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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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没有算在景城呆很久。

    换个衣服的功夫, 好的十分钟已经过了一半。

    岳嘉佑还被他锢在怀里, 虽然看不见自己背上的吻痕, 但被吻过的地方灼烧般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 只剩五分钟了。”

    钟珩没有松手, 目光落在少年光滑的颈上:“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声音的来源离自己太近, 在耳边炸开,岳嘉佑忍住下意识的战栗。

    “要收购的公司隐瞒了一些财务问题,谈判还要继续第二轮。”

    确切来, 星影隐瞒了一部分债务问题,同时还隐瞒了大量尚在诉讼期的纠纷。

    岳嘉佑静静听着, 并不知道钟珩在什么, 只是察觉出钟珩从一开始就带着浓浓的疲惫。

    他想给钟珩一些安慰,但没人教过他如何表达。

    明明就很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犹豫片刻, 他在钟珩怀里转过来, 伸出手抱了抱钟珩:“老师, 我看杂志上, 柑橘的气味可以镇定安神。”

    “所以呢?”钟珩视线扫过面前的少年,把所有期待压住, 带了点漫不经心。

    岳嘉佑从钟珩怀里钻出来,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今天也是佛手柑味的……借你睡会?”

    钟珩看着他有些羞涩的动作,险些被岳嘉佑的大胆发言噎住。

    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所以得坦坦荡荡。

    但落进钟珩耳朵里,那句话简直像是邀请。

    他走到岳嘉佑面前,身高优势让居高临下的俯视带上了浓浓压迫感:“睡?在这里?”

    “不是!”岳嘉佑才发现自己错了话,突然生出羊入虎口的危机感:“我!膝盖借你躺一会!”

    如果此时面前的是别人,他大概会觉得格外不安。

    密闭且独处的空间,令人产生逃跑欲望的对话。

    前两年,是真的发生过练习生在休息室被侵犯的事件,关天华的事情之后,岳嘉佑对密闭的、需要独处的空间充满警惕。

    然而这话的是钟珩。

    岳嘉佑相信他只是而已。

    钟珩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岳嘉佑强忍住面红耳赤,闭着眼放松身体:“真的,虽然就五分钟。”

    少年明明紧张到眼角通红,手指藏到腰后,但依旧给了钟珩完全的信任。

    这份心翼翼的信任让钟珩无比受用,靠着岳嘉佑坐下,按照他所的,将头枕下。

    腿上一沉,微痒的感觉传来,岳嘉佑不敢去看,干脆也闭着眼,跟着钟珩一起闭目养神。

    “我不需要托运行李,再多待一会也行。”

    他的男孩太乖了,舍不得走。

    听见钟珩的话,岳嘉佑为难地开口:“但……我要去彩排了。”

    “那我叫车来接我。”钟珩语气淡定,心里很凉。

    失策。

    钟珩闭着眼睛,并没有睡意,只是顺着岳嘉佑的意思闭目假寐。

    用余光确认膝盖上的人闭上了眼睛,岳嘉佑才放心大胆地将视线移回来,拉过自己的外套替钟珩盖上。

    他看起来真的累了。

    岳嘉佑试探着伸出手,按了按钟珩的太阳穴,手指没入发间,轻轻替他放松。

    如果以后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好像也不错。

    钟珩就躺在自己膝盖上,薄唇微微抿着。

    岳嘉佑忍不住喉结滑动,轻轻吞咽下躁动,强迫自己不去想些有的没的。

    在拿下那轮太阳之前,就这样就好,不能再进一步了。

    他没办法忽略那些私生的威胁……还有网上的评论……

    如果现在向钟珩袒露心迹,那接下来的路,哪怕走错一步,都会毁掉钟珩二十多年积累的一切。

    就这样,在极为短暂的私密时间里,饮鸩止渴一样度过十分钟就够了。

    再往下走,就再难回头。

    岳嘉佑一边静静替钟珩按摩放松,一边悄悄量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乃至发梢的颜色、睫毛的阴影。

    不知道钟珩这次出差延长会延长多久,先多看几眼再。

    少年在此刻像是突然成长,喜欢这件事,成了向顶点去的动力,也成了在钟珩面前望而却步的软肋。

    五分钟后,岳嘉佑轻轻摇了摇钟珩。

    枕在膝上的人没有动,岳嘉佑迟疑了一下,将手垫在钟珩的头和自己的腿之间,试图一点点把自己抽出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

    岳嘉佑绷着声音:“钟老师,醒了就起来吧,我该去彩排了。”

    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圆润平滑的指甲带来不轻不重的触感。

    岳嘉佑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神经末梢却不经过大脑,将轻微触觉传递到四肢百骸。

    “咳。”作为掩饰,岳嘉佑轻咳一声:“钟老师,真的得起来了。”

    像是把玩够了,抚遍手心的指尖轻轻一勾,钟珩猛然坐起。

    岳嘉佑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猝不及防间,钟珩与他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

    耳尖被温热的唇擦过,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刻意为之。

    “不和我告别吗?”近在咫尺的人注视着他。

    “明天就会见了,快走吧,别留在这里扰我工作!”

