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凤凰落梧桐
“还有一句话,别刚刚的那一句,更加重要。”仲长安这样淡淡的道,“对不起,李蓓,真的对不起,你的仲长安回来了,那你呢?你还愿意回来吗?”这样着,仲长安的眼角只划出了泪水,是的他曾经答应过李蓓,会将仲长安还给她,可是现在仲长安已经回来了,那她呢,她还能回来吗?她还愿意回来吗
“你在胡八道什么?”北宫留倾皱皱眉头,只觉得满脑袋的官司,心事和情绪都浮动很大,她根本就不知道初一在什么?什么李蓓?什么仲长安,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还有那句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对于北宫留倾不耐烦的话,仲长安没有回答,只是笑笑,纠葛太久了,久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再想起,在见北宫留倾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会跟北宫留倾忏悔,会解释,会告诉她当年,破坏了那道封印不是她,是那两个偷,会请求她的原谅,会希望她们一直一直都是好朋友,可是当真正见到北宫留倾的时候,她却真正意识到,那些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她只想对,她最爱的这个女子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她当年的真心以对,她却害她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永远的失去了,她想她还对不起那个记忆里面可爱的道士只是,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对他一句对不起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去,便是永别了,其实她想想也是够了,这样的纠缠,也该是个头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过来见你一面,还有就是道一声别。”
“你要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北宫留倾见到初一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好像她所有的针锋相对,她都不在意,就像是需尽全力的一拳,击在了水里,全无着力的点,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怒,一个人在恸,而她用尽手段的人却全然不在意。
“去昭顾临渊,我离不开他。”仲长安这样道
顾临渊,这北宫留倾轻轻地皱着眉头,这顾临渊又是谁?她现在甚至都怀疑初一,是被太阳烧坏了脑子,全不清醒了,不过仲长安可以没有理会北宫留倾的疑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开了,北宫留倾看着这样来去匆匆的仲长安,感觉无可奈何,又心绪不明,心底最深处像是有一块,石子了进去,扰乱了一丝平静的水,细微的疼痛一点一点泛滥开了。其实北宫留倾也在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永远不开心,为什么不想去嫁人?为什么针对初一和北宫渊,不放手?可是她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也害怕找到答案,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她总觉得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是,她却害怕那些抽丝拨茧的真相,会把她击得体无完肤。
那厢,北公留倾独自神伤,这厢仲长安,走到了北宫留倾寝殿到不远处,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池水粼粼波光的月色原来作为一只鬼还是有感觉的,原来鬼也会感觉到疼痛,感觉到寒冷,她只觉得全世界的寒意,透过她皮肤的,毛孔一点一点伸进她的体内,直达心底。
“你去看过她了,她现在还好吗?”背后的茨罗从隐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暴露在清凉的月光之下,看着背对着他的仲长安这样问道,仲长安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茨罗,那是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想茨罗还是那个还站在那条忘川河旁边人,她努力地看向水面,想要看清他的样貌,可是总是这样,她还是看不清他,记不起他。
“她挺好的,我们又见面了,茨罗公子。”仲长安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亲近又疏离的感觉,茨罗只是笑一笑,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仲长安完这句话都已经释然了,他只是了一个“恩。”
“那你呢你最近还好吗?”仲长安这样问道,“你可是找到了那个女子,找到了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叫做长安的女子。”
茨罗笑一笑,看着仲长安,“没有,可能当真再也找不到了,我记得初一曾经答应过我,你要帮我寻她的。”
“是啊,我的确这样答应过你,你可是还要让我帮你寻她。”仲长安眼睛看着茨罗问道
“我记得你是这样答应过我的,那你就接着帮我找她吧,若是有一天,你找见了她,请你替我跟她一声,对不起。”茨罗这样道,便是接着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转身离开了,仲长安怔怔的看着吃咯,不再回头,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笑,爱恨皆附之那一笑。
“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吗?”仲长安,这样道,是的,一直都是她对不起他们,可是他们却一直还陪在她的身边,是她对不起李蓓,是她对不起衷术,是她对不起顾临渊,同样也是她对不起茨罗,今天躺在床上白奎跟她,茨罗已经将皇后拿下了,她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其实,从她知道茨罗要顾临渊上战场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茨罗是在向上天屈服,他们谁也没有躲过上天,安照它的既定程序走下来,茨罗已经厌倦了这种游戏,想要加速这个游戏的结束,想要,用尽全力,让顾临渊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一统天下,千古一帝。
“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该见的人也见过了,该是安心离去吧。”那个黑色的影子,在黑暗中渐渐的,由透明变得实体化,这样道
“阎王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茨罗有些无奈的道,“我还不是为你好,免得你又行差踏错做出什么蠢事。”阎王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表情,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放心吧,我不会再胡来了。”茨罗一笑,该做的他都做了,他是不会再胡来了。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再掺和人家的事了。”
