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舞池
校园总是给人一种充斥着荷尔蒙的急躁感,下午的课上完,无数充满活力的年轻身影比赛一样欢叫着冲出校门,场面颇大,让看校门的老张头不由一笑。
老张头看校门,一代代的看过来,最早的那一批同学现在都生了孩子,又成了同学。
他看谁都喜欢得很,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不时喊一句:“喂,骑车心点啊!”“别在校门口拉拉扯扯的!”
司念慢吞吞从校门口走出来,他的笑容一下淡去了。
这个孩子年龄不大,心思却不,经常背着他的昏花老眼翻墙出去玩,还常常带一帮男孩子在附近架。
看着不过是个瘦瘦可可爱爱的姑娘,怎么就长歪了呢。所以没有父母管教,爷爷奶奶也早早去世,孩子没人管还是不行。
话虽如此,老张头还是压低了声音,尽量温和地问司念:“怎么站在门口?早点回去吧孩子。”
司念一手拽着书包带子,把书包松松垮垮地扔到背上,只背一边,对老张头一笑:“大爷,我等人呢,今天不干坏事。”
老张头便缩回保安室了,这孩子主意很大,他劝过几回也没用,反而老是被她伶牙俐齿得没了话,现在他也不愿多话了。
司念站在保安室外面,黄昏清爽的风吹散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她手腕还有一根皮筋,就把书包带子背好,抬起胳膊扎头发。
总是感觉头发的长度,有什么不对,好像不该是这么短。之前扎的时候没觉得这么短啊。
司念心中腹诽着,手上动作利落,一圈一挽再一捋,就扎出来一个揪揪,支棱在后脑勺上。
耳朵边垂下不少碎发,她随意地捋到耳后,眼睛一个劲往校门里面看。
有人在背后拍她一下:“看什么呢!”
司念一震,回头就看到肖鹏那张欠揍的脸在嘿嘿笑,随手拍他脑袋:“敢吓我,皮痒了?”
肖鹏被了依然笑得傻乎乎:“司姐这不是笑,我哪敢吓您啊,这不是看你在这站得望眼欲穿的。”
司念笑:“哪儿学来的成语,乱用。”又关心地问,“地方联系好了?可不能太过火。”
肖鹏道:“哦,不知道什么贵客要来,我联系了袁老板,他听是你请客,非要给折还送果盘。”
司念斜斜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头一霸,这点面子大家还是给她的。
违和感挥之不去地袭上心头:其实她也很乖的,在那种地方从来不捣乱,还懂察言观色,还傍上最强的大腿……
哪种地方?
司念摇摇头,把脑子里忽然冒出的混乱思绪甩掉,再抬头时,就看到了奕老师。
正是黄昏,校门口巨大的黄铜雕塑旁,奕老师身段苗条地走来,走路时身姿非常挺拔,黑框眼镜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她。
映着漫天晚霞,她脸上带笑,潇洒利落地走了过来。
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司念依然忍不住惊叹。
却不知是晚霞太美,还是清风太浪,她心头又是一阵悸动,赶忙双手握拳转开视线。
肖鹏在一旁低声:“哎哟,这老师也太……真是极品啊,这要是我老师,我都当状元了。”
司念不知为何有点烦躁,一肘子怼过去:“别胡,这我老师。”
奕老师走路带风,套裙下赤.裸的腿映入眼帘,司念抬头时,撞进一双温柔的眸光里,有些笨口拙舌地道:“奕老师,你就……就穿这样……”
还穿着上课时的白衬衫和灰色裙子,只是外面加了一件灰色系秋日薄风衣,不的胸部呼之欲出,扣子有一点点绷。
看得司念心烦意乱,下意识地就问出这种话。
奕老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司念同学,你不是也穿着校服?”
