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浅几乎是在翟钧霖的凝视下仓惶逃走的。
坐上车,她双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暗自深呼吸好一会儿,那凌乱的心跳也都不曾回归正常的频率。
这边,看着秦浅慌张地逃离他的视线。
男人也不恼,倒是看着那背影,唇角还微微翘起。
愉悦碎成星星点点的光,一瞬间照亮那双晦暗不明的眼,亮得人迷醉。
一旁的甄嵇望着自家傻掉的兄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扭头和池堇希,“明白了么?一门心思。”
就为了一句新年快乐,一掷千金为媳妇儿,妥妥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这兄弟可以是病得不轻,入膏肓了都!
池堇希望着不远处,阳光下那挺拔的男人,半懵半懂地讷讷点头。
大概?
……
封家。
秦浅到的时候,喻笙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她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一是秦浅让她等她,二是……她有话问她。
秦浅下车,转身进了喻笙的车里。
看到她身上涂抹的药,仔细地瞅了瞅,“没毁容吧?”
“肤浅!”喻笙白了秦浅一眼,“脸上拉道口子,毁容的,那叫花瓶。像我这样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用才华挣钱的人,多道口子那叫有阅历有故事有性格!”
闻言,秦浅挑眉点了点头。
见喻笙这样的反应,她也放下了心来。
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喻笙心里受不了的,毕竟就是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了,都会难过的。何况是心尖尖上的人呢?
虽然这些天,她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
可是心终究是柔软的,有血有肉,会痛。
“我有个事儿要问你。”
喻笙拍了一下秦浅,这也是她为什么在这里等着的最大原因。
秦浅“嗯”了一声。
她大概也知道喻笙要问什么。“你。”
“绑架这事儿……你做的?”
“一半儿吧。”秦浅回答,“人不是我找的,不过知道了就想着不能让人白费力气了,对吧?”
“那……”喻笙一开口,但是又抿唇顿住,咽了回去。
垂眸,像是在细细地琢磨,怎么开口比较好。
“你是想问,那为什么知道了,就算是演戏,也不用对湛越下那么狠手是吧?”
那泼在地上的,确实是汽油。
但是泼在喻笙身上的,只是兑成了汽油的颜色的液体,相当于水。
不仅不会像汽油一样烧起来,还能挡那么一会儿。
所以,喻笙冷静下来,身上那味儿,自然就能明白过来。
喻笙望着秦浅,没有吭声,但是也没有否认。
“怎么,心疼了??”
喻笙还是抿着嘴唇不话,那瞳孔缩了缩。
不心疼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湛越对她的好,虽然她从来不挂在嘴上,看起来还有些不在乎,但那心里头,可都是一分一毫地全部记着呢!
当时她虽然被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
可那一下一下在身上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特别是睁开束缚,看到湛越的那一刻,那青紫与血迹,全部都是视觉的冲击。
他一直都那么厉害,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这般惨过。
“既然这么心疼,那你干嘛一直不和他清楚?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要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放弃吗?”
秦浅本来自己都没有一段好好的感情,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劝人比较好。
只能够,想到什么,就什么了。
“看在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份儿上,不如,再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看着坐在旁边的喻笙,眼中渐渐浮现起了雾气。
她静静地坐着,坐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抬眸,冲她咧嘴一笑,眼泪同时潸然落下,“浅浅,你觉得现在这种局面,我们还可能吗?”
本来有了封吟这件事的岔子,两家人就算结了亲家,也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罅隙的。
现在她为了破坏封吟的婚礼,把照片发给了爷爷和湛天海,现在两家是彻底没有可能再结亲了。
就算她爷爷宠她,爱她,拧不过她,撇下老脸上门去提。
但是湛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自己被人戏弄,哪怕最后这一次是真的很诚心……
封家和湛家,是彻底不能够再结成亲家的。
没有谁,能够一再丢脸,甚至连家族的脸面都险些丢光。
好在这一次,有秦浅的帮忙,不然就这事儿出去,两家的股票都会受到震荡。
“何况……”
何况……她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啊。
有时候,喻笙也知道,自己有些想法,有些坚持,看起来很可笑,也许大家都觉得很没有必要。
但是在她心里,那就是很重要!
