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玩意！”包新宇用力的咳嗽两下。

    “别话。”柯光压着他的脑袋, 强忍着鼻腔的不适。

    麻雀的嗅觉很差，觅食基本靠眼睛。此时烟雾弥漫，里面如同迷阵一般。

    一部分麻雀看见烟雾, 便掉头飞走了，只有部分贪心的麻雀不甘心，继续在烟雾里面横冲直撞。

    这么多的麻雀，总会有几个找到人的。有人被咬了，一边烟雾弥漫, 一边又被变异麻雀咬。敌敌畏一咬牙，掏出手木仓往空中了一发。那声音飘得很远, 麻雀受到惊吓, 又跑了一批。

    叽叽喳喳的叫声持续了很久。

    何司明手指成爪，耳朵听见了一只麻雀靠近, 伸出爪子用力一抓，直接抓死了一只麻雀。

    足足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等迷雾散去, 麻雀也走的差不多了。

    秦安最先出来, 变异了双腿和手。麻雀变异后没了理智，看见了人只会一门心思的向前冲。仅剩的几只没什么战斗力, 对付起来不过是几爪子的事情。

    包新宇将死麻雀都捡起来, 放进一个塑料袋里：“晚饭有了。”

    每只变异麻雀都有半斤多，五六只麻雀, 加上秦安身上带着的肉放在一块, 够吃了。

    后面这一路, 一行人有意多采些野菜和根茎能吃的部分。其他的都好，下山以后进入市区，蔬菜获取要比现在难得多。蔬菜中很多人体所需的营养是肉无法提供的，所以趁现在多准备一些。

    西藏距离东北很远，这一路上需要的时间很长。

    半路上，银狐见到了一个矿泉水瓶，应该是以前人上山随手扔的。倒里面一些温水冲洗干净，留着以后备用。

    太阳西斜的时候，一行人才开始找过夜的地方。

    山上遇见的变异动物最多的还是蛇跟老鼠，都很好对付，甚至连开木仓都用不着。最棘手的还是那群变异麻雀，消耗掉了一个□□。

    就算是特种兵，负重也仅仅是比普通人多一些而已，没有人是哆啦a梦。

    天色快全黑了，也没找到适合安营的地方，干脆找一个树比较少的地方，割出一片空地来生火。

    这时候正是深秋，夜间气温骤降。

    火升起来了，包新宇蹲在火边上烤了一会儿火。

    银狐过来，将自己的饭盒递过去，又给了他一些盐和野菜：“腌过咸菜吗？”

    包新宇摇摇头。

    “撒一些盐在野菜上，放一会儿再用手抓，抓到水分都出来为止。也不用你干什么活，把这个弄明白就行。”银狐道。

    其他人分工，望风的望风，捡柴的捡柴。白鱼手脚利落的将麻雀放在火上直接烧没了毛，然后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抹上些盐水放在火上烤熟。

    麻雀肉的味道，尤其是烤出来的滋味香气逼人，周围干活的人光是闻着就开始流口水。

    秦安的蛇肉，用刀子切成了片，分进每个人的饭盒里。再放上一些野菜和秦安拿出来的大米，放上水，随后在火堆里放上几块石头，将饭盒放上去，没一会儿的功夫，滚开的水让肉粥的香味四散开来，那叫一个香。

    包新宇时不时用勺子搅拌自己饭盒里面的粥，感叹一句：“好长时间没吃这么像样的一顿饭了。”

    天鬼喝了口汤，点头道：“这蛇肉挺鲜的。”

    “可惜走的时候着急，就带走这么一块。”秦安可惜的笑道。

    “明儿咱们再遇见蛇，多杀两条留着吃？”银狐道。

    “你就不怕惹上蛇仙儿？”敌敌畏挤兑道。

    “咱们信仰唯物主义无神论。”银狐舔了舔嘴唇。

    柯光将砍掉的草整理了一下，放在火边两米位置，因为地表植被太多，地面很是湿凉。众人只有睡袋和普通的铺盖，没有防潮垫，只能用尽量干一点的草垫着。

    这边快忙完了，包新宇回头对他招手：“柯叔，快过来，你那份都熟了，再不吃煮烂了就不好吃了。”

