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佑回景城的航班信息没有告诉任何人。

    施岩在直播里帮他放了□□, 岳嘉佑的航班降落在城东新建成的国际机场。

    而实际上, 五点钟, 岳嘉佑就已经到了景城南端的老机场。

    落地景城机场时，恰好是晚饭的点。

    风雪刚刚减弱，人们重新开始工作或者旅行, 探亲或者访友，机场瞬间活了起来。

    为了防止拿取行李的乘客、接机的人造成拥堵, 景城机场的出口被一圈铁栏杆围住, 出去需要走过一长条栏杆。

    岳嘉佑前面的男人正在着电话：“儿子乖, 爸爸一会儿就到家了, 前两天被雪耽搁了, 爸给你带了蒙城特产, 一会就给你！”

    栏杆另一侧, 站满了来接机的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竖着各式各样的接机牌。

    【热烈欢迎飞天拉面神研讨委员会莅临】

    【地中海生发研讨会欢迎您来景城】

    【郑甄郝先生】

    【环太平洋旅行社景城三日游团】

    ……

    人群行色匆匆, 没人关心身边的少年。

    岳嘉佑戴了顶机场随便买的帽子遮住标志性的金发，走马观花，饶有兴趣地看下飞机的人们都要去哪里, 却发觉他走一步, 有块牌子就跟着走一步。

    牌子上写的东西,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既不是什么会议, 也不是旅行团或者人名。

    景城地处北方，老机场的航站楼并不暖和，大部分人都带着围巾、口罩、帽子, 全副武装，看不出人脸。

    察觉到岳嘉佑盯着牌子看，牌子干脆伸到了岳嘉佑眼前。

    【欢迎回到银河之家】

    牌子下，会写名字的地方只画了一个金灿灿的太阳。

    看起来像迎接什么幼儿园艺术团演出回来。

    被岳嘉佑再次无视的牌子终于怒了。

    牌子被举起来，越过栏杆，朝着岳嘉佑轻飘飘地拍了几下。

    有声音趁着环境嘈杂，压着嗓子骂：“岳嘉佑你是不是瞎！”

    “卓一泽？”岳嘉佑总算听出了声音。

    牌子后陆陆续续冒出了一堆脑袋。

    景焰沉默着递过来一副口罩，李异将墨镜架在岳嘉佑鼻梁上。

    卓一泽还把岳嘉佑丢在公演后台的手机带来了。

    看见熟悉的脸，岳嘉佑赶忙加快脚步。

    虞汐和肖宙跟着岳嘉佑的步伐，隔着栏杆陪他走出来，后面还远远跟着蔡梓州和肖宇，蔡梓州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穿得鼓鼓囊囊。

    怕阵仗太大被发现，少年们没有多话，几个人零零散散走自己的路。

    旅客们拉着行李箱沿着铁栏杆走出机场，岳嘉佑贴在栏杆边上，跟着另一侧的少年们朝出口去。

    “The snow glows white on the mountain tonight……”

    白雪发亮铺满我的过往……

    虞汐突然摘掉口罩，声开口，还没变声的少年声音清澈柔软，落在嘈杂的机场里如同雨夜初霁的星空。

    少年性格敏感，看到岳嘉佑的事情后有很多想的，却觉得不论什么都难以启齿，又像是触碰伤疤，

    倒是想为岳嘉佑唱一首告别过去的歌。

    他一个人轻声成了几句。

    岳嘉佑愣了愣，下意识接着开口：

    ……

    “ceal， dont feel， dohem know”

    躲在现实梦境之间，不被发现。

    他不想告诉面前这些少年们，自己比他们少些什么。

    同情、厌恶、嘲笑，人们知道这些事不外乎这几种情绪。

    然而这件事终于还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肖宙也跟着摘了口罩。

    ……

    “Let it go Let it go”

