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醒来后谁都不记得了？”天鬼直接坐起身。

    柯光道：“我们整个队伍六个人, 没有一个人记得下面的情况。可就算用上了催眠，依旧没人记得起当时的情况。我胳膊断了，只能尽快撤出当地, 然后通过大使馆进入医院紧急治疗。也是因此耽搁时间，让右臂有了后遗症，进而退伍。”

    “你当时任务目标地是什么方向？”天鬼又问。

    “我对埃及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是埃及的北方，具体的方位……应该是马特鲁西北的方向, 那里有绿植。”

    天鬼汗毛都立起来了。

    银狐半睡半醒，听见柯光的话, 也一个激灵：“头, 那不是……”

    天鬼咽口口水，勉强点头道：“大致方位差不多。不过埃及那么大, 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话的很微妙，秦安抬起头：“不会是一个地方吧！”

    天鬼苦笑：“我父亲当初就是在那里牺牲的。后来没多久，我母亲也在那里失联了。”

    何司明摸向口袋里的玉牌, 问秋玲：“秋玲！有玉牌会有让人失忆的作用吗？”

    秋玲想一想才道：“理论上讲, 秦安手里的丑牌，在他异能达到一定高度以后, 可以抹去一个人短期内的记忆, 不过消耗很大。比起这个，能不知不觉的将人送出洞口而没所察觉, 有可能是寅牌。”

    “寅虎卯兔的寅？” 绝大部分的人都背不出来十二地支, 但跟属相放在一起就很容易顺出来了。

    秋玲点头：“寅者移也, 其作用就是移动某样东西，但可能性不大。十二张玉牌一直是我们家守护，就算因为一些原因四处分散，也很难跑到国外。要是在亚洲还有可能，非洲未免太远了。就算它因为什么到了非洲，在末世之前，这玉牌也只是普通的牌子，按理不会苏醒并被人使用。”

    有些沉默，秦安开口先问：“换句话，这个玉牌，只有在末世以后才会发动，为什么？”

    秋玲咬咬嘴唇，犹豫道：“你们可以将它当做墓室口的石狮子。平时放在门口，是镇压妖魔邪祟，但墓里头的东西若是尸变跑了，它们就会变成活的去抓，这个玉牌就扮演着类似的角色。我知道的这些也是我偷着看我们家族的文献知道的，这些按理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看。如你们所见，我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些秘密，所以才会跑到西藏这边来跟你们鬼混。”

    醒着的人都忍不住抽抽唇角。

    “那就是，是因为动物们都变异了，所以玉牌才会有威力，它是怎么知道的？”秦安将自己的玉牌摸出来。

    秋玲摇摇头：“我知道的事情很有限。那些文献我只是偷看的，所以看得并不全，甚至我自己都无法确定，我跟你们的是否就是真相。历史上真真假假那么多，我也无法保证我们记载的就是事实。也许我哥清楚，我现在就一直在找我哥。”

    “齐朽，”天鬼念叨这个名字，咬牙道，“上回见到就不该让他走。”

    “你也拦不住他，”秋玲表情有些复杂，“他有自己的想法。”

    何司明还在想秋玲的那些话，仔细想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这个石狮子，镇守的究竟是墓里头注定尸变的墓主人，还是外面的盗墓鬼？”

    秋玲微愣，眨眨眼睛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有可能！”

    “明白些。”天鬼道。

    秋玲道：“这个石狮子镇守的就是墓里面！”

    包新宇听得一头雾水：“有人建石狮子看着自己？”

    何司明道：“如果这个法成立，那么这十二块玉牌，其实镇压的就是这一场全球变异！”

    “究竟是变异还是灭绝，这一点还有待查证，但你的观点没错。”秋玲也坐起身盘起腿，仔细想这个问题。

    原本只是一群人围在一起讲故事，没想到讲着讲着引出这么大的话题出来。

    “如果真的有玉镇压，为什么还会有动物变异的情况？”秦安问道。

    “两种可能，”秋玲道，“一种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够造成生物变异的某种成分超过了玉牌的束缚。另一种可能……是十二块玉中，有一块出现问题，进而造成了这一场浩劫。”

    “能出什么问题？”包新宇忙问。

    秋玲摇头：“我要是知道我就是族长了。现在咱们所知的，也都是连蒙带猜。”