话都到了这里,秦浅自然明白了喻笙的答案。
她伸手,轻轻地将喻笙揽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哄着孩子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想知道为什么将计就计,明明是我的安排,湛越还是被揍得那么惨吗?”她轻声地开口,轻声地回答解释,“因为啊,我了,我要封喻笙毫发无损,但是来救她的人,留口气在就行了。”
顿了顿,秦浅的嗓音突然低沉,带着丝丝浅浅的不满与怒意。
“敢欺负我家宝贝妞的人,我管他是谁,找不误!非得给他点教训,不然,他不知道我家宝贝妞儿是谁捧在手心疼的人!”
闻言,喻笙那眼中刚刚才褪去的潮意,又涌现了上来。
她仰起头,望着秦浅,感动得一塌糊涂。
然后伸手搂住秦浅的脖子,埋在她的颈项,瓮声瓮气地唤着,“浅浅……”
“放心吧,我都嘱咐过了,他虽然看起来被得很惨,没有一处是往要害上去的,不过都是些皮肉伤。”
别看秦浅看起来平时都是清清冷冷,还挺温柔的。
刚才她跟喻笙的“非给他点教训”可不是而已的,那些人,秦浅还特地找人教过了,不往要害处去,但是每一下,都指着最痛的地方下手的。
所以……湛越晕过去,不是因为真的伤得那么重,抗不过去,生命垂危。
而是生生痛昏厥的!
腹黑着呢!
毕竟他还是湛家的宝贝儿子,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何况怎么也是喻笙心尖上的人,出出气就是了。
“好了。别哭了。一会儿叫里头的人看见,好的气势,一点都没有了。”秦浅柔声地哄着怀中的这个姐妹。
“别担心,一切有我在。我不会人欺负你的。谁也不行。”
喻笙靠着秦浅,所以没有看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冷凝的光。
两分钟后,喻笙才稳住了情绪。
从秦浅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镜子,该补的妆,该补涂的药,都补了一遍。
秦浅先下的车,带着程惜到门口。
程惜去按的门铃,等了一会儿,管家才出来开的门。
看到是秦浅,难得愣了一下。
想来是家里边儿处理着事儿呢,匆忙间,也没有瞧外头是谁。
几十年的老管家,犯这种问题,看来屋里头这个时候热闹得很呢!
“冒昧扰,麻烦您去和封爷爷,我有事找他谈谈。”秦浅也没急着进去,笔直地站在门口,温柔有礼。
那管家见秦浅这么,虽然不好让她在外头等,但今天这种情况也不敢贸然请进去。
不过好在秦浅态度十分的好,只好面带歉意道,“池姐,对不起啊,我这就进去同老爷子,您稍等。”
完,管家又连忙地往屋里走。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管家出来,把秦浅请了进去。
一进屋,封家所有的人,除了喻笙,全部都坐在大厅里。
神色各异。
当然,没一个是好脸色的。
看到秦浅进来,封安生的神色敛起,“池丫头,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他神色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封吟的方向。
没有明白,但是只是一个眼神,大家都懂得。
“封爷爷,我今天来,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关于喻笙的事,你们似乎一直都没有解决。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但我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妹妹,所以,今天就来走了这么一趟。希望封爷爷您莫怪。”
秦浅站在大厅,也没有坐下。
一道倩影就那笔直地站在众人眼前。
“池姐,今天封家有些家事要处理,你看……喻笙的事,要不改天再?”那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了这样的事。
乔慧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这池清浅是外家的,还是封喻笙的好姐妹,要是拿这个做文章,帮喻笙那丫头出气,那不就更坏了。
所以她笑着下了逐客令。
“封二太太,一个照片的事儿,没什么可处理的。毕竟您女儿事情做也做了,照片拍也拍了,婚礼没也没了,还能怎么处理。”
“还是,您是等着封爷爷非要把你女儿个半死,以正家风?”秦浅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轻蔑,“这未婚夫抢也抢了,婚宴办也办了,最后没成,是她自己作,没用。但是……”
秦浅语气一凛,“都是封家的女儿,凭什么你女儿抢要抢妹妹的未婚夫?还要死要活地办婚礼?”
“这都半个月了,也没见你们半个人给喻笙句对不起?怎么?她作为妹妹,就活该什么都让给姐姐?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今天都闹了这么多事了,也不多一件。不如就今儿一起处理了吧,省得啊,再坏了日后的心情!”
