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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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歌像鸵鸟一般想仅依靠一床被子将自己护住,怎奈何吕辰居力道无穷,自己丝毫不是对手。

    正当两个人在屋里闹的人仰马翻时,门外想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随即奇的声音传来:“掌事,刚刚传来消息,皇后薨逝了!”

    吕辰居一怔,停顿住正爸开被子的手朝门口问去:“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皇后宫里传出的消息!”奇道。

    “知道了,我这就来。”吕辰居眉目之前的嬉闹逐渐退散,又恢复了如常冷漠神色,起身下地,默默穿衣。

    方清歌闹了一身汗,刚才奇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皇后薨逝是大事,各宫妃嫔都要前去,自己也要赶回洛云宫去陪着。

    “前两日还听皇后病的厉害,没找到这么快……”方清歌将被子扯开,也麻利下床,殷勤的上前去替吕辰居更衣,实则想探点儿话出来,看看吕辰居知不知道皇后的病是否有内情。

    “这病古怪,据全身浮肿,已经没了人形,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吕辰居对皇后的病症也多少听过。

    方清歌轻笑:“之前贤妃的病太医也治不了,还不是闹了一场才好的。”

    “你有话?”吕辰居何其敏感,哪里听不出方清歌的话中有话,歪着头量她面色。

    “贤妃诡计多端,闹了一场,找出的东西却是诅咒我的,还将自己大宫女牵扯了进去,让宫里人看了大笑话,这事儿还没完呢,皇后又去了,贤妃指不定多乐呢。”方清歌将腰间玉带拿在手上,仔细给吕辰居戴上,吕辰居将双臂展开,任由她来。

    “贤妃乐什么?”吕辰居装作不知,接着问道。

    “皇后去了,这后宫里再没人比她权势更大。”

    “我看未必,即便皇后在时也是个摆设,谁能奈何得了她,况且你家淑妃异军突起,和她不分伯仲。”

    “淑妃娘娘再得宠家族也指望不上,不像贤妃,父亲在朝为官,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边关掌一方兵权,这是何种势力。”

    “方清歌,你究竟想什么?”吕辰居双手扣住方清歌肩膀,强迫她抬头对上自己眼睛。

    “没想什么,就是闲聊天。”方清歌逃离他的桎梏,跑去沐房了水,又扯了条干净毛巾。

    “我看不尽然,你最近心思多,话也喜欢拐弯抹角,手法拙劣,着实可恨。”吕辰居见她将毛巾沾水又拧干,随即递到自己面前,接过仔细擦了脸又递了回去。

    “吕爷,你不觉得皇后的病很蹊跷?”方清歌干脆断言,不再拐弯。

    “你倒怎么蹊跷?”

    “感觉,”方清歌将毛巾丢回盆中,“皇后没了,最大得利者就是贤妃。”

    “别整天胡思乱想了,穿好衣服快去洛云宫,这两日有的忙了。”吕辰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方清歌所言不上心,可字字句句都听进了耳朵里。

    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吕辰居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咱们俩的账还没算,等我抽出空来再收拾你!”

    方清歌朝他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才紧忙拾掇了自己赶到洛云宫。

    到了洛云宫时候孙秋盈正要出门,见方清歌回来,忙道:“正好你来了,陪我去皇后宫里。”

    方清歌忙上去搀扶,两人赶到了皇后宫里。

    皇后寝宫已经挂上大片素白,宫女太监们井然有序的由吕辰居安排着忙里忙外。

    随着孙秋盈的到来,其他妃嫔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皇后的棺椁便放在殿内,近了些便闻到一股子臭味儿,臭还发酸,让人忍不住做呕。

    孙秋盈难掩异味,又不好举了帕子,只好硬着头皮去殿内给皇后上了香,随意叮嘱了宫女太监们好生当差,又退回到院中。

    “怎么这味道?”孙秋盈拧着眉站到角落里。

    “刚才您去上香时,我听了一下,自从皇后病了,就一直是这味道,所以皇后不见人,也不出门。”

    方清歌扯得孙秋盈远了些,那味道依然还在。

    “皇上呢?”孙秋盈四处量,也没见着皇上。

    “皇上一早便来了,”方清歌声音压低,“据也是受不了这个味道,就回去了。”

    “呵,”孙秋盈冷笑一声,目光放空,“好歹是结发夫妻,他都如此,当年那么对我,也不奇怪。”

    话音刚落,孙秋盈一阵干呕,觉得胃里直泛酸水:“回吧,这里有他们,我实在呆不下去。”

    皇后窝囊,生前如此,死时候也是无声无息,连皇上都将一切交给了吕辰居,吕辰居再交给下面的人,受累的还是底下的宫女太监。

    是皇后风光大葬,实则有多少人受不了这连天的异味儿。

    方清歌自从灵堂回来后,便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又将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无论怎么洗,都觉得还是有那么股子酸臭味儿。

    连鼻腔里也充斥着那股味道。

    方清歌洗漱过后,坐在铜镜前擦拭着自己湿淋淋的头发,无意瞥见铜镜中自己的脸,好像比之前圆润了一圈,连带着眼睛也大了一圈,再摸上自己腰身,好像和之前没差,正奇怪,这阵子没什么胃口,怎么脸还大了。

    一定是被吕辰居气的,方清歌如此认为。

    夜深,方清歌正准备睡下,见吕辰居回来了,吕辰居也是受不得自己一身的异味儿,在沐房中洗了好久才出来。

    刚上了床,便将方清歌拎起来:“傻憨,过来闻闻可还有什么味道?”

