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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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麻醉过,徐羚醒来, 见一屋子人都在, 挥手让他们回去:“干什么呢?不就是个阑尾炎,你们全拥这儿,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赶紧走赶紧走, 明天你们不是还得上班?”

    手术伤口疼, 徐羚整张脸是皱的,边话边大喘气。

    阿金心疼她:“羚姐你快省点劲儿。”

    徐羚枕在枕头上, 斜眼:“那你们就回去该干嘛干嘛。”

    商津是在场唯一一个不需要上班的人,自告奋勇要留下来陪护,否则徐羚一个人, 换输液袋或者上厕所等等,均无人帮忙。现在大半夜可没那么快能找来护工。

    徐羚仍然不同意:“不需要不需要,有什么事我自己按铃找护士就可以了。”

    浦开济在这时替大家做了决定:留下商津,其余人遣散。

    “浦——”

    浦开济直接断徐羚:“你不要话了。”

    魄力十足, 仿佛此刻他才是整个家的大家长, 连徐羚都必须言听计从, 不容违抗。

    商津忍不住觑一眼浦开济。毕竟她是遭受类似这句话次数最多人。

    徐羚斥浦开济:“没大没,趁机造反是不是?”

    浦开济不予理会。

    阿金在旁偷笑。

    抗议无效后,徐羚不得不妥协, 揪住助理交代公司的事情。

    阿金也不放心地拉着商津各种叮嘱, 还是浦开济叫了阿金,阿金才恋恋不舍地跟在浦开济身后离开病房,到门口又回头, 征询浦开济:“浦哥,要不我也留下来吧。”

    商津觉得被阿金瞧不起,正要不服地开口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徐羚,便听浦开济率先道:“她一个人能做好,不用担心。”

    两人的视线隔着空气短暂地触碰,被信赖的感觉让商津心里沁出丝蜜,可是又无端堵着一口气,想质疑他怎么就觉得她一个人能做好不用担心?

    当然,直至浦开济和阿金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过道尽头,商津也没问出口。

    徐羚的助理从病房里出来后,商津才进去。

    见到她人,徐羚故意负气哼一声,将脑袋别往另外一边。

    商津笑着走去床边坐下,将自己摘干净:“不关我的事啊Jessica,我很想听你的话回家去的,可是济哥哥金口玉言钦点我留下来。”

    徐羚:“他现在不在了,没人看着你,你也走。”

    商津问:“我又回不去,回去了就被他发现了,他和金哥今晚应该还是在你家住。”

    徐羚:“那你到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个房间睡。”

    商津吸了吸鼻子,似泫然欲泣:“金哥怕我照顾不好你,Jessica你也嫌弃我是吗……”

    徐羚才不吃她这一套,猛翻白眼:“你也别把账全赖在浦头上。”

    商津一秒钟换回笑脸,哪儿来的眼泪:“才没有赖,就是他强迫我的,他走之前还威胁我如果敢偷跑会给我好看——好啦好啦Jessica,大局已定,你与其浪费时间轰我走,不如安静休息,否则你不休息,我更加休息不了,你是不是呀?”

    “就你最会掰扯,还威胁我。”徐羚没好气,终是无奈,闭上眼睛睡觉。

    浦开济和阿金第二天傍晚再来医院时,商津坐在床边,陪着躺在床上的徐羚扑克,徐羚的脸左一道红又一道绿,简直花脸猫,商津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点了又粗又圆的“麻子”,故意涂歪的口红让她变成香肠嘴。

    阿金心想他的牵肠挂肚果然白瞎,这两女人混在一块,病房估计都能改造为游乐园。

    徐羚放下牌的时候:“如果不是怕我自己笑得伤口裂开,我肯定把津津画得比现在更可爱。”

    商津拿纸巾擦着嘴上的口红,撇嘴:“Jessica你怕是对‘可爱’这个词存在什么误解。”

    徐羚哈哈笑——当然,身体原因,只能干嚎,尽量不带动腹部的大起伏。

    浦开济又以大家长的口吻发话,今晚换阿金轮班。

    商津其实想不用轮班,她可以继续陪护,转念想到一件事,便沉默。

    回去的路上,商津经历了第二次坐浦开济开的车。

    上一回浦开济给她当司机,还是几个月前在那座安宁的东南亚城,她胁迫浦开济陪他出门游玩。

    他那时候多不喜欢她呀……

    商津偏头,注视他的侧脸。

    虽然他现在也没喜欢她,但和以前到底不一样。

    “你又躲在紫竹区的实验室里做东西吗?”反应过来时,商津已鬼斧神差地不自觉问出口。徐羚住院之前,好几天没见他,她不舒服得要命,她得承认,每晚从live house回去,都隐隐期待能发现他回徐羚家来了。昨天夜里她的那份惊喜来不及体味,就被徐羚住院的事压没掉。