    柯光自动忽视了称呼，几步走过去。白鱼跟敌敌畏看守四周，一行人先吃完饭然后再换班。而他们二人的那一份也做好了放在一边，等换班了以后，他们吃进嘴里正好是温的。

    秋玲的那一份汤好了，放在边上晾一会儿。五六只麻雀，十一个人分吃，她们二人吃一只正好。秋玲将一只麻雀晾一会儿，一分为二跟孙分着吃。

    秦安也拿了一只麻雀分给何司明，何司明要将一只麻雀腿给秦安，秦安没要。

    “光。”秋玲叫柯光。一行人认识也就几天，其实不算太熟。不过好歹是历经生死，相互称呼名字也不会太奇怪。

    “怎么？”柯光放下手里的肉。

    “你能感觉到你现在变异到什么程度吗？或者你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柯光看看自己的手掌，道：“我的指尖有时候会发痒。”

    “你尝试过变异吗？”秋玲又问。

    柯光哪里有那个时间。不过被秋玲提醒了一下，柯光伸手，手指微曲，专注指尖。

    很快，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一寸，而手指的第一指节也开始发黑。

    指尖没有绒毛，但皮肤的纹路更加深了。

    秋玲将自己的吃的递给孙代为保管，直接走到柯光身边，拿起他变异的手指仔细看。

    “有什么感觉？”

    “像是在做体力运动，很费力气。”柯光如实道。

    “看样子应该是爬行动物。秦安，你把手伸过来对比一下。”秋玲对变异的了解比何司明更多。

    秦安坐在何司明的另一边，一手按在何司明腿上，身体压过来将手递给秋玲，同时将整只手都变异成了爬行动物的模样。

    “何司明，你看一下，特征是不是很像？”

    何司明点头：“也是爬行动物。”

    秋玲道：“那你要想明白了。如果不是你的第三支针剂被入柯光的身体里，那么就是普通人也有几率变异，那个针剂只是加快了这个速度罢了。”

    秋玲的这个法，乍听一下没什么，可却细思极恐。

    如果这个让无数人趋之若鹜，让何司明不远万里带到西藏谨防被人抢夺的试剂，只是一个加速剂，那么近几十年汇聚了全球顶级人才进行的这场实验，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虽有一定的能力，但却并不是开“超级人种”的钥匙。或许还有一定的价值，但绝对不值得全球耗费那样的人力物力去研究。

    何司明张了张嘴，没话。

    秋玲道：“对于实验我知道的不多，它的具体效果也不懂。不过变异上面，就算你那些科学院的老教授都活着，也不见得比我清楚多少。我并不是在讽刺你携带的试剂，如果这份试剂并没有预期的功效，何司明，你就等于守着一斤的黄金，冒着一斤钻石的危险，而全球都以为你有独一无二的钻石，这样的风险，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也许吧。事实上，试图研究出超级人种，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不是吗？”何司明道，“且不管它是否可笑，既然我的任务是带着试剂和文件回去，那我就要完成。”

    天鬼将最后一口麻雀肉吃进嘴里，一抹嘴道：“所以，当年我老姑不顾后果的退出了实验。”

    “林暖？”秋玲道。

    天鬼点头：“当年我老姑是国内最顶尖的基因类专家之一，半推半就的跟其他几人共同发起了远古基因复活计划。可这个实验可以只有了一个开头，我老姑就退出了。”

    “为什么？”秦安问道。既然是发起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想看见实验结果。

    天鬼略带讽刺的笑了笑，道：“我老姑退出最大的要求，就是涉及计划的所有一切，她要终身守口如瓶，我是不知道。不过何博士带着身上的另一半文件去见我老姑，也许她就能出个所以然了。”

    何司明终于明白了天鬼的目的：“换句话，你带我去东北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什么背景混乱。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带我去见你姑？”

    “两者都有。我也有心让我老姑看看，她当年的老情人，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天鬼戏谑道。

    秋玲对何司明道：“我好像跟你过，我也是倾向于你拿文件给林暖。虽她多年没参与，但至少她是发起人之一，又是为数不多的当年的超级人类。”

    何司明点头：“我清楚。”

    “你未必清楚。”秋玲道，“我可不是让你对文件负责，给它找个好人。而是林暖，也就是天鬼的姑姑是个极度聪明的人。我想她应该会给你找一个对你最有利的阵营，至少看在你是她老情人学生的面子上。”