这话,怼得乔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什么。
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倒是一旁的封吟,突然一下就猛地站起来,冲上去,扬起手,就直接甩了秦浅一响亮的耳光。
“是你!是你!对不对!照片是你搞的鬼!你就是为了封喻笙报复我,所以做了那些照片来破坏我婚礼,诋毁我名声的是不是?!”
秦浅没有躲,她就站在那儿,受了这一巴掌。
脸颊有些火辣辣地疼,但是她的嘴角却是微不可察地轻轻上扬。
这一耳光,得用力,所以声音很是清脆。
声音落下,大厅的人全部都愣了一秒。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封安生,他立马低吼一声,“混账!还不给我池姐道歉!”
封英朝赶紧上前一把将还想扑上去跟秦浅厮的封吟拉开,慌乱闪过眼眸,紧张地看向秦浅。
这毕竟是立马掌握池氏江山的人,这一巴掌,的不仅仅是秦浅,要是有心人知道,他们是瞧不上池氏,的池氏的脸,都不是不能这样讲的。
“池姐……封吟她不懂事,你……”
“封叔叔。”秦浅断封英朝的话,用舌头,轻轻顶了顶口腔内侧。
然后抬眸,一双清冷的眸子,凝视着封吟,沉默着。
看得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发慌,才缓缓地继续:“照片怎么来的,封姐不知道?你要是不做那些不堪的事儿,会出现这些照片?”
“你这些照片是我合成来诬陷你的?”秦浅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倏地敛起神情,“你真当谁都是封吟,跟你一般闲?池家那么多事儿,我可没有功夫关注你到底睡了几个男人!”
“不过,既然你非要是我诬陷你,我也不是抽不出时间来,把照片上的这几个男人都给你凑齐了,带到你面前,让你选选晚上翻谁牌子。”
秦浅面色清冷,那一双眼睛,更是冷得人心寒。
清清淡淡的语气,可是却让人不敢有半分的怀疑。
她真会这样做,也真能做到。
顿时,封吟就不敢吱声了。
毕竟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她照片可以推掉,但那些男的也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全部都灭口了去。
她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秦浅,脸色白得像是雪一般。
……
“家主……”就在屋内没有人开口破沉寂的话时,管家突然出声,“警察来了。”
“警察?警察来做什么?”喻容疑惑地问。
管家顿了两秒,有些尴尬为难道:“喻笙姐带回来的。”
“胡闹!”封安生满脸怒容。
可是警察都到门口了,也不能不见就不见,点了点头。
这边管家才领着警察和喻笙进门。
四个警察走在前头,喻笙是走在最后面的,所以最开始大家都没有看清封喻笙的模样。
“封先生您好,您孙女封吟雇人绑架,试图谋杀,请您让她跟我们走一趟。”那警察,上前,立马先亮了自己的证件。
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话动作都十分的尊重。
乔慧一听,立马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慌张得都快哭了。
“什么绑架?哪儿来的雇人?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的,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的。”
“没有错的。那绑匪已经自首了,在局里全部都招了。我们有封姐给绑匪汇钱的证据,还有封姐和绑匪电话的录音。”警察态度十分温和,遣词用语都不敢太强硬,望着坐在最中间的封安生。
“怎么会呢?不会的,我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警察同志,你不要冤枉我女儿啊!”乔慧慌得不行。
这只是一天之内,女儿的婚礼办不了了,还出了照片那样的丑事,这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又来了女儿雇人绑架杀人。
她身形晃了晃,脸色止不住地发白,稳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转过身连忙拉住封吟,“吟,你快跟警察同志啊,你你没有做过。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是别人陷害你的!”
她不住地摇着自己的女儿,心急如焚。
大家没有看见喻笙,可是她看见了。
何况,这事就是她做的!她不管怎么都没有用的!
倒是乔慧在旁边,哭得让她心烦,不耐烦地推开乔慧,“你别了!闭嘴!”
乔慧被这一推,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地摔倒在地。
还好旁边的喻容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然乔慧摔下去,大概要直直地撞上茶几的棱角的。
“她绑的是谁?”沉默了许久的封安生,幽幽地开口。
嗓音有些沙哑。
饶是经历风雨,可这短短的半个月,封家这出的事,一桩又一桩。他也一把年纪了,累了。
这个问题,就是那个警察,也面露尴尬之色。
回过头看了一眼。
不等他开口,就见一直在角落的喻笙抬脚上前,“我。”
喻笙方才一直故意站在角落,大家注意力就在这件事和封吟身上,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
这个时候,她站出来,大家才看清她浑身的狼狈,还有身上的伤。
众人一脸震惊。
“阿笙……”喻容一开口,泪就落了下来。
她哭着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拉她。
可是喻笙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吓人得很,又怕拉扯到她的伤口。
喻容就只能举着手,不住地颤抖,虚环着喻笙,千般担心,万般心疼,在心里发酵,又酸又苦,心痛得很!