    “没有。”浦开济平静地目视前方专注开车,还是那么淡冷。

    商津今天没什么耍贫的心情,遭受冷遇,就失了再其他话的欲|望。

    太过安静。

    浦开济侧过一瞥眼角。

    商津歪着脑袋睡着了。脸上的“麻子”没有擦干净,唇边也残留口红的痕迹。由于没化妆,挺明显能看出她没休息好。

    “唔……”

    不多时,身侧轻响呓语,伴随他右边肩膀倏尔一沉。

    浦开济侧目。

    商津舔了舔嘴唇,将他的肩膀当枕头,脑袋蹭了蹭,继续睡。

    浦开济转视线回前方,将右手从方向盘上松下来往副驾的方向轻轻屈弯支住她的身体,减慢车速注意力更加集中地单手驱车。

    十分钟后,车子倒进车库,停稳。

    浦开济没有下车,安静地坐着。

    外边是冬夜的风卷起地面的少许落叶,远处传来的犬吠依稀钻入车厢,也没能掩盖耳边出自商津的匀绵的呼吸。

    没多久,商津把自己饿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浦开济从他臂膀上推开。

    她忍不住撒醒盹气:“嫌弃我还和我上床?嫌弃我在被我甩了之后还找机会就吻我?那你是不是也该嫌弃你自己?每次和我接完吻,你给你自己消毒了吗?”

    浦开济没有理会她,开车门。

    商津拉住他的手,将他拽回来,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的,一口咬上他的嘴。

    炽热的呼吸他出她进,交缠出旖旎,商津贴近他:“你怎么可能不想我?你其实很想我对不对?你刚破童子身啊,男人,呵,尝过第一口肉的鲜美,怎么会不想着继续吃第二口?你心里想得很才对,最近不过是对我欲擒故纵,是不是?”

    话音未落,她饥肠辘辘的肚子故意拆她的台似的,发出咕咕声响,令她的话整段垮掉。

    浦开济拉开和她的距离,平静又客观:“想吃肉的是你。”

    商津素来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突然感觉挂不太住,强行展颜,轻佻地勾他下巴:“那你给我吃吗?”

    浦开济给她的回应是,捋开她的手、下车、走去厨房,最后给她做了糖醋里脊。

    徐羚的厨艺绝对没有不好,可的的确确,浦开济每次下厨做出的东西,对她更具吸引力。商津很怀疑浦开济是不是将他的个人专业运用到做菜上,偷偷加了什么能令她上瘾的药剂。由于一旦问出这个问题必然会暴露她喜欢吃他煮的食物,所以她一直按捺住。

    饭后,商津和之前住在紫竹区里时一样,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

    手机在兜里震动。

    商津腾出一只手擦干,从卫衣口袋里掏出。

    丁远声的来电,她稍稍有些意外,因为丁远声很少给她电话。

    怕是急事,商津接起。

    “妹妹啊。”

    “嗯,爸,是我。”

    “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你……现在户口从商家出去了,还回来吗?过几天就除夕了。”

    商津心头一顿,低头戳了戳擦手布:“我本来也算一会儿给妈电话。是想回去和你们过年的,不过现在平城这边出了点事,我晚两天看看情况,能不能赶回去吧……”

    丁远声似乎松了一口气,:“尽量回来,你如果不在,我们也冷清。今年不上你奶奶家过年,你放心。”

    商津确实也考虑过老太太的问题。反正她回S市是为了商月。上回在电话里,商月只讲了户口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清楚商月和老太太目前是什么状况,照丁远声这话,就是还在冷战中?

    收线后,商津塞手机回口袋,抬头准备继续洗碗,从面前窗户的反光看到门口杵着个人。

    她转身,对视上浦开济黑黑的眼睛。

    “是觉得不好和羚姑开口?”浦开济问。

    商津安静两秒,弯唇:“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不留下来和Jessica一起过年。”

    “你的自由。”浦开济,“羚姑也尊重你。她知道你在等户口的事情办下来,从没想过要绑住你。所以不用觉得不好开口。”

    “你今天话难得有点多。”商津吟吟笑,慢慢走近他,“可没有一句讲到你。”她停在他面前,仰着脸看他,“我这次回S市,可能不会再来平城了,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

    类似的话,她曾经在算离开那座城、回国之前,也和浦开济讲过。区别在于,那时候她非常确定,没有“可能”这两个字。

    “你有什么想和我的?或者有什么想对我做的?比如,你希不希望我留在平城,和你们一起过年?”

    商津也不确定自己期待听到怎样的答案,她只知道心里同时在排斥听到答案,希望他不要回答。

    但听浦开济反问:“你呢?”

    作者有话要:  看完记得按爪爪呀!很快将进入最后高|潮的内容啦。晚安,明天继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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