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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言醒来后, 再想登入BBS看帖子的情况,发现主贴已经被人删除。连带整个论坛都崩掉,禁止发帖, 原LZ开新帖无望, 最后无奈作罢。

    彼时陆景书已不在休息室, 她不放心给他电话, 无人接听。

    季屹川从隔壁推门出来,正撞上慌张的易言。

    他挑起眉,乐了,“哟,把你藏的怪好啊。”

    口吻不出的奇怪。

    凭借五年的交情,易言几乎是立刻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呢,去学校了?”

    按照S大一贯的尿性,BBS里出了这种事儿,校领导知晓便是一顿□□,不论好坏,有损S大名声的事情, 必须扼杀。

    季屹川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估计是三堂会审吧。”

    “……”

    她没再话,转身跑了。

    入夜, 月光如练。

    行政楼, 医学院办公区位于三层。易言来过几次, 开学的新生报到, 转专业的数据登记, 没想到再来, 是这样的原因。

    院长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半阖。

    顾冲教授也在屋内,捋着下巴蓄起来的一撮胡子责问:“我你啊,陆你怎么能犯这种错?”

    对方沉默半晌,声音淡淡的应道:“这没有错。”

    易言扶住门把的手顿住。

    他复又开口:“没有谁规定,我不能喜欢她。”

    院长终于发话,手指屈起狠敲了几下桌面,“但她是学生,你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陆景书掀了掀眼皮,“这重要吗?”

    这、重、要、吗?

    他可真有把人气死的本事。

    顾冲恨铁不成钢的负手转身,目光正对上门外的易言,他“嘿”了一声,蹭蹭蹭走到门前把易言拉进屋,“我你这姑娘,鬼鬼祟祟听墙角啊。”

    易言无辜脸,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听啊。

    陆景书微微侧头,脸的轮廓浸在昏黄的灯光里,有种寡然的冷峻。

    易言莫不冷的被他的眼神骇到。

    “谁让你来的?”他唇角绷的很紧,话语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艰涩隐忍。

    “我……”

    “回去。”他声音清朗,隔着那么近,却疏远的毫无感情。

    她听得清晰,话里的淡漠,话里的命令,这样的陆景书——简直太陌生了。

    易言嘴唇翕合片刻,愣愣的点头。

    顾冲没料到陆景书会硬话,怒气也遏住。

    “那个、易言啊你先回去吧,等结果出来我们再找你来。”

    她静静应道:“我知道了。”

    **

    湖边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易言坐在木椅上,听着耳畔清晰的唇齿交缠声,叹了口气。

    开手机,屏幕立刻蹦出来肖璐的十几条消息。

    [听你对象要辞职!]

    后面附带几张截图,医学院官方群发出来的有关陆景书陆教授的停职消息。

    她呼吸微滞,脑海中循环往复的全是他冷言的那句“出去”。

    他的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冷漠。

    原来,全是为了保全她。

    陆景书收拾完留在学校里的文件,来到停车场,看到自己车前缩着一团影。

    白色的,颤抖着。

    “哭了?”他蹲下身轻柔的将她耳畔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

    易言听到他的声音,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我不准你全部扛下来。”她声音里夹杂几分可闻的哭腔,每一字句狠狠的砸到他心尖上,痛得要命。

    他低低的笑,“我还以为你是怪我。”

    怪他的冷漠,怪他的冷眼。

    易言哼了哼声,抬眼望向他,澄澈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水光。

    “你,这算是我带你一起沉沦吗?”

    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拢了拢她散乱的发,额头抵住她,“算。”

    陆景书按开车锁,绕到副驾驶开门,脚尖一旋又绕过来抱起地上的姑娘,“送你回家。”

    易言没料到他直接上手抱她,匆忙的勾住他的脖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想去你家。”

    他的动作顿住,垂眸眼神意味不明,“不跑路了?”

