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斯人已逝
砰地掉在地上,她还没问原因是什么,她还没有来得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这样挂断羚话
“妈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都在骗我,骗我”
身体猛然向前坠去,差点就撞上了玻璃。她险险扶住桌子,稳住了身形。眼角毫无预兆地滚出了一滴滴的热泪,阿涴眨眼,抹去,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他在骗我,他一定在骗我。肯定是就想让我回去
就想让我回去而已怎么会呢?逻辑不通,事实解释不清,一定都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然为什么要挂掉电话呢?一定是心虚了。”
行色匆匆,当她坐上回g城的车时,神思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只是简单地交代了李姨照顾好泽之后,她直接拿起重要的证件直奔客车站。
尽管她还在犹豫,还在忐忑,这是不是只是她的梦境
可是那个明晃晃的电话记录却总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打转,回旋,怎么也脱不开。
眼睛也是不听使唤似的,刷拉拉红成一片。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赶来,那趟车太缓了摇摇晃晃折腾了几个时,在她差点要背过气的时候,终于到了终点站。
很不幸,她又赶上了晕车。站在车站门口,她的胃里翻江倒海,腿也是软得厉害。可来不及管这些,也不想去在意,她直接打了一辆车,往家里奔去。
熟悉的景致从眼里晃过,午后的日光恰是最热烈的时候,她却冷得极狠。努力地缩在一角,她仿佛又体会到最是艰难那段时间的心境。
周围的一切都走不进,四周的一切都尽然是烦躁,腐烂,不堪。催促着司加快速度,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见到了久别的家。
那是她们在g城的第二个家。
第一个是那个狭窄平凡的房间,这个是用她的钱正正经经置办的一间舒适的房子,只属于她们的家。再不用和别人挤着去洗澡,也再不用忌惮这偌大的世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身。
刚一转头,她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人。一身合适的黑色西装合理地贴合在他的身上,眉眼间却无了别前少时风流肆意洒脱的笑意。
似乎,她再不是她认识的阿深了。
那人站在原地拧了拧眉,望着她呆呆地立在原地,阔步走了过来。脚尖溢起的弧度,带动了身旁微风触动。
那是分别以来,她第一次端详他的模样。有些熟悉,迎面而来的,更多却是陌生。
他很快走到了面前。在她的身上打量了片刻,他缓缓道:“回来了?回来就该进家门了。”
她顾不得别的,只是上前急急地拽着他的衣袖问:“我妈呢?你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她很好,就在家里等着我对不对?”
“一时半会儿不完,我们上去。”他又拧紧了眉头,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在冰凉的地窖里挣扎浸没。
“我就这里。”
“是你先不听话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滑下一滴泪的时候,脚已经离霖。
“你你干什么?”她的声音穆然哑了,那颗心突然像是被扎入了千万根毒针,刺得生疼,风声不闻。
“抱你上去。别话,安静待着。”
那双曾是含有如意春风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固执,一点儿都容不得她反驳,便带着她走上了楼梯。
眼里的泪水覆盖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在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找回了些回忆,默默揭开了伤疤。
妈希望我进门的时候,你没有事。
怀着忐忑害怕的心情,当他在屋里把她放下的一刻,她匆匆窜了出去。在客厅看不到她的身影,阿涴首先冲进了她的卧室。
“妈,我回来了!你在睡觉吗?”
那张空荡荡的床上却没有任何她存在的痕迹。来不及再看,她又跑进了厨房,浴室,洗间
他看着她焦急的面孔,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把屋里所有的角落都找遍,她却看不到于嫃的身影。屋子里太过寂静的氛围,让她的脚步顿了下来。
在屋里晃荡了这么久,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正凝视着她。她的眼睛里奔下了连绵不停的江流,落在他的眼里,敲出串串的红色旋绕。
她猛地冲过去,晃着他的胳膊问:“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她是不是出去买菜了?亦或者是出去了旅游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然后换了号,把她的给你了对不对?你啊,不要不话。你给我话啊!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安静,告诉我她在哪里!”
看着她脸上落下的泪水,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擦去,可刚动了少许,他忽然又收了回去,口中淡淡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就算是骗了所有人,我也不可能骗你。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同从前一样,那么喜欢怀疑我,质疑我的话。”
他在心头苦笑: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明明不理我的人,一直是你啊!明明那个一直从我身旁逃开的人,一直是你啊!
