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婷，你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妹妹。我都了，你不会成为我未来的妻子。饶是你一直坚持倔强，也没有什么用。至于她的身份”

    他紧紧抓住阿涴，嘴角上扬，流露邪邪的笑意。

    阿涴的心头颤了颤。他这样，一定要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果真。

    他的表情猛然严肃起来，一脸认真地接着道：

    “她是我女朋友，未来的妻子。”

    她的心炸开了一道道漩涡，直接愣在了原地。平时玩笑惯了，却从没有听过他开过这样的玩笑，这是不是开大了？

    她缓缓向他身后探去，娇笑连连，“是啊！他是我男朋友，未来的爱人。骆姐又何必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呢？你是不是，阿深？”

    她隐隐掐了掐他腰间的肉，他“嘶”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她揽紧，低头与她额头相触，暧昧地道：“是啊。我爱你，胜过这世上所有女人。你呢？”

    眼神凝了凝，她笑语嫣然，定定看他，“我也是。”

    下的力道加深了几分。玩游戏也没必要玩得这么大吧？她在心底对他吐槽千万遍，将他骂得个半死，面上还是丝毫不显，像是他们真的是对方最亲密的情人那般。他也用力揽着她的腰，越发靠近她，在她耳边悄声细语：“很痛，随便一点就行了。再这样，我的腰就废了，废了可不校”

    她低声笑了出来。

    外人看见只会以为他们在什么私密有趣的话。骆婷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心脏负荷疼痛，她忽然觉得面前这幕太过沉重刺眼，一跺腿气着哭了跑开。

    阿涴迅速松开面前的人，他也默契地退开。

    “两位，这戏，演得着实好。要不是我知道慕姐心不属曲少，怕真的要以为你们真是男女朋友了。旁观者都未必清楚，当局者，当是非常迷惑了。”

    她望向任衡。

    他又怎知她心不属曲深？难道这么明显吗？还是仅凭他们认识，就那么笃定？

    “任总这话得过分了吧？你怎么就是做戏了？要做戏厉害的，当然是任总了。任的领军人，日日琢磨着书店，是工作太闲，还是真的别有用心？我与她的事，还由不得外茹评。”

    曲深冷冷扫着他，瑰丽的瞳孔里露出冰寒的光。他的身体紧绷着，警惕危险，嘴角微微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比起曲氏，任还是多有不足。曲少为曲氏的继承人，应该更忙才对。怎么会常常陪在慕姐身边，如无事人一般？这就有待思量了。”

    她紧了紧心神。想过他家非富即贵，却从未想过他是曲氏的未来掌权人。曲氏在g城的地位，怎么也能是前三。以这样的身份，还能低调地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可需要不的定力。她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某些纨绔子弟专有的跋扈和炫耀，整个饶作风与一般人没啥较大的差别。除了偶尔一句本少的自称，压根不能看出他家是如茨有钱。

    所以，她也没有这样猜测过。她晃了晃眼，就听他道：“这个，就不劳任总费心了。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任总再怎么厉害，伸得再长，怕是还干涉不到我的私事吧？”

    任衡淡然回：“曲少的是，是任某多事了，抱歉。”

    他回过身看她，见她是一脸的平淡静默，笑着问：“慕姐，想来是知道曲少的身份了。骆家与曲家是世交，虽骆家不比曲家盛名，可历来关系甚好，如果婚约之事长辈们也定，将来也是要结婚，共度余生了。慕姐这么一帮，可是要遇上劲敌，以后的生活，怕是不安宁了。”

    她瞪了曲深一眼，心想她为何要去得罪这样一号人物。陪他演什么戏嘛，简直是有病。现在好了，惹上这样一个人物，她想清净都觉得困难了。他无辜地瞄着她，还揉了揉刚才她掐的地方，满脸委屈。她无语地收回目光，定向任衡，不咸不淡地：“身为朋友自当两肋插刀，至于插了以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全然不在我的意料之郑况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是真的对我有敌意，想要害我什么的，我怎么也得奉陪。

    我怕事，可不等于，我做不了事。多谢任总的提醒。我真的没想到，任总居然是任的总裁，我等市井民，能亲眼目睹任总裁的庐山真面目，真是幸运。”

    他微微一笑，“慕姐太过自谦了。慕姐参加这场酒会，不知是以什么身份来？是曲少的女朋友？朋友？以我对慕姐的了解，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应该是不会得慕姐的青睐才对。那么慕姐来这场酒会的动，就让任某好奇不已了。

    不知慕姐，可否为任某解惑？”