    这种临门一脚就是不射球的感觉太憋屈了。几个没睡的都坐起身，相互看看又进行了一轮讨论。

    可无论怎么讨论，没有秋玲口中的哥哥，这件事就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天鬼直接问道：“你知道你哥会去哪吗？”

    “我知道就不在这里了。”秋玲找了这么久，找不见人她比谁都沮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也在找神墨古玉。千万年来，我族守着这个东西。不过太平时期，这东西就是普通的吊坠。但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找到那个能够建立联系的人让神墨古玉保持活性，否则沉睡的太死，灾难的时候会来不及反应。”

    “所以他会将玉牌送出去？”既然现在玉牌散落各地，那肯定是因为被送出去了。不然他们家想要藏着东西，没人找的见。

    秋玲点头：“历代族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寻回送出去一次，然后做好标记，等下一个循环开始。可有的族长来不及将记号传给下一代就死了，就只能族长自己去寻找。现在还能有几块玉牌的确切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包新宇听得津津有味，这感觉不亚于看一个玄幻大片：“都是真的？这么牛逼！”

    “未必。”何司明道，“如果她的都是真的，那这就是一个枷锁。”

    秋玲笑道：“如我之前所，族长，不过是给那墓口石狮子扫灰的守墓人，看坟的。”

    “那我们现在先理一下前后，”秦安开始做了个总结，“从时间线上看，把秋玲口中的家族放在第一位，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收回玉牌；然后是当年超级人种去埃及执行某样任务，然后一死一失联；两个月后计划发起，但发起人之一的天鬼老姑三年后就不计后果的退出了；然后是三年前，光为了执行某种任务再一次进入埃及，下洞后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在洞口，没了一条胳膊。”

    秦安将前后串联在一起，却发现这些事情仿佛有着某种联系一般，带着难以明的巧合。

    所有人都在想秦安给出的这个时间线，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的诡异。

    包新宇在这里面没什么关系，可看看这被无形中串联在一起的几人，干笑着道：“比起这个，也许更应该想想咱们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吧？这些事情恰巧都能连在一起，是不是太巧合了？”

    每个人都仿佛是一个九连环中的一环，仿佛安排好的一般。

    秦安也觉得巧合的过分，可一行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凑在一起，确实是巧合。

    何司明也觉得瘆得慌，道：“那先你们来西藏的原因吧。”

    也许这里面会有些线索。

    柯光道：“我在湖北长大，但我爷爷是这边的人。当初我退伍回原籍，不久父母都死了，周围人开始传一些不友善的谣言，我就卖了房子来到这边了。”

    何司明道：“我是因为关于计划的一部分资料归西藏这边的实验室保管，所以我被派遣过来拿到文件。”

    秋玲道：“这个实验，我们家族的人有一点关系，只是我不清楚是什么关系。我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前一个月着家族的名义混进这边实验室的。结果还没了解什么，就因为动物变异，被临时安排送文件的任务。”

    秦安道：“我是听这边有新发现的化石群。我知道司明是学这个专业的，加上我喜欢四处旅游，就来这边碰碰运气。”

    天鬼道：“如你们所见，我是被派遣过来接应何博士的。”

    何司明、秋玲、天鬼，都是一条线牵连的人。只有柯光的这份“巧合”最不清。他当年恰巧也是去埃及执行任务，现如今又巧合的出现在队伍中间。

    包新宇看他们都了，也忍不住插一句嘴：“我是我爸工作调这边的。”

    秦安回忆跟柯光相遇，也没别的特别的。之前他们临时居住在那个宾馆中，后来宾馆被变异鸽子攻破，那些人是随机走入柯光家附近被柯光收留的，进而认识了秦安跟何司明。

    后来一同加入了军队组织的向四川迁移的队伍时还分开一段时间，是柯光变异了，引起了军队的注意，后面才让他有机会跟着何司明到了地陷的那个地方，进而彻底加入队伍。

    每一环都很自然，所有人的相遇也是如此。可最终的结果，却如此巧合。

    秋玲脑袋里想了很多，可看看四周还是满脸疑惑的众人，笑道：“有什么可疑惑的，这个世界不就是各种各样的巧合组成的吗？”

    秦安扯了扯何司明的袖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的那个，论证神存在的简单证明。”

    何司明仔细想了想：“四维世界？”