    这句话露骨的有些可怕。

    何司明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有些难看的笑了笑：“我明白。”

    银狐等人面面相窥，这样的话题他们不好开口。

    天鬼低头喝汤，秋玲又将话题引到天鬼的身上。

    “还有你，天鬼。”秋玲道，“你姑这样的人才，这种世道下不可能不站队。你呢？如果你所在军团跟你老姑不同，你该怎么办？”

    乱世之中，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能一致对外。

    天鬼眨眨眼睛，笑道：“我所听任的，从来都不是某个团体。我所服从的，是这个国家。”

    天鬼的姑姑是聪明人，天鬼自己也不傻。

    这句话倒是让秋玲另眼相看，秋玲想了想，笑道：“但愿做的比的容易。不了，吃饭。”

    秦安将何司明的汤递给他，让他喝一些暖和一下。

    何司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喝口汤问秦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就不怕到时候有人看上你的异能，要挖你走？”

    “我不在乎那个，有口吃的就行，要出去战斗我去。我认识的人不多，咱俩最熟。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吧。”

    秦安的心很大，海阔天空任他驰骋。同样的，他的心眼也很窄，何司明将他看的很重，其实何司明在秦安的眼里，也有差不多的地位。

    包新宇推推柯光：“你呢？”

    柯光摇头：“不知道。”

    “你不回去当兵？”包新宇问。

    柯光看看面前的五个兵，有些犹豫了。如果当兵以后，注定要面临某些选择，那他还是放弃吧。

    不穿军服，并不影响他心中的军魂。

    吃完了有些复杂的一餐，天鬼跟银狐换下了黑白二人。

    包新宇继续用盐腌野菜，看着野菜从翠绿转为了深绿就差不多了。

    银狐将咸菜保留一些液体，装进了矿泉水瓶里。明天早上尝尝怎么样，如果可以，后面一路上可以有空多做一些，至少解决了路上吃菜的问题。

    守夜每一次两个士兵。何司明跟秦安交替守夜，利用变异的耳朵监听四周的情况。

    包新宇是孩子，吃过了饭将饭盒涮一涮，就让他睡了。柯光有心一块守夜，不过被天鬼拒绝了，守夜两队人就够了，太过于频繁的换班，只会吵醒更多的人。

    这一夜，比想象中的更加安静。

    第二天一早，包新宇是被柯光叫醒的，人还没睡醒，起来有些慵懒。

    柯光催促他速度快点，动手将睡袋收起来。这睡袋借给他们用，也就由他们自己背着。

    早上出发前，再一次确认了一下每个人手里的物资。

    两袋盐，一些路上摘的野菜和根茎，一点野果。肉上面昨晚没有猎，今天路上可以捕捉一些猎物。医疗用品还是充足的，本身六个人身上就不少，而五个特种兵带着的也更加专业。

    水壶里的水都经过煮沸消毒了，差不多每个人还剩半壶水。这一天够坚持下来了，不过最好还是在夜晚之前找到新的水补给。

    水这种东西每个人对它的需求都不少。可偏偏占空间大，重量还不轻。

    就算有车，一行人也不可能一路上带一个水箱行走，而每天行军，尽快找到水源也是头等大事。

    “今天下午差不多就能下山了。”天鬼道。

    因为早上没有早饭，只是吃了一些烤过的野菜充饥。眼下就要下山了，进入城市应该能够找到一些补给。

    “那下山之前，咱们多点猎物下去吧？”包新宇提议道。

    银狐跟天鬼对视一眼，点点头：“太多了放变质了吃不上。咱们十一个人，如果按照每人每天消耗一斤肉来算，准备出来三天的量就可以了。”

    “就是如果有一头五十斤的怪物，咱就不用别的了？”包新宇道。

    秦安推了包新宇的脑袋一下：“傻了？一个变异动物肉剃下来能吃多少？要是心肝就算了，肠子给你你吃？”

    一想也对，一头猎物身上不可能全都能吃。可包新宇年龄，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想到，狡辩道：“肠洗干净了不也挺好吃的？”

    “你给水。”秦安笑道。

    包新宇回头看一眼秦安，吐了下舌头。

    何司明看看天上阴云聚集，道：“看这天气，弄不好要下雨。”