    随它吧，随它吧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反正冰天雪地我也不怕

    肖宙忘了自己的嗓音多有穿透力。

    他只是觉得身边这个哥哥太难了。

    和虞汐一样，这是他们两个全节目组最的孩子能给岳嘉佑的最好的安慰。

    瞬间，周围一片都盯着他们。

    景焰和李异迅速解下自己的围巾，把两个孩裹了个严实。

    有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有举起了手机。

    歌声穿透所有噪声，落入岳嘉佑耳中。

    机场外依旧有风雪飘落，男孩们的歌声却如同拔地而起的冰雪城堡。

    清澈剔透而坚实的归宿。

    岳嘉佑鼻头一酸，眨了眨眼将呼之欲出的情绪压回眼眶，快步走了出去。

    他绕出栏杆的一瞬间，就被三个少年扑了上去。

    “兄弟！”卓一泽死死搂着岳嘉佑的脖子：“我和我爸妈了，过年你跟着我回去吃年夜饭！”

    “哥，抱抱！”肖宙比卓一泽矮，没能抢占绝佳位置，伸开双臂抱着岳嘉佑的腰。

    “嘉佑哥，元旦我要回德国开新年音乐会，你们都来吧。”虞汐在背后抱了抱岳嘉佑。

    周围已经有目光投了过来，李异和景焰熊猫饲养员一样把岳嘉佑还没哭，自己先哭起来的三个少年扒开。

    已经有人在录像了。

    景焰管着虞汐，李异拉着肖宙，蔡梓州和肖宙站在不远处还没被发现。

    岳嘉佑不动声色，默默拽起没人管的卓一泽：“趁他们还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认错，赶紧走。”

    于是，一群少年面无表情，全副武装，若无其事地快步走了出去，一股脑钻进停车场的商务车里。

    驾驶座上，柯以北握着方向盘，正在等他们。

    车没有熄火，空调开得很足，一上车就能开走，完全不用担心被追上。

    车门关上，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卓一泽：“完了，我赌不超过十分钟就能上热搜，我都想关机躲节目组电话了。”

    肖宙耷拉着脸：“都怪我，唱太大声了。”

    虞汐安慰他：“你声也是这个穿透力，一样的。”

    肖宙的音色和音域，整个节目组没几个人比得过，他不是不想低调，是实力压根就不允许。

    少年们在车上叽叽喳喳，蔡梓州刚坐下就急吼吼地拉开外套拉链：“先别聊了！我姥姥做的烤鸡！我怕凉了一直捂着呢！快吃！管热搜干什么！”

    他三天假期留在园区里练习，姥姥特意做了烤鸡送到园区门口，怕被选管没收，他刚要藏起来就被卓一泽了电话，索性揣上烤鸡就来了。

    岳嘉佑的航班信息，是卓一泽偷偷电话给钟珩听来的。

    他们都是在做各自的事，被卓一泽一个电话喊了过来，没人知道蔡梓州居然一直揣着一只烤鸡。

    烤鸡的香味一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

    对练习生们来，脂肪和热量是最大的敌人，然而聚众偷吃烤鸡最刺激的活动。

    卓一泽眼睛发直：“菜哥！你全家是不是都会做饭！你奶奶你姥姥手艺都好好啊！你在这样的家里保持现在这个体型，我都佩服你的意志力！”

    上次是锅贴，这次是烤鸡，蔡梓州家的老人们，果然是经典的隔代养孙模板，完全不把他当个艺人。

    岳嘉佑已经偷摸伸手去掰鸡腿了。

    蔡梓州笑着把另一只鸡腿掰下来分给年纪最的肖宙，又给了虞汐一整个鸡翅。

    “我姥姥电视上看见了岳岳，非要请他吃好吃的，还要我带他回家吃。”

    岳嘉佑抓着鸡腿大快朵颐，顾不上话。

    商务车一路平稳地开过高速，卓一泽坐在副驾上给开车的柯以北喂撕好的鸡肉。

    一只鸡很快分完，意犹未尽的少年们盯着主驾驶：“烤串！老地方！走起！”

    “好嘞！”柯以北一脚油门，路过园区看都不看一眼，朝自家烧烤店去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默契地看了一眼手机，异口同声：“果然上热搜了。”

