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明还在昏睡, 秦安一直照顾着。

    这一天过去了, 又入夜。秦安有些睡不着，就坐在床边, 看了一回儿手机。充电宝还有一半的电。这么完也不怕浪费。

    天鬼没事的时候, 去村子里找到了几颗五号电池，就按照称霸天给出的办法给纽扣电池充电。

    其实就是将正负极链接在一起, 让其垫路流通后，纽扣电池慢慢的存下电量。不过这种电池本身就是一次性电池, 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而且若是长时间这样的话，电池是会爆炸的。

    “明天天气会好一些。”一直被放在窗台上的称霸天道。

    即便是阴天, 也有一定的光传过来。称霸天还能冲一些点。虽冲的很慢，但在正常使用的情况下，电池还是可以慢慢充满的。

    “那明天出发吧。”天鬼道。

    他们耽搁了这两天, 已经耽搁很多事情了。

    称霸天道：“塑料布可以披在动物身上带着。这场雨还要下几天，还要继续给他们做避雨的地方。当然，如果找到大型的温室, 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了。”

    “现在就算有温室, 应该也被变异动物破坏的差不多了吧。”天鬼无奈道。

    “也许是。不过根据数据显示, 前些年有温室建造的商家推出一种碳钢为框架的钢化玻璃温室。至今为止全国共有两百多个。基本为大型温室。我可以尝试在地图上寻找这样的地方。”

    秦安路过, 听见称霸天的话有些奇怪道：“这造价应该很高吧。就为了温室？”

    称霸天道：“数据显示, 这样的温室的使用时间在百年以上，且有强大的售后保障。且有国家下有一定补助。一些大型温室种植园会尝试建造。事实上, 这类温室的使用评价很高。现在为止, 也属于较难被破坏。”

    “我家好像有两个。”天鬼带着一点不确定道。

    “是三个。这个概念刚开始出现的时候, 老爷子就已经在注意了，一经问世老爷子便定下来两个。使用感觉较好后，又定制了一个。”称霸解释道。

    自己家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可见天鬼是真的很久没有回家了。

    “别，现在这世道，这种温室真的用上了。”秦安笑道。

    “你忘了，我跟你过，我爷年轻时候就是个末世烧友。当初他一时脑热准备的东西在那十年天灾里全部用上了。后面的这几十年，就再也没忘记储存物资。不光是物资的储存，有条件以后，也开始准备室生产的问题。这温室能够很好的解决吃菜的问题，我家里哪少的了。”天鬼笑道。

    可见，他爷爷这几十年的准备还是没白费，现在又世界末日了。

    总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用在爷爷的身上不要太合适。

    秦安想一想，羡慕道：“现在看，他们的日子肯定过的特别好。”

    “差不多。”天鬼仔细想一下，总结道：“一开始可能会混乱，可很快就能稳定下来。我家里流水线听多的。比如养绵羊，剪羊毛，制作毛线做成衣服。再比如山上和温室里种水果，当季的对外销售，卖不出去的就做成罐头。诸如此类，就算是现在，也能满足一个人最基本的温饱生活。就算没以前的自由度大，那全国也没多少地方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还是天鬼第一次这样详细的介绍自己的家。

    秦安越听越羡慕，也越想去看看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会是什么样。

    见多了末世的绝望，对这样美好的日子激起了更加强烈的向往。

    称霸天道：“这样的生产力，在末世后销售出去可以换取极高的价值。所以带来的好处，不单单是日常生活的温饱。”

    “更多的我家也不需要。”天鬼淡然道，“不论是我爷，还是我老姑都不是个贪心的人。”

    天鬼印象里，他的姑姑林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只是她天生的头脑型超级人类，注定了她的不平凡。不过天鬼清楚，不论林暖走到什么高位上，或是获得了什么荣耀。她永远都是庄园里那个坐在窗前对着满园春色读书的姑娘。

    心怀大海，目睹江山。可以登高望远，也可以窝在一个地方，至此一生。

    不过起来，这也是他们家传如此。他的两个爷爷也是这样的人。爷爷的爷爷，也是这样的人。

    秦安看了一眼床上的何司明：“那以后，我可要跟你家做邻居。”

