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夫焉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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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清闲,穆鸢就呆在公主府中,哪里都没有去,只管是闭门不出享受着安逸日子。

    因着宫中和董路搭上了线,穆鸢是不是的就能收到董路的消息,大多是说说宫中的事情的。比如赵淑妃大闹皇宫。险些又被降了位分,又比如木婕妤得到帝王垂怜,听闻只要腹中孩儿降生,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她都要更进一步的。

    穆鸢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或许董路在一善堂过的日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困苦,若非那般,想来这些消息无论如何也不会传递的这么频繁。

    但是对于此,穆鸢是欣喜的。一善堂未来的荣光穆鸢很是清楚明白,若是董路可以混的如鱼得水穆鸢自然是开心的,而董路在一善堂的事情穆鸢也就不想瞒着夫焉了。

    扶了扶鬓角的花钗,穆鸢问着身边的赛金:“你瞧瞧,可好看了?”

    赛金向来都是把穆鸢当成全世界最好看的人的,这会儿瞧了只是一根珠钗挽住鬓发的穆鸢,纵然穆鸢身上还是就寝的时候穿着的纱衣,赛金还是微微红了耳朵。笑着道:“公主自然是极其好看的,这根钗子很漂亮呢。”

    这句话让穆鸢很受用,她微笑着撂了手,却依然是揽镜自赏。

    “只是,公主,奴婢一直是帮着公主收拾匣子的,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漂亮钗子?”赛金一边把用的梳篦放进匣子里头一边道。

    穆鸢细细端详着镜中照出来的珠钗的倒影,这钗子做工细致,缠丝极好。在钗头之处还有细致点翠功夫。而那上面镶嵌的细碎宝石玛瑙更是显得光彩炫目的很了。

    这是个极好的钗子,却不是帝王恩赐或者陪嫁添妆,而是玄逸送了她的。

    但是这话穆鸢是不会同赛金说的,只管轻笑着道:“最近给我梳头的都是珠云。怕是她把这钗子放在了底处你才没有见到,我今日也是随便翻出来才戴上的。”而后,穆鸢笑着道,“这般倒也是对的,毕竟这钗子看上去就是有违祖制,即使是柳贤妃娘娘戴着都会显得过于精致金贵了,更何况是我呢?如今数得到的位子不过是个瑞王妃罢了,连品阶都是不够的。”

    赛金却不同意一般撅起了嘴巴:“公主怎么能这么说?您是提亚的公主,最是金贵不过的人物,那里是一些妃嫔能比得起的。”

    穆鸢伸手捏了捏赛金的脸蛋,笑容浅浅:“赛金来了大周以后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呢,这嘴巴像是抹了蜜糖一般,听上去就是可人疼的。”

    赛金则是羞涩的笑了笑,却是把刚刚的事情都扔到了一旁。不再去想了。

    这时候,珠云则是端了茶盏进了门,将茶盏聊到桌上以后站到了穆鸢身边,轻声道:“公主,奴婢有事禀报。”

    “说。”赛金惯常都是穆鸢的心腹,有事情也不会去隐瞒的,故而倒是从来不避讳的。

    珠云自然是知道穆鸢和赛金的关系,故而倒也是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说道:“隔壁传来了消息,如烟侧妃被俪侧妃叫去,并且把小主子萧嵘交给了如烟侧妃,似乎还要递了折子去宫里头更改玉碟,这不就是派人来找了咱们,说是求着王妃能帮着递了折子的。”

    纵然穆鸢此刻没有住在瑞王府中,但是说到底还是瑞王府的主子,即使俪侧妃是现在是实际主事。可是涉及大事情还是要来请了穆鸢的意思,宫里头认的也就只有瑞王妃了。

    穆鸢倒是毫不意外,他现在已经给菱角搭了桥,让她去给如烟卖了好处,只怕这会儿如烟对她感念,来请了自己的折子不过是条形式的。

    但是穆鸢倒也不吃味,只管笑着道:“这有何难?赛金,等会儿你就去取了纸笔来,我写了一封回头你送去宫中便是,不过记得,送去柳贤妃那里。”

    “公主,该送给太后娘娘的。”珠云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现在后宫之中,凤印从皇后那里流到了柳贤妃的甘露殿中,但是在太后归来后,柳贤妃就十分知情知趣的把凤印给了出去,为的也是甩出去一个包袱,毕竟现在木婕妤怀了孩儿,若是凤印在柳贤妃那里她自然是要照看那个孩儿的,柳贤妃可不想随意背锅,故而索性就把凤印一道交了。

    如今穆鸢想要请命给萧嵘更改玉碟,去给柳贤妃些显然是不合适的,应该给了太后才是。

    但是穆鸢却是淡淡一笑,端起了茶盏,而后抿了一口后方才道:“我对于这大周后宫的事情可是全然不清楚的,对我而言,柳贤妃娘娘便是最亲近之人,有事情我也应该问了她的,而不是去问太后。”

    纵然知道蓁蓁必然不会难为自己,可是穆鸢想要在柳贤妃那里站立住地位,那么就必须处处显示亲近信任之意。穆鸢也不害怕柳贤妃会不愿意,毕竟柳贤妃怨恨宋婉言可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她生下了瑞王长子,只怕现在毒酒白绫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现在穆鸢上表陈情要更改玉碟,想来也是瞌睡送上了枕头,柳贤妃哪里有不乐意的呢?

