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感觉他有点不一样了。

    蒋渊双手都搭在她的肩膀上, 声音低沉：“唐陌啊......”

    他喉结上下微微滑动，：“对不起。”

    蒋渊的手很凉，牢牢的扣着她的后脖颈。

    “你怎么了？”

    蒋渊目光在她头顶上顿住, 手一用力, 直接抱住。

    咦？

    唐陌吓了一大跳，立刻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啊？”

    她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正好亲在伤口上, 紧接着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果然，我比芦荟胶好用多了对不对？”

    唐陌抓着他腰上的衣服, 声音发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蒋渊低了低眼睛, 问：“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会像普通人一样过得好好的了？”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唐陌摇头：“不是。”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 那些妖怪早把我吃了。”

    蒋渊的鼻尖离她的不到两毫米, 只要她轻轻一垫脚，就可以......

    “唐陌啊, ”他, “你怎么这么笨？”

    蒋渊眼神幽深的想一团湖水，睫毛很长, 唐陌抿抿嘴，声音像虫子似得问：“我们是不是里的太近？”

    “不是。”

    “你为什么抱我？”

    “想抱。”

    唐陌嘟囔一声：“流氓。”

    蒋渊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你们人类的流氓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唐陌一惊, 就要往回撤，蒋渊抵在她后背上的手用力，不让她挣脱出来。

    “给我抱会儿。”

    “我只是你的房东......”

    蒋渊轻轻笑了声，没话。

    又嘲笑她！

    唐陌气结，臭狐狸！

    半晌，他才揉揉她的发顶，松开手：“我去做饭。”蒋渊弯腰将桌子上的碗拿起来示意唐陌：“以后这个不许吃了知道吗？”

    唐陌脸颊发烫，慌乱的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跑：“知道了知道了，怪啰嗦的。”

    **

    晚上。

    他的吻细腻而绵长，从眉角慢慢滑向锁骨，紧接着再次覆在她的唇上。

    肌肤的纹理相互贴合着，他的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

    仿佛沉入海底，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背，看着那水波一圈圈的荡起来。

    辗转。

    纠缠。

    他声音低哑，咬着她的耳垂，一遍遍的叫她的名字。

    她舌头向上抵着，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盖在眼睛上，不停的发着颤。

    一下。

    两下。

    三下。

    他拿开她的手，额头相抵：“唐陌，叫出来。”

    “啊——”

    她猛地惊醒！

    ......

    全是黑的。

    唐陌尖叫一声，差点滚落下去。

    怎么回事？

    视线所到之处全是废墟，什么高楼大厦，商场，练歌房都化为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空上乌云密布，紧接着她眼睛一晃，闪电锋利的就劈了下来，直径的劈向唐陌正前方！

    火光四起。

    哀殍遍野。

    唐陌不断后退着，猛地一回头，正看到蒋渊的背影。

    “蒋渊！”她立刻就跑了过去，手臂伸长.

    他转过身来，眼睛还是那么的漆黑，眉角还是那么的锋利，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眼神幽深的像一潭湖水。

    “蒋渊！”

    她心里没来由的慌乱，脚底一滑，“砰”的一声，牢牢地摔在了地上。

    “你要好好活。”

    “蒋渊！”唐陌咬着牙飞快的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只见刚要碰到他的身体，只听“啪”的一声——

    整个人居然化为了灰烬。

    蒋渊？

    唐陌僵住。

    咦？

    她目光像下移，看到了一枚泛着金光的圆形内丹。

    蒋渊呢？他怎么不见了？

    为什么要好好活？

    他......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这样的话？

    唐陌浑身颤抖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心脏。

    内丹。

    唐陌的尖叫有魔音穿耳之势，一圈圈的扩散，像是开了什么开关，周围的求救声，□□声，哀嚎声，被无限度的放大。

    死......死了。

    声声入耳。

    像是应征了她的话，金光唰的一下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个灰色的球。

    唐陌惊恐的捂上嘴巴。

    圆球的最顶端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不断地下移，下移，只听“啪嗒”一声。

    一分为二。

    ......

    “唐陌？”

    谁在叫她？

    “唐陌，醒醒。”

    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你这个赖床也太久了吧。”

    仿佛有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额头，他身上的温度很凉，气味很熟悉。

    唐陌霍的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窗帘朦朦胧胧的撒下来，蒋渊站在她床前，正半弯着腰看着她。

    “做梦了？”

    他声音低哑，手伸过去刚要触摸她的额头，唐陌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她在他身下哼哼唧唧的辗转，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慢慢的被他揉进身体里。

    唐陌咬紧下唇，心脏“砰砰砰”直跳。

    废墟里，哀嚎遍野，火光漫天，她亲眼看化为灰烬，灰色的内丹一分为二。

    “唐陌，”蒋渊坐到她身边，问，“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

    “为什么躲我？”

    唐陌深呼了口气，揉揉头：“睡蒙了，没事儿。”她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问，“几点了？”