    如果在山上遇见下雨，那是要人命的。不仅仅是受凉的问题，中午怕是没办法找到干柴烧火了。

    “这不是有水了吗？”包新宇道。

    何司明伸手推了一下他脑袋：“你生火烧开？”

    包新宇接连被怼，还都喜欢推他脑袋。郁闷的他往后缩了缩，退到柯光旁边。

    “就不能乐观一点，什么事都那么悲观多负能量。对吧柯叔？”

    柯光没理他。

    路上遇见了两个较大的变异动物，直接被一梭子解决。其中有一只鹿，一行人忙了十分钟，将鹿身上最好的肉切下来装好，收获了三十多斤的肉。

    如此，今天午餐和晚餐都有着落了。

    天空的乌云愈发厚重。为了避免下大雨被困山上，一行人中午没有吃饭，加快速度直奔山下。路上遇见变异动物，能躲就躲，躲不开的速战速决。

    特种兵们体能不用，柯光还受得住。秋玲是练家子，速度不慢，孙有些相形见绌。而何司明和秦安体力有些跟不上，二人分吃了一块压缩饼干，还能撑过去。只有包新宇这个半大孩子，面对这样长时间在丛林中加速穿行有些吃不消。

    “还受得住吗？”何司明一回头就瞧见气喘吁吁的包新宇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没事！”咬咬牙，站直了身子。包新宇喝了口水，擦去头上的汗。

    “这才像点样子。”敌敌畏走到了包新宇的身后，“大伙子有什么行不行的。人家秋玲瞧着跟你差不多，她都能走前面去！加点劲！被姑娘跑前面去多丢人？”

    秋玲回头看一眼，讽刺道：“我这个姑娘什么时候成弱鸡的标杆了？”

    包新宇梗着脖子道：“我不是弱鸡！”

    【日万】

    秦安笑道：“你就别两头的嘴了，人家姑娘又没惹你。”

    男人之间话习惯了用“不如女人”“像个女人”来羞辱对方，也都惯了没人觉得有什么。可这队伍里秋玲表现不比男的差，甚至还有绝杀的手段。就这么被拎出来激励包新宇，搁谁能愿意？

    敌敌畏看了秋玲一眼：“我又没你不好。”

    孙瞥了他一眼，补了一刀：“他是咱们女的不好。”

    天鬼听着气氛电光火石的，圆场道：“行了，真生气，等遇见霸王花原话一遍，有人收拾他。”

    敌敌畏一哆嗦：“头！你哪头的！”

    队伍里一片笑声，传得很远。

    到了山边，已经有雨点落下了。

    柯光喝口水，看看天空道：“这场雨看来不会。”

    黑牛爬上树，登高望远四下看了看：“最近的乡镇目测三十里，肯定没办法过去。天黑前到就不错了。”

    “那看看有没有收费站或者加油站。”

    “有一个加油站，下山以后，大概有四五里路。”

    这样的距离，半个多时能达到。

    “全体都有！”天鬼道：“现在加快步伐，争取半个时内到达加油站躲雨！”

    “是！”气氛烘托，十个人异口同声，颇有气势。

    到了地方就可以休息了，有了这个信念，所有人的速度都加快了很多。

    过了十分钟，脚下终于踏上了熟悉的沥青高速路，秦安心里头还颇为感慨。

    只不过沥青坑坑洼洼，虽没什么裂痕，但显然现在不适合底盘低的车。路边都是比人高的杂草，看不见远处的风景。好容易找到一点文明的痕迹，现在一眼望过去，还有些凄凉。

    早上没吃饭，中午也没吃。现在下午一点多，一个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是不是到加油站咱们就能生火做饭了？”包新宇问道。

    “如果那里有汽油的话，最好还是别生火。”秦安道。汽油易挥发，更易燃。正常情况下，在收费站里面吸烟都被禁止，更何况明火煮饭。

    “啊？那还吃不上饭。”包新宇脸都皱一起了。

    “饿了就吃块压缩饼干吧。”柯光道。

    “也不用太丧气，收费站旁边一般都有便利店。这是高速公路上，附近人少，应该会有很多吃的没被拿走。”

    包新宇面色一喜，连连点头道：“有道理！”

