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弯妖码头与蛟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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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大海熬夜看了一晚上的,然后本着求知的态度询问胡一捋儿:为什么这里面的霸道总裁都喜欢强x女主角?这不符合礼仪吧?而且为什么女主角被强x了之后还会爱上霸道总裁呢?不会在被强x之后产生心理阴影吗?或者是被强x之后击太大以至于精神错乱……

    他开始分析女主角的心理变化,洋洋洒洒跟写了篇心理学论似的。胡一捋儿晚上差点过劳死,第二天一觉睡到晌午,拿起一看,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你tm看个,那么较真干什么?

    焦大海:哎?怎么可以骂脏话?

    胡一捋儿:……

    焦大海:既然你把我的心已经弄乱了,那你算什么时候来弄乱我的床

    胡一捋儿:????

    焦大海:我觉得这句话很棒!以后可能用得上呢!

    胡一捋儿:……

    焦大海:前辈还有这样的句子推荐吗?

    颜蓁一天没和焦大海见面,对方也没主动来联系自己,不免有些担心,上完课就拿出给他电话。焦大海:“我在钻研书籍。”

    “什么书?”颜蓁以为他一门心思都在钻研怎么追许白术呢,还有心思看书。

    “《最沙雕土味情话100句》。”

    颜蓁:“……”

    现在连这么沙雕的书都出来了吗?而且还自带官方吐槽?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焦大海感慨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深情款款的求爱方式。”

    颜蓁知道这傻子肯定是和哪个半路神仙取了乱八糟经,现在脑回路走偏了。“谁给你出馊主意了,是不是胡一捋儿?”

    焦大海却很有革命意识,坚决不暴露队友。“没有,这都是我自己去网络上找的。”

    不管是谁教的,颜蓁都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人给拉回来。

    他苦口婆心给焦大海,在没摸清对方的态度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既然要追求他,就要明白什么样的方式最能动他。

    焦大海觉得他得很有道理,然后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去弄懂许白术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的。

    这个回答让颜蓁想到了元骅,那家伙简直像戏精附体一样,每天换一种追求方式,搞得人措不及。

    “你不会是想……”他要是像元骅这么干,颜蓁毫不怀疑焦大海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出黑名单的会。

    “五分钟内,我要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焦大海,“这样是不是很符合我霸道总裁的身份?”

    颜蓁放弃了,他和有钱人无法交流。

    焦大海嘴上霸总,但内心比较忐忑,跟许白术上一句话都要激动半天。

    许白术知道自己是帮别人养宠物,早上起床就拍了个视频给原主人,并且配字:今天大海也非常可爱。

    不,焦大海完全不想看到这个场景,他无法接受许白术和别的仓鼠秀恩爱,却还要含着泪看。

    晚上许白术洗完澡,也做日常似的拍了视频发给焦大海,并且问有没有适合仓鼠吃的零食,有没有什么忌讳的东西。

    焦大海自己做了十几二十年的仓鼠,这类问题倒是得心应,全都答上了。

    许白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这是他第一次养宠物,所以很怕自己做的不好,以后可能会跟他问很多问题。焦大海巴不得多跟他话呢,自然而然为自己谋取会:没关系,就算不是仓鼠的事情,有别的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找他。

    许白术客气地:那不是会扰您吗?

    焦大海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是“忙碌的工作党”,及时补救:不扰,我看到了消息就会回复的。

    许白术似乎对他的印象很好,也很乐意和他多话,聊一些无关的话题。

    进入尬聊模式后,他们互相进一步交换了信息。许白术告诉焦大海,自己现在是大二学生,在篮球。焦大海也不得不完善自己的身份,自己在创业。

    从本心上来讲,他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建立在谎言上,但他要以人类的身份接近许白术,就只能暂时向现实低头。

    这个无奈的谎言却开了新的话匣子。许白术似乎找到了除仓鼠外的共同话题,表示自己毕业之后也想创业,但还没有具体的规划。焦大海心想完蛋了,他当了一百年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成天吃现成的,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上哪儿去提供创业经验。

