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隐约觉得水儿的离开不对劲。

    她猜测水儿的离开，应该和园主有关。

    暗暗告诫自己要提防园主。

    可现在没有证据，她又不得不信水儿的话。

    水儿目光坚定，握紧青溪的，“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自己。”

    青溪也坚定的点头，“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抽时间过来看我。”

    听了半天唐筱雨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她也懒得继续听下去。

    天色已经晚了，待的时间太长，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没准会把她当做采花贼。

    这回她不敢走正门了，只能翻墙离开。

    唐筱雨回到出租院的时候。

    天早已黑透了，正房里亮着油灯。

    一个纤瘦的身影，穿着褂，扒着门帘往屋里瞧。

    借着月光，唐筱雨看清，那是招娣家的女儿二丫。

    看这样子显然是在偷听。

    招娣家有一男二女。

    大女儿和大儿子相差只有一岁。

    大丫的大名唐筱雨不知道，只听到大家都大丫，大丫的叫。

    前两天上学堂那个男孩是家里的老二，叫付康生。

    老三就是这个二丫了，二丫比较，今年才十岁。

    唐筱雨暗自嘀咕，今天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偷听呢。

    所以她也跟着凑了过去。

    只听招娣的男人，“二丫的事我考虑过了，还是别让她去学堂了。在家学学绣花就得了。咱们儿子马上就毕业了，如今好不容易使钱托人把儿子送去富昌布行。加上我前段生病花去不少，家里银钱可剩的不多了。过段儿还要去布行打点，掌柜的可没正式收咱儿子做徒弟。”

    起儿子招娣很心疼，“都是你，儿子还没毕业，你就非要送他去给人家做白工。”

    付杨抿了口酒，“你懂什么，要不是那郑有财后继无人，没个儿子学艺，能轮得到咱家捡这个便宜。”

    招娣听郑有财后继无人，她急了，“什么意思，你要把咱儿子送人？我可不同意，当家的我们可就一个儿子。”

    付杨听的头大，这话都岔到爪哇国去了，“你想什么呢，人家又不是没儿子。人就是收个关门弟子继承艺，以后就是孝敬孝敬，最多给送终，养老都用不上咱儿子。”

    招娣回过味儿来，原来只是收关门弟子。

    付杨吃了两口菜又叮嘱道，“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你别跑出去左邻右舍到处乱。要是影响了儿子当学徒，你哭都来不及。”

    见招娣郑重的点头，付杨放下心来，继续画大饼，“郑有财在富昌人脉有多广你也知道，儿子学了他的艺，那不比我们有出息多了。”

    招娣听的高兴，体贴的布着菜，倒了酒。

    付杨美滋滋的砸吧一口，又提起二丫，“真不是我偏心，你咱大丫儿模样不错，送去读书那叫锦上添花。现在你可以捡些富足的人家挑。到时候还可以帮衬阿生。

    可你二丫儿那模样，读书再好也不见得有人家瞧得上。别听外头成天女人也能出去工作了，那能是体面工作吗？她模样不行，再读几年书，万一高不成低不就，以后还能找到婆家？”

    招娣也沉思起来，“那，咱再考虑考虑？二丫儿读书确实不错，不去读了怪可惜的。可我也怕她以后嫁不好怪我。”

    付杨放下筷子，“就你想得多，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她有什么好怪你的。”

    唐筱雨听明白了，家里这是不想让二丫读书了。

    理由是她根本没有任何投资价值，以后也帮衬不了哥哥。

    屋外比较黑，唐筱雨看不清二丫表情。

    不过唐筱雨觉得二丫此刻应该很失望吧。

    才十岁的孩子，已经被家里放弃了。

    不过十岁的孩子就能看出长的好赖了？

    没准长大了就好看了呢。

    再气质好的女孩，也很吸引人。

    唐筱雨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这是封建思想吧。

    成天嚷嚷着男女平等。

    可是男人的观念没变，有些女人的观念也没变。

    中上层人家送女孩读个新式学堂，就是为了脸面。

    读完书也没有让女孩出门做工的打算，社会也不接受女子工作。

    嫁娶也还是讲门当户对，联姻那一套。

    嫁人就和家里撇清了关系，自己的父母不能孝敬，夫家不许。

    因为夫家的钱都不是女人赚的，所以没有发言权。

    想回家还要看哥弟的脸色。

    也不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女孩只需要长的好看，会生养，生的越多越好。

    一辈子逆来顺受伺候公婆，看男人脸色过活。

    所以平头百姓家的女孩不用读书，因为根本用不上。

    再认识字多的女人就没那么好骗了，起码会算账，能认出卖身契，欠条什么的，家里想卖人的时候，忽悠按印很麻烦。

    ******

    戏院没了中年女人，青溪过的舒心不少。

    这不，今天戏院给她们透明放假，姐妹都嚷着要出去逛街。

    青溪到这多半个月了，还是头次外出。

    她惦记逛的地方有很多，恨不得找人写个攻略出来。

    三个姑娘租了一辆人力车，本想去租界的百货大楼，可惜物价太高实在承担不起。

    最后几人决定是东门百货，那边价格稍低，几人还是可以承受的。

    来回300铜元，三个人刚好一人00铜元到也划算。

    东门百货一共三层楼，确实不算。

    上流社会深受欧美时尚观念的影响。

    国外的时兴大牌，几乎可以做到同步上新。

    巴黎香水，英式高跟鞋、美国丝袜、高叉旗袍，甚至还有内衣。

    几人看的兴奋不已，姚秀敏看中了一件淑女风的棉布碎花旗袍，旗袍上的花还镶着细的碎宝石。

    找女店员询价，居然要5银元。

    这价格可真让人咋舌，够很多人家两三个月的伙食费了。

    女店员看几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买不起。

    姚秀敏拿起旗袍的时候也不心，她心底就有些不乐意，生怕她弄坏了衣裳。

    旗袍上都是碎宝石，要是给弄掉了几颗，旗袍可就卖不上价了。

    再要真把旗袍弄坏了，这三人估计也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