    有了便利店做目标，包新宇仿佛更有力气了，挺直了腰板，一路跑的到了队伍的前面。

    其他人面面相窥，也跟着这孩子步伐跑前进。

    雨慢慢变大，等众人跑到加油站的时候，已经全部湿透了。

    敌敌畏跑在最前面，跑进了加油站。终于不用被雨淋着，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行人全部进来，银狐先去查查油枪设备里面还有没有汽油。一共三台机器，两台都没油了，剩下的一个还剩几升，显然是被人带走过。

    黑牛走在最前面，先靠近加油站的屋子，用手中的微冲一推门，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吗？我们是解放军！没有恶意！”黑牛道。

    等了几秒，没有声音，黑牛进去检查一下，确定没人才出来，对天鬼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天鬼去了隔壁便利店，包新宇想要上去凑热闹，被柯光拉了一下。

    天鬼凑近，隐约瞧见里面有人影。

    天鬼敲敲门，道：“里面的朋友，我们是解放军！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路过，想要进便利店补给些物资，你们是这里的店主吗？如果是店主，我们买东西！”

    里面隐约有了些声音，但没别的动作。天鬼耐着性子继续道：“我们没有恶意，现在这世道，应该一致对外，对付那些变异的怪物。你们要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们讲，我们解放军会帮你！”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男人慢腾腾走过来。门是钢化玻璃门，他量天鬼，天鬼也在量他。

    那人透过天鬼，瞧见他身后的秦安一行人，其中一半都是穿军装的，松了口气过去开门。

    等门开，天鬼对后面人招招手，进去目光一扫，就看见躲在家里头的母子二人。女人缩在角落里，抱着尚年幼的儿子。

    “您是这家店主？”天鬼问。

    男人犹豫些许，似乎想承认，可看看几个当兵的，只能实话实道：“我们是躲过来的，这里僻静，人少，怪物也少，还有吃的。”

    “政府那边组织迁移去四川，你们没跟着走？”随后进来的秦安问道。

    “那么远，哪折腾的起啊。”男人叹口气，“再不是现在全世界都差不多吗？四川再好能好哪儿去？到时候路上折腾，或者遇见什么怪物吃了，还不如在这地方窝着。”

    变异动物是跟着人的气味追杀的。这个地方方圆几里少有人烟，表面上看确实安全。

    “可也不长远。现在变异动物越变越大，人越来越少，总会有几个找过来的。还不如跟人聚在一块，好歹相互保护起来。”

    那妻子也道：“我也了，人多了厉害的人也多。尤其是军队里有·枪·有·炮的，怎么也比在这地方好。”

    男人显然不太喜欢妻子这番唠叨，皱眉道：“你懂什么！你能拿刀杀怪物是怎么的！”

    妻子一噎，当即反怼道：“我什么都不懂？你杀几个了？这几天一直跟你东躲西藏的，也没见过什么好日子！跟你你不听，怎么你的就全对了？”

    “你……”男人开口要骂，可随即反应过来几个当兵的在这里。

    只能强压下火，一挥手道：“跟你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懂尽会瞎比比。”

    其实秦安等人，听着妻子的话有道理，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很独断专行，且不听劝告。

    如果是太平时候，为了他们一家好，还会出出力劝一下。可现在这世道，一念之差死人的太多了。那些想积极求生的人尚且救不过来，更何况这样钻牛角尖的人。

    便利店的主人不在，里面的东西便是无主之物。秦安一眼看见了货架下面的几包挂面，并不多，不过这东西轻便不占地方还顶饿，是个好东西。

    包新宇倒看见了自热食品，差点没跳起来：“有自热的！咱不用生火就能吃口热乎的了！还有泡面咱们可以多带几包，这调料包烤肉特好吃，对吧柯叔？”

    柯光没理会他，而是走到调料区。现在食材能挑的不多，可调料这种东西占空间，还能赋予食物更多的滋味。吃多了只放盐的食物，太需要一些调料来换换口味了。

    “你们现在做饭烧什么？”天鬼问道。

    女人回答：“烧汽油！有时候也把家具劈了烧！外面都是怪物，也不敢出去，就偶尔开窗透透气。”

    “烧汽油挺危险的，现在够烧吗？”天鬼又问。

    “够烧挺长时间的，还有酒精。”女人继续道。

    “那自热的我们多带走一些了。”他们出门前其实带了几包自热食品，不过路上都吃光了。这种东西有水就能够吃一口热乎的，以后赶路遇到不适合生火做饭的时候，这个不要太方便。

