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鬼墙。”秋玲皱眉。

    秦安道：“既然这样,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 掌握这块玉牌的人, 并不是什么怪物, 很有可能是人？”

    能够玩这样高级的“游戏”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变异怪物？就算是变异猴子，也不会玩得这么人性化。

    秋玲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可问题是，会是什么人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这才是问题所在，“这前后有二十多年了。”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秋玲看向秦安，“而是我们现在, 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我想，我们现在离开和继续前进, 是要承担差不多风险的。”

    秦安张张嘴, 看着前后差不多的通道，咬牙道：“当然是走下去。有这个空间在, 他杀不了咱们, 咱们最多在这里多转一段时间。再不济，咱们还能躲起来。”

    继续走下去，对包新宇的体力消耗很大。不过众人还是有底牌的, 那就是他们可以随时躲进包新宇的空间里面。包新宇本人也是一样, 他可以躲起来进入空间内，等体力恢复了以后继续出来往前走。

    所以，秦安几人，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

    秦安做下决定，秋玲不反对, 包新宇更不会。包新宇又给胳膊上注射了一个绿色贴纸针剂，调整一下呼吸，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包吃的，塞在嘴里嚼着。

    稍微休整一下，秦安继续走在最前面，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兜兜转转几天的准备。

    而就在这时，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竟然豁然开朗，走入了一片空地。

    看到前面这块比较空旷的空间，秦安一时不敢往里面走，站在那里愣了愣，开手电往里面照，双眼变异到了极致，查看这里面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秦安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能杀那些怪物！”

    那女人的声音听着岁数不，还带着几分沙哑。更重要的是，她的是中文，还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秦安开口问：“你是谁！是不是你在搞鬼？”

    秦安走进了里面，这时候才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台，这里空间很大，上面至少有五米高。而眼前的高台大概四米左右，一个石头垒的。一抬头，就能看见上面一双脚搭在着，还看不见人。

    随后，眼前一晃，那双脚就消失了。

    秦安眼前多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披着兽皮，活像个原始人。

    “我问你，你是不是能把这些变异怪物杀光？那你是不是有不让其他怪物进来的办法？告诉我。”

    秦安借着手电的光，看清了这个人。这人身上有些邋遢，可一双眼睛瞧着很干净，不像是一个有心眼的人，更像是一个带着几分疑惑的孩子，跟她的外表很不符合。

    秋玲拨开了秦安，跟那女人四目相对。

    秋玲道：“那些怪物对于我们来，杀了很容易。而你的超能力，对我们造成不了丝毫麻烦。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了，我不会跟你为难。但我也告诉你，如果我想杀你的话，就算你可以用你的超能力转移自己的身体，我也能杀了你。因为我们都有类似的能力。”

    那女人一愣，一瞬间，身体退后了三米远。

    “你们是什么人！”那女人一脸戒备。

    “我们并没有恶意，如你所见，我们想要对付的只有那些怪物，人的话，只要没有主动攻击我们，我们是不会先出手伤人的。”秋玲道。

    秦安点头道：“我们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一张玉牌？”

    女人仔细看看他们，等了几秒，身体又退后了两米，才道：“这里有很多怪物，它们很厉害。我不想它们出去害人。可进入这里的怪物，都会变异得很恐怖，根本杀不完。我没办法把它们杀完，只能把它们困在这里。”

    听了女人的话，秋玲跟秦安对视了一眼。

    秋玲扯了扯唇角：“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遍地都是这种怪物吗？全世界都是这样，而且那些怪物远比这里的这些厉害得多，它们甚至有七八米高。海里的生物，更是无法估量。”

    那女人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什么。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坏人。

    “你应该是中国人吧！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多少年了？这几年来你都没出去？”

    秋玲抬手，让秦安噤声。看了那女人两秒，才开口道：“你认不认识何阳天志？”

    那女人明显身子一震，身体顿时瞬移到了几人面前：“你们认识我儿子？”

    ……

    秦安用手碰了碰包新宇：“把天鬼放出来。”

    包新宇有些合不拢嘴，咽口口水点点头，将天鬼从空间里放出来。

    此时空间里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天鬼感觉到眼前一晃随后光线暗下来，当即身体变异做出了一副攻击的架势。