    岳嘉佑极力克制,生怕自己出“别走了,工作耽误一天而已”之类的话。

    觊觎他的钟老师已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又怎么敢贪得无厌,影响钟珩的工作。

    他嘴上着快走,满眼却都是恋恋不舍,钟珩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

    “只要你一句,老师,别走,留在我身边。”钟珩轻轻瞥他,目光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我就不走了,哪也不去。”

    岳嘉佑动了动唇,还没出口,从钟珩的眼角看见了笑起来才有的褶皱。

    果然是开玩笑。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钟珩的喜欢,那么或许还会顺着他的玩笑接下去。

    但恰恰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接。

    钟珩以为岳嘉佑是在犹豫,隔着外衣点了点岳嘉佑背上的吻痕。

    皮肤传来微微刺痛,钟珩慢条斯理地按着少年嶙峋的蝴蝶骨:“知道你不经逗,我走了。”

    东西骨头硬得很,估计还在担心影响自己工作,也不愿意先开口示弱。

    总之想从他嘴里听见句挽留的话,比登天还难。

    算了,不逼他了。

    他该回去了,去把星影拿下,把属于岳嘉佑的东西拿回来。

    岳嘉佑听见那句“不经逗”,突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以前,他的确不会出口。

    但现在不同。

    如果钟珩真的想听,他就真的会。

    可钟珩那个藏在眼睛里的笑意,像是举重若轻地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岳嘉佑一瞬间觉得憋闷起来。

    之前那五分钟的兜兜转转,都变成了满腹委屈。

    他是喜欢钟珩的,为了配得上自己这份微不足道的喜欢,他得拼尽一切让自己站到最顶端去。

    就算想趁着他睡着偷亲一下也不敢。

    就算想开诚布公吐露心机,也害怕一切失控。

    可钟珩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自己,末了居然来了句“不经逗”。

    偏偏钟珩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踩了岳嘉佑的雷区,以为是逼得紧了,自以为是地安抚道:“去去就回来了,你就算不,明天也就回来了。”

    岳嘉佑不看他,起身就走。

    钟珩不明所以地在背后追问:“不和我告别吗?”

    告什么别,岳嘉佑头也不回,越想越气。

    现在想想,自己总在跟着钟珩的节奏走,从没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

    钟珩还想再什么,楼下停车场里的方晓伟发信息来催了。

    “岳嘉佑……”钟珩跟着走出门,下楼的路和岳嘉佑截然相反,只来得及对着岳嘉佑的背影一句:“明天见。”

    看见岳嘉佑换好衣服回来,卓一泽直着眼睛问:“你怎么把扣子扣上去了?”

    岳嘉佑还在生气:“背上被虫咬了个包。”

    卓一泽瞪着眼睛:“现在是十一月,你清醒一点,哪来的虫,该不会是过敏吧,要不要去看看?”

    “哦,那可能是过敏吧。”岳嘉佑觉得委屈,眼睛垂着碎碎念:“就当我是对送衣服来的过敏吧。”

    他压根不想聊这个话题。

    卓一泽还在喋喋不休:“你,钟老师这么忙,只看视频,回来只来得及重新熟悉一次新动作,会不会跟不上啊?”

    岳嘉佑心里冷笑。

    你钟老师都回来两次了,新动作一对一教学过了,绝对不会跟不上。

    他彩排的时候,萨飞白和林栖洋也来看了。

    岳嘉佑对钟珩还带着怒气,舞台上眼眶红了一圈,咬着下唇,吐字都带了些少年倔强又委屈的矛盾。

    萨飞白默默掏出手机给钟珩拍了几秒的视频。

    视频里,红着眼眶的少年抬眼一瞥,带着隐忍的欲念,求而不得的心翼翼,期待和失落之间反复逡巡的苦闷。

    岳嘉佑和替钟珩站位的哥毫无互动感,只是兢兢业业走完流程。

    他像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朝着解救他的人们露出獠牙,只等着自己的主人折返。

    【萨飞白:你怎么他了?】

    她和钟珩相识已久,多少已经有点猜出钟珩的意思。

    刚才在后台偶然和钟珩遇上,更是越发确定。

    不过也就短短十分钟,钟珩就算想把朋友欺负得太过,时间也不够用,看来是吵架了。

    【钟珩: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他了。】

    萨飞白没再和他聊这个话题。

    既然钟珩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和园区同一个方向,通往机场的路上,钟珩低头看着手机上红着眼眶的倔强少年。

    “方,你,他为什么会生气呢?”