“也好,不过,要等我见完最后一个人,将东西还给了他。”茨罗如是道。
阎王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什么,罢了,他想要做完这些事情别让他做完好了,他的那个犟脾气他哪又是,怎么会拦得住呢。
这一夜的皇宫手忙脚乱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皇上,被皇后气得病倒,这件可是大事,第二天,皇上一醒来就宣诏八皇子北宫凤进宫,是要见他,所有的大臣都在揣测,这皇储的位置大概就要落在这八皇子的手上,确是看到八皇子圣宠不衰,加上皇后倒台,沅王抗敌,太子残疾,这可是要变天的前奏,所有的,大臣都已经在站队了。衡量这个中的利弊,看着朝堂上,怎变幻的风向,可是事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你来啦。”躺在床上的皇上,将所有人都会退下去这样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苍老了许多。
“陛下有什么话直就是了。”茨罗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召他来就是来叙述亲情的,大概经过昨天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今天来也是做了将北宫梧原来的东西还给他的准备,皇后已经,倒台了,这后宫当中能够威胁到北宫渊的只有,北宫留倾了,可是他不愿意伤害那个人,或者各人有各人的天命,这一切的事情都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他们所有人,离开这些和他纠缠了几百年的人了。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问你,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是不是知道风儿在什么地方?可以告诉我吗?”皇上的声音苍老而又平静,已经卸下了平时的威严,便是连自称也变成了我,他早该看出来这个人不是他的凤儿,也早该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的人。
“皇上当真是想知道吗?”茨罗这样问道,皇上其实也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呢,只是去追寻一场早已变为泡影的幸福,永远只是一味地追求远处的风景,而忽略了近处,温柔的风
“当然,我找了他这么多年,当然想知道。”皇上的语气变得激动了些,原来百葵茨罗是他的凤儿的时候,他是保持了一些怀疑,可是时间实在太长了,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耐心和希望,那时候他觉得,不管是或不是他只要当他是就可以了,可是时间越是长久他越是发现他和茨罗根本就亲近不上了,这哪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凤儿了,他一直纠结这可是昨天的事情让他看清楚了,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他也一定知道,他的凤儿在什么地方?以前总觉得百葵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是一种错觉,现在觉得,那分明是真实的,脸百葵都敬重的人,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物?
“其实,北宫凤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皇宫。”茨罗笑着道。
“这怎么可能啊!”皇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是想不到,他苦苦追寻的人竟然离他这么近。
“当然了,陛下要找的这个人的确是在宫里面。”
“他在哪里?告诉我他是谁?”皇上激动地半坐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茨罗就等着他出最后的那个名字。
“北宫梧,这20年来,你要找的那个北宫凤,就是北宫梧。”茨罗不带一点感情的,这样淡淡的出来。
“你什么?”皇上激动的抓住了身下的被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这样,喃喃道,茨罗当然明白,现在皇上的心情,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北宫梧原来是个皇后的胞妹的孩子。而这个皇后的胞妹便是原来的静妃,是害死梅妃的主谋,也真是因为这样,皇上最讨厌皇子就是北宫梧,这北宫梧可以从下受尽欺凌便是下等宫女都比生活的好,现在居住的王府破败不堪,便是连寻常百姓也不如,能险险遮住头顶那一块天空也算是好多了。所有皇子都已经成了亲王有了自己的封号,独独这北宫梧,居然还是以皇子相称,是多么的可笑。他对他的何种轻视,他对他的何种厌恶?怎么会是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凤儿。
“就是他,你最厌恶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孩子,这是当初,静妃买下的最后一个伏笔,静妃比起皇后来,也不逞多让,皇后敢利用太子,静妃就敢利用他的亲生儿子,当初的那个孩子,早就和梅妃的孩子交换了,她自己的孩子已经流落民间不知去向,而真正的北宫凤,便是以她的孩子的名义留在宫中,他知道你恨她,一定不会善待这孩子,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保全这个孩子的性命,让他痛苦的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茨罗这样道
“不,不。这不可能,不是这样的。”皇上的脸色,一下子更加难堪灰白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就是事实,你不该,不该眼睛里只看得到一个人的,最终,你负了梅妃,也伤害了北宫凤,而北宫留倾的这一生,也活的不开心,你却是真的什么也没得到?皇后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你只是一个人在孤独的活着,北宫渊也好,北宫凤也好,北宫留倾也罢,他们早早就与你离了心,你这一生所追求到头来,当真是竹篮水一场空。”
皇上坐在那里看着茨罗不出话来,茨罗对着皇帝略微一点头,行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礼,“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茨罗这边告辞了。”着,茨罗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宫殿,也离开了,这些与他纠缠了几生几死的人,罢了,该终的都应该终了,就到此为止吧!
皇上坐在床边想了很多事情,休息了不大一会儿,就立马叫身边的侯公公赶紧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侯公公,也是个中的好手,通过询问调查静妃旧时的女婢,奶娘,竟当真让他,知道了这些事情。调查的结果,正如茨罗的那样,北宫梧便是当年那个被调换的,北宫凤梅妃的亲生儿子,他这么多年以来亏待的人,便是他最爱的人的孩子,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皇上只觉得,他像是在一夕之间苍老下来了,老的不出话来,老的,连动一下都觉得累得慌。是啊,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他算计着别人,别人也算计着他,他怎么会永永远远赢,皇上就枯坐在那里,直到夜已深,他才叫侯公公!