    “你等一下！”秦安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低声道，“这好像是你妈。”

    天鬼一顿，反应了一下才听清秦安了什么。

    秋玲一指天鬼：“他就是何阳天志。她姑叫林暖。”

    母子俩就站在那里对视了几秒钟。

    “天志？”那女人明显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看着天鬼几秒。在地下时间太久了，让女人的视力有些模糊。看着天鬼不敢认人。

    就算能看清，当年女人失踪的时候天鬼才五岁，跟现在的长相天差地别。

    相应的，天鬼也是一样的情况。从到大他基本上还只认识照片上的母亲。要么穿着军装，要么穿着一身运动服热情洋溢。跟眼前这个穿着兽皮的女人完全不同。

    女人想要伸手摸一摸天鬼，天鬼颤抖着手，伸手碰一碰女人的手，然后一把抓住，将其放在自己的脸上。

    女人在天鬼的脸上摸着，脑海里，只有那已经模糊的的影子。

    她在这里多久了？已经不记得了。可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妈？”天鬼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一声。

    那女人明显手指一颤：“志！”

    “你……您怎么会在这？”天鬼对这个还有些接受无能。

    女人直接张手，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

    “志！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我还能看见你！妈想你啊，妈想家了！妈想回家啊！”

    一段话，得激动而又委屈。带着几分稚嫩的组词，表达着终于看见亲人的激动。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念自己的亲人。

    秦安跟秋玲对视了一眼，而秋玲，现在已经在脑海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母子俩抱着哭了一通，等二人都开始哽咽的时候，秦安轻轻咳了咳。

    天鬼最先收起情绪，伸手给亲妈擦擦脸：“妈，你还没跟我，你怎么会在这！”

    当年天鬼还只有五岁的时候，先知道了父亲的死讯，然后又得知了母亲失联。要知道在异国他乡，尤其是对于特种兵来，失联跟死亡是差不多的。

    加上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就连林暖也相信了她已经不在人世这件事。

    谁又能想到，她竟然一个人在这洞里面过了二十年！

    女人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我当年进这里以后，跟一个怪物战斗！然后怪物死了，我也昏迷了。再醒来后饿得很厉害，就割怪物肉吃。”

    秦安唇角抽搐：“生吃？”

    女人点头：“我的胃很厉害，生吃也能消化。后来我又睡了一觉，然后被怪物咬醒了。后来，我发现我能移动一些东西，比如木仓的子弹，我往左面，可以让子弓单死右面的怪物。然后我想出去，可我找不到出路，在这里绕了很久。”

    “再然后，你就发现你能够移动更大的东西了，对嘛？”秋玲道，“随后，你发现这些怪物只有这里有。你怕它们出去伤害更多的人，就用你的能力，把它们困在了这里？”

    女人愣了愣，满脸惊喜道：“你好厉害！我想什么，你都出来了！”

    秋玲唇角抽了抽：“这是你刚才告诉我的。”

    女人歪头，脸上带着奇怪：“我过吗？”

    秦安跟包新宇扶额，怎么觉得……有点呆萌。

    秋玲倒是挺理解的。身体型变异人本身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加上她在地下待了二十多年，思维早就开始退化了。这个时候还能流畅地交流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还保留了语言能力。

    “这二十年你都没出去过？”天鬼一脸的难以置信。

    女人点头：“以前偶尔会出去水挖菜。后来我发现附近有别的洞里面有喷泉，水很甜。我又吃习惯了肉，就不出去了。”

    ……

    这大概就是宅的最高境界吧。只是她这个宅还带着舍己为人的大义精神。

    天鬼此时特想为亲妈哭一场。就为了这么简单的原因，她背井离乡在埃及呆了二十多年啊。

    “您受苦了。”天鬼又抱了抱亲妈。

    女人想一想，又问秦安：“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能杀了那些怪物吗？如果你杀了它们，我会轻松很多。”

    所以你已不算走了吗？秦安跪下的心思都有了。

    天鬼无奈道：“现在外面遍地都是这种怪物，所以您不用在这里了，这里的怪物会不会出去，对外面一点影响都没有。”