“爷爷,她要绑的,要杀的人,是我。”
封喻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别是封英朝和封安生了,就是乔慧也震惊不已,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像是丢了魂。
无法相信,这会是自己女儿做出来的事情。
“你想怎么做?”封安生望着喻笙,艰难地开口。
毕竟那还是自己的孙女,把自己孙女送进去,封安生还是舍不下心的。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相信法律。”
这句话,已经摆明了立场。
封喻笙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自己疼在手心的孩子,被人绑了,还差点没命了。
换一个人,他封安生第一个冲上去跟人拼命。
可这偏偏是自己的另一个孙女!
“封老,您看……”警察站在一旁,有些为难地问到。
他们可不敢站在这儿继续旁观,这样的事儿,他们还是少看一点,好一点。
豪门的事,可不敢瞎掺和,也不敢瞎看。
许久后,封安生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不!你们不能抓我!爷爷你不能让他们把我带走!”封吟立马捂着肚子跪下,“我已经怀孕了,你要是让他们带我过去,万一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你什么?!”封安生没有料到这一茬。
这好歹也是湛家的孩子,已经对不起湛家了,要是这孩子再出什么事儿,万一湛家上门,可没有办法交代。
一旁的喻笙也恍惚了一下,神情僵了僵,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秦浅冷笑一声,“封大姐的肚子就是不同,这才半个月了,你就知道你怀孕了?”
顿了顿,“就算是怀孕了,那也是湛家的血脉,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有本事让湛家的人去警察局捞你。”
闻言,封吟脸色一白。
“妈!妈!”封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妈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乔慧这才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立马伸手去拉封吟的手,“吟……”
但手还没拉住,封吟就被那警察拉扯起来,生生拽走了。
毕竟这一家子还有得闹,他们还是先走为妙。
这些个豪门丑事,他们还是少见为好。
等封吟被警察一带走,乔慧立马就跪下,跪着膝盖“走”到喻笙的跟前,“笙,笙,你别告你姐姐,你放过她好不好?”
这事儿,不好也好办。
这受害者是自己人,只要自己人松口,那封吟也没有什么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封安生问喻笙想怎么做的原因。
“笙,婶婶知道,是你姐姐糊涂,是她不好,是她对不起你。可是笙,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放过她这一次好不好?婶婶一定狠狠地责罚她,一定好好地管教她……你就饶过她一回好不好?”
“婶婶给你磕头了!”着,乔慧就猛地一下,朝着喻笙一下一下地猛磕头。
没有任何人去拦,也没有任何人去拉。
许是都想让喻笙心软,这件事这样过去。
“婶婶,没用的。她犯的事儿,不止这一个。”喻笙深呼吸一口气,“她之前在嵘城,把三个绑匪在牢里害死了。我今天是没事,但是那三个人死了。我没有当着警察的面,把这件事出来,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
原本,封喻笙是准备在照片事情之后,拿这件事再给封吟雪上加霜一把。
就算不送她进监狱,也能让她被逐出封家。
不过,她封吟自己要找人绑架她,给她多送点筹码。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一听还有。
封安生气得猛地一咳嗽,“这个混账东西!”
“别白费力气了,二太太。”秦浅知道,再这样下去,喻笙快要扛不住了。
她明白,她懂,有血缘和亲情的羁绊,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所有的枷锁负担,从喻笙的身上解开。
“一个行为不检点,还怀着别人孩子嫁另一个男人的女儿,实在不值得你为她这般费心。”
这句话,在刚才封吟在的时候,就想了。
不过碍于还有几个警察在,不好再让封家仅剩的一点颜面都全部扫地。
“池姐,句公道话,到底,这时候我们封家的家事,笙心里念着亲情,为了我们家里人,你一个外人在这里道什么?”
秦浅低笑一声,“你知道今天婚礼上,湛越为什么后来不见了吗?难不成真以为是湛天海给藏起来了?”