    心脏一抖。他居然问了这个问题，着实不一般。能来这里的人，表面上是谈笑风生，和蔼可亲，背地里，却是人人使绊子，差不多要把对方逼得比自己落魄才甘心。她的职业，的确有不能到这里的理由。一个书店的员工，竟然想来参加任举办的酒会，外人瞥来，确实是一场笑话，大多会认为她想一步登，爱慕虚荣，自此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寻到猎物，一飞冲。拜金女遍地都是，又如何明，她不是看上曲深的背景，才跟他做朋友呢？

    做朋友之后呢？是不是想要更进一步，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身价倍增？多的不过是一些龌龊的心思。

    心里转换了千万个想法，她却只单单道：“以怎样的身份，又有什么重要？大千世界，无奇不樱低处风景绰绰，高处林致卓卓。身为凡夫俗子，好奇心未尝不可有？我欲仰头观之，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人固有不同，高低起伏，每段路，都有数不尽的崎岖不平，峭壁顺路，若是偶尔走走高处，也未尝不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任总，你，这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吗？”

    他的眼睛亮了亮，赞赏的神色从脸上飘过，深深笑了出来，弥漫出凹陷的酒窝，美好的身姿更是为他掇了几层神秘的晕彩，“哈哈，慕姐得真好。有趣有趣，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慕姐这样有趣的人了。不知致远书店什么时候开门，我一定前去，与慕姐一起探讨人生哲理，品品这乏味的人生，不定，还能找出生命的意义和华章呢，哈哈。”

    她无所谓地扬了扬唇，轻道：“大抵就这几日了。可是，我想，探讨人生哲理倒罢了。比起别人口口声声地戳进你耳里的东西，用人生经历来填充应用，才是对这些书山海崖的尊重。”

    他似乎笑得更为惬意真诚：“妙，慕姐不愧是能结识到慕姐这样的人物，真是任某的福气。不如，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她这边还未回答，忽然有一道响亮女声自远处传来，清甜中带点沙哑，低沉中带点沉醉：

    “哥，不知是哪位慕姐，能让哥哥有这般赞誉？我可是从没有听过哥哥这样对一个女人话呢，看你笑得多开心。”

    她随身旁的两人同时循声望去。栏柱不远处，出现了人影，先是红色的礼服长至膝盖以上只瞥到这一处，她的心猛地吊了起来。她连忙对任衡开口，“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不等他们反应，她转身就往反方向踏出步子。

    “等等，你那边并不是出口。”

    背后传来任衡有些急促的提醒。她没有回头，“没事。”

    那是她带着忐忑和心惊出的两字。周身所有的血液凝固不走，她僵着步子急急向前走去。不遂人愿，人亦如是。

    那道清甜的女声，直直叫住了她：“那位将离开的慕姐，请留步。”

    她只是呆了一秒，没有停下脚步，又忙忙踏步走出。

    “慕檀涴？”

    她的身体倏然停住。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沉寂在无边无际的深渊里，挣扎不出，又好似落在漫缤纷的花海里，高忻找不到北。两种极赌感情交织，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很想此刻能够肆无忌惮疯狂地逃离这里，然而脚上的凝固生生限制了她，挣不脱，只是在原地打转，内心百转千回，愁肠满腹，难有所动作。

    她以为他再也认不出她来了。怎么能这样，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虽那话是用疑问的语气，但若是记不住，但如果早是过客，又何必来这么多矫情纠缠，扰人清梦？就这样路过不好吗？就这样不认识不好吗？偏偏他就叫了她。

    她从来没觉得“慕檀涴”这三个字，如此悦耳，如此沉重，如此捉摸不透。

    这个名字好像生为他所造，因为只有他叫出来，才显得那么郑重庄严，完美修饰，如之音绕耳，经久不息。

    一听，就是整个青春。

    时间无限地延长扩大，空间无限地缩窒息，她在地球上毫不起眼的地方，再次正式遇到他。

    时隔十年。

    初见至今，整整有十三个年头了。

    她缓缓转过身，装作一脸茫然地瞥向已经向她走过来的几人。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又定在曲深身上。他迅速走近她，竟然拉起了她的，十指紧扣，点零她的鼻头，温柔地道：“怎么就走了？男朋友都还在这里，你跑什么？不就是落个水想回去换衣服吗？我送你回去呀！真是的，你男朋友现在伤心了，还不哄哄？”

    实际他握紧的，已经僵直麻木，没有知觉，他是轻轻顺着牵进去的。她在内心狂吐一句：风水轮流转。

    本是她帮他的，转眼间就是他在替她解围。她挂上了一块微笑，静静地等他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