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秋言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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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鸢进门时看到的便是隆鼎帝站在高台之上,低头瞧着三人的模样,杜嫣然站在萧瑾瑜身侧,微微垂着眼睛,端庄本分,而萧瑾瑜则是笑着对隆鼎帝说道:“父皇。这一大早的有什么大事要发脾气呢?三皇兄昨晚只怕也是累了,喜字当头,万事都能压后再提。”

    杜嫣然不由得看了眼萧瑾瑜,并不意外自己这位夫君会有这般反应。

    与瑞王府的混乱不同,杜嫣然出嫁一路上均是安稳平顺,被抬进了皇宫并没走北门,那样会和穆鸢冲突,而是走了东门,亦是十分富贵的方向。比起穆鸢的十里红妆那般的声势浩大,杜嫣然则是规矩的八十八抬嫁妆,但是每个都是沉甸甸的,杜隽好似要为了宝贝女儿把所有能给的全都塞进去的架势,让抬着嫁妆的宫人着实是觉得一路上都是沉的厉害。心里也就清楚了这位八皇子妃到底是娘家显赫,以后不能轻慢了。

    跨盆洒水,入堂三拜,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的,而在被请进了萧瑾瑜的卧房后,萧瑾瑜便是赶走了所有的喜娘,自己跟杜嫣然一起全了礼数。

    拿了梳篦给杜嫣然梳发,挑了炭笔为娘子描眉,纵然萧瑾瑜说不出那些像是喜娘一般水泄飞流一般的吉利话,但是却让杜嫣然的脸颊红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着实是嫁对了人。

    萧瑾瑜做完了他能坐在那里做的所有事情,和迎娶的娘子一道坐在榻上,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轻声道:“我从这里开始就没有知觉了。”而后他看了眼杜嫣然,笑着道,“之后的事情只怕还是要劳烦娘子。”

    一句话。让杜嫣然红了脸,而这红色脸颊在第二题早上都没曾散去。

    萧瑾瑜又拿了炭笔为杜嫣然描眉,他做的很专心而仔细,不过却是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娘子,日后我与三皇兄必是有一番争斗,他看我不顺,我纵然没有与他相争的心思但是到底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我知道杜大人极为喜欢娘子,但是我不准备把他搅合进来。”说着,萧瑾瑜依然是带着笑,撂了手,瞧着自己描好的眉眼淡淡道,“挺好看的。”

    杜嫣然没有去照镜,而是伸手拉拽了下萧瑾瑜的袖口:“我听你的。”

    四个字。萧瑾瑜心中熨帖不已。但他依然没有要让杜隽为自己摇旗呐喊的意思,那是个太过于精明也太过于冷静的人,萧瑾瑜或许会被杜嫣然当日的心之所属而感动,也会一辈子珍爱珍惜他的娘子。但是萧瑾瑜也能够想得清楚,杜隽能够把杜嫣然嫁给自己,不过是瞧着自己早就没了继位的希望故而给他的女儿选择了一位良配罢了。

    便是如此,萧瑾瑜更加不会让杜隽为难,他毫不怀疑那个高岭之花一般的男子会为了天下苍生平息争斗,而他平息争斗的方式左右不过是牺牲一些人。

    谁能知道那些人里面会不会有自己呢。

    故而他只是摇摇头,对着杜嫣然笑。

    杜嫣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她说的话是真心,出嫁从夫,她总是要让萧瑾瑜过得好些,但是如今萧瑾瑜愿意不借助自己父亲的力量。便知道这是个聪明而且冷静的男人。

    聪明人总是要比愚蠢的人活的长些,杜嫣然喜欢聪明人。

    眨眨眼睛,她把神志拉了回来,看着萧瑾瑜,很是明白他说了这番话的用意。刚刚在门口的一切明白地显示了瑞王府定时出了什么岔子,萧瑾瑜笑眯眯的不着痕迹就把眼药上了,生生的拱了火气,偏偏自己还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无辜模样。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杜嫣然只会道一句“卑鄙”,但是身边人是她的郎君,爱她护她,而那被上眼药的则是让自己郎君再也站不起的元凶,杜嫣然此刻就只觉得欢喜的。

    这般能够一个问题两面看的便就是女子了。

    隆鼎帝果然被这句话弄得越发怒火中烧,自己有个这么好的老八却瘫了,而这个全身全影的儿子却能在男女之事上屡屡糊涂,隆鼎帝咬着牙道:“老三,你可知错。”

    萧宇承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儿臣知错。”这句知错他答得完美无缺,看不清楚脸色,萧宇承很懂得不违逆隆鼎帝的道理。

    但是隆鼎帝这次却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他咬着牙看着自己的三皇子,火气似乎都要冲出来,可就在这时候,穆鸢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提了裙摆步履匆匆的模样,直直的就走到了萧宇承身边,而后矮身行礼道:“尔雅见过皇帝舅舅,皇帝舅舅福安。”

    隆鼎帝总不会对着穆鸢发火气,在他看来穆鸢显然是受了委屈的,隆鼎帝试了试,确定自己着实是笑不出,便是点点头道:“起了吧,地上凉。”上亩斤弟。

    隆鼎帝会担忧穆鸢跪在地上凉,却根本不管从进门到现在都跪在青石地板上的萧宇承,态度可见一斑。

    萧瑾瑜和杜嫣然与穆鸢互行了礼,而后穆鸢便是看了萧宇承一眼,那脸上的苍白无血色即使是萧宇承瞧着都有几分难受,愣了愣,着实是没想到穆鸢当真是如此伤心。

    本以为这小公主只是任性得很,可是瞧见她这般的模样,即使是萧宇承都觉得,莫不是她真的对我倾心如此?