    秦安相信，甭管未来发生了什么，只要跟着天鬼他们家一块做，未来的日子就查不了。

    “邻居可不好找地方。直接住进来多好。”天鬼笑道，“等我退伍的那一天，我就回去种地。到时候咱们一起。”

    “你就别立fg了。”秋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电视剧里这句话的，都死了。”

    “咒我是吧。”天鬼哭笑不得道。

    “比起那个什么庄园，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爷爷手里的午牌。末世一段时间了，你爷爷应该早就跟玉牌建立联系了。我想知道，他现在对玉牌的运用，达到什么程度了。”

    “多想无用。”天鬼道，“我不会让我爷上战场。”

    “你想多了。”秋玲看他一眼，“他活不到那一天。”

    天鬼目光瞪向秋玲，随即想起，这句话并不是秋玲的，而是齐朽。

    齐朽曾，他还来得及见爷爷最后一眼。也就是，他回去后，爷爷很快就会死。

    所以根本不用纠结于他爷爷是否要上战场，而是先做好分离的准备。就像齐朽过的，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

    哪有人不死的呢？

    再，另一个爷爷，应该已经想爷爷很久了吧。

    他们老两口子一辈子了，分来这么久，也该重聚了。

    想的越多，越觉得心酸的得慌。

    秋玲话不客气，不过瞧着天鬼的心情不好，也就没在多。

    秦安转移话题道：“咱们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六张玉牌，那剩下的六张咱们还是要找的。”

    “这是自然。乱世后玉牌才会显现其能力。不想造成还好的后果，就只能在造成恶果前先收集起来。而且，不定这些玉牌可以帮着人解决眼前遇见的所有问题。不过我终究不是族长，对这种事情了解的不多。”

    秦安拿出自己的玉牌：“我记得这个玉牌在哪个猴子的体内的时候，是可以控制其他动物的。你也过，如果我的变异能力达到一定程度，也能拥有类似的能力，对吧。”

    秋玲点头，秦安又道：“那是不是，每个玉牌都可能基于使用者更多的能力？”

    秋玲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道：“是也不是。这个要看人。玉牌本身，是可以有多重变化的。但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能获取一到两个能力。千万年来一直如此。其实我也想过。

    比如我的酉牌。本身能力是万物之老，便是让人短时间内衰老死亡。但相对的，我发现我可富裕某样物体新的生机。只是这样的生机，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我耗尽所有的变异能量。你要知道，我的异能，可以让千百个人瞬间老死，这些能量，却没办法让一个人瞬间年轻一岁。这样的差距是巨大的，也是难以跨越的。更何况更高层次的能力。”

    秋玲与生俱来的变异，四十五年来所有的变异能量自然是超过了秦安等人。而她都是这般艰难，更何况是其他人。

    “那……真的有人使用过更高层次的力量吗？”秦安问道。

    “我不知道。我很少看家族历史。不过我哥的话，至少能用到第二重以上的力量。十二玉牌中的戌牌是族长世代相传的。我一度怀疑确认族长的发放就是族长是戌牌的主人。可我哥可以使用任何一张玉牌。有这个为条件，就觉得前面的结论站不住脚了。”

    “你是你个可以使用所有玉牌？”秦安微愣。

    秋玲也注意到自己脱口出了这个秘密，看看秦安跟称霸天，看来这是糊弄不过去了。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族长既然要世世代代的寻找能够跟与牌建立联系的人，保持玉牌的活力，前提自然是他本人要能够感觉到玉牌的存在。而且就算能够使用其他玉牌，我也只见他使用玉牌最基础的能力，能够使用较高层次能力的玉牌，只有他的戌牌而已。”

    “对了，戌牌是什么能力来着？”秦安问。

    “死。死亡的死。能够瞬间夺走一个生物的姓名。不过我哥这人很尊重生死的，轻易不会用。更高层次的，我不明白，但见他用过。用他的话来：死者亦是生。”

    “死者亦是生？”天鬼想一想，“难不成是死而复活？”

    秋玲摇头：“十二张玉牌按理是不会出现重复的能力的。能力最相近的，也就是烈焰的卯牌跟你爷爷的午牌有些类似，都是催生植物。只是卯牌辅助居多，而午牌是无限防御。我的玉牌的更高能力就是让人死而复生。当然，我可能再过一百年也做不到。那么戌牌就不应该是这个。”