    撒下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焦大海惆怅地想,早知道就自己是程序员了。

    许白术的两个父亲都是医生,但他却不想当医生。家人都忙自己的工作,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也没时间去给他压力,大学的专业也是由着他自己去选。许白术当时想着学什么都好,只要不学医,开玩笑似的选了填了志愿,最后拿着一纸通知书来了h大数学系报道。

    在和元骅的爸爸谈过心之后,他渐渐明白了自己之后想走的方向,他虽然不想学医,但想往医药制业发展。

    将军不无把握之仗,许白术的这个计划还没和别人过,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元骅。

    这位焦先生算是第一个让他毫无压力地吐露心声的人。

    也许因为从来没见过面,许白术又聊了些医药业的现状,想法得到了肯定,他久违地觉得开心。

    怕扰到人家,许白术早早地就了晚安。

    焦大海又是觉得逃过一劫又是依依不舍,心口酸酸甜甜交杂:晚安。

    结束了对话,焦大海找到颜蓁,得出了今天的结论:“我爸得对,没化将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他又问同样处于懵逼状态的颜蓁:“你知道天然药物热潮吗?”

    颜蓁:“啥?”

    “原来不止我孤陋寡闻。”焦大海找到了平衡感,又问,“那你会篮球吗?”

    颜蓁:“……不会。”

    焦大海又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看来我还是属于正常水平的,唉,不能妄自菲薄。”

    颜蓁默默反问道:“你会工业制图么?你会算微积分么?你知道魏尔斯特拉斯定理么?”

    这一鼓作气让焦大海十分难受了,他瘪着嘴,委屈道:“你平常都这么击你的客户么?我可是科生。”

    “怎么会呢,”颜蓁马上摆出商业吹捧嘴脸,“不会就对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这些粗人学的,不值一提。”

    焦大海没感受到安慰,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事无成,着实配不上心上人的宏图大志:“我还是回去和父母学习管理公司吧。”

    焦大海实践能力倒是很强,跟许白术聊天的时候他就做了记,把记下来的疑惑全拿去问了爸妈,实行高级作弊。

    焦爸爸知道儿子终于对这些东西感兴,一激动就开视频,抓住焦大海上了一节通宵的经济管理课程。焦大海一边听得瞌睡一边激励自己:不可以放弃,这都是为了爱情!

    焦爸爸有时候到兴起,总要加一点自己先前的经历,然后突然提问,这一点你明白了吗?焦大海猛然惊醒,连连点头:“明白了。”

    焦爸爸又,年轻人要敢闯,不能固守一个思路,还是要勇敢破限制,他当年巴拉巴拉巴拉……

    这么了一个晚上,当爹的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揠苗助长的意思,只好:“这都是理论上的,你现在愿意上进,爸爸很高兴,等你回来了,去分公司从基层做起,慢慢往上升,懂的东西自然就多了。”

    焦大海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一下有点懵:真的继承了家业,他岂不是就成了真正的霸道总裁了?

    而另一边的颜蓁,上完一节课之后,想想下午到晚上都没什么课,明天就是周末,晚自习也不用上,忽然觉得闲得慌。

    现在的周末他都得回家,所以兼职也辞掉了,空闲时间就真的变得很空闲。

    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他决定好好学习。

    元骅趁:“想不想学篮球?我可以教你啊。”

    这还真的让颜蓁有些动心。他现在的体力差,又长年累月不锻炼,法术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之后万一再碰上尢易这样的,甚至比尢易更厉害的妖怪,指不定就因为太菜挂掉了。

    但知道元骅的心思,他就不好意思接受这份好意,总觉得受的恩惠越多,他就越难以处理这段关系。

    “不是你想和我当朋友?”元骅,“这是朋友想教你篮球,没有别的意思。”

    他言辞恳切,颜蓁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他讪讪答应了:“那你不会嫌弃我脚笨吧?我协调能力很差的。”

    元骅巴不得呢,美滋滋地:“没关系,我可以~把~~教你~”

    一句话都扭成好几段了,颜蓁心想,这果然还是掉进了狼窝的节奏。

    吃完晚饭,元骅就真的在楼下等他,骑的还是那辆带后座的自行车,篮球搁在前框里。

    “上来坐,”元骅拍拍车后座,“别客气。”

    颜蓁扫了眼周围,居然一辆共享单车都没有,真是时不凑巧,也没怎么扭捏,就爬上了元骅的车后座。

    今天天儿热,元骅的后脑勺上的一层短发被汗湿了,看着就跟黑茬似的,格外地好玩。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话,像是达成了某种共同的默契。颜蓁看着元骅的后背,忽然陷入沉思。

    他已经把混淆记忆的无忧术学完了,但实际效果还未可知。如果再次让元骅的记忆混乱淡化,自己在他的印象里,又会扭转成什么样子?

