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所有人都不知道,几分钟前还和风细雨的警察, 怎么突然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他们知道不能对着来, 再对着来,下场跟向东良一样。这不, 现在还跪地上起不来呢!忽然,有人眼尖, 看见不远处幢幢黑影,“呀”一声惊呼出口。
整个羊头村一共286口人, 除去儿童、妇女和老人, 真正能派上用场的青壮年只有68人, 而一直蛰伏在暗处的警察……少也有百来号!关键是还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都藏在哪儿!
他们这村子,早被别人摸透了。
再一想, 人家不止是外地来的, 跟本地人没啥交情, 讲不了人情, 还荷枪实弹!先前对他们的和风细雨,真不是怕他们, 而是不想把事闹大。
想到这茬,所有人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后怕不已。
幸好,幸好。
林凤音也不动,悠闲的躲人群里看戏。待闹得最凶那几个向家人被拷住, 有人拿出笔记本问谁是村长。
老爷子颤巍巍走出去,生怕搞不好自个儿也挨一棍。
“你别怕,只要配合,很快就能放你们回家。”
“真的?”不止村长激动,其他村人也激动。
年轻警察耐心解释,由他领着,挨家挨户登记信息。待登记到林凤音这边,去找孩子的人也回来了,对老人附耳几句,老人先是一愣,皱眉,倏尔又笑起来,不动声色朝林凤音这儿看了一眼。
林凤音头皮发麻,去了半天怎么没找来孩子?莫非被向家人捷足先登了?可她一直注意着,所有向家人都在场啊。或是没找对山洞?可老爷子的眼神又颇为揶揄。
甭管什么原因,反正她就是有不好的预感,蠢儿子可能又作妖了。
老人示意,负责登记的伙子不紧不慢,又登记了两个人,才来到林凤音跟前,压着嗓子:“有个叫鸭蛋的男孩,他妈妈了,除了妈妈谁去也不许出来。还问我们去的人,暗号是啥,我们也了,可他还问他妈妈叫啥名儿,我们对不算,又问他救命叔叔叫什么,还有她妈妈昨晚不让他玩的是什么东西……”
林凤音心头苦笑,面上还得配合着演戏。这些问题,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迅速回答出来,不知是该他警惕性强呢?还是一根筋呢?
“金珠,炮仗。”
很快,有人回来跟老爷子点点头,他一直虚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林凤音也知道尘埃落定了。
对外的法是,先把今儿闹事的人登记下来,看以后表现,要还这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抓去坐牢(吓唬的),要表现好就没事儿,也不会留下案底,以后子孙后代都不影响端铁饭碗。
村人欢呼雀跃,只有向家如丧考妣。
因为父子仨被带走了,也没给个准话,只让配合调查。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家算是完了。干这事要么被逮到死也不能认,要么手里握有保命符。
林凤音跟着公婆回到家,红花和鸭蛋正乖宝宝似的坐桌前写作业,天已经大亮。
老两口连续折腾了两夜,终究比不上年轻人,着哈欠回房睡回笼觉。
鸭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眉飞色舞把他怎么完成任务,怎么尽职尽责的“英雄事迹”了,林凤音看着他胸脯挺得高高的,眼角眉梢都是自信和豪气,跟上辈子那畏畏缩缩的家暴男简直是两个人,顿时心里软得不像话。
好孩子,这一次妈妈绝不会再让你误入歧途。
然而,下一秒,她立马收回慈母心。
“妈你是不知道,我们经过三奶奶家红薯地,刨了四个大红薯,有这么大,拿进山洞烤了吃,别提多香呢!”他一面比划,一面出两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林凤音:“……”蠢儿子你就不怕香味儿引来别人?
“害,三奶奶特气,去年吃了我家好多梨子,那天放学刨她个红薯还不行,追着我,哼!她不让我刨我偏要刨,略略略……”
林凤音:“……”
她真的不想认这儿子,帅不过三秒。
“妈我这次特勇敢,七娃被警察叔叔接走,他很害怕,我还安慰他来着,等以后我长大了,就去牢里看他。”
林凤音一口老血喷出来,“停停停,别了。”她上辈子是毁灭了银河系吗,怎么老天爷给了她这么个蠢儿子。
但知道廖家母子三人平安,她的心终于落下,重生一回,也算做了件好事儿。接下来就是考虑挣钱搬家的事了,昨晚睡不着数过,现手里有八百多块钱,多不多,少不少。
县城还没房改,没有新的区房,顶多能买到老旧的三四层楼房,这点钱买一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还是想看看平房,哪怕只在县城周边也行,住惯了有私人院子的房子,再住鸽子笼总觉着不自在。
***
正月初一不兴出门,她就在家里待着,一直到初二早上,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进城去看看房子。
“妈,去我外婆家不?”