    “十点半。”

    “你手里拿着什么？”唐陌侧了侧身子，正好看见蒋渊手里拎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他举起手臂让他看：“这个就是昨天把我们带去幻景的妖怪。”他手里正抓着两个跟兔子样子差不多的东西，一只黑色一只白色的，都大约一扎的大。

    模样倒是挺可爱的，唐陌舔舔嘴唇，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妖怪，伸出只手就要摸摸。

    蒋渊把手抬高：“你这是什么表情？”

    “原来妖怪也有这么萌的？”唐陌笑得眼睛都弯了，“给我看看。”她一边催促一边往下扯他的袖子。

    蒋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背过手去不让她碰：“萌？你哪只眼睛看到它们俩萌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唐陌斩钉截铁。

    “不过怎么两只？”唐陌拽着他的袖子非要看，“给我摸一下，快点儿。”

    “你想摸也行，”蒋渊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问，“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做什么梦了。”

    唐陌：“......”

    她一下抽出手去，掀开被子就要走：“不给就算了，气鬼。”蒋渊一展臂，又将她捞了回来塞进被子里，“不别想走。”

    “我下午还跟梁景他们有聚会呢。”

    “赵慕安也去？”

    唐陌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应该吧。”

    蒋渊深吸了口气，再次拎着身后的两个妖怪耳朵拿给唐陌看：“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两只吗？”他指着其中白色的妖怪，“这个是制造幻景的妖怪，就是昨天我们见到的。”

    唐陌点头：“我刚刚做的梦就是他给我制造的幻景吗？”

    “对，”蒋渊点头。

    幻境啊，还好还好。

    唐陌松了口气。

    蒋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记得昨天我，他还会再来的，记得吗？”

    “嗯。”

    “这只妖怪一般都是单独行动，专门找晚上人们睡觉的时候。”

    唐陌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它会来。”她完又“嘶”了声，“那你不告诉我。”

    “我没想到另一只也会出现。”

    “嗯？”

    蒋渊指着那只像是只黑兔子似得妖怪，：“这个，是可以预知未来的。”

    唐陌愣住。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到了两个世界里面。”

    “你刚刚什么，”唐陌的笑容渐渐笑死，“你再一遍。”

    蒋渊直勾勾的望着她，再次重复：“这是一只可以预知未来的妖怪。”

    “他们通常会进入你的梦里，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唐陌抿紧嘴唇，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预知未来？

    她目光上移，停在那只黑色的妖怪身上。它胖胖的，两只耳朵被蒋渊牢牢的抓在手里，红色的眼睛静默的盯着唐陌。

    所以，有一个会是真的了？

    蒋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唐陌：“......”

    他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我什么都没看到。”

    “学会骗人了？”他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她下巴上的肌肤，声音沙哑，“就算你不，我也能知道。”

    他的瞳孔无比漆黑，唐陌抿了下嘴：“我不想。”

    蒋渊松开她。

    “是不是噩梦？”

    “别问了。”

    蒋渊伸手摸摸她的头：“吓到了你吧。”

    唐陌的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着，用力的搅紧。

    蒋渊静默的看了她两秒钟，安抚性的覆在了她的手上。

    唐陌头更低了。

    “你梦见我了，对不对？”

    他身上的温度好像没有之前凉了，唐陌舌头抵着上牙，没话。

    “梦见和我干什么了？”

    “我下午还有聚会。”

    “你觉得不清楚我会让你去吗？”

    唐陌：“......”

    “头低那么深干什么？”

    唐陌：“没。”

    “抬起来。”

    她咬紧下唇，慢慢抬起头，目光在碰撞到蒋渊眼神的时候猛地一震，紧接着，眼神喷涌而出。

    “你哭什么？”着就要给她擦脸。

    “我没哭！”唐陌一手抵着他的肩不让他靠近，一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下，，“还不是你老逼问我......”

    “笨死了，我真是被你笨死了。”蒋渊站起来拿了桌上的卫生纸胡乱的扔在她怀里，“用这个。”

    “我了我没哭！”着她直接负气似得将抽纸扔在了一旁。

    “行行行，没哭，没哭。”蒋渊又坐在了她身边，随便抽了两张，一边按住她的手一边用纸在她脸上抹了两下，“我就问最后一句行不行？”

    唐陌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下巴绷得紧紧的。

    蒋渊看了两秒，狠狠地往后挫了挫牙，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摸摸她的发顶一边：“好好好，不问了，我不问了行吗？”

    这才像话。

    唐陌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这本来就是别人的隐私。”

    蒋渊点头，又抽了两张纸塞进她手里：“我的错，我错了，别哭了。”

    “你也不许私下里调查我。”

    “赶紧擦擦，快点的，”蒋渊点头，“不然一会儿出去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答应我！”

    蒋渊：“......”

    唐陌从床上起来，膝盖跪在上面，揪住他的袖子，：“快点儿的！”

    “答应什么？”

    “不私下调查我，”唐陌按住他的肩膀，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我的眼睛，行。”

    蒋渊：“你知道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这个姿势是很......”