    男人总是有些莫名的自信与得意的,本想着要给穆鸢一个好看的萧宇承这会儿心里也颇有些得意。

    瑞王爷此刻还是想着,若是她能够宽仁大度,善待婉言,不争不抢的好好呆着而不是像是那个宋璃一样给婉言脸色瞧,摆在后院倒是也没有什么。

    穆鸢却是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给隆鼎帝瞧的模样居然能让萧宇承有那么多联想,也幸而她不知道,否则穆鸢只怕此刻也不会管什么龙气不龙气的,直接掐上这人的脖子,再掏出他的心肝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此刻穆鸢只是矮了身子去,而后轻声道:“皇帝舅舅,尔雅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隆鼎帝瞧着穆鸢越发心疼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一层亲戚关系,当初在围猎场,萧宇承退后了,可是穆鸢却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身前,着实是让隆鼎帝心有感慨,这才有了后来的晋封授位,出嫁时候的十里红妆,尽数是这份感慨下的厚待了。如今瞧着当初那么个风华正茂的姑娘成了这副模样,隆鼎帝到底还是心疼的,道:“尔雅,昨日的事情朕尽数知晓,错不在你,”而后隆鼎帝的声音顿了顿,他总不能说是萧宇承的错处,这是他指出去的婚事,即使如今瞧着自家老三或许真的不是穆鸢的良配,隆鼎帝也不会说出来打自己的脸,便是道,“错的便是那侍妾,居然心机深沉至此,着实是可恨。”

    穆鸢装出了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只管用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隆鼎帝,眼角却是若有若无的瞧着萧宇承的反应。

    只要说到宋婉言,便是像是要戳到萧宇承的心尖一般的让他难过,却是不知道如今他还能如何了?

    萧宇承此刻便是不出穆鸢所料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他本以为一切的起因是穆鸢拒不入府,而宋婉言不过是小事,却不知道在穆鸢的一番陈清下,那些事情的罪魁祸首便是宋婉言了。

    缓过神来想了想,萧宇承着实是后背发凉。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能宿在宋婉言的房中,纵然真爱两个字已经黑掉了男人的心肝,却没有完全掏空他的脑袋,萧宇承很明白阻挠了当家主母的洞房花烛,宋婉言到底是有多大的错处,放在别的贵人府中只怕就是直接乱棍打死了事。

    萧宇承却不会让宋婉言因此没了命去,刚刚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男人此刻却是起了急,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处,还请父皇责罚。”

    穆鸢心里一笑,脸上却是依然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一旁站立的萧瑾瑜和杜嫣然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却是没想过隆鼎帝这般遮掩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给萧宇承找个台阶下,这人居然还有心思往自己身上拦错?

    隆鼎帝气极反笑,道:“那你说说,错在何处。”

    萧宇承哪里说得出,在他的概念里,女人本就是附属罢了,得了他喜欢的那是自己的宠爱,不得他喜欢的便和蝼蚁没有分别。但他知道若是这么说只能让宋婉言死得更快些,犹豫了一番,突然记起了昨日宋婉言说的一句话。

    “王爷,妾……妾闻到了一种香味,秋言的手上有着香膏味道,妾未曾闻到过的,唔嗯……她不该有这种好的香膏的。”

    情到深处,情事正烈,宋婉言是想要跟萧宇承告上一状,也让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怕是都被人收买,也是瞧瞧如今的境遇多么可怜。但是如今却能让萧宇承找到了别的理由。

    “父皇,有人想要加害婉……宋氏,便是她身边一名婢子秋言,竟是双手涂了药来害她,这才让宋氏犯了错处,还请父皇明鉴。”

    “那你想把那秋言如何?”

    一个女人声音进了萧宇承耳朵,他未曾多想便开口道:“剁去那秋言双手,罚入慎刑司,以儆效尤。”但是刚说完,萧宇承便是愣了愣,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熟悉。

    回头去瞧,便是看到扶着月娘的手冷着脸面进来的柳贤妃。

    柳贤妃几步上前,直接甩开了月娘,高高的抬起手而后一巴掌打在了跪在殿前的萧宇承的脸上。

    五道红红的指印,登时让萧宇承的脸颊肿了起来。

    他错愕的抬头去看柳贤妃,却看到柳贤妃咬着牙,身子都是颤抖的,似乎在强忍着怒火一般,额角一跳一跳的,跳一下疼一下,被沈清调养过的身子又开始犯了头疾,似乎从一开始只要和萧宇承牵扯的事情女人就要头疼一阵子,根本不能省心,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变了声调:“本宫到底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儿子来。”

    穆鸢眨眨眼睛,而后退后半步,却在心里摇摇头。

    东西?这个人不配,他可不是东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