林凤音一愣,年初二都兴回娘家,可算上上辈子她已经快二十年没去过娘家了。
“没事儿,我把压岁钱给你,拿去买点儿糖,回去看看我外公外婆吧。”鸭蛋还挺有成算的样子。
“算了,不去了,以后再。”
“为什么呀?都只见过一次外婆,别人都有亲戚走,就我家没!”
林凤音不语,虽然活了两辈子,但对于一百块钱卖了她的父母,她实在没什么亲情观念。要知道,当年向东阳可是28岁“高龄”,比她整整大了十二岁,他们居然闭着眼睛就把她卖了。还记得刚结婚一年,她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家哭诉,不止没得到他们的同情和帮助,还骂她忍不下气,怪她心高气傲。
对不起,这样的父母她真的不想回去看。
这么多年,她在外头工,从来没有老家亲人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主家好不好相处,这么大个外甥在羊头村,也没见他们来照顾关怀一下……她林凤音就是铁石心肠,怎么着?
去不了外婆家,鸭蛋异常气馁:“可舅舅来看过我啊,你也不去看看吗?”
“什么舅舅?”
鸭蛋再次气馁,他妈也太笨了,“就外婆家的舅舅啊,戴眼镜那个。”
林凤音这才想起来,他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林大龙。大龙时候学习成绩差,但人挺努力,年纪就变近视眼,父母为了鼓励他,常压制林凤音,总觉着弟弟的天分都被她抢了,可没少骂她。
后来甚至为了不抢夺他升高中的机会,直接让她退学回家嫁人……可以,他们硬生生改变了她的命运。
不恨他们,已是极限。
鸭蛋咬着嘴唇,想了想又跟上,“舅舅给过我两次钱,还让我自个儿花,别让爷奶知道。”他摸了摸裤兜,生怕被没收资产。
林凤音一愣,“什么时候?”
“那时候你还没回来。”
林大龙虽然学习不好,脑袋木讷,但从到大确实没欺负过她,林凤音想了想:“明年去吧,今年有事儿。”
得到她的保证,鸭蛋屁颠屁颠揣着钱出门了。
被闹了这么大一出,整个羊头村仿佛一夜之间安静下来,平时鸡骂狗的中年妇女都偃旗息鼓,就连孩子也安分不少。林凤音在村里转悠一圈,实在想不出啥商机,只能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听见一把捏着嗓子话的声音。林凤音叹口气,向冬梅又回来了。
而且,还带了她那俩作天作地的双胞胎儿子吴大宝、吴二宝。当然,这不是名,是大名,还让向冬梅沾沾自喜引以为豪好多年,直到后来兄弟俩喝醉酒跟人斗殴,大宝被啤酒瓶戳瞎眼睛,二宝被人砍去三分之二的肺叶,整天病病歪歪。
作为母亲,把孩子教成这样,向冬梅难辞其咎。
“哟嫂子笑啥呢?”
“想美事呗。”妹夫吴梁新笑嘻嘻,看向林凤音的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向冬梅还是那件玫红色绒线衣,外头套了个豆绿色灯芯绒马甲,显得整个人又矮又胖,还黑不溜秋。
反观林凤音,则是一件浅灰色旧毛衣,深蓝色的确良裤子,素雅的颜色衬得她皮肤粉白,面容姣好。那身段,前凸后翘,跟没生过孩子的大姑娘似的。
向冬梅在自己老公腰上狠狠地拧了两把,“喜欢?那就回来多住几天?”
林凤音嫌恶心,眼角都不扫他们一眼,自顾自进屋。
“诶妈你看看嫂子这什么态度,要不乐意我回来,我们现在就走。吴梁新叫你儿子去,咱们回家!”着就要去收拾还没放热乎的包裹。
张春花忙拉住她,声道:“姑奶奶你可省省心吧,她现在恶得跟条狗似的,见谁咬谁。”声把最近的事了,心有余悸。
“她真这么骂我五婶?”向冬梅不大信。
“哦哟,骂算啥,还嘞,你五婶脸上那几道血印子就她挠的,你是没看见,当场就把肉挠她指甲缝里,塞满还弹了弹……”
“那向东良没啥?”
