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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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冲击力其实没有那么大, 可一旦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陆含之便开始惊叹造物主的不公平,他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道:"好看, 真好看,怎么就这么好看?你们都是怎么长的?"

    坐在侧面的木青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道:"安亲王妃也好看, 为什么一直称赞别人?"

    陆含之答道:"我自己我又看不见,还是欣赏别人来得方便。"

    这回对面的宗源也不淡定了, 他凑上前去仔细的欣赏着木青桐, 道:"的确……好看。"

    陆含之问道:"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宗源摇手道:"才不是!我在家里的时候, 爹娘从未过我好看,他们只我淘气。"

    陆含之笑:"是你的淘气盖过了你的好看, 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宗源好气道:"干你屁事!"

    陆含之道:"看看,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出口成脏,谁能夸你好看?"

    宗源闭了嘴, 终于问道:"您是……尹平梧,尹先生吗?"

    木青桐对他微微颔首,答道:"尹平梧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有江南木青桐。"

    木姓是尹平梧的母姓,他隐去尹姓, 随了木姓,又给自己取了个青桐的大号。

    宗源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道:"我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木青桐也很奇怪, 道:"可能……这世间真的有一模一样之人?"

    陆含之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血源关系吧?"

    木青桐却摇了摇头,道:"我母家没有人了,不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

    坊传尹平梧的母家被皇帝因为某些事灭了口,大概是斩草除根了,陆含之点头:"那大概就是巧合了,不过看上去,你们还真挺像亲生父子的。"

    木青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钟儿让我来见你,是有什么事吗?我事先声明,此次回京,我不会再插手京中之事。本来我也是来帮钟儿找回他的孩子,既然他已经找回了他的孩子,那我也该离开了。"

    陆含之道:"先生莫急,我们今日便一边喝喝酒,一边听听曲儿,一边聊聊闲篇儿。您这传奇的一生,我真的太好奇了,能不能与我听?"

    木青桐淡笑,道:"哪有什么传奇?不过是错爱一人,错信一人,幸遇故人,了此残生罢了。"

    陆含之问道:"救您的那个,就是先生的故人吗?"

    木青桐点头,道:"是我幼时的一个朋友,他在我入葬时,将我的尸身盗走。他精通医术,助我产下钟儿,也救活了我。"

    如今木青桐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后,而看淡一切的人,有一种超然的气质。

    陆含之点了点头,问道:"先生算就这么算了吗?"

    木青桐问道:"否则呢?哪怕是杀了他,我那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陆含之十分理解木青桐的想法,他好不容易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卷入京城洪流之中。

    陆含之又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先生儿时的朋友是谁吗?"

    木青桐想了想,答道:"他是个术士,有些本事,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暴露于人前。"

    陆含之并没有勉强木青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先生……真的不愿意帮忙吗?"

    木青桐道:"我是个死人了,死人便该有死人的自觉。若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自处?他做的那些事,又该如何面对?我虽对他早已心如死灰不复燃,却也不想戳穿他粉饰的太平,看到那之下的不堪。"

    陆含之十分理解,他点了点头,道:"我尊重先生的意愿。"

    如果一个人在对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倾心后,却发现他对他连半点的真心都没有,甚至残忍的让他去送命。

    而且还在他死后,将他利用的淋漓尽致,毫无半点悔过之意。

    哪怕是陆含之,也不想看到那下面的不堪。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先生既然已经对往事全然释怀,那……我便不再什么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果还有怨还有恨,那他都有可能会去见一见那个人。

    哪怕是问一句,对方为什么要那样做,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连怨和恨都没有了,提起他时只是一个如常的人,那么他的确不会再去见他。

    回去的时候,陆含之一路无话,宗源可以觉察出他不是很高兴。

    宗源问道:"喂,刚刚那位……木青桐先生,就是你所的关键吗?"

    陆含之微微点了点头,宗源又问道:"那他不肯帮忙,你的计划是不是进行不下去了?"

    陆含之看向宗源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楚雨荨!"

    宗源:……

    他错愕的看向陆含之,道:"你……不是叫陆含之吗?怎么又改姓楚了?"

    陆含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陆含之什么时候认输过?怎么可能进行不下去?放心,问题虽然有,但不影响结果。"

    宗源道:"那……我明天,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陆含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你做你自己的事,后续一切有我。"

    不知道为什么,宗源和陆含之合作,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宗源从陆含之的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道:"这个……就是尹先生当初所穿的旧衣吗?"

