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秦安无奈, “对了，明天咱们能去哪儿？”

    明天的任务还没呢。

    “多半是训练或是就近安排任务吧。”何司明道，“最近林教授忙的事情很多, 暂时还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咱们身上。”

    “这个倒是好。”秦安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还是感觉自己不够强。只变异五官，在单纯人形的时候总觉得反应跟不上。”

    “你还嫌你的反应速度慢？”何司明看他一眼。

    就秦安现在的反应速度，只要双眼变异，任何人的动作在他眼里都是慢动作。躲起来几乎不费力气。

    “不是那个反应。就是别人攻击的时候，感觉我躲开或者反击会消耗很多不必要的力量。”秦安道，“中二点，就是会的招式太少了。要是能会四两拨千斤那样的功夫，体力上能减少很多消耗。”

    何司明认真地想了想：“那个是需要长时间训练的, 而且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神乎其神。其实现在咱们训练的就不错，各方面都能顾及到。”

    “还是练得少了。”秦安拍拍何司明的肩膀，“你继续整理吧，我不懂这个也帮不上忙。想不想吃什么，我下去带点吃的上来。”

    “有粥的话给我来一点，有点咸菜更好。”何司明本想牛奶的, 可转念一想这时候牛奶属于珍稀物资, 就改成了粥。

    “咱们什么时候这么艰苦了？”秦安笑道。

    “大鱼大肉吃多了，吃点清淡的。”何司明伸手拍了拍秦安屁股, “去吧。”

    随后过去了半个月，众人一般上午出去做任务，下午留下来做训练。如果上午的任务可以提前完成, 还能有半个时到一个时的休息时间。

    期间倒是没什么重大的任务要他们出去。

    这期间林暖一边在做着研究，另一边在奋力地争取第三只试剂的注射权。

    天鬼是军人，军衔又不低，多少能听见一些上头那边的话。

    让天鬼觉得讽刺的是，为了取消林暖手中的注射权，竟然将何司明私自给秦安注射试剂的事情搬出来事。

    这件事情如果深究，确实是何司明自私。可换个角度去看，如果不是这支队伍里有两个最顶级的变异人，这最后的试剂和文件也不可能成功到达北京。

    天鬼都能想到的问题，林暖自然也明白。

    这半个月之间，发生了多少事，只有林暖最清楚。不过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是他们胜了。林暖获取了最后一支试剂的注射权，条件是注射后，天鬼在一定时间内，百分百对其他人透明所有的变化。

    而北京内其他的研究团队，可以随时对天鬼进行检查，并提取最新的血液样本。

    而林暖也给出了底线。那就是每次检查的相互间隔时间必须控制在五天以上。且只提供一个月以内的变化，超过这个时间段的，天鬼会拒绝配合。

    林暖虽将何司明带回来的文件跟其他组织共享了，可她依旧是全国已知的科研人员里对末世了解最多的人。

    而且现在已知的全国变异程度最强悍的人都在林暖手上，就算林暖不涉足权利，在这末世来临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其他人想要争取试剂的注射权本身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顶级变异人。既然现在没争取到，那么多数还要听林暖的。

    他们哪里知道，被他们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抢破头的试剂，其实是半支。

    另外半支，北京这边根本是毫不知情。

    等拿到试剂当天晚上，林暖就将天鬼、秦何、柯包五人叫到了她的实验室，清退了众人，直接了当地注射试剂。

    注射本身没有太多的讲究，只是过后的反应比较特殊。这个实验室绝对封闭，外人没办法监控，也适合几人注射试剂后，发生变化的时候不被外人知道。

    那半支的试剂争取到了，包新宇就有试剂可以注射了。

    天鬼先坐在床边，在何司明的指导下躺下，并将手脚和身体都束缚住。

    “注射试剂后身体会产生剧烈变异，身体会很痛苦，会忍不住挣扎。这些束缚的东西应该足够结实吧。就怕你变异后力气太大，直接挣断了。”何司明道。

    何司明自身亲自注射过试剂，也给秦安注射过。

    秦安当初注射的时候，险些真的成了怪物，还狠狠地咬了何司明一口。现在伤口虽连疤痕都没了，可当初秦安那极度痛扭曲的脸，一直是何司明心里的一道阴影。

    “如果我挣开了，你们就过来按住我吧。你跟秦变异程度都比我高，怎么也按得住我。”天鬼眯上眼睛，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全身放松。

