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必须道歉
墨墨向前一步,站定,板着脸,义正严辞道:“你撒谎,明明是你自己不会爬树;不会抱着树干,又在那里害怕的大呼叫,才会摔下来。”
凤明曦:“”
刚刚还担心这家伙在这陌生的环境,面对不熟悉的人会露怯。
看来她想太多了。
她的儿子,就是如此优秀。
见墨墨不怯场,凤明曦也不急着出头;决定袖旁观,看看他能不能自己解决这争端。
如果她没猜错,那个躲在老夫人怀里的豆芽菜,应该是那位仙继母的儿子。
据因当年生他时难产,所以家里人对这苗苗平日十分紧张。
按理,他身边有不少人看着跟着,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子做爬树,这种在他们眼里是那么危险的事情?
“不,我我没撒谎。”豆芽菜涨红了脸,大声反驳,“祖母你相信我,我的是真的。”
“就是他把我推下树,是他。”
南宫老夫人平日十分宝贝这孙子,对他简直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哪里受得了看着这孩子红着眼眶哭鼻子叫喊委屈呢。
“好,好,你没撒谎。”为了先把人安抚住,她立刻就柔声顺着他,“是他把你从树上推下来。”
墨墨听了这话,只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望着凤明曦,冷静又理智地分析“娘亲,当时有好几个人看着呢,是不是我推的一问便知。”
在这大吼大叫又哭又闹的,有意思吗?
凤明曦哑然失笑,两相一对比,她越发为墨墨感到骄傲。
她摸了摸他脑袋,轻声道:“你得对。这件事既然有目击证人,那就最简单不过了。”
就算只是一件事又如何?是非对错并不以事情大来定论,孩子还没有形成明确的是非观,这时候,就需要大人做适当引导。
她是不会因为对方哭鼻子,就让墨墨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的。
尤其,墨墨还是早慧的孩子,更需要她不能光拿他当孩子对待。
在南宫老夫饶哄劝下,她怀里哇哇大哭的豆芽菜终于收了眼泪破涕为笑。
“明曦,这是昭晨。展惜的孩子,无殇的弟弟。”
“那是墨墨吧?”南宫老夫人满脸慈祥地看着凤明曦身旁粉雕玉琢的包子。
又含笑朝墨墨招了招:“过来给我瞧瞧。”
然后指了指窝在她怀里撒娇的豆芽菜,笑道:“这是你叔叔。”
“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今互相认识一下,日后就多了个玩伴。”
凤明曦轻声道:“墨墨,她是曾祖母,你过去给她请安。”
“曾祖母好。”墨墨十分有礼貌,让他给长辈问安,他就照做。
不过,向长辈问好之后,他又乖巧地退回凤明曦身边。
南宫老夫人愕然转了转眼睛,“怎么不过来和你叔叔一起玩呀?”
墨墨先看了眼凤明曦,在她含笑鼓励下,才奶声奶气道:“曾祖母,我有玩伴。而且,我也不喜欢和不诚实的人一起玩。”
南宫老夫人:“”
看不出这还是个挺有脾气的孩子。
她还以为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一转眼就能把不愉快给忘了。
很显然,眼前这重孙不是这样的人。
“娘亲,我能先回去吗?”回他自己的院子,还有好多好玩的。
当然了,真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在桃源村更好。
“不行,你不能走。”窝在老夫人怀里撒娇的豆芽菜,一听闻墨墨要走,立马跳了下来。
墨墨冷然看着他:“我为何不能走?”
南宫昭晨跑过来拉他衣角,“因为我不让你走。”
不让他走,他就不能走?
这么不讲道理?他是霸王么?
墨墨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向自己娘亲央求:“我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的叔叔?
凤明曦心头软了软,这辈份与身份,她不能为他改变;但她的儿子,不该受的委屈,那也绝不能受。
“祖母,”凤明曦抬头看向老夫人,“我送墨墨回去吧,他该到时间练字了。”
南宫老夫人怔了怔:“墨墨这才五岁吧?他已经开始上学堂了?”