    “四维？”包新宇看过一些类似的节目，听见这话耳朵都立起来了。

    秦安点头：“你过，人在一张图上作画，那么纸上画的就是一个二维空间。一个住在三维的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任意决定画里的世界，就是这幅画的世界中的神。同理，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三维空间，不排除有一个四维空间的‘神’左右我们的所有。那么根据这个简单的论证，也可以延伸为，咱们所有遇到的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将这些因果碰撞在一起，让咱们遇见。”

    何司明张张嘴，却想不出什么。

    秋玲目光一转，笑道：“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不过还挺有道理的。”

    “也许能问问我老姑。”天鬼道。

    如果找不到齐朽，那也只能找林暖。如果林暖这个头脑型超级人种都无法解答，那只能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还是无解。

    如果找不到齐朽，那也只能找林暖。如果林暖这个头脑型超级人种都无法解答，那只能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还是无解。

    “别想太多了。”秋玲重新躺下去，“这件事我跟何司明都想不明白，你们这些门外汉更想不明白。与其想这个，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明天有更多力气出发。东北离这边横跨了大半个中国，攒点力气走吧。”

    原本讲故事是为了睡觉，现在完了话，感觉更睡不着了。

    何司明拉着秦安躺下去。

    包新宇是最富有活力的一个，之前睡过一会儿，现在根本睡不着，躺下去翻来覆去。

    抬头看看四周，悄咪咪道：“要不咱们唱个歌催眠吧，挺有用的。”

    银狐刚要睡着，听见这家伙的声音直接从睡铺上起来了。

    “睡不着是吧？”银狐走到包新宇身边。

    包新宇脖子一缩：“睡得着没事。”

    “别客气，哥帮帮你。”言罢一手将包新宇拎出被窝，走到角落里训练他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声音体能消耗还大。

    包新宇胳膊腿的，又没受过类似训练，没个十分钟就大汗淋漓坚持不了了。

    银狐硬练了他半个时，结束以后包新宇再回被窝，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柯光感觉到身边人呼吸匀称了，慢慢坐起身，看看四周的人，又躺了下去。

    秦安半睡半醒，感觉到腰间压上来一只手臂。秦安知道是何司明的手，模糊间，向后按住那只手，随后睡了过去。

    何司明还以为秦安没睡，刚要把手收回去，发现秦安呼吸均匀没了动作。感受着秦安手上微凉的温度，安下心来静心入睡。

    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可一言不发也没人发现。秋玲重新躺下去的时候，她偷偷拉过秋玲的手掌写了一些字，秋玲又回手写了几个字，然后俩人都睡了。

    天鬼有些睡不着，但听着每个人的呼吸声，渐渐没了意识。

    门口和后门分别有一个人把守，同时还有老虎坐镇，危险的可能不大。其实只要有老虎在，他们这支队伍基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危险，至少眼下来看是这样。

    看守换班是几个特种兵交换，秦安他们普通人不用参与。他们两个变异者倒是想争取一下，不过都被天鬼一票否决了。

    早起来。秦安醒的最早，掀开被子一角，就感觉到了冷气侵蚀。

    秦安了个哆嗦，回头给何司明掖好被角，走出门看见在给火堆添衣服的白鱼。

    “醒了？”白鱼拿件衣服作为垫子放在身边，秦安坐在火堆边烤烤火。

    “今天比昨天冷。”秦安道。

    “一天比一天冷。”白鱼道。

    “咱剁点羊肉炖上吧？他们醒来的时候直接吃上。”吃面里的肉可以现煮，不过炖出来的羊肉想要软烂需要一个来时。

    “我不太会做饭。”白鱼有些不好意思道。煮面简单的他会，炖菜他实在不在行。

    “没事，我会。”

    秦安将自己、何司明和白鱼的饭盒都拿出来，一瓶豆油放在饭盒里头烧热，将切好的羊肉块放进去简单翻炒一下后倒上水，然后放上作料，喷上一点醋让肉软烂的更快。

    扣上盖子，秦安看看那只正在眯着眼睛盹儿的白虎，问白鱼：“它一晚上都这样？”

    白鱼道：“我后半夜开始守夜的，上半夜不知道，下半夜挺精神的。出去过两回，天亮之前回来趴那就不动了。”

    “没见它凶人吧？”秦安又问。

    “没有，不过也不理会人。这大猫也就孙能交流。”