    方清歌不情愿的被他拎起来,凑到他身旁闻了闻便皱眉道:“我的鼻子好像不太管用,现在闻着哪里都是那个味道。”

    “我又何尝不是。”吕辰居同样无奈。

    “不过话回来,皇后究竟是什么病,怎么会这么大味道。”方清歌甚至都不敢回忆白天的场景,那味道光想想都让人窒息。

    “今天听皇后宫里的宫女嘴碎了几句,起初是皇后身量见涨,总是在身上发现一些莫名奇妙的鼓包,”吕辰居慢慢回忆着,“对了,据最先是皇后腋下有些肿胀,而后蔓延至全身。”

    吕辰居话音刚落,便见方清歌惊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吕辰居。

    吕辰居以为刚才的吓到了方清歌,未等开口宽慰,便见方清歌自己转过身去抬手解开腰间寝衣系带。

    方清歌顺手摸上自己腋下,嘴里迟疑着惊呼:“该不会……”

    随即又想到刚刚铜镜中那似胖又不似的脸,是浮肿更为贴切……

    “怎么了?”吕辰居见她行为异常,侧头问道。

    方清歌双手耸拉下来,心情激荡,不能平复。

    吕辰居干脆将她的肩膀扳过,只见寝衣正敞,露出桂花图案藕粉色肚兜,那一瞬,吕辰居下意识将她放开,神色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尴尬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最近脸上有些紧绷,还有些肿,我以为是自己胖了,可是你刚刚腋下,我这才想起来,最近腋下也偶尔肿胀,我本没放在心上,可你刚才一形容皇后的病症……”方清歌一阵着,声线颤抖,带了哭腔。

    毕竟皇后的病症太过可怕,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光听形容也怪吓人的,况且今日皇后处的味道人人皆知,可见皇后棺椁中是怎样的恐怖景象。

    “自己吓自己。”吕辰居知道她向来胆,有点风吹草动就发毛,可又见她的像真的一般,终是忍不住抬手伸进她的腋下,方清歌亦不反抗,甚至抬了胳膊配合他。

    吕辰居果然摸上了一片肿胀,和正常腋下本应松弛相反的肿胀。

    抬手再去摸另一边,吕辰的眉头像是装了铅块儿,再次垂坠下来。

    方清歌见他神色便知道了一切,轻声细语又带着绝望道:“真的有肿胀是不是?”

    吕辰居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嗔怪:“之前你怎么不?”

    “之前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毛病……”方清歌眉毛耷拉成了八字形状。

    “傻憨,自己身子有异常却不!”吕辰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随即下床,从床底掏出药箱,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来。

    方清歌吓的傻了,却也不敢多嘴,只直愣愣的看着吕辰居将那银针的尖刺。入自己的手指尖,疼的方清歌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而后见指尖冒出血珠来。

    吕辰居取来干净的白色帕子,将血珠抿在帕子上,又取出一瓶子药沫,覆盖在帕子上的血珠处。

    “吕爷,这是做什么?”方清歌眼下已然顾不得自己指尖上的疼痛。

    “时候不早了,先睡吧,明早才知道。”吕辰居有条不紊的将药箱收好,又将帕子放置桌上。

    “我怎么睡得着啊。”方清歌咬着下嘴唇,全然暴露了自己的惶恐。

    吕辰居抚额,心想这一夜她定是不得安眠了,索性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方清歌口中,朝她背后一拍,方清歌一挺脖,便将药丸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方清歌觉得药丸有些苦,咧了嘴问。

    “这是暂且抑制你体内肿胀的药,能管十天,一切事情明天再,我要看了那帕子再做定论,”吕辰居伸手将方清歌寝衣系带系好,随即将他抱进怀中躺下又好生盖好被子,“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听闻此言,心下稍安,吕辰居向来不假话,应该没问题的吧,再不济还吃了药丸……方清歌回想着刚才吞下的药丸,心中渐渐平稳,脸朝吕辰居怀中又蹭了蹭,心安理得的将所有恐惧暂且排在外面。

    稍许,听着方清歌渐渐均匀的呼吸,吕辰居闭着眼,露出浅浅笑意,那药丸的功效是清热解毒,哪里是能治病的,暂且骗她心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