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牢狱
再别扭的人, 在生死关头所展现出来的往往都会是最真实的自己。
碧荒含笑看着相谈甚欢的父子俩,视线落在岑行戈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了万分的心疼。
后山上的一切都是由她所操控的,但是下达给植物的命令, 是营造一种山崩的假象, 却万万没想到, 到最后却变成真的。
甚至是如果不是最后她赶来得及时, 恐怕岑王的命都快没了。
碧荒隐约的感觉到此方世界有种压制她的存在产生了,而这次的偏差, 恐怕也是那个存在对于她的警告。
警告她莫要插手此方世界的轨迹轮转。
碧荒眉心微蹙,岑行戈以为是他和岑王一直在着话将她冷落了,忙停下了正在的话题,“我们现在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再晚祖母就该出来找人了。”
岑王冷汗直冒的拉住了他,“等等, 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能?”
岑王一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的表情,义正言辞的教育他,“你伤成这样回去,你娘看了该多担心。”
岑行戈动了动伤势严重的胳膊, 在岑王莫名的表情之中奋力往上一跳。
“你做什么, 腿不要了?!”
“我好像没事了。”岑行戈梦幻的开口,脚一落地就发现和平时别无二致,他扒开自己袖口开裂处,一把抹去血迹, 光洁的肌肤出现在几人面前, 没有丝毫的伤口。
岑王也懵了,他活动活动手脚, 片刻之后才恍惚的开口,“我的伤也全好了……”
岑行戈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在含笑看着他的碧荒身上。
罢了,除了他家娘子,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呢!
只不过他还是非常的不赞同,在他看来这样的伤口很快就能好,据妖在用法力的时候都会有妖气泄漏,万一引来了个什么道貌岸然的道士和尚不管不顾的就要上来捉妖把他娘子杀镇压该怎么办。
他在岑王怀疑之前忙挪开了视线,并且转移了话题,“既然我们的伤已经好了,就赶紧回家去吧,回去晚了娘也会担心的。”
“不行。”岑王皱着眉,就他们身上现在破破烂烂的模样,以他夫人的精明,就算身上奇异的全无伤痕,也会被她猜测到他和儿子曾陷入过危险之中。
也是他在听到岑行戈往后山跑可能会遇到危险之后,就一个人冲了过来,带的下属一个都没跟来,否则的话,让人先把衣服换给他和行戈也是个方法。
至于偷偷的回家换了衣服再出来把带血迹的衣服毁尸灭迹,岑王根本想都不敢想!
回忆他从到大,和行戈从到大,就公主府这么大的地方,他翻个墙回家都能次次被母亲逮到,更别提这几十见方的院子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下了决定,“我们去县城!”
然后他和岑行戈两个人就因为这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被衙役给抓到了大牢里了。
安利来就岑王和岑行戈两人的武功,再加上一个就岑王都看不透的深藏不露的碧荒,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几个衙役轻易的拿下。
但是先不在岑王的心里大庆的法律和法纪有多重要,就是岑行戈也不愿在碧荒的面前露出自己胡作为非的映像,是以,在岑王和岑行戈束手就擒之下,碧荒抿着唇被当成了受害者一同带去了县衙。
岑行戈忍不住抱怨,“都回家了,你偏要来县城,大哥,不骗你,我们身上这血是我们杀猪溅的,我和我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猪匠。”
差役不耐烦的推他一把,“是非曲直自有县太爷定夺,还杀猪的,孟谁呢,后街杀猪的张大可没得把血杀自己一身的。”
岑行戈还想和差役攀谈一些,这时却已经走到了大牢门口了,他一比嚷嚷着冤枉,另一边却是不着痕迹的开始量起周围来。
直到被不客气的一把推进牢房,门锁落下之后,一直沉默着的岑王才一把拉过岑行戈,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问,“你子到底想做些什么?”
什么束手就擒,以他的身份地位被个偏远县城的给抓进大牢,他不要面子的吗?
若不是这个混蛋阻止了他,就是当场一个轻功飞走了这些普通人还能拦得住他不成?
岑行戈眨眨眼,一脸的正直无辜,“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
“……那我们现在进来是为了什么?”
“拖延时间。”
岑王一愣,“什么?”