    “我感受到你灼热的视线了,”本来专心骑车的元骅忽然开口,“你这么专注地看着我,害我更动心了怎么办?”

    颜蓁一阵害臊:“那你放我下来!”

    元骅马上又讨饶:“别呀,你随便看,想动摸摸都行。”

    恢复了沉寂,颜蓁又在懊恼刚刚不该那么,显得太弱势了,完全占了下风。完全可以“一抬头就是你后脑勺不看你我看天吗”或者“我只是看看你几天没洗头”,听起来理直气壮有服力。

    五分钟的一段路,愣是给元骅骑了得有快十分钟。颜蓁看着周围不断超车的人,甚至还有个两岁的孩子开着玩具轿车呼啦啦跑过了他们,吐槽道:“我们是不是被选慢放了?”

    “你不觉得,这样晃晃悠悠的,吹着风儿,很有感觉吗?”

    颜蓁:“我只觉得我走路都比这个快。”

    元骅轻轻叹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每一秒都让我深陷其。”

    很好,今天扮演的是艺青年。颜蓁就直了:“我也不喜欢艺青年款的。”

    “那就是喜欢狂野款的?”元骅低声笑了,“你直接告诉我吧,别让我猜来猜去了。”

    颜蓁眨眨眼,他也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以前被别人追求,颜蓁都是掌握主动权的,拒绝就拒绝,不留一点余地。但这次他优柔寡断,决绝的话不出口,总是很容易陷入被动局面,被牵着鼻子走。

    他把这个异常归结于元骅的颜值和段位都太高。

    越是段位高才越让人没有安全感呢,颜蓁想起一开始元骅壁咚的那场乌龙,深沉地叹气。

    只能怪他们相遇的时候太糟糕了,元骅能忘了那回事儿,他却不能。所以他的心态也还停留在那个时候,不能轻易转变过来。

    干脆给自己也施个术得了,现在什么事儿都能忘脑后一抛,当想不起来得了。忘忧术,忘忧术,这个名字起得真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元骅先是教了篮球的规则,从发球到抢球,哪些动作会犯规,罚球的流程。大部分规则颜蓁都懂,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元骅又到了哪些假动作比较容易躲过对视线,然后做了示范。

    “我现在就是你的陪练,你从拍球开始,”元骅鼓励道,“然后练习投篮,力气别用太多,避免肌肉拉伤。”

    颜蓁跟着元骅练了一下午,他没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肢体不协调,只是有些体力不支,很快就累了。

    “歇一会儿继续?”元骅拿了两瓶水过来,递给他一瓶,“慢慢喝。”

    颜蓁抱着水,元气尽失:“我想喝冰阔落……”

    “运动完之后喝可乐容易造成钙流失,还会增肥,”元骅宠孩子似的,“乖。”

    元骅似乎特别喜欢拍他的头,颜蓁总觉得跟拍狗似的让人特别没面子。但这会儿他没力气挣扎,就乖乖地让拍,懒得动弹。

    “放弃挣扎了?”元骅笑着问。

    颜蓁总觉得这句话里包着另外一层意思,谨慎地回答:“我是懒得理你。”

    元骅被拒绝多了,形成了习惯,盘腿坐在他身边淡定地喝水。

    颜蓁看着远方跑来跑去的人群,个个都正值青春年少,看起来没有一个人有心事。“元骅,你想过之后做什么吗?”

    “像我爸一样吧,先升学,考研考博然后留校当老师?”

