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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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岑少爷停止了哭泣, 岑行戈累得人都快虚脱了。

    “的时候都不哭,怎么大了反而爱哭了……”

    岑少爷抽噎了一下。

    岑行戈立马投降,“好好好, 你爱哭就爱哭。”

    结果岑少爷并没有哭, 而是憋着眼泪汪汪的模样出言指控, “这么多年了, 哥哥又怎么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又怎么知道我现在怎么就爱哭了!”

    这混子真会掐人命脉, 岑行戈不得不承认,这就句话,戳得他心有点疼。

    他有些闷闷的垂下了头,余光往身边一瞥,他一向强势的祖母此刻脸上也写满了心疼和愧疚。

    岑行戈自觉作为大家长应该肩负起协调兄弟矛盾的责任, 叹了一口气之后正欲开口,抬头就看到混蛋正眼巴巴的瞅着他娘子的肚子, 一只肥手正跃跃欲试的往上伸。

    岑行戈:“……”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

    在岑少爷不哭了,岑行戈和老夫人也冷静下来了之后,碧荒轻轻的为三个流着相同血脉的岑家人关上了门。

    树苗伸长了枝叶碰了碰娘亲的指尖, 碧荒无声的笑了笑, “爹爹和祖母要跟叔谈事情呢,等下就来陪苗苗们好不好?”

    树苗晃了晃枝叶,像是在无声的撒着娇。

    碧荒宠溺的从树苗身边走开,“嗯……祖母有事了, 也许我可以帮她做一次饭?不知道难不难。”

    忽然, 碧荒走向灶房的步子顿了顿,她转过身, 就看到包袱款款的钱习业正站在站在篱笆外,尴尬又纠结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才摸了摸后脑勺,叫了声“嫂子”。

    “行戈在吗?”

    “他在屋里。”

    钱习业往被关上门的屋子里忘了一眼,声的问碧荒,“是和那位少爷在什么吗?”

    碧荒点头,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吗?”

    钱习业提了提有些下滑的包裹,“我觉得既然那位少爷是行戈的弟弟的话,应该是不会再难为我了,所以我现在准备去找先生负荆请罪。”

    着他笑了笑将右手上提着的荆条往上给碧荒看了看,“我想过了,还是我太软弱怕事引起的,先生对我很好,我不应该辜负他,也不应该不信任他。”

    他相信以柳先生的正直,如果对他了他侄女的问题,柳先生是绝对不可能包庇亲人的,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古板又可爱的老头。

    钱习业睫毛颤了颤,有些难过的想,老头对他这样的看重和期待,他却将秋试都放弃了,他一定很生气,也会很失望难过。

    所以这一次,就算是被先生死在门前,他也要求得他的原谅!

    碧荒看着眼神突然坚定起来的钱习业,温柔的笑开了,“那么我此刻应该是祝你前程万里还是求学得胜?”

    “啊……都不用。”钱习业也笑了,“帮我谢谢行戈,如果不是他带我去县城走了这一遭,我想我现在还龟缩在家中,每日难过纠结于种地还是写字呢。”

    “那么,一帆风顺。”

    “一帆风顺。”

    “等等——”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推开门时撞到墙时“砰”的一声响,岑少爷迈着杂乱的步子从门里走了出来。

    碧荒能够察觉出他内心的混乱和纠结,钱习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纠结犹豫的看着钱习业。

    岑行戈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碧荒的身后。

    岑少爷咬咬牙,很大声的开口,“对不起!”

    钱习业像是受宠若惊的往后跳了一步,“不、不用了。”

    “要的,怎么不要!”岑少爷见钱习业的样子比自己还傻还要弱气,他气势汹汹的朝着钱习业更近的位置走过去,他少爷突破了身份和傲气来的道歉,怎么能够容忍别人不接受!

    “你记住,我叫岑行安,今天我岑行安郑重的向你钱习业道歉,是我识人不清不辨是非,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害得你错过了考学,从今天起,我定会日夜自省,这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突破了羞耻心之后,剩下的话就非常的水到渠成了。

    钱习业有些感动,觉得自己简直是见证了一代恶霸中途夭折,变成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好子!

    “行安,错的是骗你的真正的坏人而不是你,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不够坚定自己,我日后也定当会成为一个不畏强权一心为学的人!期望你我能够共勉!”

    岑行安鼻子皱了皱,表情有些臭臭的,“谁要与你共勉,又是谁允许你叫我行安的?你算是哪根葱,要为学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着爷的眼。”

    钱习业:“……”

    他们之前不是还非常和谐友好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一脸懵逼的钱习业甚至遭到了兄弟岑行戈的无情驱赶!