    方晓伟战战兢兢:“老板,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你对他干嘛了?”

    钟珩想了想:“也没干嘛,就是在他背上留了个吻痕。”

    “可能……就是这个?”突然被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留个吻痕,谁不生气?

    钟珩摇头:“没吧,我看他还挺开心的。”

    方晓伟:“那接下来呢?”

    钟珩顺着回忆下去:“我在他膝盖上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亲了一下他耳垂,玩了玩他的手指?”

    方晓伟:“老板,不是我你,他不生气就怪了吧?”

    幸好岳嘉佑成年了,不然他老板可真是不做人了。

    钟珩翻来覆去看着屏幕上的少年。

    红衣转移了部分视线,过于热烈的颜色让他的情绪不易察觉,但如果只看那双眼睛,就不难发现,岳嘉佑是真的委屈了。

    钟珩摇摇头:“不可能,手指都舔过了,玩一玩就生气了?”

    方晓伟是真的不想话了。

    他的老板可真不是个人。

    回忆了一会,钟珩突然开口:“后来我跟他,要是不想我走,只要他开口,让我留下陪他,我就不走了。”

    方晓伟觉得终于到点有用的信息了,连忙装作关切实则八卦:“然后呢,他挽留你了?结果你为了工作食言了?所以他生气了?”

    这个得通。

    钟珩手指从少年通红的眼尾划过,略做停留,仿佛隔着手机屏幕替他拭去那抹红。

    “没,我看他有点犹豫,觉得他估计是不想留我,或者不习惯这些,想着应该循序渐进,不能逼得太紧,就趁他没开口,是逗他的。”

    方晓伟:“嘶!”

    找到问题了。

    “老板,你自己品品他为什么生气?”

    他家老板怕是追人追傻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清楚。

    “因为我逗他,让他不会的话?他其实压根就不想留我?”

    方晓伟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趁着红绿灯几乎想对自家老板咆哮:“老板,岳嘉佑生气恐怕是因为他希望你是认真的!”

    钟珩划着手机屏幕的手停下,盯着少年眼角,那抹红里似乎还有水光。

    “……”他有些迟疑,不敢确定:“你的意思是——”

    方晓伟:“老板,撩完了又自己是开玩笑的,如果他不喜欢你,当然应该是松了一口气。”

    “岳嘉佑生气,是因为他喜欢你,觉得你的态度不端正,你在敷衍他,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他对你的不对等。”

    “总而言之,他觉得你玩弄他感情了。”

    从没谈过恋爱的方晓伟觉得自己很累。

    原来遇到了喜欢的人,就算是他家老板的脑子,也会情商光速降到负数。就算是他家老板这么自信的人,都会变得不自信。

    要是岳嘉佑从一开始就不想挽留的话,那老板了是开玩笑,岳嘉佑应该会开心才对,因为不需要为难违心的话了。

    他生气,自然是因为做好了准备,却猛然被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堵了回去。

    像汹涌洪水四处奔流,却撞上了一座大坝,想的话统统被堵回心里。

    钟珩坐在后座上,将手机息屏。

    “方,走左道,去园区。”

    他只当他的男孩是逐渐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一点点被盘得柔软而不自知,从没想过,他和自己怀揣着一样的想法。

    钟珩握着手机,重新按亮,反复看了几次视频里咬着唇,眼中全是倔强的少年。

    心跳开始加快。

    幸好不是刚才亲眼看见。

    不然他可能不想让这样的岳嘉佑走出那间休息室。

    他想立刻见到岳嘉佑。

    方晓伟叹了一口气:“老板,完了,刚上车就和那边确认了开会的时间,来不及改签机票了。”