    颜蓁看着他,感觉他没什么目标:“你不想继续篮球吗?你得那么好。”

    “嗯哼,只是在同龄人里显得好,真的职业,我就不知道要被甩到哪儿去了……”元骅,“本来这也就是人生的一部分,篮球的时候好好玩,然后规规矩矩地去钻学术,拿个稳定的工作,像我爸一样。”

    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这部分他没,在遇见颜蓁之前,他是真的算按照这条路走。

    也许他会像他的父母一样,和合适当妻子的女人结婚,然后彼此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怕麻烦也不离婚,最后分居两地。

    但是遇见了颜蓁,现在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男人年轻的时候需要传,成熟的时候需要事业。”元骅,“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终的归宿么?”

    “那不够年轻也不够成熟的时候呢?”颜蓁脑子放空之后就容易开脑洞,“像二十几岁的年纪,不会有别的想做的事情?”

    “有啊。”元骅,“想要你。”

    颜蓁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这句话听着简直像求婚。“我问正经的,没有在和你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元骅淡定地看着他,眼神里含着浅淡的笑意,“二十几岁的时候,难道不是最需要一个能和自己互相支撑的伴侣?想要感情,想要陪伴,想要爱别人,也想要别人爱自己。我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了,现在我就会开始争取。”

    这话题走向越来越暧昧,颜蓁干脆不话了,埋着头当鸵鸟。

    他印象里最深刻的,是他老妈在二十几岁的时候离了婚,带他回乡下,被不少人非议。

    还是元骅最终破了沉默:“你呢,你之后想做什么,一直帮妖怪结缘?”

    “或许吧,”颜蓁顺着阶梯就下,“也有可能……”

    像他妈妈一样去参加联盟的考核,当一个驱魔师。当然,这个选项很明显不符合颜韵蓝的期待。

    “可能?”

    “可能找个合适的工作,”颜蓁自嘲道,“适合我这个专业的,就是去工地搬砖吧。”

    元骅被逗笑了,来不及话,颜蓁就问:“你也要我真幽默吗?”

    元骅问:“还有谁过你幽默?”

    “一个道士,还有正算追许学长的那个妖怪。”颜蓁如实回答。

    起追许白术的妖怪,元骅不由得上了几分心:“我最近没看见有接近竹子的人,倒是天天和那只仓鼠玩,他能盯仓鼠盯一天。”

    这要是焦大海,被盯一天可能就开心疯了。

    “能不能具体学长的情况?”颜蓁想着焦大海那边可能有胡一捋儿助阵,两只妖怪都不太正常,难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还是他这边多了解情况一点好。

    元骅:“当着我的面问别的男人,你还真不怕我吃醋啊。”

    颜蓁不怕他吃醋,反正真醋假醋元骅都吃了不少了:“这是业务,就当帮我个忙?”

    元骅不再开玩笑,认真地想了想,马上把自己的好哥们给卖了:“从哪儿开始?”

    “你觉得能的,”颜蓁给的范围很大,“都了吧。”

    这范围就相当广了,元骅先从许白术的家庭开始起。

    许白术的家庭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他其实是一对同性夫夫领养的孩子。领养他的是他的舅舅,在他的父母意外过世之后,他就来到了舅舅和另一个男人的家里。

    当时许白术还非常年幼,两岁,生活还不能自理,舅舅和他的男朋友也是医院的实习生,每天兵荒马乱的,医院家里两头跑。

    后来有段时间实在忙不过来,他们不得不拜托同是邻居的元家父母。

    因此许白术和元骅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话到这儿,颜蓁想不明白都不行了,试探着问道:“许学长的家人都是gay?”

    元骅笑着:“是啊。”

    颜蓁看他这么笑,就知道那天元骅谈起这件事时的笑容也有古怪,“那许学长他自己……”

    “他自己不确定,”元骅,“而且他舅怕误导他,两口子从来不在他面前亲热过。”

    他“亲热”两个字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旁听的颜蓁反而不自在起来:“所以他也从来没谈过恋爱?”

    “到底是妖怪要追他呢,还是你要追他呢,”元骅酸溜溜地,“问这么清楚。”

    颜蓁不满他的岔:“所以他谈过没有,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高谈过一个女朋友,不过也是别人追他,他想试试就答应了,”元骅提起那件事还忍不住笑,“特别惨,那姑娘特积极火辣,一心想睡他,给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再也没敢谈。”

    原来如此,颜蓁恍然大悟,心道这不就是有会吗?

    “我呢?”元骅指着自己,“你问了这么多,对我就没有点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