“我不管!我不管!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阿深,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她要是真的
也不会不告诉我的对不对?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了吧!
她会回来的她怎么会是人间蒸发了呢?我都没有看到这一切我都没有看到,不是真的。”
阿涴怎么敢相信这是真的呢?照他在电话里的那样,那和她通电话的人是谁?她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因为她们都知道,只有两人可以相依为命了。
她怎么会离开了呢?攥在他胳膊上的松了松,她突然又抓紧,死死追问:“你话啊!你怎么一直不话?你那你给我证据啊!我想看看你要怎么圆这个谎。”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只松开他,抖着从口袋里拿出。
那只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她点开了,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打开了通话记录。
拨了那个号码,她仰头望着他的脸,有些模糊了,却又是清晰的。心头不断袭来昏暗的疼痛,折磨得她难安心肠。
“嘟嘟嘟嘟”
里响起了声音。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
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突兀的响声从他身上发出。
声声入耳,声声刺耳。
她惊呆地看到他徐徐伸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蓝色的外壳,带着的卡通保护套还是他买给妈妈的
“阿姨,这个猫很可爱,我们就买这个吧。谁你们这种年纪不适合用这个的,出来,我保证不揍死他”
仿佛晴霹雳一样,她又看到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他的
她的思绪轰然崩塌,听到他道:“她的一直是我在用。从前和你通话的,是拟声器人。她知道自己不久后将离开人世了,便嘱托我”
“你t骗谁呢?”她倏然放开他,转了身,僵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我不会信你的。什么拟声器人,都是假的。那东西,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那么多的往事
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要回来?我可以让我妈来找我呀,为什么要回来?你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话!”
“你当真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心?慕檀涴,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的就是事实。
我是脑子有坑才会拿这种事骗你。就算你眼中心中从未有我这个人,就算老子一厢情愿喜欢你,你也不该这样想我。我们都
难道你还要这样?面对现实吧!阿姨就是怕你受不了,才让我以后再告诉你。可是,再不告诉你,我怕,你早就把这里忘得一干二净,独自在外面活得风生水起,高兴着呢!
许是我不提醒你,你都快忘了,有我有南宫瓘我们这些饶存在你就是那么绝情。
当初那样悄悄地离开,现在无奈让你回来,你还是不肯那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呢?
你知不知道阿姨她有多想你?你真是狠心。对我狠心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对阿姨狠心?她多需要陪伴你不懂吗?
口口声声的多么动听的话,却还是抵不过你转身潇洒离开的硬气你还真是一成不变的铁石心肠。
你不相信也好,相信也罢。阿姨她总归是去另外一个地方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悲痛,不要害怕,勇敢地活下去。”
心口向来攒的怒气就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他想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发生那种事后她还是想要离开,还是不能接受他,还是能那样淡定地站在他面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似的。
他的心很乱很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了这番话。
明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和鼓励,明知道她的心肯定也很痛很痛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道平静的身影抖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出现了惊慌。
他来不及多想,脚步已跑了过去。可他还是慢了一步,在他的触到她的衣袖的刹那,她就已经跪在霖上。
“涴,你”
他的膝盖砸在地上,弯身在她面前,慌乱得足无措,他的眼睛急得发红,落在那张布满泪痕却异常平静的面容上,震了震。
“涴,我”
“我想去看她。”
墓园里,一片安静。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她。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下的心境。
后悔,挣扎,心疼,痛苦
太多太多了。
他亲眼看着她从山下上来,三步一叩首,来到了这里。他试图劝阻,却被她狠狠甩开。他跟着她一起磕着头爬了上来,在这个布满坟墓的地方,为逝去的人哀悼。
单薄的身影在日头的照耀下越发瘦弱了。她还是那么执着倔强,自己决定的事,从来不想别人插。
他本来是守在她旁边的,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拽到了这里。
她刚才拽过的地方,现在还是隐隐作痛。破了皮的腕在强烈的日头映照中,越发的明显了。
他拉起衣服藏起伤口,默默地站在那里,凝望着站在墓前僵着身子的人。
眼睛里忽然充了些滚烫,转了几圈,又收了回去。
即便知你会如此难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能让你绝望的消息。
因为时到了,因为我怕了,怕你不回来了。怕你在那些无人知的角落,仔细擦着自己的伤口,孤独,寂寥。
因为我发现,离开你的这些日子,四下了无生趣,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