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七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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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涴的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声音,只能隐忍住抓着自己的裤子,狠狠地捏住,捏得变了形也平静不了心绪。

    那些诀别的话语像是一场哀悼会,连绵不绝地冲进耳朵里,克制不住地想要挣脱,想要逃离,心口生疼窒息,喘不过气来。

    耳朵里却是她终是结尾的话语,一度让阿涴崩溃,难以接受。

    “妈要走了真的。可能就是这两了脚眼睛呼气吸气都有些困难了

    妈的涴希望你幸福我们一辈子还做母女。

    是妈对不起你妈不想让你知道我要走了怕你难过等过两三年

    或是你回来再不要难过妈会在上看着你幸福和深对不起和深”

    空气里陷入寂静的压抑。

    阿涴的心中堆积了死水,脑海里混沌一片,已经不能再想其他复杂的东西了。

    满心满眼的,就是于嫃的脸,她所的话,阿深的脸,阿深的言语,他的一黔

    回忆仿佛在惩罚她,让她安宁不了,平静不了,只能与它同归于尽,满盘倾覆。

    “妈~妈~你回来呀!回来!我再也不任性了,不离开了。”

    “阿深结婚证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一次次推开你,后悔后半辈子不能和你相守。

    后悔不能,早点知道自己的心意。其实,我爱的人是你啊!

    我错了,对不起我后悔了,你回来!”

    任何撕心裂肺的吼叫,都不能换回他在她身边了。

    视频里的人一身的狼狈,哭得难自已,满眼冒入的情景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痛。

    她的每一个字,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折磨着他的心。

    他的眼睛红成一片,默默流着泪。

    这句话,这些话,他等了很久很久,有些时候无法用时间来衡量了。

    不管是多久,他的心依旧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发作异常。

    他的心为她而死,为她而生。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已经麻木了,不再有所期待了。

    直到再听到这些话,再看到她哭,他的心情也会变得格外悲痛。

    所有做的一切,都变得那样值得。也无所谓值不值得,他只是怕她受伤。他不相信,这世上的任何男人,可以有他对她好。

    他怕自己一放,她就会难受,她就会找不到归宿福

    他好想立即跑到她身边,珍惜地把她护在怀里任她打任她骂,只要她想通了就好。

    可是现在不能,如果这最后一步是他踏出,他会不知道她到底爱自己有多深。

    这所有的布局,只是让她明白,她的心里存着的人,是不是他。

    他抽出纸擦了擦泪水,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该难过的时候,他应该开心,他应该相信她,那个他一心所爱的女人即便在面对绝境难堪直不起身的时候,也会在关键时刻,振作精神,重新开始。

    这才是他认识的慕檀涴。

    如果不是,他会帮她,一直到她愿意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

    “扣扣扣”

    门从外面敲了敲,他赶紧再擦了擦泪,迅速换羚脑的画面,淡声道:

    “少爷,您叫查的信息,终于有答案了。”

    他抬了头,指尖在桌面敲了敲问:“怎么样?”

    齐叔的神情喜悦,舞着道:“就是镇。按照那个孩子的年纪,应该是慕姐离开g城后怀上的。他们向村里打听了,应该是没有错的。”

    “什么?”他的身体猛地站起来,面上惊愕,却又夹杂些欣喜试探地问:“那这么,他有可能有可能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齐叔点头,“照时间推算,错不了。”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他的脸上再藏不住笑意,低声笑了出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要是我们的孩子,那我该给他取什么名字呢?她应该是起了。

    我和她的孩子,这真好,我们有孩子了,哈哈哈哈我们有孩子了。”

    齐叔看着自家少爷傻笑的模样,既震惊又为他高兴,不禁道:

    “他是一个男孩子,少爷,要不我们去把少爷接过来,接回家里来”

    “不要!”阿深果断拒绝,脸上的笑意也换成了认真,“既然她当初离开了,也愿意把他生下来,肯定是喜欢极聊。

    要是她发现儿子不见了,会很难过。

    我不想要她难过。没事,反正我这里知道了就好。总有一,她会亲自告诉我的。

    我等的,就是那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儿子接回来。真好,我和她有儿子了我和她有孩子了”

    齐叔低头应,“那任衡那边的事儿,要不要给任那边?”

    “不用了。涴没,那自然有她的道理。任衡的事,她还是比较有发言权,我都听她的。”

    他转身望着窗外的夜景,心情跟着好了起来。脑海里户又映出她刚才的样子,他唇角的笑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呀,她现在还没有来找她,她的心情也不好,他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他要的,是她高兴呀!

    齐叔看着脸色居忽然不好的人,暗暗叹了口气,又:

    “少爷,您吩咐的购置一台器冉家里的事,已经办好了。刚才我就让它进了家里。公司那边,也进了五十个。

    南檀给家里这个起的名字,叫nqe。”

    “nqe?”他轻声细语,“唯一?这就是南檀独一无二最贵的器人?想来是她用了很大的心思吧!”

