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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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朗正巧碰见两人独处,因为甚少见徒儿与其他人有何接触,不免驻足留意。

    起来,当初最先要施救于蒋涵正的便是白凌芷,也正是他插手相救,蒋涵正才会一开始便对他心存仰慕,如若他当初袖手旁观,由着白凌芷施救于他,那么他是否又会对她产生不一般的情愫呢?

    他的徒儿虽然长久秉着与人为善的处事风格,但是这些年在门派中,却没有几个真心朋友,只能将精神寄托在自己身上,而白凌芷倒是个例外,起码他愿意与她谈些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

    况且两人年纪相仿,郎才女貌,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很。

    徒弟也到了年龄,不知何时会情窦初开,是否也会有寻找道侣的算?听闻双修也是一种提升修为的好法子,徒儿开窍之后倒是可以试一试。

    两人相谈甚欢,赫朗便不再扰。

    可是蒋涵正五感灵敏,如今的修为也不差于他,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从与白凌芷的交谈中出神,上前迎接,笑靥如花。

    “师尊。”

    赫朗笑着点点头,随意问了几句,他也依旧笑眯眯地答。

    “天这么好,不和你师姐出去转转?”

    “不了,徒儿腿疼。”

    “嗯?腿疼?为师看过了,好端端的,莫要浪费光阴,出去做你的事去,老待在洞府里闷个什么劲儿。”

    蒋涵正失落地撅了撅嘴,似乎不愿意离开半步,“可徒儿不想出门,师尊如此一数落,徒儿现在倒是心在疼了,如何是好?”

    “为师瞧你就是皮痒痒了。”赫朗笑着敲了敲他的脑门,蒋涵正也不躲,心甘情愿地伸头过去。

    白凌芷也想寒暄几句,却发现始终无法间入两人之间,也只好无奈地摇头,颇有自知之明地退下。

    还没待上多久,客人这就走了,赫朗也颇感无力,烦恼着徒弟对自己太上心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他这才想着两人般配之事,一转眼,这佳人就已经不见踪影。

    蒋涵正似乎不自知一般,笑意盈盈地靠在赫朗肩上笑。

    即便这段日子他看起来快活极了,但是他也警惕着乐极生悲之事。在享受着强大的力量,门派的青睐,师尊的呵护之时,与此同时,他也在惴惴不安,正是得到过,所以他更是千百倍地不愿失去。

    孔淮已经多日未见人影,即使三人同居一处洞府,他也却像是不知如何是好一般,不做声。

    这对蒋涵正来暂时算是好事,他唯恐孔淮另有算,在片刻风平浪静过后,便会重新出来,将一切公之于众,搅得天翻地覆,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东西破。

    他倒是懊悔起了当初在秘境之时没能处之而后快,不过,显然孔淮不像他担忧的一般,而是将沉默贯彻到底,翌日便宣布了闭关三月。

    蒋涵正也算明白了,孔淮如今逃避的姿态,会将当日之事公之于众的可能性不大。

    一来,众人不一定相信他对自己恶行的辞,毕竟他对自己长久以来建立的形象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再,他最后的不耻行为,为了能脱身而加害于他,想必一向清高的孔淮自己也难以出口。

    不过也多亏了他,有了那场洞穴坍塌,才激起他的潜能,算是因祸得福。

    来,那场传承带给他的福祉不,不仅仅是遮盖他擅自解开内丹封印的借口。

    通过这场传承,他得到了大乘期修士的修行经验,受益颇多,不仅学习了更高深的心法与口诀,还将上古剑谱研究了个精通。

    这些招式与功法不是立竿见影的,蒋涵正越是练习,越能发现其中精妙之处,尽管他已经对自己的进步速度感到满意,但实际上,他的修为仍旧增长的出乎他意料的快。

    这一切都使得蒋涵正的修为超过了一成未变的赫朗。

    这也无可厚非,赫朗无心于修炼,而蒋涵正又诸多机遇与勤奋加身,初见之时的距离已经由这一个个的奇迹给拉近。

    以往的蒋涵正只会担忧自己的修为不能更快地增进,可现在的他,却第一次烦恼起来,若是自己锋芒过盛,师尊会不会便放心于他,让他出师,不再专心在他身上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言行上也出现了不的异常,赫朗得知之后,忍俊不禁之时,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身处在这个世界之中,原应该顺着这世界的规则行事,但是长久以来,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将自己当做教书夫子一般,而鲜少传授到武学上的真材实料于徒儿。

    如若再这般下去,他这个做师尊的修为还不如自己的徒儿,真是贻笑大方了。

    可其实实话,也不是赫朗不想修炼,而是他的突破的确遇到了瓶颈。

    原身的修为的确可以傲视同龄人,可自从他情陷孔淮之后,心已经被情之一字搅乱,再难专注于修炼之上,他接管这具身体之时,丹田已经滞涩多时,他平日连洞府与门派都很少出,用不上大量的灵力,于是也没有刻意修炼。

    此时徒弟突破连连,这才让他有了一丝压力,提醒着他也需要加强自己的实力。

    可赫朗并不是真正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数百年的原身,自然无法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世界的规则与本源,对如何冲破瓶颈也有一丝迷茫。

