进门时碰撞的眼神,让她多留一个心眼,资料也是这阵子华柔柔自己养伤的时候慢慢去翻的。

    她看着何彩屏的惊慌失措,倒茶时的水满溢而不停时,心中自然明了了几分。

    “你先留在华府,会有人安排好你的衣食住行,也许未来还会有事,需要何姑姑帮个忙。”

    何彩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些什么,明明这件事已经被看破了,华柔柔这大姐留下自己又是有何目的,她无法预知。

    她胡乱地用抹布擦拭那溢满的水,觉得此刻华柔柔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她有些熟悉但又想不猛然间才发觉不就是那个华府宴会上的太子爷,一样的寒气浓重的眼底与泛着冷意的礼貌。

    这到底是一路人。

    她本也没有什么原则,默认就是了,只要是有人护着,守住这个孩子,有机会未来成为华府的姨娘,她早就心满意足了。

    她郑重其事地半掩嘴道,“一切都听太子妃娘娘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