“我来告诉你吧,湛越离开,是因为知道了喻笙被绑架的消息,救喻笙去了。然后呢,现在湛家湛天海唯一的儿子正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
“你女儿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人家湛家放过你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现在人家儿子因为你女儿非要做些下作违法的事,人在医院躺着,你就看吧,看湛家能不能放过她。”
“你……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狠的心肠,非要置她于死地?!”乔慧气急,瞪着秦浅一边流泪,一边直哆嗦。
秦浅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封安生,“老爷子,今天我来这儿,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有一个要求。”
从秦浅进屋,封安生就等着秦浅开口。
可她一直都不,就等着。
他还想着,怎么问出来,赶紧送走她这尊大佛,好处理家里这档子烂事儿呢!
这下,她自己了,也好处理多了。
“你。”
“我要封家谁也不能出手把封吟从牢里捞出来!”秦浅也不拐弯抹角,直言,“我要封吟在那里面,蹲一辈子!别的人,捞不捞,我自己看着办。但是封家的人,我不希望有谁出手。”
“不然呢?”
“不然……”秦浅顿了顿,轻轻扬唇,“您还是我的封爷爷,我还是尊敬您;但生意场上,起起落落,都是很正常的事儿,您是吧?”
这可以,已经是很直白的威胁了。
封安生一下子就沉了脸。
毕竟这一把岁数,经历的风雨不少,可还没被她这么一个白娃娃到家里头来威胁的。
“我家吟究竟怎么得罪你了?要你这样把她往死路上逼?!”乔慧一听自己的女儿要在牢里蹲一辈子,立马就崩溃了,哭着扑上前,扯着秦浅的衣领子,还是留着仅存的理智,没有动手她,不住地摇晃着秦浅。
“她现在可是怀着孩子的人,就算是天大的事,老天爷也能网开一面。你怎么可以要她在里面呆一辈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绝?”
“您究竟跟我家吟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做什么非要把她往那里边儿送啊……?!”
秦浅没有推开她,由着她推攘。
望着封安生同样疑惑的神情,浅声道,“因为她害死的嵘城的那三个绑匪。当初是为了去找她报仇,但是差点要了我儿子的命。这个理由够不够?”
当初要不是翟钧霖,哪里还有现在活蹦乱跳的秦初。
“她明明知道绑匪来找她,还故意把地儿选在了天台。还故意等着绑匪来,故意把我儿子留在天台玩儿,沦为绑匪的人质。”
“我儿子才六岁,要被绑匪拿着枪指着脑袋,拎在几十层高楼的天台,从那儿就这样给推下去!”
秦浅着,就想起了那段视频里的画面,想起了那个男人为了秦初连性命都不顾。
而现在她不能光明正大地为他受的那一刀讨回代价,但是就算不是为了他,该讨的,一样也不能少!
“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抓住了我儿子,他现在不是被枪崩了脑袋,就是已经从那几十层的高楼掉下摔成一摊血!”
“请您告诉我,我儿子又做错了什么,要替你女儿承担她的罪孽?!”
秦浅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气场冷得彻骨,甚至眼眸底下杀意闪现。
“如果您觉得,我的私事儿,不足以让你女儿封家大姐纡尊降贵去伏法!很好,在婚礼上,澎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就是池家未来的继承人。”
“刚刚我走进来,她迎面甩我一耳光,请问,她是出于什么心情?怎么?是看不起我这个池家的继承人,还是瞧不上我们池氏集团?”
“我们一个池氏的脸面,她想就?”秦浅抬手握着乔慧的手,生生地给她攥着扯下手来,冷凝着她,“那我池氏,想让她一辈子出不来,就让她出不来,行不行?!”
大厅内,安静极了。
甚至稍微重一点的呼吸声都能够辨别得清来自哪个方向。
呼吸深深浅浅。
好一会儿,封安生突然站了起来,“池丫头,能不能去楼上书房?我有事情想问你。”
顿了顿,补充,“事情问完了,你想怎样,都可以,我绝对不二话。”
“好。”
书房。
进了书房,封安生把封英朝都轰了出去,房间内就剩下了秦浅和他两个人。
然后才缓缓开口,“现在就我们俩了,有什么,你尽管直。绑架是怎么回事,你清楚。”
刚刚封安生把喻笙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才发现,其实喻笙伤得不重,就是那药涂得有些吓人。
如果湛越都进了医院,伤那么重,喻笙不可能只伤成这样儿。
“封爷爷果然好眼力。”秦浅本来也没有算这样藏着掖着,“对,那是我安排的。”
“不过,雇人确实是封吟找的,要杀的人,也是喻笙。只不过被我提前知道了,将计就计罢了。”
“很简单,一破坏婚礼;二,秋后算账封吟;三教训湛越。”秦浅一点也不隐瞒,把她的想法一个一个都得清清楚楚。
“如果封吟不做到这么绝,我也没有想过要做得这么狠。顶多破坏了婚礼,让您逐她出封家就算了。但是她既然要对喻笙下手,还想要她的命,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她在里面呆一辈子,谁也不能出手?”