    热搜上，飘着明晃晃的：#欢迎回到银河之家#

    第一次，一条热搜下没有任何谩骂，也没有几家粉丝争论，微博里一片和谐。

    @美人鱼虞美人：鱼太可爱了叭，声唱歌好暖啊。

    @宇宙的璀璨星河：呜！我家弟弟的嗓子就该用在这种时候啊！太治愈了！希望岳岳也能快乐起来！

    @焰焰汪洋：其实现在看看焰哥也很疼岳岳这个弟弟啊，以前在星影的时候怎么会零互动，星影真的好好给过他们相处的机会吗？

    @听你回家了：报告，我要举报蔡蔡，他胖了！胖得肉眼可见！

    @一锅菜籽粥：姐妹，蔡蔡没胖，根据前线粉的情报，我们在园区亲眼看着他从姥姥手里拿了个烤鸡，然后接了个电话，就一路把烤鸡从园区揣到了机场，笑死了。

    @我的闪光少年：真的太暖了，哥哥弟弟们好爱岳岳啊，我刚刚还在看宇宙兄弟俩开直播，接了个电话就下线了，原来大家都是去接岳岳了。

    @偷偷偷偷嗑一口：同在机场，爆料的姐妹视频少拍了一个人，柯以北在停车场开车等他们，目测一会他们又要去撸串了，让他们好好吃吧，别去扰了。

    整个微博都在为岳嘉佑感到高兴。

    暴雪那一晚，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次拷问。

    从谩骂到愧疚，从愤怒到心疼。

    周五当晚，视频爆出，真相披露，岳嘉佑在直播里倔强又桀骜的样子狠狠剜了粉丝们的心。

    周末两天，施岩的直播让她们看见了少年如今有温暖的家，也有人珍惜。

    而这场暴雪即将停下的周日晚上，岳嘉佑的朋友们和他唱着歌告别过去。

    看见岳嘉佑冲出航站楼和朋友们拥抱，曾经辱骂过岳嘉佑的人心里好像也能少惭愧一些。

    烧烤店的包厢里，反正已经暴露了行踪，连烤鸡都暴露了，少年们索性吃了顿好的，约着明天健身房见。

    到明天，卓一泽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时就明天了。”

    蔡梓州跟着抬头：“你不我都忘了，今天好像是光棍节？”

    他们都在节目组里，没什么网购欲望，在节目组期间也不能私自接代言，过着过着就忘了日子。

    “好像是啊。”卓一泽着举起茶杯：“大家应该都是单身狗？那我以茶代酒，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场面冷了一下。

    虞汐、肖宙和肖宇三个人都未成年，压根不需要考虑单身不单身这个问题。

    于是只有景焰、李异和蔡梓州敷衍地和他碰了个杯。

    卓一泽看向岳嘉佑：“干嘛，你也想蒙混去未成年组吗？老实承认吧，十九岁的单身狗！”

    岳嘉佑嘴角微扬：“反正我不和你喝这杯。”

    闻到八卦的气味，所有人看向岳嘉佑，卓一泽端着杯子追问：“岳嘉佑你谈恋爱了？！你啥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

    岳嘉佑笑而不语，不再开口。

    景焰侧目看了一眼岳嘉佑，意味深长。

    趁少年们热热闹闹，景焰低声开口：“不要太多。”

    并不是对这里的任何人不信任。

    而是大家都是年纪不大的男孩，无心漏嘴的情况时常发生。

    更何况就算这里是柯以北家的产业，他们也不能时刻警惕着有没有服务员或者路过的客人偷拍。

    岳嘉佑楞了一下，声嘀咕：“我知道的。”

    他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视上不管怎么样，都能用炒CP解释，粉丝们也会自动把他和钟珩的所有互动出师生情。

    就算“很假是真的”，实际上也只有CP粉自己在嗑，甚至有一些CP粉一旦知道了他们真的是真的，反而还会脱粉。

    所以在网上，真真假假，大家都心知肚明地默认他和钟珩是师生情。

    但如果哪个朋友在直播里不心漏嘴，或者在饭桌上了什么被拍了下来，性质就不同了。

    如果他们在公众面前有什么亲密举动，那恐怕会直接被封杀。

    他和钟珩，一点也不能错，刚开始热恋，就要将所有情绪完全压住。

    不过最近钟珩工作忙成这样，就算自己想和钟珩有什么亲密举动也不可能了。

    像今天机场更衣室里的那个仓促的亲亲，不知道哪天才能再亲一次。

    岳嘉佑在心里叹了口气。

    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就开始异地恋，他好难啊。

    回节目组就要上交手机，岳嘉佑忍不住偷偷出去给钟珩拨了个电话。

    已经过了施岩直播的点，钟珩正站在卧室阳台上。

    夜色里，区路灯照着漫天雪花，男人发梢有细雪融化。

    岳嘉佑没话找话地开口：“你的手机，我给你发快递送回去，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是光棍节诶，我们居然都忘了。”