    陆含之摆了摆手,道:"只是一件仿品,木先生亲自仿的。只是颜色上稍做了调整,让你显得不那么刻意。皇帝越来越糊涂了,我倒要看看,他看到你穿这身衣服,会有什么反应。"

    宗源有些紧张,问道:"万一,他没什么反应呢?"

    陆含之挑眉,道:"怎么可能?你现在可是祸国殃民妲己。如果他没什么反应,就找你的婉儿姐姐帮忙。只要有你婉儿姐姐在,他百分之百会有所反应的。"

    宗源:???这是什么形容?

    如今皇帝的身边,陆含之连半点防备都没有。

    他甚至撤掉了之前给皇帝上过的那层防御,就是为了让他百分之百的暴露在苏婉凝面前。

    这是苏婉凝最后的机会了,陆含之就不信她抓不住。

    提到苏婉凝,宗源便是一阵嫌恶。

    但是看向陆含之,宗源又开始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

    这个人真是……不出什么感觉,他可怕,却又无比的好相处。

    他单纯……那这世上便没有不单纯之人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对他生不出半分嫌恶来。

    不过不论如何,陆含之与他之间,算是生出牵绊来了。

    陆含之回去以后,又和宇文窃谑榉靠烁鲂幔桃榱艘环?br/>

    陆含之道:"虽然木先生不肯帮忙,但至少宗源那里是没问题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宗源去对付苏婉凝,再让苏婉凝去对付皇帝。"

    宇文珏问道:"木先生真的没有半点可游的余地了吗?"

    陆含之摇了摇头,道:"木先生,他对那个人心如死灰不复燃,也不想看到他粉饰的太平之下那不堪的一面。"

    众人点头,却唯有宇文档溃?能否帮我约一下木先生,我想见见他。"

    陆含之抬头看向宇文淙徊恢浪裁匆厩嗤椿故堑懔阃贰?br/>

    这两天,陆含之一直没有接他的中阶第二段的任务,他担心自己会没有精力跑剧情的同时再把任务做好。

    好在他想了想,反正他做任务也不是自己去做,那么多人办事,不愁没有人手。

    而且时间尚且宽裕,便又接了一个新的任务。

    随着系统提示声的传来,陆含之又微微叹了口气。

    关于民生的任务,无非衣食住行。

    这次的系统,让他修一座横跨长京大河的一座桥。

    长京大河是条天然河道,在京北。

    京北之所以荒凉,多数也是因为有些河流横亘在北方所致。

    因为交通不便,人烟便稀少,也就导致了它的荒凉。

    如果有一座桥梁连接,那无疑会方便很多。

    但是,这条河之所以被称为天然屏障,便是因为它的恶劣。

    早年不是没有人在这条河上架桥,几乎每次架完桥,都会在水季被冲毁。

    一是因为水灾泛滥,二是因为根据历史的发展,在半奴隶半封建制社会的今天,桥梁多数都是木质。

    木桥本身就不够坚固,遇上大水更是难逃被冲垮的宿命。

    陆含之左思右想,觉得修桥这种事,大概也是可行的。

    他现在甚至开始佩服自己了,所有不可行的事,到他这里都变成了可行,难不成他要成为一代风云人物?

    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翌日,皇宫。

    宗源用过早膳,只等皇帝下朝。

    他身上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素衣,袍角上绣了一丛青竹。

    发髻半绾,几缕微卷的发梢垂于胸前。

    他正于案前焚香,细细看来,竟真如仙人座下仙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刘姑姑垂立于案前,她只等着宗源吩咐。

    宗源准备妥当,便对刘姑姑道:"让人请皇上过来吧!"

    很快,刚刚下朝的皇帝便跨进了玉居的门槛。

    抬头刚要话,便见眼前的少年于袅袅青烟之中,焚香净手,摆弄着桌案上的熏香。

    太子年少时因为朝中压力太大,常有头风发作。

    当时便是尹平梧日复一日的为他焚香驱风,坚持了足足三年,才总算治好了他的头风疾。

    这件事在皇帝的心中根深蒂固,如今再见此场景,他的思绪瞬间飘到了十几岁时的青葱年少。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着,呼吸也开始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