    林暖手里拿着半份试剂，有些微微颤抖。这个试剂的蓝本是她提出来的，加上这些日子研究那些文件和齐朽家禁地里面的内容。她很清楚，这个是有一定风险性的。

    只是天鬼想要短时间内迅速成长，这是唯一的办法。

    用碘酒给天鬼的胳膊上做了消毒。秦安拉回了何司明，林暖弯腰，将针尖刺入天鬼的体内。

    这个试剂注入人体内吸收得很快，所以就算是肌肉注射也没关系。

    为了避免浪费针尖里面的一点试剂，还等到推进一节空气后才抽出针。

    再用碘酒擦了擦，林暖开始按下计时，看看大概需要多久。

    何司明跟秦安都是在重伤将死之际注射的试剂，当时反应发生得很快。可这一次天鬼是正常情况，且变异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注射的，会是什么情况何司明也不敢保证。

    这样等了两分钟，天鬼因为反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包新宇低声问柯光：“是不是没事了。”

    柯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而包新宇话刚出口，天鬼那边身子便是一颤。

    何司明走近了两步，看见天鬼几乎一瞬间脸上涨得通红，身上只穿了内裤，也能看见细细的纹路在身上蔓延开来。

    那种纹路有些青紫，蛛网一般，且愈发明显，看着十分骇人。

    林暖看了一下检测数据，体温已经飙升到四十度了。

    伸手摸一摸天鬼的头发，却看见天鬼那本身就不长的头发，慢慢收了回去，那头皮上，一样是青紫色的纹路，随后，又多了一层滑腻湿润的触感。

    皮肤在向外面分泌一种水分很高的粘液。

    林暖眼圈发红，还是先用棉棒蘸取一些粘液，作为后续研究。

    然后眼看着天鬼身体胀大两圈，喉咙里发出怪物一般的挣扎声音。

    现在的天鬼，绝对可以是一只怪物，一只人形的怪物。

    “我注射的时候也这样吗？”秦安低声问何司明。

    “你当时跟现在情况不一样。当时你身受重伤，本身就没什么人样。变异的时候跟你一开始变异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要唯一的不同的话，那就是没有理智，遇见谁张口就咬。”

    秦安想像一下自己发狂咬人的样子：“没咬到你吧。”

    “没有。”何司明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问题应该不大。当时我就感觉身体很难受，可过了那阵就好了。”秦安点头道。

    何司明点头：“我也一样。”

    天鬼嘴里面的声音还在，那声音很奇怪，甚至不像人的声带能够发出的声音。

    喉咙鼓动，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像蛙鸣，又比蛙鸣沉重一些。

    随后竟然又发出了一阵类似婴儿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秦安奇怪道：“这是……两栖动物？”

    随后，天鬼再张嘴，声音越来越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鬼的身体逐渐铺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鱼鳞！

    此时看见鱼鳞，反而会觉得亲切，而就在这个时候，天鬼也开始有动作了。

    那胀大一倍的手臂开始移动、抬起。虽身体被带子绷着，可眼看着那手臂肌肉隆起，那带子已经有了些损坏的痕迹。

    “压住他！”何司明几步到了近前，伸手抓住天鬼的两条胳膊。秦安过去压住天鬼的腿。

    天鬼身体被压制，挣扎得更加厉害。几秒钟后，忽然睁开双眼，那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颜色，张开嘴，已经是满口的尖牙。

    “天鬼！”何司明喝了一声，可天鬼仿佛没听见一般，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包新宇过来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柯光。

    此时柯光也握紧了双手，目光紧盯着天鬼。

    他不光是担心天鬼，一会儿还有包新宇。柯光没办法保证看见包新宇这样，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原本只觉得变得更加强大是好事。怎么把变异过快带来的弊端给忘了？

    只是……包新宇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只等天鬼结束后，就轮到包新宇了。

    天鬼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且身上分泌着粘液，很难抓住。何司明叫柯光和包新宇一块过来帮忙，四个人一人按住一个肢体，这才勉强按住了天鬼。

    天鬼的挣扎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终于逐渐安静下去。

    随后，天鬼身上的鳞片退去，皮肤恢复了正常的肉色。表情逐渐安静下去。如果不是这一身的粘液，看上去就跟睡着了差不多。

    何司明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没事了。”