    秦安点点头，看看炖着的羊肉。

    其实秦安的手艺也不怎么样，至少比不上柯光。他这么长时间一直独居，吃腻了外卖总要自己做些吃的养活自己。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一会儿天，其他人也相继醒来了。

    肉还要炖一会儿，也不急着吃饭。天鬼这边临时担任起了教官的责任，给每个人做了一个早训，让他们做做早操唤醒精神。

    秦安跟白鱼下了面条，谁通过了天鬼的考核就可以过来吃早饭了。

    肉炖的差不多了，都倒在秦安一个人的饭盒里，然后秦安跟何司明用一个饭盒，将面条吃干净。

    吃过了饭，开始收拾行装出发。孙跟白虎交流了半晌，最后找来几件宽松暖和的衣服将奶狗猎豹包起来，然后几件衣服做绳子绑好，绑在白虎的脖子上，这样白虎一低头就能舔到崽。

    不然猎豹没什么行动力，白虎舔着这个新崽不走。

    豆豆很怕白虎，出发的时候，差不多白虎走在最前面，豆豆就背着两个崽走到最后面。现在崽只剩下两个，左右一边一个，倒是重量平衡了。

    一行人并没有忘记找车的想法，出了县里，那高速路口堵了不少的车。可就是堵得太多了，有的适合开走的车也开不出去，只能在远处不堵车的地方找。可能开走的车基本都开走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的。

    “你们看看这辆车怎么样？车钥匙还在上面，看着汽油还有大半箱。”

    秦安跟何司明都不懂车，天鬼过来看一下车型，然后发动一下车：“就这个吧。”再多的也没有了。

    “那再找一辆。”这一辆车不可能装下十一个人。

    “一辆就够。”天鬼下车，让所有人聚集过来，“两辆车只会加大汽油消耗的压力，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收集汽油上头。全员一半人坐车，另一半人跟车跑步，一个时替换一次，体力应该跟得上。”

    “跑？”秦安微愣。

    “两辆车太危险，遇到紧急情况都翻车了就危险了。这样有人在车周围，发生紧急情况先行攻击，保护车和车里的人。”完这个，天鬼就开始指挥众人开始收集汽油。

    挨个撬后备箱车门，总会有人在车上放个备用的油壶，顺便还收集了一点吃的，直接塞进选中车的后备箱里。

    虽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车，但较重的行李都可以放进后备箱里，减轻了负重，赶路的压力就了很多。

    不光后备箱，连车顶也没放过，用麻绳绑上厚厚的一摞东西在上面。几个人围在一起确定好了各自坐车的时间，发动车子踩下油门，队伍终于有车代步了。

    前头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开路，车子在中间以三十迈的龟速开着，后面跟着四五个快的快慢的慢。一个上午过去了，速度确实比想象中的快得多。

    豆豆跟着车往前跑，对于它来这个没什么难度，就是白虎跑后面看着前面奔跑的人，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伸爪子。

    倒是不怪它，主要是在老虎的认知里，后背对着它奔跑的都是猎物，捕捉猎物是它天性。

    也幸亏孙在队伍里头，随时关注白虎的状态。

    “还……还有多久能上车啊！”包新宇在后面跑的跟逃兵似的。

    黑牛看一眼手表：“还有三十五分钟，坚持一下！”

    “我要跑不动了！”包新宇哭的心都有。

    “就你这体力怎么战斗！继续！加速！”敌敌畏在后头照包新宇屁股踢了一脚。

    “踢我干嘛！”包新宇快了两步，回头等着敌敌畏。

    敌敌畏气笑了：“瞧好吧你！就你这样，要在军队里屁股能给你踢烂了！”

    “我又不是兵！”

    车里头秦安听着后面的声音，看一眼何司明，笑了。

    因为从其他车里找到了面包，中午就没停下来做饭，饿了的人吃些面包喝点水也能吃饱。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到了下一个县城，虽天色已经暗淡了，但还是比预计的速度快了很多。

    纸质的地图只能标注大概的位置，却不能指明当地有什么，为了安全，目标地点还是选在商业街。

    路上遇见了几只变异宠物，无一例外的全部被白虎灭了。有利有弊，他们不会因为大型变异动物而操心了，但那些没疯的变异动物因为看见老虎也不敢靠近了。

    原本还想着找一些温纯的大型变异动物代替车子，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