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梅幼舒画的大饼太圆, 也太香了，君楚瑾竟然就真的信了, 还指望这样一个青涩的鸡崽子来伺候他。

    往日里便是他想伺候她, 她都羞答答忸怩个不停，极难配合。

    他早就该想到这种好事是不会掉在他头上的。

    “把衣服穿上。”君楚瑾看到她香肩半露的样子脸色就愈发冷飕飕的。

    姑娘眼里含着泪, 一边穿衣服, 一边委屈得不行。

    等君楚瑾冷静过来后, 回头却见姑娘都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哭什么？”

    君楚瑾皱着眉，伸手替她将衣带系好, 又将她抱到了怀里来, 低头瞧着她微微发红的鼻尖和眼睛。

    “我真没用, 都伺候不好您, 您以后若是不喜欢我了，喜欢其他女孩子, 那也都是应该的……”她低声。

    君楚瑾心想自己还没有喜欢其他女子的意向她就已经这么伤心了, 往后他若是真与其他女子有了首尾, 她岂不就把自己哭死了。

    “你觉得我不能有其他女子吗？”他沉声问她。

    梅幼舒听这话一时有些茫然。

    他当然可以有其他女子, 他还会有王妃呢。

    她只是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感到难过而已。

    “如果我有了其他女子会让你这样难过，我自然不愿意失去你的。”君楚瑾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子。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是极尽含蓄委婉了。

    实则对于珩王殿下来，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肆意而不拘的。

    男子天生有**, 是人之本性。

    因而他可以有很多有名分的女人, 也可有很多没有名分的女人, 这样的行径不会影响他半分声名。

    他之所以在认识姑娘之前半个女人都没有, 多半也是因为他对女子的作态有种天生的不喜。

    尤其是那些以色、性一些暗示的女子来勾引他时, 他固然会有生理上的反应，可他心理并不喜欢这样的用心。

    换句话，我们的珩王殿下是一位罕见的内在美男性追求者。

    自幼年还未启蒙之时，因无家人的看护，常年看到一些长针眼的画面，珩王殿下便已经遭遇了巨大的心里阴影。

    以至于，当初见到这样漂亮的姑娘时，总觉得她定然是个居心叵测的妖精。

    奈何即便是在那样讨厌姑娘的情况下，他还是愈发地想念着她，这才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她纳回了府里，心想哪怕当做个玩意儿也是好的。

    时过境迁，这样的想法他自然也不敢告诉姑娘，生怕伤了她的心。

    然而他也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不娶妻，不纳妾，至少那些清白规矩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他不是天生的痴情选手，自然也不会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

    当下他有权有钱，之所以府上还是只有梅幼舒一个人的原因，便是因为姑娘的分量在他心里愈发地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为了她不纳其他姨娘。

    梅幼舒却听懂了他这含蓄的暗示，抬眸略羞怯地望着他，“您是，以后除了王妃，府上的姨娘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君楚瑾抚着她的头发，微微颔首。

    姑娘果然变得高兴了起来。

    她可没有想过这样的好事，若是梨云知道了也定然会很高兴。

    “您待我真好，我往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您和王妃的。”姑娘认真道。

    她从不是个贪心的人，君楚瑾给她的，她就谢着收下，不给她的，她也从不抱怨苛求。

    君楚瑾觉得她的话得不太合她的心意，便：“你只需伺候好我一个人就好了。”

    至于王妃，那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女人还会缺人伺候吗？

    她怎配叫他的乖乖去伺候。

    “那怎么行呢，我若不伺候王妃，王妃必然就会觉得我仗着您的喜欢不守规矩，那样王妃也会伤心的。”在这方面，梅幼舒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她觉得既然珩王殿下都能对她这样好，她自然也该回报对方。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很是认真道：“往后我一定可以做到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主子们生病了，我也会日夜不休的伺候，替您与王妃分忧。”

    在她看来，不还口骂不还手是作为一个贤惠的后宅女人必备的品质。

    这是她从郑氏身上学来的。

    别看姑娘平日里不吭声，但时候看到的东西，多少都会影响她的观念，就比如梅家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郑氏便是这样教育子女，这才突出了贤名，其他子女们表面上应了，姑娘心里也是当了真。

    她以为这样的做法才是女子该有的守则与行径。

    君楚瑾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摸着姑娘的后脑勺试图找找她脑袋上有没有被驴踢过的痕迹。

    “我自会找最贤惠的王妃回来，她若是骂了你，我必然会狠狠收拾了她去，叫她再不敢动你一根头发。”珩王殿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哪里不对。

    “那怎么行，我以后的孩子也是要喊王妃一声母亲的，您收拾了她，她不喜欢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姑娘愈发担忧。

    “是么……”君楚瑾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要不找个不能生的王妃？

    一向对那些被祸国妖姬所迷惑的昏君嗤之以鼻的珩王殿下，当下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宠妾灭妻的初步想法。