    人脱力昏睡过去了，就没有问题了。

    而且天鬼只是注射了半支试剂，照比秦安跟何司明差了一半。相对来危险系数更。

    而且天鬼本身变异的程度就不低。承受起来也相对容易。

    天鬼陷入沉睡，先将他身上的粘液收集一些，然后找来湿毛巾擦拭一下，盖上被子。这一夜先在这里睡。

    然后就是包新宇了。

    包新宇自觉脱下衣服，看了眼其他人，又看看柯光。

    “林姑，你这一支能不能给我和柯叔两个人。”

    其他人都是一愣，柯光先摇头道：“半支的试剂效果已经减半了。你需要尽快加速变异，不能再少。”

    包新宇知道柯光不是贪试剂的人，想一想，又道：“可我有点害怕。天鬼哥的情况那么激烈，我变异没有他强，自控力也比他弱。我怕我注射后会彻底失控。柯叔，你陪我吧。”

    如果是想让柯光跟着一起变强，那柯光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包新宇的是让他一起陪着。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不出口了。

    包新宇见他不话，面上带笑道：“林姑，你就给我注射一半就行。反正我的变异方向没天鬼哥那么重要。我只要能飞上天就行。再您也了，我不是战斗型的变异人，全部给我是浪费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林暖还是点头同意了。

    “行。你们都躺下吧。这一次给你们的束缚会多一点，何，秦，你们一人负责一个。只是四分之一的话，情况应该好很多。不过也别掉以轻心，你们多注意。”

    将最后的一管试剂取出来，林暖也舍不得再将这个分支来用。左右变异人的体质更好，也不怕造成交叉感染。

    二人脱好了衣服躺在床上，秦何二人给他们束缚好了手脚。林暖走近，分别给二人注射试剂。

    随后，再次按动计时器，记录他们变异过程中的每一处变化。

    这一次有了经验，秦安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手里攥着汗，看着他们的每一分变化。

    十几分钟后，还是柯光率先有了反应，皮肤上开始有褐色蔓延，当褐色蔓延全身以后，开始有了挣扎的动作。

    何司明先将人的双手按住，随时观察他的脚上动作。而这个时候，包新宇那边也有了情况。

    柯光的变异跟秦安有七八分像，也许是第一变异的状态都是爬行动物，何司明控制起来，还算是有经验参考，不算慌乱。

    而秦安那边的包新宇显然没那么轻松了。

    秦安感觉到包新宇的上半身在不断地向上挺起。甚至连四肢的挣扎都没那么剧烈。

    忽然间，秦安想到了那天在监狱天台上，看见包新宇背着一双翅膀滑翔出去的样子，当即手指变异，切断了束缚包新宇上半身的带子。随即，包新宇上身扬起，带动着双手开始试图挣脱带子。

    秦安按住包新宇的双臂，却看见包新宇猛然睁开一双猩红的眼睛，试图去撕咬秦安。秦安身体向后仰，包新宇却渐渐逼近。

    秦安咬紧了牙关，直接跳到了包新宇的身上，双手依旧抓着他的胳膊，一条腿抬起顶在包新宇的胸口，让包新宇难以攻击。

    包新宇身体被束缚住，想要挣脱却做不到。仰头叫喊一声，那声音逐渐破音，变得极其尖锐。秦安双耳刺痛，只能变异出一道薄膜，先将耳朵堵住。

    伴随着包新宇高频率的叫喊声，一对雪白的翅膀冲破了包新宇的后背缓缓变大张开，上面的羽毛顺着后背开始顺着包新宇原本灰绿色的身体蔓延。直到最后，包新宇除了双手、脸和脚以外，全部被细细的羽毛覆盖。

    包新宇面部狰狞而又痛苦，一对翅膀在空气中用力地扇了两下，带来了一阵劲风。

    随后，那翅膀又向外长了两圈，仅仅这一对翅膀就耗尽了包新宇的全部体力。包新宇双目瞪圆几欲撕裂，忽然重重向后倒去，翅膀迅速收回，留下了几片羽毛。

    包新宇的双眼渐渐合上，睡得香甜起来。

    而柯光那边，也结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何司明转头看一眼，看见秦安骑在包新宇的身上喘了两口粗气，顿时觉得头上有点绿。