    无定真人听闻他有此烦恼之后,百忙之中为他出了不少主意。

    这首先,无定便是劝他找一个道侣。

    虽大部分修士都习惯保持元阳之身来保全精气,可阴阳调和,不同灵根融合相生,也是一种修炼的法子。

    无定性子爽朗,完全不觉这是什么敏感话题,反而越想越觉得可行。

    正好他也十分好奇,究竟是如何的女修才能与他这师兄相处得来,态度不免兴奋了些。

    “师兄喜欢何种灵根的?或者是样貌,身形,师从??”无定问得起劲,全然不顾赫朗尴尬的神色。

    两人此次在无定的洞府上约谈,而他这洞府内的弟子又众多,来来往往,赫朗难得一来,他们更是时刻关注两人的动向,听得了一言半语,便传了出去。

    不到一月,天山门派上下就多了许多消息。

    “你们可听清了?无上真人要寻道侣啦?”

    “什么?无上真人要寻道侣?啧啧……谁能与真人与之相配呐?那可是修了千百年的福分!”

    如若是什么闲话也罢,可无上真人的大事,的确是能引来门派上下关注的,尽管蒋涵正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会不知道。

    怪不得师尊这些天老是去无定真人处,原来是商量些喜事去了。

    如此这般,他用不着多久,便能看到师母了?依照师尊待女修的那般的彬彬有礼,师母必定也能享尽师尊的满腔温柔,而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也是无人能比的。

    他们之间会互生情愫,水乳交融,举案齐眉,相伴一生。

    蒋涵正的身子猛然一震,瞳孔微缩,随即浑身失力地倒在师尊的床上,揪着他的床褥汲取他身上的气息,眉头紧锁未曾松过。

    他只是在埋怨命运的变化无常,为何在一切顺风顺水之时,又会出现一些烦心事让他不得安宁。

    他刚挤走孔淮,不一会就又要出现别的人碍他的眼?蒋涵正咬了咬牙,目露纠结。

    他与孔淮如何明争暗斗,师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偏心于他,所以他最后才能压在孔淮头上。

    可师母地位非同一般,师尊会敬她爱她,仅仅是这一点,便正中蒋涵正的要害,让他无力挣扎。

    如若他能安分,甘心只做一个徒弟也罢,可随着光阴流逝,他明白自己所求不仅于此,但如若师尊不愿予他这般宁静,他又要如何自处呢?

    他清楚的知道师尊并不是何时都会倾付自己的耐心与温柔之人,而孔淮便是因为奢求与纠缠,最后才落得让师尊待他冷漠的下场。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如若师尊有一天,将专注待他的真心转移到了他人身上,他只会比孔淮更加崩溃。

    这种敏感与苦恼,让他警醒,自己对师尊的可能不仅是单纯的师徒之情,他如此地羡慕未来的师母,便是因为他也想与师尊那般亲近,甚至是气息交融,肌肤相贴。

    可师徒之间的界限又要如何逾越呢?尽管师尊待他有求必应,可他的这个所求,师尊是否又会应?他不敢冲动,只因师尊的拒绝与疏离,也是他无法承受的可能。

    当晚,蒋涵正便搬出了赫朗的寝室,结束了这一个多月赖在此处借口疗养的生活。

    如果仅仅是如此便罢了,可赫朗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以往他问话,徒儿都会恭恭敬敬,一五一十全数倾诉,可如今,他只简单问了他一句话,便让他支支吾吾,目光闪躲,似乎不敢靠近自己。

    “舍得搬走了?不赖皮了?”

    “多亏师尊悉心照料,徒儿已痊愈,不敢再叨扰师尊。”蒋涵正这话的礼貌,未免有一丝生分。

    赫朗歪头,对他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是谁即便伤好了也不想走,只想留下来伺候师尊的?”

    蒋涵正喉头一哽,直冒酸气,“没了徒儿不也是好事吗,反正会有师母来伺候您的。”怕师尊察觉异样,他便低着头不敢看他面色。

    赫朗一愣,瞬间便得知他兴许是知道无定师弟要为自己寻道侣的事情了。

    不过此事他一开始就已经婉言拒绝,一直是无定见他清心寡欲,所以干着急罢了。

    旁人所对他的印象,都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之类,不过也不是赫朗愿意这般的,他苦笑,自己从前也有如同毛头子一般怀着满腔爱意,不顾世俗追逐赫征的时候。

    他又何尝不想品味那种心脏为另一个人全力跳动的雀跃感呢,只是他曾经品尝过的苦涩要多于这份甜蜜,到最后,一切成空,他的情魄被抽出之后,也无法再因爱而产生悸动,如今自然也不会想找什么道侣,辜负对方一生一双人的期盼。

    “为师对情爱之事并不上心,不想就此耽误他人。”

    蒋涵正听了这句解释,心结豁然开朗,得知他亲口而出的想法,自然也不难想门派之中的果风言风语算不得真。

    只是,能与师尊结为道侣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里能算是耽误呢?蒋涵正心直口快,立即应道:“徒儿、徒儿不怕被耽误!”

    两人皆是一愣,只是赫朗最先反应过来,并无恼怒,却是微微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问道:“如此这般,你不仅要当为师的徒弟,还要做道侣了?”

    蒋涵正身子一僵,猜不准师尊是否认真,也不敢点头,只能红着脸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  朗朗已经被前几个世界开化了,不会再别扭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