“咳嗯……那好吧,我去车。”司念,只想赶快逃离奕老师身周令人窒息的气场。
“哎呀车这种事怎么能让司姐去,我去我去!老师您好我叫肖鹏,我去帮咱们车!”肖鹏忽然从旁冲出去,对着奕老师嬉皮笑脸地行个礼就跑。
剩下司念站在原地,尴尬地对奕老师笑着,心里发誓等会要把这傻子肖鹏捏死。
秋日黄昏时节,清风携着桂花香,拂过司念发烧的脸,化作一声遥遥的长叹。
奕老师跟她面对面站着,认真地看着她,不发一言,让她愈发紧张,手足无措。
司念抬头,做出一个笑容,问:“奕老师,咱们先往前走走吧。”
她这才发现奕老师看人的时候,眼神非常平静,又很幽深,好想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
怎么呢,就是很有洞察力。
奕老师点点头,风光霁月地一笑,伸手朝她肩膀搂过来。
司念心中突地一跳,有点想躲,又莫名地停驻了。
奕老师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你要带我去哪?”
司念恍神地想,她的手,正放在我身上啊。
“司念?”
“到了你就知道了,全是年轻人,帅哥。”司念调皮地眨眨眼睛,不自觉卖萌。
奕老师收回了手,顺便帮她提了提书包带子。
肖鹏回头冲她们喊:“车来了!”
这一喊校门口的学生都朝这边看过来,不少学生看到了奕老师,都愣住了,几个骑车的男孩子差点摔倒。
别人看奕老师,奕老师自己还没生气,司念就忽然气得不行,恶狠狠地大吼:“看什么看!肖鹏你傻了吗喊那么大声!”
二中的学生基本没有不认识司念的,她这一吼,众人才注意到她,赶忙该干嘛干嘛去了。
莫名被骂的肖鹏愣在原地,等两个人都坐到车里了,他才委屈地跟司念嘀咕:“司姐,老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司念继续恶狠狠:“滚到前面去,给我把嘴闭上!”
县城路很短,司念和奕老师并肩坐着,座位都没焐热就到地方了。
下了车,肖鹏很自觉地给钱。司姐再怎么也是女的,而且家庭情况不好,他们这些人平时出去玩基本都很照顾她,加上今天有个美女老师……嘿嘿嘿。
哪个少年没幻想过美女老师呢?
下了车,奕老师抬头看去,嘴角微勾:“是这里啊。”
司念骄傲地指点着做成后现代风格挂满灯管的门头:“这家‘井格’的老板认识我,特别邀请我好几次了,今天正好带你来。”
一旁肖鹏撇嘴:袁老板怕你还来不及,还邀请你?牛皮吹上天。
奕老师正想进去,司念拉住她,摆摆手道:“老师别急。”
然后她当街就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短袖T恤,就是在教室时穿的那件。
再从书包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副红袖章,上面写两个大字:值日。
一共两个红袖章,递给奕老师一个:“老师戴上,去酒吧怎么能没点装饰。”
奕老师看她对自己挤眉弄眼,含笑带在胳膊上,毫不怜惜地拿别针给风衣刺了个洞,把袖章别好。
肖鹏哟哟哟地起哄:“司姐,你这是严来了啊!”
司念雄赳赳气昂昂地排头走进酒吧,奕老师随后,肖鹏跟着。
县城的酒吧,这时候才七.八点,很冷清,几盏懒洋洋的灯光乱扫,寥寥几桌客人,音乐都是慢节奏。
司念先跟前台声招呼,前台笑眯眯地找服务生领他们进卡座坐下,拿酒水单子过来,没一会儿又上果盘。
“这是送的,老师你随便点,我请客。”司念生怕老师不知道她的能量,指着酒单,“鸡尾酒还是直接上一啤的?”
奕老师摇摇头,把酒单合上,忽然对着她语重心长:“你年级还就喝啤酒,容易影响身体发育,听老师的,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还有鸡尾酒也别来这里,这种地方基酒都很差的,想喝可以到我家,老师也会调酒的。”
司念听得眼睛亮晶晶,不自觉就坐得更近:“真的啊?我可以去老师家吗?”