    秦安从包新宇的身上下来，擦了一把汗。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羽毛看一看，起身交给林暖。

    林暖接到手里仔细看一看：“应该是大型猛禽类的羽毛。等一下我做个化验，看一下最接近什么鸟。”

    “看那翅膀的大，飞起来应该会很快。”秦安道。

    “前提是他的身体足够。”林暖道，“对他来，变大不是难事，变才是最难的。只有身体足够，体型足够流畅，才能保证速度。”

    “有了正经的翅膀，飞起来应该会相对容易，加上两条胳膊进化出来的薄翼的话，速度是可以提上去的。而且手里还可以握着武器，很适合偷袭。”

    “这才是他未来的努力方向。”林暖指挥着二人一块将地上的羽毛收集起来，然后给二人擦拭一下。今天晚上，就都在这实验室里面睡了。

    这里一共只有四张床。注射了试剂的三人各占一个。林暖让秦何二人睡第四张床，她的椅子可以放倒，躺下来睡一会儿是没关系的。

    秦安想了想，动手将包新宇放到了柯光的床位上。这里的床并不算大，两个人躺在一起有些拥挤。不过勉强睡得下。然后秦安跟何司明睡在一起，林暖单独睡一张床。

    实验室里的情况，不能被外人发现。如果现在抱着三人各回各家，有三个人注射试剂的事就暴露了。也不能是秦安跟何司明单独回去，否则留在这里三个人，也会被人怀疑。

    林暖那边将数据输入进电脑，还要继续研究。后来还是秦安拉着五十多的老人躺回床上，让她尽快休息。

    实验室里面的灯光暗下去，六人入睡。秦安跟何司明都不敢睡得太死，差不多四点钟左右就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林暖已经在整理文件了。

    何司明下床穿上鞋，走过去看一看，是三个人的变异分析。

    “羽毛出结果了？”何司明问。

    “是鹰类猛禽。从基因上看，更接近当代的海东青。”

    “海东青？这不是近代的动物吗？”

    “嗯。我正在尝试跟600万年前的阿根廷巨鸟的作对比。可惜没有基因样本。只能是猜测。”

    阿根廷巨鸟是地球历史上，距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鹰类。如果是变异成六百万年前的生物，那还是有些可能的。

    “本身新宇就是双系变异。其实从变异到现在来看，他的主要变异方向应该是翼龙。这对翅膀倒是像后面强加上去的。”

    “可昨天的情况你看见了，他是先往爬行动物方向变异，然后翅膀长出后，开始往鸟类方向变异。前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有试剂的影响，他往后变异这两种情况只会更加得心应手。甚至可以尝试变异成别的动物。别忘了，这个试剂，理论上讲可以让你们变异成任何一种状态。”

    秦安还有些没睡醒，走到何司明的身边，下巴压在何司明的肩膀上。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事情，随后问道：“你……只是一点玉牌的粉末作为原料，就可以让人变异成任意想要的模样。要是把玉牌吞下去，是不是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司明跟林暖都抬起眼睛。

    秦安又道：“既然吞下去玉牌能够获取某些力量。像蚁后那样囤了四分之一的玉牌也能获取一定的异能。那理论上，咱们这些注射过试剂的人，也会多少有一点能力吧。”

    何司明回头抓住秦安，摇了摇。让秦安清醒一些：“你是怎么想到的！”

    秦安清醒了些，了个哈欠：“什么怎么想到的？这不就是不同的逻辑推算吗？”

    林暖道：“我尝试过，效果几乎忽略不计。”

    何司明听见林暖早就想到了，有些失望。不过也合情合理。林暖是头脑型超级人类，想的自然比普通人长远得多。

    林暖又解释道：“试剂虽是以玉牌粉末为原材料，可其中加工的过程和添加的其他原料同样重要。还记得我给你们喝过的那种可以加快变异的饮料吗？那个就是试剂的配方加上我个人改良的部分。所以，你们变异加快，不仅仅是因为玉牌粉末。”

    何司明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只是刚刚听着秦安语出惊人，一时没注意。

    秦安精神了些：“看看那些怪物吞噬玉牌后那么厉害，我都想是不是可以直接把玉牌吞进肚子里。这样操控起来肯定更方便。”

    “不要命了？”何司明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