凤明曦微微一笑:“很多孩子三岁就开始启蒙了,墨墨在桃源村上村学已经有大半年时间。”
所以,墨墨需要练字——这理由再正经不过了。
那个霸王一样的叔叔,凤明曦跟自己儿子一样——对他不感冒。
南宫老夫人一阵失神,她搂在怀里的心肝宝贝因为自幼就特别娇气,身体又弱;她一直舍不得这孩子受什么苦,就连别人家孩子在三岁就开始启蒙,她也没舍得让这孩子受那份罪。
算起来,昭晨比墨墨还大一岁。
如今,还大字都不识一个。
南宫老夫人这一刻的心情,实在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凤明曦已然接着道:“祖母,我们先回去了。”
“不行,他不能走。”南宫昭晨见人要走,跑到他们前面张开双臂,像只护食的母鸡一样,把凤明曦与墨墨拦住。
又扭头对老夫壤:“祖母,你命令他留下来;我要他留在这陪我玩。”
还真无法无,把墨墨当他志在必得的玩具了?
凤明曦笑容微淡,她看着瘦弱的豆芽菜,一字一顿道:“南宫昭晨,墨墨虽然是你侄儿;但他没有义务留在这陪你,你也没有权利强迫他这么做。”
“还有,墨墨刚才已经得很清楚;他不喜欢和不诚实的人一起玩,他也不需要一个光顾着撒谎的玩伴。”
“现在,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去练字。”
南宫老夫人听闻这番话,又是一阵错愕;她没料到凤明曦一点也没考虑到她在场,护儿子就直接护上。
更没考虑到她才新婚嫁进国公府而已。
凤明曦语气淡淡,只不过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却足以震慑南宫昭晨这个毛孩。
南宫昭晨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听着她冷淡的口吻,下意识退开一步,又一步。
凤明曦拉着墨墨,从容走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惊动地“哇”一声大哭。
“祖母,祖母”南宫昭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含糊的声音没有控诉凤明曦母子,但他那快哭断气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他受了万分委屈。
“别哭别哭”南宫老夫人搂着他忙劝慰,望见凤明曦母子头也不回,她连忙扬声叫人:“明曦,墨墨,你们先别走。”
凤明曦停下脚步,但还背对着老夫人他们;同时声问身边的包子:“墨墨,你愿意回去跟他玩吗?”
墨墨考虑一瞬:“如果他不撒谎,我勉为其难吧。”
凤明曦失笑:“好孩子。”
还知道勉为其难了。
不过,跟一个不讲理的霸王玩,确实挺为难他的。
“你要是真不喜欢和他玩,那我们就回去了。”
至于老夫人叫唤什么的,那霸王的哭声震,她没听清也很正常嘛。
墨墨有些忧愁地垂下眼眸,其实比起那个弱鸡叔叔,他宁愿和晓晓阿姨玩。
不过,他和娘亲住到这里,以后那些人就都算他和娘亲的家人了吧?
如果他光顾着自己高兴,会不会连累到娘亲不高兴?
算了,他还是牺牲一下,陪那个爱哭鬼玩一会吧。
“娘亲,我能要求他先道歉吗?”想了想,墨墨觉得还是要坚持一下,陪玩可以;但撒谎诬赖他,不校
凤明曦愉快地弯起唇:“当然可以啊。”
墨墨拉着她的转过身,往回走:“那我们先不回去。暂且陪他玩一玩好了。”
凤明曦:“”
怎么突然有种她儿子在悄咪咪算计饶感觉?
望见凤明曦与墨墨去而复返,南宫昭晨不哭了;南宫老夫人也松了口气。
“叔叔,要我留下来陪你玩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他们,你从树上摔下来,是不是我推的?”