作为一个差生,她还从没去过任何老师家里呢。
“可以啊,只要你乖乖上课。”奕老师笑得弯弯眼,很顺手地摸了摸她的头。
司念也很顺手地被她摸了,忽然觉得这动作太熟悉,好像两个人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最后还是点了一扎啤的,边喝边聊。
肖鹏无聊坐吧台去撩妹了,卡座里司念和奕老师头靠着头,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死去的奶奶聊到初中喜欢的女生。
司念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话可以,而且倾诉欲这么强烈,对着奕连州微笑的脸,她竹筒倒豆子地把平时绝对不会出口的东西一股脑儿和盘托出。
“老师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就喜欢女生。”啤酒根本不会醉,她的眼睛却水汪汪的很酸涩,嘴里一腔苦水往外倒。
“我初中吧喜欢我同桌,给她写纸条表白,第一次她没明白,第二次她懂了,那么文静可爱的一个姑娘,放学后被我堵在教室里,她一边拿书砸我骂我变态,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哎我就纳闷儿了,我怎么变态了?难道我喜欢她就是变态,那那些喜欢她的男生一个个还想上她,怎么不骂他们变态啊!”
她一下下地拍着桌子,眼泪忽然涌出来,一滴滴地落到下巴上。
许多事情她不,不代表她不在意,不煎熬。
她的生活迄今为止一团混乱毫无建树,一部分是因为境遇凄惨,更多的还是她自己自暴自弃。
生活里风刀霜剑的细节,最是摧垮一个人上进心的东西。
只有落到尘埃里让自己满身污泥,才能对别人扔到脸上的嘲讽秽物不那么在意。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啊。
眼泪掉得越来越凶,沿着脸颊,烧得脸庞火辣辣地疼。
一抹清凉忽然触到她的眼睑。
奕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如水,滋润着她的心田:
“司念,乖,你很正常,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他们才是变态。”
“大家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最好了,乖啊,不哭。”
作者有话要: 我鼻血,奕老师请正面上……课!老司机的手指蠢蠢欲动,要不要……嗯哼一下呢?
以及,大家不要觉得我要变校园文了,后面还会回到星际继续怪的。
舞池
九点左右,酒吧人开始多起来。今天恰好是周五晚上,本地年轻人都过来了,酒吧里气氛也为之一变。
音乐变成摇滚,灯光变得迷幻又闪亮,轮转的虹光照映着每个人的脸,明明灭灭,暗色调之下,脸庞模糊又自带某种诱惑感。
人一多,声音就大,喧嚣之中,卡座附近的座位都被占满。喝酒划拳,吵吵嚷嚷,男孩子居多的酒吧里很快乌烟瘴气起来。
司念一般坐到这时候就走了,但今天不一样,为了这难得的一霎温柔,她愿意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
奕老师完话,对她淡定自若地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她抿酒的姿势十分优雅,仿佛坐在米其林五星餐厅里品拉菲红酒一般。
腰背挺直,手指微微分开一点距离,将啤酒杯送到嘴边,金色酒液流转到边缘。
微丰的唇瓣轻轻含住酒杯,脖颈微抬,酒液随之流入口中。
眼微微眯起,嘴角含笑,缓缓地放下酒杯,眼中似乎有无穷含义,却不足为外人道,只是轻笑。
司念盯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完全看呆了。她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啤酒喝得这么优雅这么好看,并且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起,她在杯壁上留下的痕迹。
如果能留下口红印,她真想把这只啤酒杯抢回家收藏。
真真的尤物,一举一动毫不媚俗,却天然带着潇洒清爽的吸引力,撩拨得人口干舌燥。
“司念,怎么了?”
司念咬住嘴唇才让自己反应过来,看到奕老师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没事。老师你想去舞池玩吗?”
酒吧的舞池已经开放,动感舞曲声音颇大,两个人话都要用喊的了。
奕老师看了眼舞池,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想去吗?”