    “这么多咱们也不可能都带走。”银狐道。

    敌敌畏笑道：“这多简单，拆开只带走加热包就行了，只带几个饭盒，重复使用难度应该也不大。或者咱把饭盒砸个凹口，也能用。”

    “柯叔！现在应该能生火了吧！太冷了，我想先把衣服烤干。”包新宇道。

    “现在空气潮湿，机器里面汽油不多，应该没事。”柯光道：“你先去找柴火吧，这边先把食物分配好，一会儿一块出去烤火。”

    “哎！”包新宇面上一喜，喜滋滋的出去找柴。

    外面雨下大了，那些木头都潮湿的不适合燃烧。另一边加油站的屋子锁着，里面没人，包新宇跟秦安借了斧子，将锁头砍掉，将里头的桌子之类的直接劈了，然后搬到外面堆好。

    为了安全起见，火堆只是在尽可能不被雨水浇到的边缘部分点燃，火堆也不大，烧个水还好。

    这里面各类饮料都很多，包新宇先开一瓶可乐，狠狠灌了两口。

    “天鬼哥！咱们能带走几瓶饮料吗？”

    “你要是不嫌沉可以带着。”天鬼道，“这东西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这个含糖量挺高，只要一次不是喝的太多，隔段时间喝点能补充点体力。”

    “那咱们都带上饮料不就行了？”包新宇提议道。

    “那咱们拿什么做饭？可乐煮面条？你吃啊！”敌敌畏笑道。

    包新宇一撇嘴：“那带几瓶矿泉水不就行了。这水这么多，偏偏沉的厉害，也不知道能带走多少。”

    天鬼道：“我想过，对咱们来，水比食物更重要，其他的都是其次。往前走干净的水源没那么容易找到，所以其他的物资可以放一放，每个人带1千到3千毫升的液体，其他的再行分配。”

    柯光接着道：“还要注意负重，负重多一些可能会让体力消耗加倍，都注意点自己的极限。新宇，尤其是你，注意点！”

    包新宇嘿嘿一笑，继续喝着可乐。

    “那咱们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多吃两顿好的补充一□□力。”

    何司明看看天：“如果雨停了就继续往前走走，争取进附近的县里。要是不停就留下吧，咱们一没车二没雨衣，走下去容易生病。”

    火点起来了，先让年龄的在火堆中间烤一会儿火。

    天鬼想了想，从背包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倒出来药粒每个人分两粒。

    “这什么啊？”包新宇问。

    “维他命，吃点提高一下抵抗力。都淋了雨，心感冒。”

    “哎？出来的时候怎么没给我们配这个啊。”敌敌畏接过来，扔进嘴里嚼了。

    “这是我自己买的，西安那会儿还不算太乱，能买着东西。”天鬼道，“没烤火的也别坐着，找点活干活动起来，不然风一吹就着凉了。实在没活干就训练一下对抗。这雨不停不赶路不代表你们就轻松了。”

    敌敌畏跟银狐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同时看向天鬼。那一瞬间天鬼感觉事情不太对，果然，下一秒那俩混蛋同时出手联合对付天鬼。

    那边三个兵的热闹，烤火这边的几位还不嫌事大的吹口哨应援。

    秦安用塑料袋包了两包挂面放在背包里，又考虑着再放一些什么比较好了。

    何司明进屋瞧见秦安算着自己的背包负重，考虑着事情，走过去道：“带几包咸菜吧，咸菜就挂面也算是像样的一顿饭。”

    秦安点头，抓了几包咸菜，放进包和侧包里。

    “卫生纸也应该带两包，这两天用树叶解决感觉快擦出痔疮来了。”秦安看着货架上包装的面巾纸。

    “这个不如卷纸方便。这东西也轻，让新宇带两个就行，给他减减负重。”何司明开一瓶可乐递给秦安，他记得秦安喜欢这个。

    来这以后也忙起来了，秦安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秦安灌了两口可乐，笑道：“有点想带油了。烤肉刷点油再上点孜然那才是有滋有味。”

    “带一瓶不占地方。”何司明笑道，“现在日子够苦了，还得对付那些变异动物。这吃的上头，能好点就好点，鬼知道吃了这顿还能不能有下顿。”