    电话那头，声音被风雪模糊，显得漫不经心：“我又不需要过光棍节，要记得干什么？”

    他有男朋友了，哪里需要关心是不是光棍节，还不如替钟氏关心一下今天的活动业绩如何。

    “那——”屏幕上，少年的脸突然靠近，随后屏幕暗了一下：“老师，我等你回家，咱家。”

    亲吻屏幕后，岳嘉佑迅速移开双唇，将脸贴着被外面气温冻得冰凉的手机屏幕。

    太羞耻了，钟老师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粘人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隔着屏幕吻过的少年贴着屏幕给脸降温。

    钟珩的脸在屏幕里，仿佛真实可触，近在咫尺，但屏幕依旧是冷的，没有他的温度。

    好想钟珩快点回来。

    好想亲亲他啊。

    “乖乖等我。”钟珩在电话里低声哄他的男孩：“过两天送你个惊喜。”

    -

    银河少年原本计划在这周录制少年们的体测当做花絮播放。

    粉丝们一向对自家爱豆的素颜、净身高、体重一类的信息挖掘欲十足，这个内容好拍又吸引眼球，还不需要太多经费。

    为了这个体测，岳嘉佑每天都泡在练功房里。

    周日晚上吃了顿大餐，几个人都负罪感十足，周一到周三每天都在疯狂训练，生怕因为那顿烧烤多长一点肉，到时候被公开处刑。

    然而周四一早，宿舍里的广播响了。

    “大家，是不是有点想我了？”

    是钟珩的声音。

    岳嘉佑从睡梦中被吵醒，想起钟珩周日晚上在电话里的惊喜——

    他悄悄回来了？

    然而等他坐起身来左顾右盼，却发觉声音是从广播里来的。

    岳嘉佑又冷静下去。

    早就应该知道。

    钟珩工作那么忙，刚恢复被暴雪和自己断的工作，怎么可能又回来。

    “大家进入银河少年宿舍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今天，给大家送上一个惊喜。”

    “今天，景城钟林家居将赞助每个宿舍一千元的装修基金，大家可以从下午两点开始在市场里进行三时的选购。”

    这是整个景城最大的家居商城，包括了软硬装的各式材料和风格，宿舍楼里四处都是欢呼。

    这的确是个惊喜，但不是岳嘉佑想要的惊喜。

    “明天和后天，你们有两天时间布置宿舍，周五晚上，我们聘请的室内设计老师会给出宿舍评分，得分第一的宿舍将会有特殊奖励。”

    “祝大家玩得愉快，布置一个属于你们的银河之家。”

    钟珩的声音依旧耳熟。

    岳嘉佑想多听几声，然而广播已经停下。

    没有手机的日子，想听一下男朋友的声音都好难，岳嘉佑坐在床上发呆，心有些沉。

    虞汐兴奋地从下铺起来，站在梯子上，眼睛忽闪，看着上铺的岳嘉佑和景焰：“哥！我们要装个什么样的宿舍！”

    “我想要科幻风的！”岳嘉佑原本还有点兴趣，算了算，兴致顿时不是很高：“不过一千块估计买不到什么很有设计感的东西……”

    景焰看了看岳嘉佑：“你知道这家商城是谁家的么？”

    “啊？”岳嘉佑反应了过来：“该不会是钟家的吧？”

    景焰点头。

    岳嘉佑忍不住偷偷窃喜，又觉得有点心疼，还有点失落。

    窃喜的是这大概就是钟珩所的惊喜。

    因为他想要一个家，所以钟珩送他这个机会。

    心疼的是，这钱是从钟珩身上薅的羊毛，是他男朋友的钱。

    失落的是，钟珩还是没回来，这个惊喜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下午三点，他们准时抵达了家具商城。