司念很乖顺地低头被摸,然后瞟了一眼舞池。里面红男绿女群魔乱舞,男女之间身体都贴得很近,脸上都是一副迷醉的表情。
她其实从没去跳过这种所谓的舞,每次跟别人来,都自持老大的派头,不去混这种地方。
这时候她才知道,这种舞池只是用来给人和人之间亲密接触创造一个借口罢了。
她当然想去,又怕自己意图太明显,反而引起奕老师反感。奕老师看上去很正经,怕是不会喜欢这种活动……
“看老师你的意思。”司念回答,瞥向奕老师的眼睛却亮晶晶透着祈求。
“那就去玩玩看。”奕老师率先站起来,朝舞池走去。
司念愣了,没想到老师居然也会想玩这个……还是因为,她看出来自己想去,所以迁就?
两个带着滑稽红臂章的人走进舞池,站在边缘,对望着。
音乐愈发响亮,震耳欲聋,周围人的吵嚷声和挑逗声、汗臭味和香水味相互交织,营造出这种地方特有的迷幻气场。
奕老师还穿着风衣,一抬手,却解开了马尾。
黑发披散,笼住她的肩膀,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柔美。灯光变换,她嘴角的笑意很淡,脸上明暗变换之间,忽然带上了侵略性。
她踏着音乐的鼓点,将手举过头顶,自然又随性地开始扭动身体。
舞蹈,本就是人类为求偶而创造的仪式,从古至今,每一种舞蹈,都带着自我展示、诱惑和勾引的意趣。
这样的酒吧舞蹈,全是为了释放人类天性,大家使尽浑身解数,将自己的魅力尽数展示出来,愉悦别人,也愉悦自己。
而奕连州在这里,似乎融入得很不错。
她扭动着,很随意,动作很细微,手背相贴在头顶左右摇摆,带动肩膀转动,腰部轻晃,臀部自然摆动,大腿一前一后,灯光变换着,随意扫过她的身体某处,红色的大腿,绿色的脚踝,黄色的胸部,一晃又变成另一种颜色。
更令司念沉迷的,是她的脸。
那张脸平时就很漂亮了,现在却美得惊人。
一双美目微微眯起,平日犀利的眼神,此刻藏在慵懒半阖的眼中,上挑的眼角透着妩媚。
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丝贝齿。
脸颊的笑意清淡,有一点点浅浅的窝。
表情慵懒、洁净,透着一股不在意的潇洒,又带一点女人的妩媚。
音乐进入高.潮,人群疯狂,身体互相碰撞。
奕老师却干净利落地借着身体扭动,避开了所有人不怀好意的身子。
司念呆呆地站着,看着奕老师俯下身来,在自己耳侧呼吸喷洒着问道:“怎么不跳啊,司念?”
然后,她伸手执起司念的手,忽然变换了舞姿。一手搭在司念腰间,一手握起,脚步轮转,带着司念不由自主地跟上她。
司念隐约知道这是华尔兹,但她从没学过,可现在被技巧高超的奕老师牵引着,除了动作不太好看之外倒十分有默契地没有踩到她。
重金属摇滚舞曲中,两个人在熙熙攘攘的舞池里,旁若无人地跳起了华尔兹。
不知何时,舞池中央空出了一块地方,成了她们两人的舞台。奕老师步伐自成一派,完全不受音乐影响,带得司念也渐渐觉得得心应手,甚至在奕老师手抬高时,下意识地转了一个圈儿。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跳舞……
司念脑海里忽然流星一般滑过这个念头。
“老师……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她喃喃地问。
“你什么?”奕老师在舞步变换间隙,低下头问她。
“算了,没什么。”司念自觉问题愚蠢,不想再重复,只认真跟着学习舞步。
奕老师忽然又放开她的手,笑着:“这里不适合华尔兹,司念,贴近我。”
她拉着司念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司念身子一震,虚扶着不敢乱动,身体不由靠得很近。
两人脸庞距离很短,司念甚至看到了她鼻尖上,滑下一滴汗珠。
心头剧震,她好想亲上去。
但是舞曲回环往复地响起,奕老师已经重新摇摆起来,对她鼓励地笑着,:“我现在是你的舞蹈老师了。”
司念也笑,感受着手下她的腰部摆动的频率,跟着笨拙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对,就这样,让自己舒服最重要。”
奕老师的声音穿透重重迷幻的烟雾,直入脑海。她陶醉地眯起眼睛,完全沉浸了进去。