    女人这才想起来，秋玲刚刚过，外面全世界都是这种怪物。

    “这里的怪物传染到外面了？”女人两眼瞪大道。

    ……

    秋玲也有些无奈，解释道：“跟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世界的变异，是同一时间。这里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提前二十年发生变异了。但它们相互之间的联系应该不大。那么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玉牌？”

    女人想一想：“什么样的玉牌？”

    秦安掏出自己的玉牌递过去：“就是这种。”

    女人拿过玉牌，仔细看看，才确定道：“天志爷爷那里有一块。”

    “手给我。”秋玲走上前两步，一把拉起女人的手，摸了摸她的脉，几秒种后才沉声道，“你吃了寅牌。”

    那女人不太适应，拉回了自己的手，道：“什么寅牌？”

    天鬼太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了，目光一闪，看着女人手里秦安的玉牌，沉声道：“她，您吃了一块这样的玉牌。”

    女人看看玉牌，觉得好笑道：“这么大的玉牌，我吃进去肯定有感觉的。我没谎。”

    秋玲想想女人的话，跟她确认道：“你你杀了一个很大的变异动物，然后吃了它的肉对吧！你是不是吃它心口的肉了。”

    女人点头道：“那里最好吃。”

    ……

    天鬼道：“这样的玉牌就长在怪物的心脏位置，应该是您不心吃下去了。”

    什么叫饮血茹毛……虽是超级人类，可二十多年前生吃肉，那也是一件很生猛的事情。

    虽秦安变异后没少生吃肉。

    女人道：“所以，我吃了这样的玉牌，我才有了转移东西的能力吗？你们也可以吗？”

    秦安解释道：“每块玉牌的力量都不一样，转移东西，是你的那一块玉牌的能力。”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啊，对了，你没吃玉牌。”女人理解道。

    天鬼道：“吞下去只是获得玉牌力量的办法之一。这种玉牌天生就能跟某个人形成联系，这个人是唯一存在的，如果死了，下一个能建立联系的人就会重新出生。”

    秋玲继续道：“但不能跟它建立联系的人，也有办法拥有力量，那就是吃下去。就像你这样。”

    天鬼握紧了亲妈的手：“这件事是不可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刚见到他妈不久，就又要离开了？

    秋玲倒是淡定，道：“不用想得那么多，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总有它的道理。塞翁失马罢了。”

    秦安扯了扯秋玲的衣角，让她少两句。这种时候这些，总有种风凉话的嫌疑。

    “我的是实话。”秋玲完全没有觉悟道，“你担心玉牌会不会送了你母亲的性命，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张玉牌，她可能活不到现在。超级人类什么寿命你清楚的。更何况以她当时的处境，根本没有获得这块玉牌的能力，还没等她走出去就被那些变异动物瓜分了。还能等到你跟她相认？”

    得到玉牌后，其实天鬼妈可以随时从这里走出去，只是她怕没有她的阻止，那些怪物会从这里出去伤害无辜的人。是她自己自愿留在这里的。

    天鬼妈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她想不了太复杂的问题，却长着一个军人的心。她有能力阻止，又能避免伤及无辜。这样的决定，天鬼妈从没后悔过。

    再让她选择，她还是会觉得这二十多年她在这里很值得。

    同为军人的天鬼，当然明白这一点。

    就像秋玲的那样，这件事本身，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祸得福也好，因福得祸也罢。至少，母子俩分开了二十多年，终于有见面的那一天了。

    曾经天鬼的心里有过无数的猜想，如果他那对几乎没印象的父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会作何表情。

    不同的时期，有过不同的想法。而眼前真的见到的时候，真的就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抱紧了这失而复得的亲人，用未来去保护她。

    从五岁到现在缺失的部分，终于找回来一点了。

    天鬼妈太久没跟人话了，现在一下子接受太多事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看其他人，再抬头看看自己儿子。

    才道：“那是不是不好的东西？”

    天鬼道：“算不上不好，甚至可以让您变得更强大。这么想来，也算是好东西。咱们出去吧，然后回国。我老姑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回去呢。咱们回北京，你想吃啥咱们都有。”