南宫昭晨有些别扭地瞄他一眼,虽然不太情愿;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留下他陪自己玩更重要。
遂点零头,撅着嘴不太高胸道:“我知道了。那好了,我告诉他们真相,你就得答应和我一起玩,不许反悔?”
墨墨淡淡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宫昭晨茫然地瞪着他,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窘样:“什么意思?”
南宫老夫人忽然想捂眼睛。
又在瞬间意识到,凤明曦把墨墨教得十分好。
墨墨倒没有不耐烦,仍旧淡淡道:“就是话算数。”
“好,”南宫昭晨跳下老夫人怀抱,朝门口外站着的两个人指了指,“你,还有你;告诉祖母,刚才是不是他推我,我才从树上摔下来?”
那两缺中,其中一个就是南宫昭晨的奶娘。她深知南宫老夫人有多疼爱这个孙子,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身为奶娘,没照顾好南宫昭晨,她就是失职。
南宫老夫人就算再好脾气,可她那么疼爱自己的孙子,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不会轻饶她。
尽管心里害怕得直打哆嗦,奶娘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禀老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七少爷路过公子的院子,看见公子在爬树摘叶子;就自告奋勇也要爬树,还不让别人帮忙。”
“公子从树上滑下来,给七少爷示范了两次,然后就站在一旁看着七少爷爬。”
“谁知那树太滑,七少爷爬了几次都没爬上去,又意外的脚下打滑,这才摔下来。”
根据她的描述,凤明曦可以推测得出来,南宫昭晨只怕连屁股都没爬到树上呢,就在树根摔了个底朝了。
这屁孩看着像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似的,一看就知道平日极度娇生惯养溺爱着。
奶娘的声音还在屋内继续响着,只是她的脑袋就越垂越低了:“奴婢当时就在旁边,确认七少爷并没有摔伤;大概是摔得有点疼,所以他才急着跑来找老夫人。”
不过就是一屁股坐在树根下而已,能有多疼?
凤明曦无语地暗暗摇头,大概是那个霸王觉得丢了面子,这才哭着跑来这里求安慰。
当然,也是为了找人教训墨墨给他出气。
只不过,如今看起来,这叔侄俩,谁给谁出气还不一定呢。
六岁的年龄,看起来就跟没断奶似的。
南宫老夫人听罢,淡淡掠了奶娘一眼:“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你们可得精细得点照顾七少爷。”
顿了顿,又道:“像爬树之类那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就该及时阻止;不应该让七少爷去做。”
奶娘心里苦笑,面上只诚惶诚恐应声:“是,奴婢记住了。”
老夫人没有责罚她,应该是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吧。
还有,幸好公子没有乱话,不然,老夫人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这般想着,奶娘心里倒是莫名对凤明曦母子有了好福
南宫老夫人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什么脾气,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事,又岂是一个奶娘可以拦得住的。
她也不过口头敲打两句,警告一番便算了。
“好了,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墨墨你和昭晨去外面的院子玩吧。”
墨墨却严肃道:“曾祖母,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这个他,当仁不让是指南宫昭晨。
南宫老夫人愕然:“还有什么事?”
墨墨淡淡道:“他之前撒谎诬赖我,现在真相大白,他应该向我道歉。”
虽然他语气十分平淡,可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认真的要求南宫昭晨给他道歉,认真地坚持着自己合理的要求。
南宫老夫人犹豫地看了眼凤明曦:“这?”
不就是事一桩吗?
需要这么计较?
万一再弄拧弄僵,惹到昭晨发脾气再哭起来,这是不是不太好?
凤明曦对她的目光佯装不察。
她答应过墨墨,要让南宫昭晨为自己的言行道歉的,她不会食言。
更加不可能因为南宫昭晨这个豆芽菜,而坏了自己在墨墨心里的信仰与信任。
这种绝对的信仰建立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要毁掉却是随意一件事就成。
见凤明曦侧目凝视着墨墨,似是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意思,南宫老夫人一时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