封安生也是毫不拐弯抹角,“我想知道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是为了她儿子,不会等到现在。
那么究竟是什么,要让她做到这种程度?
“封吟怀孕了,是真的。”秦浅突然话题跳跃,“但不是湛越的。”
“除夕那天,是她设计的湛越,想来您应该心里是有数的。不过碍于封家的面子,又加上湛越也了愿意娶她,您想大事化事化了,见好就收。”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一心只有喻笙的湛越,为什么会在被算计之后,还心甘情愿地想要娶封吟?”
这个问题,封安生不是没有想到过。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问出来,也无济于事。很多事情只能往前面走,真相追究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有时候,就是不能查到底的。
这些事和这些想法,秦浅当然知道。
哪个家族不是这样,事情出了,明面儿上过得去就是了。
实际上究竟怎样,只要不上台面来,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
“因为封吟用喻笙威胁湛越,如果他不娶她,她就要伤害喻笙。”
封安生静静地听着,没有断秦浅。
“您可能不相信,这并不是第一次封吟想要喻笙的命。”
“还记得去年,喻笙遇到雪崩吗?”秦浅见封安生的神情怔了怔,“对,就是那次。虽然封吟还是没有那么大能力制造一个雪崩。但却是因为她,找人破坏了喻笙的滑雪雪具,所以才导致喻笙没能够回到营地,遇上雪崩的。”
这也是昨前天晚上,秦浅才查到的。
当时她看到的时候,拿着那资料,足足坐了半个时。
“湛越告诉我,他之所以答应封吟娶她,是因为喻笙在那场雪崩中,险些丢了性命,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她也因此这辈子永远地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这件事,就连喻笙都不知道,湛越一直瞒着她。我也是在前段时间,湛越亲口告诉我的。”
“如果湛越不娶她,那么封吟就要告诉所有人,封家二姐,封喻笙从此不能生育!”
当时在湛家的练拳室,她听到的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也跟被雷劈了一样,晕乎晕乎的,却一直不想去相信。
也理解了湛越做出要娶封吟这个决定的行为。
那不是他能不能承担的压力的问题,就算是再多人的反对,他爱喻笙爱得彻底,什么都能够扛下!
但是……
这件事不一样,就算他想扛,但是所有的压力,落到的只有喻笙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他无法分担的压力,无法解决的困难……
到现在,她都记得湛越恳求她时那崩溃又无助的神情。
他能够怎么办?
他帮不了喻笙,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您知道的,别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就是在寻常人的家里,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有几个男人可以接受?有几个家庭能够容忍?”
“即便是湛越爱她胜过一切,能够接受,但是湛越是什么身份?湛家怎么可以容许他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他选择娶封吟,哪怕他自己不能娶喻笙,不能照顾她,也不想她受到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遭到别人的白眼!”
“喻笙是您孙女!您过所有的孩子里,您最疼爱她!可是现在呢?”
秦浅着,为喻笙抱着不满,为她抱着不平,对封安生句句的质问。
情绪也随着她对喻笙的心疼,起起伏伏,眼眶发热,噙着眼泪。
“封吟她让您最疼爱的孙女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还两次三番地要她的性命!”
“封吟和喻笙都是您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无法取舍。”秦浅深呼吸一口气,眸底溢满冷意,“我可以!”
“您无法做出选择,我来做!”
“您无法下得了狠心,我下得了!”
“您心里难受,良心不安,我不会!”
“您要是拦我,我也绝对不会退让半步!”
“我就是要让她在牢里蹲一辈子,一辈子忏悔!”
“我不要她死,喻笙缩受的每一分苦,每一分痛,我要她都必须也都加倍承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栖心 :
关于喻笙遇上雪崩的事儿,在文文很早以前,提过一两句。
不知道还有没有美人儿记得。
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