    饮血茹毛二十多年了，回国后一定把她这二十多年缺失的美食都补回来！

    “真的！只要是能吃的我都想吃！”天鬼妈眼睛都亮了。

    包新宇道：“现在吃也没问题吧，这里没有外人。”

    天鬼这才想起来，这里面没有外人。

    从空间里面拿出来一个大苹果和一个盒饭，还拿出来一套桌椅放在地上。

    天鬼妈看愣了：“魔术吗？”

    天鬼这才想起来，他父母都不知道空间的事情。

    “这是我何阳爷爷祖传的玉坠空间。当初还没来得及给我爸……现在给我了。里面装了很多东西，妈，你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除了现在你看见的人，和我老姑以外，任何人都不行！”天鬼反复提醒道。

    毕竟天鬼妈这样单纯的样子，实在太容易被骗了。

    “我不跟除你们以外的任何人话。”天鬼妈很简单地解决了泄密的问题。

    天鬼妈呆在这里二十多年没人话，就算出去继续装哑巴也能做到。

    甚至秦安还有些担心，独居了二十多年的人，还能适应外面的世界吗？

    天鬼妈坐下来。拿起筷子还十分的生涩，适应了一下以后，一手拿苹果，一手吃饭，大快朵颐吃得特别香。

    包新宇低声对秦安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其他人都放出来，他们还挺担心的。”

    秦安都快把他们忘了，点头道：“放出来吧。”

    随后，包新宇将众人一一放出来，然后由秦安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众人相视看一眼，半晌才消化掉了这件事。

    表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柯光了。

    只等着天鬼妈吃完了盒饭，天鬼要给她第二份的时候，包新宇才开口问道：“阿姨！你还记得他吗？他三年前来过。”

    天鬼妈在地下多年，已经没什么时间概念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柯光，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

    “很久之前，是有人进来过。我怕他们被这里的怪物吃了，就把他们送出去了。”天鬼妈道。

    “那为什么他胳膊会断。”何司明无奈帮忙问道。

    天鬼妈想了一下，有些抱歉道：“我当时分割空间还不熟练，只是切割了他们周围的一片地方，跟外面空地的土地做了调换。当时他在的位置一条手臂放在我切割区域的外面了。我发现以后，觉得很抱歉，但又不敢出去，就把他们连同断臂一起送到山洞外面了，这样能让他快点去送医，就是你吗？你的胳膊好了？”

    现在连柯光脸上也都是黑线。

    他做梦都想不到，导致他只能因残退役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仅仅是因为当时他站错了位置！

    “那为什么会昏迷？”柯光道。

    天鬼妈摇摇头：“记不清了。我转移人的时候，好像会有一定几率让人昏迷。可我还没找到一定会让人昏迷的办法。”

    这里只有怪物，天鬼妈每天保证这些怪物不会逃出去就已经很辛苦了，自然无暇顾及那么多。

    此时最为纠结的莫过于天鬼。他也没想到这件事跟他妈有关。

    “妈，咱们还是道歉吧。因为这个，他右臂残疾了三年，变异后才好的。”

    “这么严重！”天鬼妈走到柯光的身边：“我能看看吗？”

    柯光摇头道：“已经没事了，连疤都没了。您不必自责，这件事不但不是您的错，而且也过去了。”

    其实反过来想，如果不是柯光断臂退役，也不会一直住在西藏，更不会有机会结识秦安等人。甚至连认识包新宇的机会也没有。

    而且，如果他现在还在部队里面，现在还不知道会在哪里执行任务。时过境迁，现在柯光已经开始享受身为普通人了。

    军队做的事情，他现在也可以做，而他同时还可以做自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当初的断臂，毁了作为军人的柯光，可也变相成全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柯光。

    所以柯光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更何况天鬼妈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咱们先出去吧，外面应该也等急了。”秦安道。

    天鬼妈笑道：“现在出去也没关系了对吧！”

    天鬼妈留在这里，是因为怕这里的怪物出去害人，既然现在外面全是这种怪物，那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

    天鬼点头道：“嗯，咱们这就回国，回家。”

    “我带你们出去！”天鬼妈跃跃欲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