    为了方便练习生们分散购物，手机被临时发了回来。

    工作日的下午三点，商城里人不多不少，不至于显得冷清，也不会影响节目拍摄。

    虞汐兴奋地推着购物车和景焰讨论要买什么。

    岳嘉佑自己也推了一辆，跟在两人背后，兴致缺缺。

    他心里惦记钟珩，有些走神，一时间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和其他两人走散了。

    “鱼，你看这个月球灯，是不是很漂亮？”岳嘉佑拿了盏灯，着话才发觉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虞汐和景焰的影子。

    岳嘉佑决定顺坡下驴，自己去餐饮区点份这家商城的招牌套餐饭，不扰景焰了。

    “我觉得这个太阳灯更好看。”后方有声音突兀地传来。

    岳嘉佑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整个人在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每个毛孔都像在倾诉喜悦，身体都在隐隐发烫。

    这真的是个惊喜。

    岳嘉佑冷静地从旁边的镜子里往后看。

    他后面那个推着购物车，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人，是钟珩。

    他真的回来了。

    那人带着口罩和遮盖所有头发的渔夫帽，穿着一身黑，推着购物车，很难被察觉。

    他在自己身后一些，VJ拍不到的角度。

    知道那是钟珩，但岳嘉佑越发不敢回头。

    如果他回头，VJ会跟着他一起把镜头对准钟珩。

    如果是以前，毫无知觉的时候，他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在一起了，心态反而变了。

    他和钟珩，一点也不能错，尤其是在镜头下。

    他只能停下脚步，注视着镜子，用目光描摹镜子里反射的人影。

    岳嘉佑的停顿在VJ眼里没有任何意味，然而落在钟珩眼里却无比清晰。

    知道少年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钟珩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岳嘉佑顿时明白过来。

    一分钟后，一个名为【太阳能烤鱼】的群拉了起来。

    岳嘉佑戴上耳机，点击群语音电话。

    商场的某个角落，景焰收到消息提示，开手机。

    他们已经有宿舍群了，岳嘉佑怎么又拉了一个。

    虞汐好奇地凑过去看手机：“太阳能是嘉佑哥，鱼是我，焰哥你是……烤？”

    VJ也把镜头对过来跟着笑。

    镜头离开后，群成员从三变成了四，岳嘉佑发起了群通话。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群成员，景焰接通电话后果断把自己手机音量调为零，又点了静音

    他已经看清了真相，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岳嘉佑推着购物车，面无表情，拿起一盏星空灯：“我喜欢这个，鱼弟弟肯定也喜欢，我要在宿舍和家里都放一个。”

    “这个地毯很漂亮，不过铺开比宿舍都大了。”岳嘉佑看中了一块短绒地毯：“容易过敏的人也可以用，不会落灰，适合养宠物的，不错。”

    “这个投影仪我喜欢，可以在家玩游戏的时候用。”上次钟珩玩体感游戏的时候太好笑了，下次可以继续。

    岳嘉佑悄悄想，还能在家看恐怖片，以前有好多片子他都想看，但又有点怕，现在可以看了。

    有钟珩在，就不那么怕了，再就算怕了，也不是什么很亏的事，反正可以往他怀里钻。

    等银河少年结束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他们的家。

    岳嘉佑一个人独自逛着，滔滔不绝，乐此不疲。

    镜头里的少年，看起来毫无异样。

    他和身后的购物车始终保持了距离。

    耳机里，只有浅浅呼吸声。

    然而岳嘉佑整个人都被幸福感填满。

    他和钟珩不能在大众的视野里暴露彼此的关系。

    但此时此刻，他们像新婚燕尔，推着购物车，悄声谈论如何装扮他们的家。

    岳嘉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和身后的VJ唠嗑，胆大包天地指着一张桌子问：“大哥，你，需要长期对着电脑工作的话，这个电脑桌是不是还挺好的？”

    VJ跟着他走过，一路偶尔附和少年几句。

    背后的男人推着购物车，把少年的东西一一扔进购物车里。

    “想我吗？”东西很快装满了一个购物车，男人压低声音，在咫尺之外低笑。

    声音分成两重。

    一重从耳机里传进脑海。

    一重若隐若现，就在背后。

    “老师，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岳嘉佑克制着因激动和紧张而轻颤的身体，把购物车交到VJ大哥的手里：

    “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