    钟珩愣了愣,拿出手机默默字。

    -

    菠萝大厦那边,接近十一点,彩排终于结束,园区的三天整改也已经结束,选管们已经帮大家把东西送回了园区宿舍。

    少年们坐在大巴上回程,岳嘉佑全程心不在焉,连虞汐在后面挥手都没看见,胡乱跟着人群上了车。

    他身后的卓一泽还没来及把他拉下来,岳嘉佑已经无视他,迈步上去了。

    外面还有摄像他,要是现在去把岳嘉佑拉下来,就是坐实搞团体。

    五十多人,分了两辆车,岳嘉佑很不幸跟上的是褚川在的那辆,而景焰、虞汐和肖宙都在后面的车上。

    岳嘉佑发觉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卓一泽是想阻止他上车。

    他和褚川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岳嘉佑不屑于辩解自己没做过的事,也不屑于否认自己做了的事,不喜欢虚与委蛇,更不喜欢什么事都揣着面具话。

    他不屑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弱者。

    除了钟珩,谁也别想听见他示弱。

    褚川则与他相反,他喜欢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是弱者。

    车上有学员问起褚川,岳嘉佑为什么会给他下战书。

    褚川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谢星宇的事,岳岳觉得他用了我的刀片,我也有锅吧,我和岳岳解释过了,但他一定要和我PK的话我也没办法……”

    岳嘉佑缩在后座上不动声色。

    性格大概是能传染的,他发觉自己和钟珩在一起待久了之后,居然也学会了隐忍不发,伺机而动。

    岳嘉佑名声本来就不好,褚川讲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前面不少练习生都露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除了岳嘉佑和李异,他们组剩下五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舞跳得软不啦唧,哪哪都不到位,人也怪恶心的。”前面突然有个人起身,朝后排的空位走去。

    那人坐下后也没和任何人话,自顾自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岳嘉佑看了一眼走到自己前面的人。

    是A班的胡俊,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看起来胡俊现在也不算和他有交集。

    岳嘉佑听过,胡俊家是真的有钱,和钟家差不多的层次,他来参加节目本身就是来玩票的,节目组怕他和其他练习生起冲突,特意没让他和岳嘉佑同框。

    胡俊不话,岳嘉佑也懒得管褚川给自己加的那些戏,同样闭目养神。

    卓一泽戳戳旁边的李异:“我总觉得今天的岳嘉佑哪里不对。”

    李异偏过头:“哪里?”

    卓一泽:“他连怼人都懒得怼了,明有人比褚川更让他生气。”

    在洗手间见过钟珩的李异选择保持缄默。

    如果卓一泽的逻辑是对的,那这个人恐怖只能是钟珩了。

    神仙吵架,不是他们能管的。

    等车抵达园区,天彻底黑了,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他们该洗洗睡为明天的公演舞台养精蓄锐了。

    岳嘉佑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越发清醒,满脑子越想越气。

    钟珩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是若即若离地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刚抛出一点试探就缩回去。

    他想着心事下车,完全没注意旁边有人在等他。

    萨飞白开私家车回来,不需要等学员集合,比大巴快了很多,正在停车场等岳嘉佑。

    看见岳嘉佑下车,萨飞白朝他走过来:“岳嘉佑,今天彩排上,有几个动作我觉得你可以再参考一下去年王老师的一支比赛舞蹈。”

    岳嘉佑立刻回神:“嗯,好的,可是我现在没手机……”

    “没事,我已经下载好了视频,在影像室,你过去看就行了。”

    岳嘉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老师,我这就过去。”

    他来不及回去洗澡,心里只有萨飞白的参考视频,急匆匆就朝影像室去。

    投影仪已经开,影像室里关了灯,只剩屏幕上一遍遍在放那段舞蹈。

    岳嘉佑下意识跟着学自己动作和舞蹈老师细微的差别。

    他太想要那个C位了。

    哪怕能提高一点点,也是好的。

    岳嘉佑一边跳,一边忍不住碎碎念:“等我拿了C位,就跟你。”

    “只要你一句,岳嘉佑,把太阳给我,我就给你,不给别人。”

    他自己给自己导演剧情:“等你你要。”

    “我就……”

    他想,“我就,我后悔了,我要拿去送给别人,不给你了,气死你。”

    但嘴唇翕动,最后出口的却成了极的声音:“算了,只要你你要,我就给你。”

    不管对钟珩多生气,还是舍不得。

    他还在全神贯注自言自语的时候,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只留下一片白光,有人推门进来。

    岳嘉佑还保持着动作,嘴唇都没来得及合上,惊讶地看着钟珩:“你不是……走了?不是明天见了吗?”

    他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心脏已经开始疯狂跳动。

    幸好房间一片昏暗,看不出他脸变得滚烫。

    进门的人坐在墙角:“我想了想,觉得你肯定在心里过了。”

    “让我留下。”

    什么开会,一切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男孩喜欢他。

    岳嘉佑一瞬间竟然不知道什么好,结结巴巴地开口:“您……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