    称霸天电流的声音响起：“死者亦是生，可以解释为死者的精神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但玄学中可以解释为，死者可以已另外的形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安道：“那就是，让一个死人变成其他东西继续活着？这个应该跟死而复生不冲突。”

    这个脑洞开的有些大。只是由称霸天提出来，就显得很有科学依据很符合逻辑了。

    天鬼手指弹了称霸天那合金脑袋一个脑瓜崩，让称霸天整个蛋跟不倒翁一样的晃了晃：“你还懂玄学呢？”

    “通俗来讲，玄学就是将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合理解释。当然，玄学与科学，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最近林暖姐姐很痴迷相关研究，所以也输入给我的系统了。”称霸天将身体稳住。

    它不明白人类究竟有什么怪癖，一个两个都喜欢戳他的脑袋让它晃起来。

    它不明白人类究竟有什么怪癖，一个两个都喜欢戳他的脑袋让它晃起来。

    偏偏林暖给它设计的外形就是类似不倒翁的状态，只要没有束缚就永远都能自己站起来。虽在混乱中或许有些用，可在称霸天的理解中，这样的设置还真不如身下带个吸盘保持稳定更好。

    就算是机器人，总被这么戳也是很不高兴的。

    “应该是跟我哥接触以后吧。”秋玲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再无神论的人，见了我哥都会开始相信鬼神的。”

    “他瞧着就很神棍。”秦安低声吐槽道。

    秋玲当然听清了，斜眼撇了一眼秦安，倒是没跟他计较。

    “你们的这些问题，也许下次见到我哥就都明白了。”秋玲道。

    “上次为什么不明白。”天鬼无奈。

    “因为还没到你们知道的时候。”秋玲道，“我哥这人分的很清楚的。他会尽己所能让一切顺其自然。所以，也别忘想他会帮着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对于我哥来，就算你们最后全部战死在这乱世之中，乃至人类灭亡，他也不会出手帮忙。尽人事听天命。他只会做好他该做的事情。更多的就不要妄想了。”

    秋玲这一番话，与其是告知，不如是提醒，甚至着重声明。

    称霸天能够分析出秋玲这些话所内涵的心里情绪，道：“你很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称霸天的系统里面做了很多个计算，其中涉及了大量的信息。但在他告诉的系统中计算出结果，只需要一秒的时间。而它也只需要将这个结果出来。

    听到这句话，秋玲有些吃惊。称霸天的智能程度让他有些惊讶。

    想了想，秋玲才到：“这世道，世上能有几个人不害怕。”

    秦安道：“也许你可以把你想得事情给我们。虽你阅历比我们多，可人多想一件事，总比一个人想一件事轻松。”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秋玲转身便要走出房间，等到了门口，想一想又道，“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那就是我会保护你们。前提是只要你们不触及我的底线。”

    “那你至少告诉我们你的底线在哪里。”天鬼道。

    每个人都有逆鳞，那是一片外人不可以触及的区域。秦安和天鬼可以理解。可这个底线，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逆鳞在哪里。

    “我哥。”秋玲回过半张脸，瞧着有些冷，“我的底线，从始至终只有我哥一个人。”

    原本，在见到齐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已经基本明白了秋玲这个人。

    这一刻，秦安忽然明白，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曾了解秋玲。

    没人知道她酒精想些什么，仿佛甚至迷雾，却十分执拗的坚持着她自己的想法。

    她从来都没有恶意，却也从来都没有敞开心扉。

    自从公布了自己真实年龄后，他瞧着更加沉稳了，虽不至于像她真实年龄四十五岁那样。只是现在看，她现在的沉稳，也未必是真的自己。

    秋玲去外屋找事情做，秦安跟天鬼对视一眼。

    “总觉得，她脸上带着厚厚的面具，撕下来一层还有一层。”秦安苦笑。

    称霸天道：“那是四川变脸。”

    天鬼又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让它原地晃啊晃。

    “算了，既然秋玲自己了，她不会害咱们，咱们也别想那么多了。”秦安道，“一切等见到你姑再。”

    天鬼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老姑啊，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见到。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雨果然了很多。虽还在下，但已经不影响赶路了。