“你立马给我宣北宫梧进宫,不,是,是我的凤儿,是我的凤儿进宫。只”是短短的两句话,皇上就好像用尽了气力,眼角隐隐有些湿意。
早早睡下到北宫梧,出宫的侯公公给叫醒,看着这样大的阵势在北宫梧里倒是琢磨了起来,他家老头子,便是多看他一眼都会恶心,这半夜的,急急忙忙宣他进宫,莫不是又想做什么新招对付他,还是觉得他。身上有了什么其他的价值,准备来给他的那个八皇弟铺路了,想想,皇后已经倒台皇后一族也已经坐连入狱,这样一想倒是生了一些悲凉的感情出来。
“你来啦。”皇上的声音比两天之前苍老不止一点,北宫梧险些没有认出,那帷幕里面坐的那个人是皇帝,没想到一向意气风发的那个人,也这样垂垂老已。
“回父皇的话,儿臣来了。”北宫梧收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对皇帝的感情,那是远隔千重万,水,远的遥不可及。
“你大可不必这样,恭敬的与我话,随意一点比较好。”皇上有些无奈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请求,便是连自称也变了。
“儿臣一向如此,父皇有什么话直便是了,不必如此。”北宫梧冷冰冰的道。
皇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就找到你可知道那个茨罗,并不是北宫凤。”
到这里,北宫梧倒是真有些惊讶,那个人竟然不是北宫凤,可是他明明是被百葵天师带进来的,这个百葵天师德高望重,岂会轻易欺骗别人,若是百葵天师觊觎什么或者想要谋划什么?大可不必这么麻烦,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有那个,茨罗,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最重要的是,好像连百葵天师都对他,带着几分敬畏地感觉。北宫梧现在的重点都是在想,茨罗到底是什么目的百葵天师又是什么目的?毕竟这百葵天师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对金钱权势也没有什么欲望?他和皇上,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对于,茨罗是假的北宫凤,真的北宫凤是谁?是一点也没有思考过。
皇上看见北宫梧这样心里又凉了一分,接着道,“你可知道,真正的北宫凤是谁吗?”
“儿臣不知。”北宫梧只是这样疏离的了一句,也不表现出他对这件事的好奇。
“你便是,我的北宫凤。”皇上哽咽了一下,道,“我的凤儿,被静妃祸害了半生的凤儿啊,皇上本以为北宫梧会情绪激动,或者会怀疑,却没想到北宫梧只是淡淡应了,接着脸上带着一抹凉薄的笑道,”父皇你错了,儿臣不是被静妃祸害了半辈子,儿臣是被您祸害了半辈子。”
北宫梧的每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剑,直到插进了皇帝的心里面,北宫梧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没有对这件事情的惊讶,也没有愤怒,或者是其他的表情,只是淡的好像这是一件他早已知道的事情,是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他接着对皇上,“父皇要对儿臣的事情已经完了,儿臣就先回去了。”
其实在北宫梧的心中这件事真假不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北宫梧还是北宫凤,对他来一点都不重要,对这个世界上,除了,初一以外,他并没有什,过多的感情诉求,他不奢求他们最真心对待他,他也不会真心对待他们。就算过往,他一直和北宫渊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好可实际上却也不是同路人,也称不上什么感情深厚,他自有他的事,他自然能够自保,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现在,命运反转又如何?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北宫梧没有等皇上开口允诺,答应什么的就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皇上大吼一声,“凤儿,若是我用整个江山向你赔罪,你能原谅我吗?你可以原谅我吗?”那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千万的悔恨千万的难过
北宫梧只是淡淡的转过身来,看着皇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万里的江山,对于我来,一钱不值,我不屑要。”完便再也不回头的离开了宫殿,是啊,皇上听了这么久的事情,想要跑到他面前的事物,对于他来,当真是一钱不值,皇上这辈子错过的东西,太多了,只怕他,自己也数不清楚。皇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北宫梧,离开了宫殿,却不出一句话来,当真是他错了吗?他纵容着北宫留倾,可是北宫留倾不快乐,他寻找着北宫凤,想要将万里河山拱手想送,可是他却不屑,当真是他的错吗?他嘴角露出一个悲凉的笑,正如皇后的那样,他果然众叛亲离了。
“你要离开了吗?”茨罗坐在宫殿的房檐上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座静谧的宫殿,里面的悲欢离合,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方天地圈住了多少人的爱恨情仇,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身边的那个黑影又出现了这样对他道。
“是啊,是要离开了,这一次是真正的离开了。”
“那你要去哪儿?”阎王问道,他一直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的徘徊不就是想见到仲长安,不就是想见到过往的那一切吗?如今他推波助澜,北宫渊的天命加速的实现,现在他总该放手,总该罢手了吧!
“天地飘荡吧,这不是我的惩罚吗?让我在这一辈子,孤独老死,无所依附。”茨罗无所谓地笑一笑,是啊,这是他上一辈子的惩罚,让他飘荡在这真是天地之间,却无所依附,孤独,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