“我娘子是神医世家,对与药草和各种毒物的味道十分敏感。”随着岑行戈开口,岑王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碧荒刚刚感觉到了什么?”
岑行戈声,“就之前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来查的那个毒药。”
岑王精神一震,前些日子大理寺寺正方珏与严家在刑部的那个子在钱家村发现了黄石木的痕迹,最后押回来的几个人犯在严刑拷之下终于道出了真相,这个案子就算是终结了,可现在,他又听到了关于黄石木的事情。
他忍不住问,“你能确定她没有弄错吗?”
岑行戈不满与他爹对他娘子的不信任,“你把草莓当蛇果得稀巴烂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岑王顿时有些尴尬。
这的是碧荒带着水果招待他和岑王妃的时候,刚摘下的草莓红彤彤水灵灵的,一看就很好吃,就在岑王妃好奇的拿起一颗巧可爱,还带着清洗过后晶莹的水珠的草莓准备尝一下的时候,岑王大惊之下直接一掌就将岑王妃手中的草莓躲下来,同时脚下发力往桌上一踹——
一盘子的新鲜草莓从桌上震下来,“噗叽”一声,红色的汁液从鞋边漏了下来。
岑行戈当场崩溃:“……蛇果是圆的这是尖的!难道我和娘子还能害了你不成?!”
——于是就掀开了两父子六年后再遇争锋相对的开端。
岑王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行了,还那些做什么,正事要紧。”
岑行戈忍不住想要鄙视他,然而大局为重四个字让他及时的冷静了下来,他隔着牢门望了望昏暗不清的通道,脚下的石砖被岁月侵蚀的斑驳,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四周相连的狱室里三三两两的关着几个人,都垂着头一动不动,由于披着头发遮住了脸,岑行戈也就不能通过表情来观察其他人。
不过这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
从他和他爹被差役压着往牢里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每个狱房都有人,但是被关进来之后,除了带他们来的差役脚下明显放轻了很多的脚步声,整个地牢安静的像是一座沉寂已久的坟墓。
“爹,这锁我能开,我们逃吧!”岑行戈故意大声。
岑王眼神闪了闪,也十分配合的放大了音量,“我们是无辜的,凭什么关着我们,开了锁我们就走。”
岑行戈和岑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忧虑。
在他出了能开锁能逃之后,明显的有人动了动,他还看到面对着他的那间监狱里的人抬起头看着他,岑行戈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准备拉一下关系的时候,就看到对面那人扯了扯唇角,露出讽刺至极的笑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人眼中充满着的,似乎是怜悯?
岑行戈愣了一下,垂下眼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
他握住门锁,手上内力灌注用力一捏,铜制的门锁立马变了形,“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妄想逃跑。”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炭火熏过,嘶声到了可怖的地步。
岑行戈踏出牢门的步子顿了顿,向后看去,开口话的是被关在他右边牢房的人。
此时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满是交错纵横的伤疤的脸。
这些伤疤不是刀伤划痕,也不是火焰烧灼,详细描述的话竟像是被兽类啃噬的痕迹,岑行戈良好的视力让他在昏暗无比的地牢里也清晰的看到他脸颊上留下来的深刻的压印。
“我们不是犯人,不应该留在牢房里。”从牢门里走出来的岑王沉声。
伤疤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嘶哑的嗓子吐出似叹息似嘲讽的话,“这牢里又有多少人是犯人呢?”
岑王反问:“你什么意思?”
伤疤脸却不再话了,垂着头和之前一般无二了。
岑王还想要继续追问,岑行戈跨步向前拦在他面前,“你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伤疤脸没有话。
于是岑行戈试探性的朝着他走过去,走到关着他的狱门前,轻轻的碰了碰铜锁。
“叮”的一声脆响,伤疤脸忽然大叫起来,“够了!”
岑行戈惊了一瞬,往后退开一步,两步之遥的岑王目光沉沉的看着伤疤脸。
被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盯着,伤疤脸压力很大的退后了几步撞在了木板床上。
床上就稀稀拉拉的几根稻草,隐约还能看到疏松的木板缝隙里无法遮掩的黑褐色地面,以及——
森白可怖的人骨。
作者有话要:
果然本质就是个咕咕
周三的四更破产了,周四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