“害,能啥,都快醉死了,现在又被公安抓走,以后还能不能放出来都不知道呢。”于是又把公安来拿人的事了,添油加醋比书的还生动,一时间倒把闺女女婿吸引到一旁。
林凤音坐桌子前,拿出上次买的笔记本,用铅笔在上头写写画画。年后再收购两吨珍珠,有三只大公鸡也能出栏,到明年腊月,肥猪足有三四百斤,杀一头卖四头,怎么也能攒下三千块钱。要是明年自家种的珍珠不被向冬梅骗去,存六千块也不成问题。
到时候就能买座平房,有院子,带水井,孩子上学也方便。
对老两口她没啥要求,只要能帮着给孩子做口饭就成,她自个儿找点生意做做,也能养家糊口。搞不好以后县城拆迁占了房子,还能过把包租婆的瘾。
林凤音自认做菜还算拿得出手,在王家经常一个人做八.九个菜招待王大军的朋友,几乎没人不赞的。到时候租间门面,开个饭馆啥的,也是份不错的收入。
再不济就去超市商场给人卖货,她口才也不差。
其实,她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领先当代人十年的审美,如果有足够本钱的话,可以去南方深市批发服装,带回红星县卖,绝对是最新潮的款式,不愁市场。
想想就觉着激动,生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忽然,红花跑进来,“妈妈,弟弟出事了!”
林凤音刚明亮的心情又毁了,眉头皱得死紧,“他又闯祸了?”
红花看看屋外,又看看她,声道:“是……也不是。”
“怎么回事?”
“他跟大宝哥二宝哥起来了,就在村口。”
林凤音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吴家这对双胞胎上辈子在鸭蛋的学坏之路上功不可没,带着他抽烟喝酒麻将,架斗殴也常叫他去做手。
“妈妈快去看看吧,弟弟……弟弟被他们压着,都流鼻血了。”红花声音越来越,既害怕又心疼,脚下跑得飞快。
林凤音本来觉着孩子闹没啥,可听见八岁的鸭蛋被两个十岁的哥哥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虽然嘴巴厉害,可要论真,是没怎么舍得他的。
带着气来到村口,原本空旷的场地已经围了一圈人。
“凤音快来看看,你妹夫正鸭蛋呢!”
“啧啧啧,怎么也是亲侄子,可真下得了手……”
林凤音脑袋里“轰”一声,听不见别人什么,心里只有一件事——吴梁新鸭蛋。
她扒开人群,果然见吴梁新正抬起一脚……而躺地下的正是鸭蛋,两管鼻孔鲜血直流的鸭蛋。
林凤音大喝一声:“干啥呢?大人孩儿还要不要脸?”
吴梁新被这“娇呵”弄得骨头都酥了,愣愣地转头:“是嫂子啊,鸭蛋不听话,我这做姑父的替你教训他。”
林凤音顾不上搭理他,拉起鸭蛋,摸了摸他身上和脸蛋,“有没有到哪儿?”
子低着头,不话,手却攥紧了裤兜。
林凤音也没注意,见他只是流点鼻血,忙递过手纸,让他把鼻血擦干净,又仔细看了看脸蛋,没有鼻青脸肿,先松口气。这才看向吴梁新:“叫你声妹夫还真当自个儿是根葱了?我儿子轮得到你教训?”
“不是,嫂子别不识好歹,鸭蛋不敬哥哥,他又没爹,我自然只能替你和哥哥教训教训他。”
林凤音不确定是不是自家儿子先惹的事端,问鸭蛋:“怎么回事?”
鸭蛋悄悄看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他们欺负人。”
“来听听。”
鸭蛋扁着嘴,低头看地,仿佛地上有十块钱等着他捡似的。
一再追问他都不吭声,林凤音不止没来脾气,反而多了个心眼。她不信自己儿子是这种没出息的孬种,平时受了针尖大的委屈他都恨不得拿大喇叭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遂把他牵到人后,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跟妈妈,好不好?”
鸭蛋却非常不耐烦:“别问了行不行,烦死了都。”
林凤音知道,这怕是男孩子奇奇怪怪的自尊心,也不好再追问。行吧行吧,只要没受伤,她睁只眼闭只眼,但这顿不会让他白挨。
今天的向鸭蛋不明白,为什么才擦干净的鼻血,妈妈要让他流下来,还抹得一脸都是,他明明哭不出来,偏要让他哭丧着脸。一进门就找爷爷奶奶告状,两个表哥他,姑父也揍他。
本来老两口就心疼他,一听父子仨把他按地上狠揍,心都快疼死了,抱着他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
“吴梁新你啥意思,我孙子是看我老向家没人吗?连亲姑父也欺你没爹,我可怜的鸭蛋啊,命怎么这么苦!”