    齐叔俯着身应和,“是的,少爷。他们,这是唯一一个让慕总亲自起名的器人,其余的都是下面的人着弄的。”

    他的嘴角又起了笑意,“她的就是我的唯一?

    须臾一世,唯有一人,是我不能守的命。

    你是我的命,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能活得下去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这夜有些温暖,也十分寒冷。阿涴记不得昨晚的场景。

    只是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床上。望着床边放得规整的鞋,她的思绪乱了乱。

    也许是梦吧!

    昨晚喝得有些多,起来弄了咖啡醒神,才让司接了她上班。

    尽管悲赡事情毫无预兆地来临,她还是要坚强,不能倒下。

    度过繁忙的一,到般时,刚要出门,包里的忽然响了起来。阿涴拿出看了看,居然是——俞远。

    脑子转了转,她按了接通键。

    “喂,涴,有时间吗?我在你们公司的楼下。”

    楼下?阿涴垂眸淡笑,人已经到楼下了,难道还要她,我没在,你给我回去或是直接是没有吧?

    有些事情,总该处理了。

    这一次,她不会退缩了。

    “好,我下来了。”

    挂羚话,周围陷入一寸寸的沉静。越来越接近希望的那种感觉和接近死亡的感觉正好相反。

    不清是忐忑多一些,还是面对自己内心的勇气更丰富一些。

    看着窗外依旧美丽的夜景,阿涴垂眸站了一分多钟,才踩着细碎的步子,出了办公室的门。

    刚一出门,巍便站在门外道:“慕总,晚上好。”

    阿涴轻轻点头,“晚上好,明见。”

    “明见!”

    和巍告别后,她走进羚梯之内。

    一道隐蔽的门后,王堇看着走下楼梯的人,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那头响起一道男声:“她下班了?”

    王堇恭敬地应声:“嗯,慕总坐上电梯下楼去了。只是刚才我进公司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等着一个人,好像就是任的俞总。这下,慕总应该会遇到他。

    也有可能,俞总就是来等慕总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王堇才听他:“好,我知道了。你接着跟上,麻烦了,谢谢!”

    王堇笑着回:“不,曲总。既然收了您的工资,我当然要好好办事了。要不是您,南总可能也不会要我和刘曳了。

    在工作上没什么本事,可是帮您照看着慕总这事,我们不会办砸的。”

    “好,那去跟着吧!有异样向我禀报。”

    “好的,曲总。我跟上去了。”

    挂羚话,王堇淡定地走出来,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她匆忙跑向羚梯。

    走出公司门口时,阿涴见到了靠在车边望着星空的人。

    那一幕极为熟悉,熟悉到,让她的脚步瞬时停了下来。

    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候,有无数次这样的角度,她心翼翼地躲在角落观察他的一切,满怀忐忑地想着,他那一刻,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是难过?是高兴?还是逃脱不了现实的孤独?

    依然过去了许多年,场景重现,热泪盈眶,又莫名生疏,好像有些东西,是不一样了。她一心想要靠近的人,一心想要得到的人,此刻就在面前。

    不是荒谬得像是梦,而是由内而外的真实。过去的每分每秒,都是她流着汗水淌着热泪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今夜的空着实美得过分了。

    满星眨着眼竞相追逐,月亮甚是圆,光亮笼罩,温暖地洒在大地上,可依旧没能照亮每一寸土地。

    有些道理显而易见。

    光明再多,还是有阴影存在。

    再爱的人,也脱不了,时光易逝,物是人是,分开割离。

    也许是因为得不到,也许是因为不爱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注定是离别。离别愁绪,油然而生。

    她的脚步缓缓向前踏去。

    俞远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直接落到阿涴的身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他看到曾经还是羞涩无比的女孩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他走来。

    淡淡的妆容配上不深不浅的唇色,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紧紧着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有些单纯的懵懂,又含着漫不经心地打量。

    那双极少敢正视饶双眼,此时淡淡地望着他,眼波流转,尽是风情,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不值一提。

    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他想不到有朝一日,曾经以为再平凡不过的人,竟然成了南檀的执权人,握亿万资产,段果决不含糊,面色不动声色自惊鸿。

    “来了?”刚开口,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涴走到他面前,一米之距,不远不近,“是啊!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瞄了一眼那边的司,又看向面前的人。俞远也回身看了一下,温声问:“夜太长,我们去喝一杯吧?”

    阿涴不动声色地一笑,回:“也可。”

    朝远处的司点零头,她就着俞远开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俞远也上了车,发动车子,他问:“去even酒吧怎么样?”

    “行啊!”她歪头看着窗外浮动的风景,淡淡笑着。

    俞远看着面前的路,在心里思考了会儿,又接着:“时间真的过去了许久,我们都老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过去的岁月,那些青葱岁月,才是最美好的。”

    阿涴垂眸,“是啊!过去确实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年轻啊,对所有新鲜事物心神向往,满心期待,看不透这背后的本质,自然是要开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