    “……”她皱着鼻子,腹诽:这人怪记仇的。

    深夜,道路畅通,霓虹绵延至眼底,灼烧的有些难耐。易言从上车开始就侧头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便利店,她出声:“我下去买点东西。”

    他了然颔首,作势要解开安全带陪她一起。

    “我自己去。”易言忙不迭的跑下车,后知后觉自己这反应实在太可疑,于是转过身从半落的车窗外探头,“我买的那个东西,你去不太好。”

    陆景书稍微思索片刻,妥协的笑了笑,“好。”

    五分钟,巧的人影从推拉门闪出,她紧捂着包坐上车,“走、走吧。”

    他若有所思的淡睨她一眼,“你的脸很红。”

    “风吹的!”她硬邦邦的回答,怕他追问,索性闭上眼,头一歪装死。

    预报今晚有雪,陆景书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揽着易言的肩搭乘直达的电梯到公寓所在楼层。

    指纹开门,易言乖觉的坐到玄关换鞋。

    她趿拉着拖鞋走进屋,声线绷的很紧,“我去洗澡。”

    陆景书换鞋的动作顿住,眸中很多情绪一闪而过,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宇间深藏的倦意顷刻显露而出。

    ——要么分手解释清楚,要么停职。

    ——我本来就是代课的,停职对我来,不构成威胁。

    他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准备回卧室冲个澡清醒一下。

    他何时恼怒到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十一点一刻,他睡觉前去敲侧卧的门,没人应答,想旋开门把,没想到被姑娘给反锁。

    真生气了啊。

    他无奈的回房,靠在床头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早点睡,不要生气。]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儿太惹人恼,困意袭来,他轻易的睡过去,疲惫到忘记拉窗帘,任由皎洁的月光落满眼皮。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卧室的门让人推开。

    常年形成的警觉性让他立刻睁开眼。

    正算爬上床的人,被他一把搂住。

    易言呼吸滞住,长睫颤抖,却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

    怀里的人清瘦的肩膀有些硌人,鼻翼间全是清新的沐浴露的香。

    陆景书喉结滚动一下,眸光深沉如井中月,目光依次扫过她的肩、随呼吸起伏的两峰,以及长而纤细的腿。

    “易言,”他低沉着嗓音唤她,拉过身侧的被子把她裹住,“你知道半夜不穿衣服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她的身体非常烫,呼吸心跳全部乱了方寸。

    陆景书侧过身子,微蜷起手指。

    指腹仍存留她身上的温度,炙热的,令他心神荡漾。

    弯腰从地上捡起T恤,要套上时,身后贴上来温热的身躯。

    易言环住他的腰,颤着嗓子:“你、你不想吗?”

    她此生所剩无几的勇气,从心底深处泛上来。

    陆景书脊背绷成隐忍的弓,垂直身侧的手握成拳,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我不想你后悔。”

    易言松开手,绕到他面前,皮肤白成上好的羊脂玉,在轻薄的月光映衬下,愈发白皙。

    见他不答,她又逼近几寸,重复的问那句,“你不想吗?”

    屋里的中央空调早已停止运作,她的身子,却依旧温热。

    陆景书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强烈且难以隐忍的感觉,那种难以形容,要将他烧灼的冲动。

    他俯身抱住她,嘴唇轻触她的耳垂,令她阵阵发麻。

    细密的吻铺天盖地,从最初的温情脉脉到最后的强势掠夺。

    每一寸呼吸与他缠绵交织,直到,全部交付。

    十二月初,S市迎来第一场雪。

    他的绝色,已然盛放。

    **

    雪后初霁,淡薄的日光经由满天白色的映射,铺洒而落,有些刺眼。

    易言咕哝几声,拿手遮住眼又翻个身睡去。

    直到十一点,陆景书才来敲门。

    她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琉璃色的眼珠转啊转,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要被炒鱿鱼的颓败样。

    稍微动了动身子,酸痛感袭来,她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没搭理他。

    歪头,映入眼帘的是昨晚她偷偷摸摸到便利店买的东西。

    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让他抓住。

    “敢做不敢当了,嗯?”

    易言闷闷的应声:“敢做,也敢当。”

    他伸手拉下她遮脸的被子,“起来吃饭。”

    易言没动,心跳如擂鼓。

    她脖颈处的痕迹太显眼,与周围白皙的皮肤一对比,倒是让他愧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