张春花那张嘴,有三分都要被她成七分真,再添油加醋一番,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以为女婿要谋夺家产呢。果然没多久,村长颤巍巍过来了。
一进门就指着向冬梅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老向家不是没规矩的人家,想争你侄子的家产没门儿”,大正月里把她骂得抬不起头,有冤无处。
当晚,林凤音也不做他们一家四口的饭。反正她是恶妇,这才是恶妇该做的。
最终是张春花看不过意,等他们吃完,又给吴家四口重新热了剩菜,母女俩叨叨叨数落半晚,却拿她无可奈何。
***
鸭蛋抱着他的被子挤过来,“妈妈我跟你睡吧。”
“你已经八岁了。”面无表情。
然而鸭蛋摇头,我不听也不听,和尚念经,泥鳅似的滚进被窝里。好在知道穿条长及脚踝的睡裤,不像以前甩来甩去的不知羞。
林凤音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她贪心了,纵容了孩子对她的亲近,可情感上……居然自私的宁愿他长慢一点,再慢一点,她还没好好陪过他。
“要睡就好好睡,别滚来滚去,风会钻进来。”
“你头还疼吗?”
林凤音平时不听系统作妖,经常被惩罚,多亏这子还记得。“不疼了,你今儿被的地方呢?”
“不疼不疼……哎哟!”倒抽一口凉气。
林凤音以为是他乱滚撞墙上了,一把掀开被子,“我看看撞哪……”话未完,忍不住也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雪白的.腹上,居然有两块成人巴掌大的青紫,裤子滑落下一眼就能看见,再往下两寸……可就是男孩最重要的地方了!
不止青紫,有的地方都乌黑了,还有两个粗黑的手指印,在他不见天日的白肚皮上,看着颇为骇人。林凤音气得眼睛都红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是谁掐的?”
鸭蛋眼珠子”咕噜”转,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
“我……我也不记得。”
林凤音气结,“什么叫不记得?今儿跟谁过架?谁有这么大手劲儿?”
“可能是大宝,可能是二宝,也可能是姑父。”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煤油灯下形成一片阴影。
林凤音心里也有了阴影,大骂一声“王八蛋”就要起床。正在生长发育的男孩,那儿可不是一般肚皮,下头有他将来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里头有那么多肠子,肠子下头有膀.胱和前.列.腺……这么大的手劲儿,谁知道有没有伤到里头。
这他妈负得起责吗?这可是她儿子一辈子的事儿!
鸭蛋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怔了怔,“妈别去,我不疼。”
他不还好,一林凤音更气,“白天问你伤到哪儿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咱们也有证据……你这孩子,该出头的时候怂,该低调的时候偏要出头,是不是少根筋啊?”
鸭蛋被她骂得不敢话,这在他人生里是非常罕见的。
林凤音穿好衣服,也觉着不对劲,忍了忍火气,温声哄他:“你们为什么闹起来,能不能跟妈妈?”
鸭蛋看向床尾,那是他刚脱下的裤子。
林凤音一把拿过来,从裤兜里翻出六毛钱,“他们抢你钱?”
鸭蛋点头。
“那你给他们就是,回来跟你奶,跟我,我带你讨回来,男子汉不必争一时之气,要能屈能伸,懂不?”
鸭蛋点头,又摇头,“不能忍。”
林凤音一顿,试探着道:“他们什么难听话了吗?”
鸭蛋立马针扎屁股似的跳起来,“没有没有,他们才不敢呢,我一个拳头揍趴他们。”
“实话。”
鸭蛋实在被她问得烦了,“哎呀你烦不烦,他们你坏话被我听见,我要忍了,还是个男人吗?”
林凤音一肚子的火气,听见这句顿时忍俊不禁,这臭子自从跟他救命叔叔达成某种共识后,张口闭口就是“男人”,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
她把他倔强的头搂进怀里,下巴支他头顶,叹息道:“傻瓜,你不我也知道他们啥,我自个儿都不在意,你替我心疼啥。”
“他们眼气咱们呢,当然要气话。你是男子汉,没必要因为几句话就大动肝火,显得多女人啊,斤斤计较是吧?”
鸭蛋快被她服了,忽然反应过来,补充一句:“他们不止你,还想抢我的钱,舅舅是四眼儿。”
“哎呀知道知道,男子汉胸怀广阔些,别老记着别人啥。你的心胸,要用来承载天空,海洋,风景,星星月亮。”
现在的他还不懂,母亲这番话在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一辈子都一一应验,并激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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