    何司明还是放在车的后座，现在何司明肚子里基本排空了，平时只喝水，已经没什么脏的了。

    众人也开始随时注意何司明的情况，如果有苏醒的迹象，就立刻张开塑料布，将他搬外面，省着他变大的时候，地方不够他折腾。

    几只变异动物这一天两宿都没被雨淋，睡得舒服极了。这赶路的时候瞧着精神头也好了很多。此时他们身上都放着被叠起来的塑料布，除了脑袋和尾巴会被雨淋，爪子踩在地上会湿外，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是干的。虽盖着塑料布并不是特备舒服，可那也比湿漉漉的好受多了。

    秦安去摸一摸大蓝猫，蓝猫还会蹭着秦安的手撒娇。

    虽秦安的手指连大猫的鼻子都盖不住。

    继续北上，雨中行军的速度不会很快，不过有两猫一熊在，也不用为那些大型变异动物的攻击而发愁。众人跑步前进，速度看上去还是十分可观的。

    当天傍晚，就已经到了河北到内蒙之间的分界线了。

    进入内蒙的那一刻就能够感觉到植物更加风貌了。加上这边的温度竟然已经升到了零上，大部分的冰雪都融化了，对于变异后的植物来，这样的温度已经足够他们他们丰茂生长了。

    眼瞧着眼前的一切绿玉葱葱，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氧气带来的神清气爽的感觉。

    包新宇坐在车顶，深深吸了口气：“这边空气好像更好。”

    称霸天道：“这里氧气浓度已经超过了25%。”

    “听不懂。”秦安直言道。

    “正常空气中氧气含量为20.5%左右。大于23.5%便是富氧，且有极高的爆炸危险。这里的氧气含量已经超过了25%，且是内蒙边缘地区。如果里面的变异植物疯长更甚，或气温回升，氧气浓度将再升新高。当前浓度，已经超过了人体忍受极限。也许是因为你们变异过，所以才没有太大影响。”称霸天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并不长。”天鬼皱眉道。

    氧气含量高跟氧气含量低同样危险，就算他们能够因为变异而可以长时间在高阳的环境下生存，可谁知道他们承受的极限在哪里？而长时间在高氧环境下会不会出现不良反应？

    他们没办法未卜先知，这一点必须考虑清楚。

    “就算我们能够在高氧环境下长期生存，其他动物呢。”秋玲皱起眉毛，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普通的变异动物暂且不论，那些昆虫呢？

    高氧环境，那是变异昆虫的天堂！

    他们会无限制的疯长！

    当初他们还在西藏的时候，就曾今幻想过四川盆地会出现昆虫肆虐的情况。当然，这样的情况最后在陕西汉中实现了。

    可那边相对来氧气含量还没有那么高。

    而这里的环境，显然比汉中更加适合昆虫们变异乃至进化的更加恐怖。

    此时包新宇再也不觉得这里的空气好闻了，跳下车，有些不安的问道：“那我们还从这里走吗？”

    现在不进去，回头冒险先进入沈阳。进入沈阳的这一段路没有情况发生，那么后面的路被军队发现的可能性就不大。

    有称霸天在，躲过他们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若是从内蒙这边绕路，那么面临的就是那有许多进化可能的变异昆虫，乃至变得更大更凶猛的其他变异动物。

    不过两者都有可取的好处。前者是相对安全，后者是完全不用担心北京方发现他们的行踪。甚至在西藏应该不会遇见什么敌人。因为敌人遭遇的情况跟他们一样。

    利弊皆有，却不能像个折中的办法。

    天鬼在为难，其他人也在为难。

    龙葵道：“对于我们来哦，更大的麻烦还是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前方阻拦的不光是外国人，还有北京方面的自己人。在我们到达林教授那里的之前，我们可能会跟任何一支队伍都是敌对关系。相对来，变异动物就没那么恐怖了。”

    变异动物可能会让他们吃尽苦头，甚至牺牲几名队员。可此时若是到了北京，那是有可能全员皆灭的。

    他们还不会自大到赌自己进入北京后能第一之间站对位置活到最后。

    没有林暖这个超级人类，他们不能冒险。

    就算跟着林暖依旧站错位，至少那样使他们努力的极限。

    天鬼看看众人，众人的目光也看着他，带着几分肯定。

    相□□点头，天鬼一咬牙：“那咱们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