    只怕柳贤妃才是最积极的,如烟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好歹是正经嫡女,即使娘家不显,可是嫡女的名分可是十分金贵的。反观那宋婉言,不仅被宋家除了名,而且除名之前也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更不要提爬了姐夫床的这等腌渍之事。

    只要宋婉言活了一日,就会有人记得萧宇承和自己的小姨子有染的事情,自然对萧宇承的名声有碍,这怕是穆鸢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了。

    穆鸢便是拿起了胭脂盒子,用小指挑出了一抹胭脂颜色,轻轻的抹在唇上,而后笑着道:“你只管找我说的去办便是,其中我自有分寸。”

    珠云也不再劝,只管应了一声便是离开了。

    而赛金也是离开了屋子去取纸笔,合门的时候,穆鸢却是放下了胭脂盒子,轻声道:“夫焉,进来。”

    夫焉便是推了门走了进去,而后便是单手放在心口,弯下腰去道:“公主有何吩咐?”

    穆鸢没有回头,而是对着镜子里头夫焉的倒影说道:“最近经常有人来递了消息来的事情你可知道?”

    夫焉没有否认,只管低垂眼目点了点头平静的回答道:“属下知道。”

    “可你却是从来不问的。”穆鸢捏起了一个猫眼耳铛,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睛却是瞧着镜中那男子的清俊面孔。

    不得不说夫焉有一张颇为好看的面孔的,着实是让人觉得精致的,分明是精壮纤长的身材,但是那张脸面却是好似精心描画出来的画中人一般,即使是那镜中鬼也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呆着,而是把脸悄悄地往穆鸢的身后探去,一双眼睛盯着夫焉,一脸迷醉。

    穆鸢倒也不拦着她,这镜中鬼难得露出这般神情,左右是离不开镜子,倒也不会让夫焉有什么困扰的。

    她只管是慢悠悠的把耳铛套在耳垂上,而后就听到夫焉说道:“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主安全,只要公主安全无碍,属下不会管那么多。”

    穆鸢又捏起了另一个耳铛,脸上带着笑意,道:“你着实是忠心的,不过你说的这话,我不信呢。”

    穆鸢的一句话让夫焉绷紧了背脊,低了头去不言语。

    而穆鸢则是接着道:“你曾经跟过那送信之人,不过那人进了宫里你方才放弃了,这才回来的,我说的可对?”

    夫焉沉吟一阵子,这才说道:“……公主明鉴,属下知罪。”而后就要跪下去。

    穆鸢却是撂了手然后转身看他,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道:“我私下沟通消息的,便是董路。”

    夫焉脸上的神色迅速变幻,即使分隔数月,但是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看上去瘦弱年幼而且笑起来腼腆至极的小太监,夫焉曾经惊讶于他的刻苦,错愕于他的坚定,也最后因为董路的贴心而亲近些。

    董路的离开显然是穆鸢的授意,所以夫焉从来没有问起过董路的去路,但是他也没想过穆鸢会告诉自己那个孩子的所在。

    却是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夫焉直接抬了头看向了穆鸢,而后就看到穆鸢脸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夫焉微微抿起嘴唇,不再说话,而是复又低了头,便是道:“能帮着公主做事,是董路的福分。”

    分明心里记挂着却还要拐着弯儿的说话,着实是别扭极了。

    穆鸢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我可不是不要他了,而是把他送去了个地方。那里是未来我很需要的一环,我信任董路这才要他去的,不过只怕这些日子都是不能回来。”

    夫焉本就朋友少,这会儿自然是着急,到底是问道:“在何处?”

    穆鸢也不瞒着他,平静道:“一善堂。”

    夫焉在心里死死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并不知道一善堂是何处,毕竟整个京城里能知道一善堂存在的一只手也数得出,他也是无处知道的。不过这不妨碍夫焉记下来,想着或早或晚是要有个结果的。

    穆鸢拿起了一张纸,抿了抿,而后用胭脂颜色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折叠起来递给了夫焉:“你拿着这个去皇宫北门,在那里,我已经嘱咐了董路等着,你记得让他看完以后好好烧掉这张纸条。”

    夫焉接过来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塞进了袖中。

    “你替我嘱咐他,处处小心。去吧。”土肝肝才。

    穆鸢重新看向了镜子,却是一片平静。

    那张纸上写着的不过是一句话。

    ‘苏后必死,罪归瑞王。’

    她笑起来,对这镜中鬼嘟囔:“一个皇子的残疾挡不住萧宇承,那么加上一个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