    等到后半夜，君楚瑾直接带着姑娘出了府去，还没有通知任何人。

    头次和对方在晚上出门，姑娘怕得很，结果却被带到了一个灯火繁华的地方。

    “这里好生热闹……”梅幼舒有些看花了眼，觉得愈发不可思议。

    黑夜里头这样的热闹，竟别有风味。

    君楚瑾：“往年你都不曾出过门吗？”

    在他看来，这是算不得什么热闹的，尤其是元宵灯会时，这样的夜市便显得有些寒碜。

    “我母……”姑娘下意识想要出王姨娘的称呼，发觉不妥，又道：“我姨娘，我长得这样好看，晚上出门不太安全。”

    君楚瑾轻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害臊么，竟会自己长得好看？”

    梅幼舒抬眸，红着脸：“我……我也不知道，我姨娘这样的……”

    她只是一不心漏了嘴而已。

    “嗯。”君楚瑾见四下里总有人往这处量，便将姑娘往怀里护了护，面不改色地违心道：“我见过比你好看的女子多了去。”

    梅幼舒觉得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自然会见到更多漂亮的女子的，一时有些自惭形秽。

    对方甚至还为了她放弃了更多漂亮的娘子，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若不是因为我话不算数，也就不用委屈您将我纳回府上来了。”姑娘惭愧道。

    君楚瑾略有些心虚，对这话避而不答，反而在路边摊子上拿起一个布做的绢花簪子在姑娘鬓发间比了比，问她：“喜欢吗？”

    “我喜欢粉色的那个……”梅幼舒略腼腆地指了指摊子上另一个簪子。

    君楚瑾点了点头，付了钱替姑娘簪上。

    梅幼舒心里愈发欢喜，觉得珩王殿下待她是真的好，这么晚不睡觉，还特意带她出来见识这些热闹的场景。

    君楚瑾却忽然问她：“你方才哭得那般伤心，是当真很难过吗？”

    梅幼舒：“自然是真的，您待我这样好，我却还是做不好这样简单的事情。”

    “嗯……”君楚瑾朝她意味不明看了一眼，：“也好。”

    于是一刻钟之后，姑娘便将她先前的想法全都收了回去。

    “您……您叫我看什么呀……”姑娘拼命地往后缩去，可对方却将她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将她困在这个窗子前。

    这是一间暗室，而与这暗室相连的房间则是另一个锦绣香闺。

    这嫣紫楼是极尽可能的将业务开发广泛。

    知道有些客人有这般的偷窥癖，还特意安排了这种房间，只要给钱，便可透过这层窗纱去窥视另一个房间里的一切。

    这窗纱颜色深沉，从亮的那一边看不出任何端倪，上面反而还有些刺绣，而从暗处看亮处，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不等君楚瑾话，她便自己先住了口。

    因那房间里进来了两个人，她便下意识掩住了唇，生怕声音被那边的人听到。

    姑娘乖乖巧巧长到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屋里的男子瞧着像个规矩的人，女子也就坐在边上弹着琵琶，倒像是文雅的交流。

    只是很快，后面那女子便忽然搁下了琵琶，在那男子面前跳起了舞，柔婉清眉，腰肢款款而摆，竟宽衣解带，对那男子动手动脚……

    到了后面，姑娘反倒生出了好奇心，正想看他们要去做什么，便被人遮住了眼睛。

    “你现在知道女子是怎么伺候男人的吗？”君楚瑾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姑娘红了红脸，“我……我知道了，可是、可是……”

    君楚瑾：“太羞人了，是不是？”

    姑娘扭过头去看他：“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学习弹琵琶，也可以学习跳舞给您看，只是、只是……”

    他低头见她愈发忸怩，也生出好奇来，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实在长不出她那么大的胸脯来……”姑娘惭愧地低着脑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连梨云那样的大都没有。”

    君楚瑾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几分。

    “您是不是反悔了，想再纳一房大胸脯的姐姐进门来？”姑娘问他。

    君楚瑾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道：“难道我是这样肤浅的人么？”

    “那……那您为什么每回都要亲……呜……”

    这回被堵住嘴巴的人是姑娘。

    “别学这些坏东西了，咱们回府去吧。”被姑娘一眼识破本质的君楚瑾面不改色，甚至语气温柔地对她。

    姑娘娇的身躯在他怀里颤了颤，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君楚瑾则是散发着满身的阴翳在回去路上买了把锋利的匕首揣在身上。

    他回去就让人好生查一查，这结实得都够人上吊用的裤带是谁准备的。

    他却忘记了这是府中管事为了就守护好他清白而选择的面料质量。

    彼时远在王府的管事睡梦中忽然了个寒蝉，醒来见是半夜，翻了个身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