    唐陌按住他的后脖颈，声音带着哭腔：“快点！”

    蒋渊连连点头：“行行行行。”

    这还差不多。

    唐陌松开手，一下子跌落回去。

    蒋渊：“放心了？”

    唐陌跳下床去，一边找拖鞋一边：“信你一次，我先去收拾下。”

    蒋渊“嗯”了一声，扬扬手里的东西：“那我去处理这两个。”

    唐陌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蒋渊在她出门的一瞬间，眼神瞬间的冷了下来，拎起两只长耳妖怪，仔细的看了看。

    “是红烧好吃，还是清炖好吃呢？”

    **

    唐陌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她用力的呼出口气，使劲儿的跺了跺脚。

    哇，这种用正常方式的下楼简直是太幸福了。

    她好歹才服蒋渊在家里等她，唐陌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

    温度已经冷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不多，都裹紧了大衣匆匆忙忙的往前走着。唐陌摇头，真是浪费，多好的景啊，看这高楼大厦，看这光秃秃的树干，看这——

    唐陌手顿了下，拍拍自己，看这大美女。

    -

    KTV。

    梁景把话筒懒洋洋的递给赵慕安：“怎么还是唱歌啊，我们唐陌今天生日，也不整点儿新奇的。”

    赵慕安接过话筒，：“今天我请客。”

    唐陌立刻摇头：“我生日怎么能让你请客？”

    “别跟我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同事。”赵慕安眼睛笑得弯弯的。

    梁景在一旁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的爆米花：“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方过，”她转头看向唐陌，“我生日会的时候，请都请不动他，这次你面子大了。”

    “你的每次过生日都那么大，哪儿缺我一个啊。”

    “那倒是。”梁景把胳膊搭在唐陌肩上，手指卷着头发，点头承认。

    伴奏慢慢响起来，唐陌屏气凝神的看着站在沙发旁边的赵慕安，眼睛都不眨一下。

    乖乖，她居然能在KTV里听到一首完整的，赵慕安亲自演唱的曲子！想当初她买票想去看他的演唱会，都没抢上。

    虽然平时在练歌房他会唱那么一两句教她，但现在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梁景看看唐陌的表情，再看看旁边的赵慕安，扬了扬眉毛，靠在沙发背上继续吃她的爆米花去了。

    赵慕安捏着话筒，眼神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屏幕。

    他的声音像是被过滤过的一样，干净，纯粹，细碎的眩光晃在他身上，他精致的下颚骨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一样。

    唐陌咋舌，果然是男神级别的。

    梁景拍拍她的肩，凑过去声道：“擦擦你的口水。”

    唐陌：“......”

    赵慕安眼睛盛着笑意，转过头慢慢的看着她，已经到了副歌的部分，称着伴奏的空档，赵慕安：“生日快乐，唐陌。”

    快乐快乐！

    她非常快乐了！

    唐陌抿了嘴，腼腆的回应：“谢谢。”

    赵慕安的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低着眼睛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话筒递给她，一边唱一边示意。

    唐陌摇头。

    赵慕安再递。

    天！

    她真的要和他合唱吗？

    唐陌的手心都出汗，话筒放在嘴边，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大屏幕，生怕踩错了伴奏的点。

    “不要紧张，玩儿而已。”

    他的声音再次从麦克风里传出来。

    唐陌：“......”

    “看你吓的，”梁景笑：“我都没这福气。”

    **

    唐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关上门侧耳细听着。

    刚刚和赵慕安合唱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像是动物低低的吼叫。

    走廊里空无一人，无数的门都仅仅关闭着，像是......

    唐陌往前走了一步，像是之前玩过的密室逃脱。

    她咬了咬舌头，发现这层楼里面只剩他们一帮在唱歌了，那刚刚上来时候的那群人呢？都哪儿去了？

    她走到窗户底下，低头往下看，这才稍稍的放宽了心些，下面有好多车，还是她来的时候的样子。

    估计是被蒋渊影响的，什么都忘妖怪的地方想。

    唐陌刚要回去，脚还没踩在地上，只听一声低低的，沙哑的吼叫再次响起。

    果然有妖！

    唐陌抿紧嘴唇，一步步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可是市中心，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只妖怪，更不能让它伤害任何人。

    唐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房间号也慢慢的升高。

    402。

    403。

    404。

    ......

    唐陌开始奔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咬着牙快步往前走。

    在哪？

    混着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歌声，动物的吼叫更加恼怒。唐陌腿肚子着颤，终于在一扇紧紧关着的门前停了下来。

    444。

    为什么会有这个数字？

    左边的门是409，右边的是410，，中间的——

    指腹触碰到了木质的门面上，里面的东西似乎听力极好，立刻发出了更骇人的呜呜声。

    和这个类似的声音她听过好几遍，唐陌吞了下口水，后背发凉。

    那是妖怪发怒和备战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