    “有道理。”

    出门，包新宇、秋玲和白鱼都将身上烤得差不多了。包新宇叫秦安他们也过去赶快烤干。

    外面的暴雨仍在继续，不过没有风，雨景瞧着也好看。

    秦安闻一闻身上的味道，之前跑过来的时候被雨浇过，身上味道淡了些。干脆从背包里拿出还干着的被单系在身上，拿出了洗衣粉，借着加油站顶上流下来的水流，将衣服裤子都洗了。

    何司明看他绑着被单动作笨拙，将他赶去烤火，帮着将衣服洗干净。

    包新宇用手摸摸雨水，很凉：“你们咱们是不是能直接站雨里洗个澡啊！”

    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行了，也不怕着凉！”天鬼刚跟俩混蛋完，相互都挨了两记老拳，这时候身上刚热起来。

    秋玲道：“是该洗个澡了，这么多天身上都馊了。不过直接用雨水洗还是算了吧，着凉了对谁都不好。这里应该有金属的铁盆一类的，接了雨水架火堆上烧热了擦擦身体也一样。要是时间够用，都冲个热水澡对身体也有好处。”

    长时间不洗澡对身体也不好，加上刚刚淋了雨，这会儿洗个热水澡让身体热起来，也不容易感冒。

    已经烤干了的秋玲跟包新宇负责烧水，白鱼负责准备伙食。加油站工作人员休息的屋子里，有一些餐具和炊具。他们应该有一部分人是在这里吃住的，这也方便了秦安一伙人。

    找到卫生间，将卫生间里的铁架子在火上支起来，上面放上一盆水。而下面，白鱼找来了电磁炉用的锅加水端起来，先将来的鹿肉切成薄片扔进里面，等煮了一会儿再加入两包方便面一包份的调料。锅不大，一次只能煮这些。

    即便这样，香味还是飘了很远。

    第一锅做出来，就先给衣服还是湿的人先吃口热乎的，然后再做第二锅。

    第一盆水温了，几个人相互推脱一下，最后直接给了还披着被单烤火的秦安。他连衣服都没得穿最可怜，加上数他最脏味道最重，让他先去洗个干净。

    秦安从便利店里找出来两条崭新的毛巾和肥皂，进了卫生间洗了半个多时。

    何司明这边洗完了衣服，回头一问秦安去洗澡了。找来了铁片，放在火上头，又捡了两块被雨水冲刷过的砖头，将衣服放上去烘干。

    何司明找搓澡巾没找到，就拿着一块搓脚石进卫生间去给秦安搓背。

    秦安用一个水漂，盛水倒在毛巾上一点点擦身体，然后上肥皂，再用湿毛巾搓一遍，最后用毛巾擦干净，一块肥皂从头洗到脚，差不多了以后，用剩下的水从头到脚一冲，那份干净，仿佛这辈子的脏东西都洗下去了。

    何阳轩一进屋，就看见秦安端着盆给自己冲身体。秦安仰着头，感受着温热的水顺着脸流下去，摇了摇头，水顺着脸颊流过锁骨，随后穿过前胸流入腰身。

    何司明咽了口唾沫。

    水浇干净了，澡也洗完了。秦安一回头，就看见何司明捏着搓脚石站在门口。

    “你也要洗？”秦安问。

    “不是，我给你送搓脚石。”何司明目光转开，可耐不住心里发痒又将目光挪回来了。这几天秦安瘦了不少，锁骨照比之前更深了。现在两个锁骨里头都积了不少水，何司明想，此时估计放两条鱼进去都能养起来。

    咋这么好看。

    “没那么脏。”秦安无奈笑一笑。他身上的异味主要是因为他被巨蟒吃进去过。现在都洗干净了，也就没事了。

    何司明看他擦干的差不多了，将自己手里的毛巾扣他脑袋上，用力给他擦擦头发。

    “洗痛快了？”何司明一边给他擦头一边笑道。

    “痛快了。”秦安在他擦头的时候抬头看他一眼，笑得眼睛放光，“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何司明喉咙有些发干，只道：“什么？”

    “想要一个浴缸，整个身子泡进去的那种。最好是按摩浴缸，人躺进去那叫一个舒坦。”

    自知想歪了的何司明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笑道：“你还真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