    “没事你就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黑了心路上遇到吃人的女鬼。”

    钱习业郁闷的扯了扯背包带子,虽然郁闷,却也再没了前路未卜的忐忑上路了。

    等到钱习业走了,岑行戈才偏过头看向岑行安。

    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的岑行安动作比猴还快的蹿到了碧荒的身后,只探出了一个头来看着岑行戈,“我已经道过歉了!”

    岑行戈郁闷的看着动作飞快的岑行安,天知道他只是想要摸一摸这子的头。

    “跑这么快做什么,鬼在追啊?”

    岑行安在碧荒的身后瑟缩的抖了抖。

    “相公,别吓他了。”碧荒不赞同的轻拍了一下岑行戈的肩膀,转身弯腰摸了摸岑行安柔顺的头发,“乖,别怕,行戈他不会你的。”

    岑行戈瘪了瘪嘴,这话着像是在安抚岑行安,实际上分明是在威胁他呢!

    “娘子你把混蛋给我,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岑行安疯狂摇头,“嫂嫂嫂嫂千万别!你听他还叫我混蛋呢,这是相亲相爱关爱弟弟的称呼吗?!”

    碧荒安静且柔和的看了一眼岑行戈。

    岑行戈咬了咬牙,“好,我英俊帅气的弟弟,这下好了吗?”

    岑行安嘟囔着,“马马虎虎吧。”

    “你躲着我做什么?”

    岑行安直言,“我怕你我。”

    “我为什么要你?”

    岑行戈郁闷了,他长得像是一个暴力狂吗?要知道娘子的一根指头他都舍不得动。

    “因为我刚刚对你友人出言不逊了。”岑行安鼓着脸瞪他,像是在,你要是敢为了一个外人对你弟弟下手,我就要生气了。

    岑行戈愣了一下,“可是你刚刚没有做错事情。”

    “真的?”岑行安狐疑的看着他,见岑行戈真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敢从碧荒的身后出来,圆润的脸蛋气得鼓起来,“可是你都逼我向他道歉了!”

    作为一个在岑行戈走后,被家人灌注了所有关心和疼爱的幺子,除了本来的那一份疼爱之外,从岑行戈身上的那一份被加倍的移情到了岑行安的身上。

    从名字就能够看出对两兄弟不同的期待。

    兵戈于战场,是对于岑家军队的继承,平安只喜乐,只需要他这辈子健康安宁就足够了。

    岑家在五年前一跃成为了新帝心中最为重要的一员,岑家最受宠的岑公子,基本上可以是全京城横着走都没问题了。

    他还是第一次对着一个理应在他面前低入尘埃的普通人低头认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有生气不解,却也不会因此记恨扭曲。

    他现在能够直白的朝着岑行戈问出来,除了他确实有所不解之外,还有就是在他的心里,岑行戈和岑老夫人位于最亲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

    岑行安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只有在至亲的人面前才会显现一些真性情,才会不经大脑的出一些直白的话语。

    岑行戈心头微暖,声音也柔和了几分,“我为什么要让你向钱兄道歉,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做错了。你认吗?”

    岑行安挺直了脊背,稚嫩柔软的脸蛋上是继承自岑家人的坚毅和傲气,“我认。”

    “那么你道歉,错了吗?”

    岑行安抿唇,“没错。”

    “至于你后面对钱兄的话我为什么不生气——”

    岑行戈弯下腰,眼睛直视着岑行安,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满是锐气傲然的骄傲和孤高,“因为你是岑家的少爷,是一字并肩王的子嗣,以你的地位和身份,可以对任何人不加理会,就算你的尾巴翘上了天,除了真正的站在天上的那位,没有任何人能够折断你的尾巴。”

    岑行安看着岑行戈陡然锐利起来的眼神,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直到被碧荒轻柔的拍了拍后背,才大喘了一口气咳了两声。

    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像是天上的日光化作金芒洒进了眼里,这还是他的哥哥,有着最宽阔的脊背,是从到大保护着他的哥哥,是他除了祖母之外最崇拜的人。

    ——比崇拜爹爹还要多!

    “当然,跟你这么多,不是让你仗着地位和身份去欺负人。对比自己身份低的人道歉不算是什么,孔夫子还对自己的徒弟道过歉,这是一种涵养。当然,以你现在的脑瓜子肯定不明白,总之你先记着,到了时间自然就记得了。”

    岑行戈直起身,嫌弃的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岑行安的额头上,“真矮。”

    岑行安感动的表情僵在脸上:“???”

    “好了,把你嫂子还给我,现在你也见到我们了,你暗卫呢?赶紧叫出来带你走,我们这儿就两间屋子。没你住的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