奕老师忽然一甩手,把风衣脱了下来,绑在自己手臂上。
司念的那只手始终放在奕老师腰间,感受着她形状完美、线条流畅的背部肌理,感受着她轻慢又细微的律动。
慢慢地,在她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她的手已经滑落到对方的臀部。
灰色西服包臀裙下,是富有弹性的挺翘圆润。
手掌心的触感令人血脉贲张,她轻轻按压着,抬起脸看奕老师。
奕老师也正微笑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不清是鼓励,还是没有在意的笑容,忽的一挑眉。
司念咧嘴傻傻地笑了,干脆挺起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胸部,贴上她的身体。
两人身体相贴,不敢那么紧,只是线条之间细微的碰撞,都让司念心跳如擂鼓。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冲开。
是被奕连州身上细细的香气冲开。
是被她衬衫里呼之欲出的柔软冲开。
是被她轻柔律动的腰臀冲开。
是被她温热的呼吸、温柔的眼神冲开。
这一刻便是永远。
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只想在这里,永永远远地跟她在一起。
这里又安全,又温暖,无论真假,我想留在这里。
司念心里声地。
两个人在舞池里玩了快一个时,才终于出来,都是全身汗湿。
奕老师在舞池中时,完全没介意司念各种出格举动,但一出来就跟她自动保持了距离。
她把风衣从胳膊上取下来,甩开,不在意地压了压褶皱,转脸对司念笑:“这么晚了,该回去了吧,我送你回家?”
司念忙不迭地点头:“好啊。”
她给肖鹏发了个短信,迫不及待地跟着奕老师走了。
是送回家,实际上只是一起车,然后看着司念到家而已。
还是奶奶在时住的老房子,很大,带着院子,现在只住着司念一个人。
司念站在院子门口,依依不舍道:“老师,你进来喝杯茶嘛,要不然就住我家,我家位置很大。”
奕老师笑着摇摇头:“不用,太晚了,你快休息吧。”
司念咬咬牙,拿出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的一面,泫然欲泣地眨着眼睛:“老师,我,我害怕……”
奕老师惊讶地挑眉,终于还是从出租车上下来,付了钱,跟着司念走进她家。
陈旧的家具,陈旧的灯泡光芒很暗。司念进屋开灯,不好意思道:“老师你先坐一下,我烧点水。”
奕老师站在原地四下量,指灯泡:“有备用灯泡吗?”
司念茫然,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就这种了。”
奕老师拿过凳子放在桌子上,穿着风衣和坡跟凉鞋就站上去了,吓得司念赶快去关电闸,又一叠声喊:“别别别别别,好危险的……”
她话还没完,奕老师开手机的手电,轻巧地拧开还带热气的旧灯泡,换上了新的。
然后低头对司念道:“开灯看看。”
司念犹犹豫豫地:“你会被电到吧?”
奕老师眉头一皱:“物理怎么学的?我这会没碰灯芯,空气又不导电。”
司念半懂不懂地:“哦哦。”
开了电闸,干爽柔和的白光瞬间洒满屋子。
奕老师两步从桌子上下来,满意地抬头看了看,拍拍手道:“好,那我走了,你快去睡吧,下周见。”
司念正去端水,闻言拿着水壶愣在原地:“你……你不是要睡我家吗?”
奕老师已经走到门边,笑声疏朗:“哈哈哈,你想得美。”
司念一头雾水,看着她走出院子。
浓黑夜色中,她的背影看上去闲适又安稳。
司念又冒出一个不似自己的念头: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轻松的过,不用去出生入死的拼命,那该多好啊。
如果我留在这里,她就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们……都会很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 当你有了爱人,就像风筝有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